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haribara 于 2014-3-4 21:42 编辑

好吧于是终于开始充实这个脑洞了。一切源于菖蒲房间右上角那个挂在墙上的十字架。起初我记错了以为是东正教的十字架，为此还想跟玛利亚有脱不开的关系兴奋了半天，后来经确认发现不是，那个是凯尔特十字架- -.....

但是不要紧，我的脑洞已经开启无论如何是不可能关闭了，于是就出现了这篇文章。我想营造的藤枝姐妹与玛利亚之间的**（？）气氛是这样的，菖蒲腹黑攻X玛利亚强受 vs 玛利亚鬼畜攻（不可能）X枫傲娇受，不知道最后到底能不能成功塑造这样的感觉啊（扶额）

原本是希望以玛利亚X枫为主线，以菖蒲X玛利亚为副线，但是现在看来完全颠倒了。我果然是真·菖蒲党，一YY起来姐姐大人就收不住。

纽约回忆部分参考了樱花大战前夜，但是更改了一些小设定，比如时间上玛利亚与菖蒲相遇是一月以后的事情，但是这样岂不是很不浪漫（并没有）所以我就把时间往前挪了挪。

那么先放上前半部分，后半部分会在明天或者后天写完。之后会放上两篇彩蛋（但是不要太期待→_→）

十字架

“基督为我们捐弃生命，凭着这一点，我们就认识了爱。”

——《约翰一书3：16》

一

玛利亚发现自己正置身于一座庄重的教堂，辽阔的大厅渲染着古朴与沉静。耳边萦绕着唱诗班纯净稚嫩的童声，赞美主的言辞听起来祥和又虔诚。正值午后，阳光透过哥特式彩绘玻璃照入，在暗淡基调的大厅内留下斑驳的光影。借着暗色的背景，透过一道道光束，玛利亚甚至可以看到舞动的浮尘，随着空气的颤动起伏，犹如跳跃的精灵。

侧过身，玛利亚看到随行的同伴此时正闭眼做着祈祷。洒下的阳光仿佛一层温暖的光晕将她包裹，增添几分神圣的气氛。她端坐于那里，双手交扣握于面前，垂眉低首，态度虔诚又恭谨。光影停留在她姣好的面容上，可以清晰看见低垂的睫毛随着呼吸微微颤动，轻如羽翼。她看起来很安静，嘴角还残留着玛利亚熟悉的温柔微笑，眉宇间却隐隐有一丝愁意，使得她在玛利亚看起来多了一层陌生的悲悯，连那笑意都变得哀伤了起来。

玛利亚胸口没来由涌起一股躁动，使得她不自觉想抚平旁边的人轻蹙的双眉。然而未及伸手，对方已经结束了祈祷，起身微笑着看向玛利亚。

她逆光而立，使得整个轮廓变得模糊不明。略微刺眼的阳光让玛利亚眯起眼睛，却看不清她的表情，只隐约看见她微笑着轻启朱唇。玛利亚试图听清她在说什么，却忽然发现两人之间倏地拉开了距离。胸中涌动的躁意愈发剧烈，玛利亚探身去尝试抓住对方的手臂，却意料之中的徒劳无功，对方的身形愈发远离了自己，最后只剩下了一团影子。

不要离开自己，至少让自己再一次听到你的声音。

“......玛利亚。”是的，就是这个声音。温柔舒缓，带着一点点鼻音，让再死寂的心灵都可以掀起涟漪，重新燃起对生的希望。

“......玛利亚！”声音再次响起时，玛利亚才觉察出有些不对。虽然相似，呼唤她的声线却明显更为轻快干脆，缺少别有韵味的尾音。未及深思，玛利亚就感到肩头被谁拍了一下，力道虽然不大，但却足以传达对方隐隐的不耐。

“唔......”玛利亚眨了眨眼，抬起头看到四周环绕的书架，才恍然刚才的一切都是梦境。刚刚拍她肩头的女子俯身靠近，侧头平视玛利亚略带雾气的双眸：

“玛利亚，你不要紧吧？”

