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eve 于 2016-3-3 23:32 编辑
02
人類文明世界末端的半島,它的東半部為Visholm王國屬地,西半部則是五個小王國組成的北方聯盟,聯盟狹長領域最南邊的盡頭,即是Arendelle王國領土所在,亦是近年全半島最大的轉運中心。Arendelle能有這般成就得因於自身地理優勢,作為東海與大洋交接處的港口,與環繞東海的諸國多有來往,更別提還能透過大洋聯繫其他國家,位於便利的航線交點,Arendelle堪稱東海船隻駛進大洋前的不二補給地,儘管北方聯盟的Austlandet王國具備與Arendelle相當的良港,然而最終無法同樣繁榮的原因,與人稱黑暗時代那段不遠的過去息息相關,人人都說若非「黑瘟」肆虐,Austlandet發展鐵定比較好,黑暗時代的終止約在十年前,其影響卻一直延續到今日。
Arendelle王都一年到頭都很熱鬧,尤其是春、夏兩季,山上冬雪凍河融化,順著河流而下的,是一棵又一棵的針葉樹,樹木抵達下游經加工後裝載銷往各國,這個時期除了港口工作繁忙外,但凡職業和木頭有關的工商業人士也全都是腳不點地的狀態,畢竟Arendelle乃最大木材出口國又是轉運大港,所幸冬天的時候不用累得像狗,大部分的戶外工作因氣候因素暫停,有一批人卻在常規之外──伐木工。
今年冬雪已降足方便樹木拖運的量,本日的天氣看著不錯,在在顯示是入山的好日子,伐木工們決定灌下最後一杯烈酒就出發,各個神情依依不捨,因為今天是恩典兄弟會的例行宴會日,酒水美食皆是兄弟會招待,他們邊喝邊咒了幾句天氣該死好,其他兄弟會成員安慰似地拍拍他們的肩膀,雖然幸災樂禍的成分比較高。
「既然捨不得你手中的杯子,大不了今天放假──像咱們這樣。」綽號小鼠的少年調笑道。
「死老鼠,老子不去砍樹怎賺錢繳你那幾個屁金幣?去年會費就你催款最勤,現在還敢跟老子講這鳥話?呸!有夠壞心。」
「老約翰您快別這麼說,沒有您的長久支持,咱們兄弟會照顧的孤兒該怎麼辦?就連我,好歹也算受您照顧長大的,嘛,雖然可能只算是幾千分之一的功勞。」
「……你小子算得可真仔細啊。」
「管帳不精細,肚子唧咕叫──此乃Georgeson先生的金玉良言,今年也請閣下的荷包多多指教囉。」提到崇拜的人,小鼠顯得特別眉飛色舞,他搓著手指似在把玩看不見的金幣。
「少賣乖,老子閃啦。」伐木工們拿起裝備準備離開。
「雪地難走請多小心,」老約翰心暖了起來,小鼠長這麼大總算懂點道理,誰知死小鬼又奸笑道:「Georgeson先生昨天告訴我,會長已經同意我的提案,今年將會從本城最賺行業排名的前幾個多榨點會費,為了本會金庫著想,要好好加油唷──」
老約翰回頭正要問候小鼠祖宗,與他們同坐大桌的男人突然重重摔杯,加上起身太快害椅子撞地一響,男子忿忿踹了椅子後才將之歸位,種種行為讓老約翰等人不禁側目,不過比起自個兒被攪亂的心情,他們更為這個方才猛喝悶酒的男人擔憂,互助精神是構成兄弟會的要素,「怎麼了?發生啥事讓你一臉屎樣?說給大家聽聽,或許有我們可以幫助的地方。」
「哼,奉勸你們把多餘的精力留給自己,這般慷慨把錢交給兄弟會,過不久你們全都都會為沒替自己多留一個子兒後悔,兄弟會可救濟不了全部人!」又醉又惱的男人吼道,酒館頓時安靜下來,所有兄弟會會員都看向騷動中心,男人沒察覺目光中的不認同,自顧自宣洩不快,「你──們,你們這些笨蛋就繼續在Arendelle被寒冬殺死吧,冬天年年有,但只會越來越冷越來越餓,春夏再怎麼辛苦勞動,也賺不了足夠應付冬天的錢!該死的大商人、該死的關閉城門、該死的腦殘國……」
沒等他污辱國王,男人就被俐落地敲暈,動手者倒是很好心,沒任無意識的男人摔倒在地,「這位胡言亂語的老兄醉暈了,誰來幫把手把他扶到旁邊休息?啊,大家繼續喝,一個人而已,用不上那麼多人。」
「Georgeson先生!」小鼠驚喜道,在壯漢將惹事者抬走時,少年迫不及待擠到平息騷動的褐髮男子旁,「還不到中午呢,怎麼這麼快就回來?您不是隨會長去皇宮報告了?是有什麼臨時要處理的事嗎?需要我幫忙嗎?」
