第1章 【圣诞文】家门(稳乃X憧 光明向结局 短篇已完)

作者:徽派小宅
更新时间:2013-12-28 19:39
点击:415
章节字数:30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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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徽派小宅 于 2013-12-30 18:17 编辑


24号就谋划着要写的文,憋到现在终于有了个开头……

大概是分上下篇的节奏,虽然写着写着更苦逼了,虐还是没有的(看我纯洁的眼神

祝读者朋友们阅读愉快并诚祈安好。

希望能在圣诞活动期结束前完结掉(吐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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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门




CP:高鸭 稳乃 X 新子 憧




(上)


大片的雪从站台上边的天空中飘下,还没来得及落到谁的头顶就被拥挤的人群哈出的热气融化。新子憧缩在宽大的外套里搓着手心,同许多人一起将视线集中在列车时刻表上。下一班车还有三分钟就要进站了,她感到周围的絮语声大了不少。孩子们激动地向父母宣告今年想要的圣诞礼物,情侣们羞涩又不乏骄傲地谈论着打算去的高档餐厅,朋友们夸张地为了一句老套的俏皮话笑得直不起腰……在这比往年更见寒冷的圣诞节里,假若要出门的话,总会想着带上谁一起吧?

憧莫名其妙地“嗤嗤”笑了起来。

因为必须穿上厚厚的棉裤而讨厌冬天的某个人,会愿意在这样的时节出门的唯一原因,大概只有滑雪了吧。

她想起二人年方幼时每年冬天例行的早课。夏天都喜欢趴在被窝里躺一上午的稳乃,一到有积雪的日子就会跟着朝阳的第一缕光辉蹦下床,抱着爸爸的滑雪板撞开新子家的院门,然后用能把整个世界都唤醒的大嗓门叫着憧的名字。

每回憧都会扒着窗沿疑惑,大清早的,她怎么能扛得住那样刺骨的冻气,从十分钟外的高鸭宅一路飞奔到自家楼下呢?

那时的高鸭稳乃闻言,一面揉着滑雪帽一面笑道:“要和憧一起玩的嘛。”

不知道被这句话里的哪几个字打动,新子憧就爽快地裹上了最厚的衣服,任自己被那个人拽到山脚。雪下的步道隐隐约约,憧不敢迈步,只能踏在熟悉山路的稳乃留下的脚印里。防滑靴的鞋底很大,那痕迹也很宽,自己的脚踩进去是填不满的,感觉就像是被稳乃环绕住一样……

这幻象灌得憧晕晕乎乎,脚底打滑,一个趔趄扑到面前背对自己的稳乃身上。

“憧,憧你怎么了?不过确实有点危险啦这条路……”

确认了憧没有受伤,将长长的马尾盘进滑雪帽里面的家伙拿戴着手套的食指抵着嘴唇,似乎在思考避免类似情况的对策。开动脑力的结果是,手套被摘下来塞进了主人棉衣的左侧口袋里,憧的左手则被稳乃紧握着按在另一侧的口袋底部。

为了强化抗寒能力而设计在口袋内侧的柔软绒毛,随着行进的脚步摩擦着憧的手背,略微分散了一点她集中在滚烫手心里的注意力。即便如此,由指尖的神经末梢袭上的燥热触感还是令憧完全无法分辨脚下的路况。

牢牢囚住她左手的、稳乃有力的右手手指,此刻满满地填在指间的缝隙里,如同膨胀着一般占据了她那飘摇在风雪中孤寂的心:仿佛识破了她故作坚强的假面又不愿正面指明,只用宽厚得超乎她想象的温暖,贴心地驱散身周的寒意。

“既然跟我一起出来,觉得冷的话,要随时和我说哦。”

稳乃转过身,粲然。

对于憧来说这才是初霁。

十余年前的太阳仿佛能穿越时间的限制,在这愈发幽深的夜里再次捂暖车窗边紧贴厢壁的新子憧冻得通红的双手。但同样的光辉能否照亮她眼前的那片黑暗?憧缓缓抬起头,又很快低下。理智告诉她,最好不要抱有期望。

小稳刚来东京,我要多照顾她,是我,要多照顾她,才对……

好似为了赶走什么自私的念头而闭上眼默语,准备压抑在心底的愿望却反而翻涌得更加剧烈。

接受那份工作之时就时刻告诫自己要习以为常的污浊景象,明明已经捱过了两年,为何在她出现的那一瞬间,又变回了会让自己恶心到吐出来的存在?

那些挟着刺鼻烟味的麻将的碰撞声、缠着猛烈酒气的纸牌的摩擦声、含着脂粉糯腻的粗言秽语声,难道不是在等待面试的时间里就熟识且默认了的条件吗?