她紧挨着玛利亚，细碎的短发轻轻拂过玛利亚的脖颈，带来阵阵痒意。贴近的脸庞双眉微蹙，眼里流露着关切，说话时吐露出来的空气轻轻吹至玛利亚的鼻尖。

玛利亚再次眨了眨眼睛，掠去眼前的身影与梦中人的重叠感，伸手抚平被自己浅眠时弄皱的剧本：

“没事，只是不小心睡着了。”

“......刚从纽约回来还没休息好？”身侧的女子直起腰来，搬动椅子坐到了玛利亚的对面，单手托腮认真地观察着她的脸色。大概觉得气色不佳，她不放心地探身过来，一手拂过玛利亚的额头测试温度。

“枫小姐，我真的没事，只是冬天容易困乏而已。”感受到对方微凉的手贴向自己的额头，玛利亚终于彻底清醒，报以安心的微笑。

“你也知道是冬天，就不要在这里睡着啊，会着凉的。”收回手，藤枝枫略有些嗔怪的说道，尾音稍作上扬，如同跳动的音符。见玛利亚歉意地点头，她才满意地回头，走至窗边，“说起来，外面下雪了呢。今年的第一场雪，真可惜又是过了圣诞节才下。”

“没办法，帝都的冬天来得比较晚，圣诞节的时候还不够下雪的温度。”顺着枫的视线，玛利亚也起身看向窗外，“我在纽约的时候，经历了好几场大雪。”

“圣诞节的时候一定也下了吧。”

“......嗯。”

纽约的圣诞节，几乎总会遇到雪天，也因此总有着相似的景色，叙说着曾经的故事。

玛利亚记得，那一年在纽约度过的圣诞节，也是这样的雪天。面对纷飞的雪花，玛利亚更倾向于在家里的暖炉旁边捧着一本书静静地享受在纽约停留的最后时光，却被身着和服的东洋女子拉着出了家门。

纽约的冬天要比日本冷很多，身边的女子却似乎毫不介意，踩着木屐一身素雅的和服在繁华都市的街道上行走，与用黑色皮衣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玛利亚形成鲜明对比，促成别样的风景线。不习惯被这么多的人注目，玛利亚低下了头回避，却听到旁边有轻笑声传来：

“阿拉，玛利亚，这样可不行呢，以后你会经常被很多人注视的。”

“这是什么意思，菖蒲小姐？”

“到了帝都你就知道了哦。”藤枝菖蒲一如既往地选择回避直接的回答，笑声里透露出一丝狡黠与神秘。于是玛利亚无奈地耸耸肩，放弃了必定会失败的追问。

她们一路前行，最后在华尔街驻足。玛利亚并不知道菖蒲出行的目的，一直默默低头跟随着。所以当菖蒲说着“到了”，她抬头看到眼前宏伟的三一教堂的时候，着实心里震惊了一下。

圣诞节的傍晚，前来礼拜的人想必比往日增加很多，宽广的大厅多了节日的味道。玛利亚随着菖蒲一起，倾听牧师的宣召读经。祷告的时候，并不信奉基督教的玛利亚感受着周围静默的气氛，偏头看向身边的东洋女子。她虽然一席和服，在众多西洋人的环绕中显得特立独行，低头安然祷告的样子却意外地和谐，看不出任何的违和感。她的动作轻柔，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优雅与从容，与几日前骑在马上抵御敌人的凛然完全不同，与更早前第一次来到玛利亚屋内时的锋芒和挑衅也大相径庭。东方女子特有的神秘内敛在她身上尽显无疑，相处时间越久，玛利亚越发现自己把握不到她的全貌。

圣乐响起，唱诗班开始唱起赞美诗。菖蒲随着音乐轻声跟唱，声音柔和悦耳，特有的尾音让旋律听起来更加婉转，带点鼻音的声线宛若娓娓道来：

“救主慈爱，无限高深；尽献所有，难报主恩；愿负十架，学主牺牲；喝主苦杯，效主求仁。”