「很感謝你的熱心,不過真的沒事。早回來是因為前一批覲見的是工會的人,你也知道,東海正值冰封期船開不來,不只工匠,商人可也正閒著呢,他們今天決心和國王抗議到底,就算不吃不喝也絕不離開皇宮,他們仍舊懷抱希望,可惜我的看法和剛剛那醉鬼一樣。」Georgeson和酒館內的廚子要了點麵包和酒,他邊說邊爬樓梯到二樓兄弟會的辦公室,小鼠則是他的小尾巴,一路尾隨,「而我們一本正經的可憐會長,雖然他也想走人,但不在冷颼颼的城門前等到下午於禮不合哪,至於幸運的我,則是能回溫暖小窩乾一杯。」
小鼠被逗笑了,但也沒漏掉該關注的細節,好歹是恩典兄弟會重點培養的人才,他問道:「抗議?抗議城門關閉嗎?」誠然,自夏天關閉王宮大門後,大大增加了覲見國王和王后的難度,人們被禁止於宮內候見,城門口的侍者唱名後方得以入內,通常與前一位客人是一進一出,走的也不是幾公尺高的大門,而是開在大門旁邊的小門。王宮也不接受沒有預約的客人,為了更快排上預約表各種討好奇招盡出,沒錢的得哭著等上半年,聽說不少欲尋求贊助的藝術家和作家已經離開Arendelle,他們窮得只剩才華。
「恩,你說的也不算錯,但過於表面,再多動點腦想想,」Georgeson啃著麵包瞥了皺眉思考的小鼠一眼,「給你個提示,剛剛那醉鬼是幹啥為生?」
恩典兄弟會有十二個管區,身為首都管區管理者的幫手,小鼠被要求要記下所屬管區的會員名冊,「我記得他叫傑克,黑暗時代從Austlandet王國逃來的,是個小木材仲介商……啊!」當真是靈光一閃,恍然大悟,Arendelle的林地大半是國王擁有,Arendelle的木材就是國王的木材乃普世認知,木材品質好壞與皇室聲譽緊緊相關,為此Harald國王執政以來對木材生意多有規定,例如砍伐樹木需要皇室發放的許可狀,負責原料加工的工會也受皇室委任的監督官考察。各式各樣的措施令Arendelle木材銷售量突飛猛進,並在近四年達東海冠軍,但相對的也增大皇室工作量,許多雜事還未有規範與先例,甚至屁大的事也有些人執意要鬧到國王前面。如今,城門關閉,國王好似有意讓協商與謁見次數減量,Arendelle的木材卻不能少賣,結果就是,小商人、個體戶被犧牲了,能夠優先與皇室交涉的,不外乎資本雄厚能夠一次性處理大量貨品的大商人和發源自Weselton的商業同盟,往後很可能演變成惡意控制市場的局面,各行各業無不受波及。
「這、這樣一來不是很糟糕嗎?我們必須想想辦法,這攸關大家的生計啊。」小鼠緊張地在房間跳上跳下。
「別激動啊,少年,工會的大人物們不就在向國王抗議了嗎?」Georgeson悠哉地啜飲杯中酒。
「您剛剛說……」他的看法和絕望小商人相同,抗議不會成功,大門依舊緊閉。
「人要有自知之明,有些事情我們小市民管不了也管不動。更何況,那是國王決定的事情。」Georgeson放下杯子走到窗邊遠望。
「不管如何抱持希望,到頭來美夢一場罷了。」小鼠隱約覺得這不是在評論工會抗議的行為,Georgeson先生的背影看起來格外落寞。
***
下午,透過皇宮會議室的大窗,能看到灰白色天空降下細雪,會議進行比預期久,逼得僕役不得不入內替壁爐添上柴火,搞定後趕忙輕手輕腳離開,避免打擾重要人士的談話。Harald國王盡力保持風度傾聽臣民的發言,他能自早上連續數小時始終維持笑容著實不易,每個人──無論大臣或是工會成員──不是痛批他,要不就是拐彎抹角講點場面話,然後再痛批他,更慘的是他不得不聽,若讓頗有聲望的長輩們露出「王上您別拋棄我們」的表情,他可擔當不起。
加冕以來,Harald國王的表現絕對有資格在歷史上留下賢明的讚美,黑瘟肆虐的末期,Harald國王繼承他父親Olav三世的遺志保護國家,而黑暗時代一結束,在他治理下的Arendelle極速復興,以貿易大港享譽世界。所以現況也更讓人摸不著頭緒,明智的Harald國王為何死也不肯讓步?他寧願跟他們瞎耗也不打開那天殺的城門!