没有人逼迫,是她自己签下那份劳动合同的。

同样不可否认,正是这些聒噪和肮脏,帮她撑起了一个人在异乡的狭小容身所。

梦想很美妙,希望很闪耀,但在此之前,生存。

站在那盏摇晃的老旧水晶灯下,憧与同事们调着笑、朝赌客们发着牌、陪大佬们拼着酒,有时会天真地认为自己也是个诚实工作换取酬劳的好人。每当此刻,抹胸或者短裙边缘夹着的大钞便会尽职尽责地打散她的黄粱一梦,然后为她换来延续生命必须的水与食物。

这艘贼船,憧神志清醒地登了上去,蒙起双眼,跟随着船长的节奏卖力摇摆。

直到半个月前那个人拨来电话,她才惊觉自己并不喜欢这样的生活。

或者说,不喜欢在一直苦苦思慕的人面前,展露那般不堪的姿态。

她没有、又可能是装作没有意识到,新子憧是在等待着谁来救起满身泥泞的自己,才会心甘情愿倒向错误的深渊。

她知道自己不是圣洁的公主也不是纯净的仙女,她也没有期待高贵的王子或是正义的勇者。她想要的,只是能理解她这份被淤泥包裹的心情的……

脚下顿了顿,电车停了下来。憧赶紧收拾纷乱的思绪,从翻卷的人流里挤出一条通往站台的路。无论如何,她想着,忍不住做了个深呼吸,无论如何,地面上的空气都要比酒窖里的好太多了。

站前广场中央立着巨大的圣诞树,底下是商家摆出的抽奖台,人气颇旺。憧沿着广场边缘走过,无意中发现不少趁着夜色与树影轻触唇齿的情侣,烧红的脸颊中间不免带了几分苦意。

很……羡慕,很想和心中的那个人这样做,可是……果然,还是不要去想吧。

还是不要期待吧,还是不要留有侥幸吧……真是的,因为小稳是大木头啊,大木头……

心在自欺欺人的自我安慰中颤抖。

憧环视四周搜寻着能转移注意力的对象。一个捧着一大把单支玫瑰哈着寒气的中学生映入眼帘。他灵活地四处跑动着,询问“要来一支玫瑰花吗”,大多数情况里放弃买卖陪着笑识趣地离开。远离之时积极追寻、一旦得到对方负面的示意就会迅速跑走,大抵这样的营销方式让憧有几分亦真亦幻的熟悉感,她缓缓走进倚在圣诞树下休息的中学生,声音被呼出的雾气蒙上一层亲切。

“你好,真漂亮的花……可以卖给我一支吗?”

那名中学生愣了愣,似乎想不明白一位独自行动的年轻女性为什么要在圣诞夜购买这样的东西。但他无意与金钱相诘,借着圣诞树旁彩灯夺目的光,从臂中那一大束里选出一支历经一日严寒依然娇艳的,与憧递上的纸币做了交换。

“该说是倒霉还是好运……晚饭之后就卖出去了两支,对方还都是单身女性……”

憧没有听见中学生疑惑的低语;她一颗心正满满地顶在那支玫瑰上。

一千元一支的价格,实在说不上合理,经济上时常捉襟见肘的她也没什么闲钱,但她就是突然有了非卖不可的冲动。

是由于只有趁此时握在手里,“是那个人送的”,这样的幻觉才不那么生硬?

这类一想就不攻自破的问题,憧素来不愿深究。她仅是看着道路两旁那一双双紧牵的手,紧靠的肩,和缠在两个人项间的同一条围巾,心中忽然涌起了朦胧的希冀。

她有许多和那个人一起的回忆。绵延的山麓里,她扯住那个人的衣摆晃悠悠地穿行;幽深的密林中,她拉着那个人伸来的手爬上大树的枝桠;开阔的草地上,她靠在那个人的身边躺下,应着那副清脆爽朗的元气嗓音一颗一颗地数视界中星星的数目……那些足可以在迟暮之年反复咀嚼的珍贵场景,放眼望去似乎像夜空中的星斗一般多到数不尽,然而,不够。

新子憧说,带着不甘、嫉妒、悔恨与些许的自暴自弃,说:“不够。”

她咬着嘴唇,抬起头,颊上是清晰的泪痕。

人总是贪得无厌。她显然无法满足于仅仅跟在那个人后面,或者说,保持着外人看来咫尺之间、自身感受却是天涯之外的距离。

不够。

她总算明白;她一直都明白。新子憧真正想要的东西远超于此,会到达无法被那个人容忍的程度。她渴望着拥抱,渴望着亲吻,渴望着肌肤相亲,渴望着冲破障壁,在什么都做不到的当下,渴望着一切出格的过分的事情。她总在喧哗的雨夜里幻想身上的重量不是被子而是那个人,正熟练地撩拨她敏感的部位。她从虚无的构想和真实的欲求中为自己带来切实的触感,藏在雨声背后完成最终的宣泄。这类事的次数并不太多,但足以使她偶尔回忆起时,由骨髓里生发浓烈的罪恶感。

如今她渴望的那个人就处在眼前的公寓里,她即将到达的地方。

于是憧感到了心虚。

忽然觉察出手里还握着什么东西,才发现玫瑰的茎已在回来的路上被捏断,花瓣也教烈风刮去几片。

憧自嘲地暗哂,却只将它握得更紧,随即走上楼梯。她走得很慢,一步一踏,每上一层都为自己添几分坦然与欣喜。

那个人第二天到这里,会不会还有些不适应呢?虽然拜托了那个人准备食材,初来乍到的状态能够完成吗?说到底,不应该在这种时候把任务派给那个人啊……

胸中开始有暖意升腾。憧掏出钥匙送进锁孔,拧动了门把。

为那个人保留的真诚笑容逐渐浮现。

毕竟,那扇合金铸成的坚硬门板后的斗室,因为那个人的到来,从“住处”变成了“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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