这样的歌词让玛利亚无端想起菖蒲救下自己的那一刻。彼时自己万念俱灰，面对着数十个乌黑的枪口疲惫得举不起武器，想着一了百了，大概从此便可以摆脱梦魇，再无忧愁。

然而就在这时，菖蒲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大吼着让自己活下去，重新激起了自己对生的渴望。明明整件事情与她无关，却甘愿为玛利亚挡住袭来的子弹。

现在回想起来，举起刀挡在自己面前的藤枝菖蒲，身形是何其娇小，又是何其坚毅。

“.....玛~利~亚~”拉长了音节的呼唤满载着说话人的不满。玛利亚感到衣角被狠狠拽了一下，回过神看到窗户反射的镜像里，枫正皱着眉看着自己，“今天你怎么了？一直在发呆。”

“没什么。”玛利亚平静地回应道，伸手向胸口的兜里摸索。隔了一会儿，她掏出来一个亮闪闪的银饰，微笑着转身递向枫：

“送给你，作为迟到的圣诞礼物。”

枫有些愕然地接过。那是一个制作精巧的十字架，中央交叉处连接着圆环，在灯光的照耀下尤为晶莹。

“这是？”

“在纽约的时候看到的，觉得很适合你。”

“很适合我么......”枫喃喃道，似乎苦笑了一下。她抓起玛利亚的手，将十字架重新摊回到对方的手里。

“枫小姐？”不解其意，玛利亚有些怔忪地看向枫。

“谢谢你玛利亚，不过这个礼物我恐怕不能接受。本来我也不是基督徒。”

“哎，你不是基督徒？”条件反射一般，玛利亚愕然反问道，口气里是十足的讶异，就仿佛对方曾经提到过自己是基督徒，如今却又反悔一样。

然而很快，玛利亚就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但是已经迟了。枫显然读出了玛利亚语句背后的含义，苦笑着叹了口气：

“果然......”她自言自语着。之后她故作明朗地上扬了语调，嘲弄地拍了拍玛利亚的肩膀，仿佛并没有在意玛利亚带来的错位感，“我当然不会相信基督什么的啦。”

她故作潇洒地离开书库，却刻意隐藏了自己的表情，再不曾回头看玛利亚一眼。及至她的身形彻底消失，玛利亚才略有些沮丧地揉了揉额头，重新看向窗外。

自己今天果然有些不对劲。因为过于沉迷往事，所以才会犯下这么严重的错误么。

二

“菖蒲小姐为什么会信奉基督教？”玛利亚放轻了语调，询问身边正专心与脚下的积雪作斗争的女子。

离开教堂的时候，外面已经积起了一层不薄的积雪，让脚踩木屐的菖蒲走起路来颇有些吃力。玛利亚见她小心翼翼踩下每一步，动作缓慢又拘谨，便近前拦住对方的胳膊，让她把重心靠向自己，掌握住平衡。

“第一次看到基督教的圣像，就被吸引住了。尤其是圣父给我的感觉总是很亲切。”倚靠着玛利亚，菖蒲小碎步地走着，木屐踏入雪里响起簌簌地声音，“我想这大概便是命中注定吧。”

她说话的时候，呼出的白气有节奏地浮向空中，在睫毛出凝结成了水珠，晶莹剔透。意识到这样单薄的和服实在难以御寒，玛利亚把菖蒲又向自己拉近了些，将她的一只手插入自己的衣兜里。

“阿拉，玛利亚很温柔呢。”菖蒲略带戏谑地说着，伸入衣兜的手隔着玛利亚的黑色皮手套与她相握。被称赞得略有些不自然，玛利亚别过头去不去看菖蒲笑意盈盈的眼眸：

“那对于你来说，基督教哪里最具有吸引力呢？”

“是呢......大概就是圣子的自我牺牲吧。”褪去了笑意，菖蒲认真地思考着，轻轻念诵着圣经中的文句，“‘基督为我们捐弃生命，凭着这一点，我们就认识了爱。’”