會議室的門再度開啟,是身兼數職的書記官Kai,他把手中的小紙條遞到國王面前,與會成員無不注意到Harald國王面上一瞬間的糾結,他們心底暗暗叫好,為成功算計利用拖延會議阻止國王聽取恩典兄弟會的報告。
在場眾人無不是老江湖,恩典兄弟會可不是表面上的慈善機構,它對Arendelle十年偉業有何貢獻大家心裡有數,想盡快接見兄弟會的想法將成為國王承受的壓力之一,倘若他們再勸誡得賣力點,看在大臣們也和諸工會一條心的份上,國王說不准會妥協。現實出乎他們預料,Harald國王很沈得住氣,簡短寫了個便條給Kai後,又繼續聆聽看不到頭的冗長抗議。
「……故此,請容我再重申一次,尊敬的國王陛下……」商業工會的老先生年紀一把竟然能這般滔滔不絕,Harald國王不得不承認他有些話是左耳進、右耳出,時不時想想別的事,諸如:好像有點冷,爐火熱力不夠,會議結束後記得去關心市民的柴火供應。
「……目前Arendelle的市場還未出大問題,但是很快,本人以四十年經商經驗保證,巨大的災難將要降──啊啊!」老先生話講一半即痛苦地摀住心臟,上演活生生的災難降臨,這下所有的瞌睡蟲都跑了,聽到變故的侍從趕忙奔去找醫生,老先生被團團圍住,現場一片混亂。
恩典醫院駐王都醫生火速入宮後,老先生受到妥善照顧,在醫生的指示下老先生先被安排到足夠溫暖的房間休息,天氣太冷保暖不足難免有憾事發生,好在老先生夠強健挺了過去,其餘與會成員聽到好消息皆鬆了口氣,並互相抱怨氣溫怎地忽然變那麼低,老先生被冷得身體不適實在不幸,皇宮的保暖措施也該好好檢討,僕役為此不停道歉,也搞不懂為何才添上柴火的壁爐這麼不暖。
Harald國王未多評論,他問候老先生並准許他於皇宮修養到明日後,即當場解散會議,這次沒人持反對意見,乃因Harald國王的臉色異常凝重,僕人私下這麼形容:鐵青得像那天一樣。僕人口中的那天,大部分人有共識它暗指關上城門那天,緊閉城門對Arendelle影響甚巨,其他事件相對下顯得微不足道,僅少數的聰明人記得,那天,也是Elsa公主搬出雙人房的日子。
***
得因於職員裁減,皇宮內開始有一人當兩人用的忙亂現象,連Anna的褓母亦無法置身事外,常被私下叫去支援不花時間的小事,「好公主,這是我們之間的約定,在我出去的這十五分鐘,要乖乖待在自己的房間,好嗎?」
「放心,我不會搗蛋啦。」急著去幫忙的褓母當然沒注意到,Anna的回答根本沒同意約定,婦人前腳出去,小公主立刻後腳跟上奪門而出。
來到走廊的Anna沒走幾步旁邊就是大窗子,外頭點點白雪飄落,小朋友愣了半刻,隨即開懷地笑了一聲,滿腦子雪中嬉戲的歡快回憶,Anna興奮地跑到藍色花樣裝飾的白門前,她滿臉期待地敲門,「Elsa?Do you want to build a snowman?」
裡面尚未傳出半個回覆,怕不知何時重演褓母把她帶開的戲碼,Anna顯得些微急躁,興沖沖講不停,「來嘛來嘛,我們一起去玩嘛,外面的雪夠厚,可以堆出沒有泥巴色的乾淨雪人唷!而且是很大──很大──的那種大雪人!」胖胖的小手臂畫著大圈圈,Anna公主幻想中的雪人非常高大,她開始介紹會如何裝飾大雪人,連大雪人的名字要叫棉花糖都想好了。