“枫。”驻足在枫的房门前，玛利亚轻轻敲门，却得不到回应。她叹了口气，转动门把手，门应声而开。

藤枝枫斜靠在窗边，视线茫然地落向窗外的雪景，手中晃动着内有浅色液体的酒杯。玛利亚瞟见桌上的伏特加，注意到那是她此前从俄罗斯特地带回来的烈酒，半开玩笑道：

“不是说好这瓶酒要我们两个人一起享用的吗。”

枫没有回应，只是斜睨着看向玛利亚，皎洁的面庞因为酒意两颊增添了几分红晕。看她这般懒洋洋的样子，玛利亚意识到枫已经进入了微醺的状态。

明明酒量很差劲，却偏喜欢贪杯。

玛利亚走向前，拿走了枫手中的酒杯，仰脖将里面剩余的液体一饮而尽。伏特加特有的烈性与辣意瞬间充塞口腔，刺激着味蕾，混合着精纯谷物酿出来的酒香。

“果然是好酒。”玛利亚赞叹道，从酒瓶里又倒出半杯酒，缓缓晃着酒杯以充分接触氧气。窗边的枫大概被这声赞叹再度勾起了酒瘾，冲着玛利亚摆了摆手，对着酒杯怒了努嘴：

“拿来。”

“这可不行。副司令再喝可就要醉了，你也不想这样吧？”无视枫的要求，玛利亚浅笑着在她的注视下，优雅地端起酒杯置于唇边，细细品尝。

枫幽怨地给了玛利亚一个白眼，却没再反驳。她也知道自己的酒量，所以只能任由玛利亚在那边畅饮，自己唯有望而却步。两人就这样维持着安静的气氛，谁也没再说话。玛利亚靠在桌边品酒，偶尔抬头留意一下枫，后者依旧保持着之前的姿势，望向窗外的眼神没有焦点。

良久，枫突然开口道：

“玛利亚，我真的非常非常的，讨厌基督教啊。”

玛利亚没有回应，耐心等待着她的下文。枫将头无力地靠在玻璃上，看起来情绪低落。玛利亚清楚是因为自己刚才的无心让眼前的人也同样陷入了哀伤的回忆。

“圣子受难，自我牺牲以换取救赎......真是没有比这更自以为是的教义了。圣子在甘愿背负他人罪孽之时，有没有想过自己的行为会给那些爱着自己的信徒们带来多大的痛苦，有没有想过去顾及一下被救赎的人的感受？”她转过身来，望向玛利亚的眼眸里混杂着哀伤与决然，“我拒绝被救赎。比起以自己所爱之人的性命为代价来换取救赎，我宁可与他一同背负罪孽。”

“但是总要有人去承担这样的使命。”玛利亚回道，将酒杯轻轻放在桌上，走向枫的身边，“圣子自出生的一刻起就背负了受难的命运。被钉上十字架是他注定的结局。”她顿了顿，深邃的绿眸迎向对方悲切的视线，意有所指，“更何况，如果圣子不牺牲自己的话，自己所爱的人就要受苦。”

基督为我们捐弃生命，凭着这一点，我们就认识了爱。

大概无从反驳，枫不再言语，有些懊恼又有些无奈地收回了视线。她们再次陷入沉默，直到玛利亚想起来之前的十字架挂坠，重新把它拿了出来递到了枫的面前：

“并不是所有十字架都象征着基督教。”她摊开手掌，向枫展示，“听人说，这个凯尔特十字架的历史要比基督教本身还要早......”

“听人说。”枫轻笑出声，重复着玛利亚的话语，声音里按捺着苦涩。她果决地打断了玛利亚的话，咬牙从嘴里说出自己一直在逃避的词汇：

“姐姐......除了姐姐，还会有谁能好整以暇到向你兜售这样冷门的知识。”

枫说着，用手轻轻拨弄玛利亚置于掌心的精巧饰物：

“说起来我在姐姐的遗物里也看到过一个屋内挂饰，是与这个款式相同的十字架，想来也是玛利亚送的吧。”

她按压不住嘲讽的情绪，双手抱肩，直视玛利亚的双眼，却看不清对方瞳孔中映射出的究竟是谁的身影。

“玛利亚，你眼中所看的，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