等Anna把能想到的話說完,稚嫩熱情的童音一停,走廊馬上顯得冷清,幾乎無半點聲響,Anna有這兒只站著她一個人的錯覺,莫名憶起她第一次獨自起床的那日,或許也和那點小害怕有關,Anna更加積極想見Elsa,她趴到地上妄想從門縫偷窺,「哈囉,妳有在裡面嗎?我好久沒有看見妳,拜託開門出來嘛,不然就像妳真的消失了一樣。」
隱約瞄到有影子接近門口,Anna馬上改由鑰匙孔窺視,「哈哈,妳有心動了對不對?要不要一起堆雪人?阿,也不一定要是雪人,我們還可以玩雪橇或者滑冰,不管那個都很好玩,出來一起玩嘛──」
「走開,Anna。」
聽到姊姊聲音的瞬間,Anna高興得眉毛嘴角都揚了起來,但Elsa只說了兩個字,意思再簡單清楚不過的兩個字,Anna很快就聽懂,那份愉快存在半秒不到即被扼殺。
「喔……掰掰。」Anna低下頭慢慢走開,整個人因為失望看起來小了一號。
被Elsa趕跑的Anna垂頭喪氣回到房間,Anna也沒注意明明超過十五分鐘了卻還不見人影的褓母,小公主拿了兩個娃娃後到皇宮其他地方遊蕩,說不出是想找地方玩又或習慣使然。Anna和大人擦肩而過,他們匆匆打了招呼就去工作,沒人有多餘時間管小公主,至多問一句褓母何在,見Anna聳聳肩他們也不多深究,反正Anna在宮內遇到危險的機率很低。
Anna拐過轉角來到另一條長廊,和樓上Elsa公主房門的長廊位在城堡相同方位,她站住腳步,困惑著為何有寒冷迎面擴散來,窗子又沒開,怎麼會這樣?
「醫生!我們需要醫生,國王傳召醫生!」
慌張侍從急衝而過差點撞上小公主,Anna第一次看到大人失聲大叫,受驚的她躲到牆壁邊張望,緊張和氣溫驟降令她有種血液凍結的受寒感,照理說活動中的兒童體溫較高,褓母亦會注意是否公主穿夠,Anna甚少有被冷到的經驗,本能上感到懼怕,連要去哪裡都沒主意,小公主抱著娃娃埋頭就奔,沒看路的Anna一頭撞上意料外的路障。
「好痛!」Anna跌坐在地,娃娃落在腳前,和她的慘況相反,路障不動如山,雖說是背後受襲,一個大男人再怎樣也不會被小不點撞倒。
「剛剛是……Anna?天呀,妳還好嗎?」面容和國王相似,卻更要年輕幾歲的男子忙蹲下身察看,他撐住小Anna的腋下幫助她站立,「抱歉抱歉,叔叔剛剛在關心會議室的情況,沒有注意到妳衝過來。」把娃娃塞到女童手上,並順手拍了拍綠裙子,不忘俏皮地朝她眨眼,「千萬別留下灰塵,萬一被發現我可逃不了妳母親一頓念,我想妳也跟我一樣清楚那有多可怕。」
Anna是個很容易笑的孩子,可是她沒笑,事出反常必有妖,受封勒托公爵的國王之弟摸摸下巴,他望著髮中夾有一撮白的姪女,思考數秒後以演舞台劇般的誇張語氣怒道,「吼──這是怎麼回事?那些僕役真是太失職啦,我簡直不敢相信,真是場惡夢,Arendelle皇宮走道上竟然會有『香腸』出現,難道路過走廊的人全都沒有發現?」
聽到走廊有香腸,Anna環顧四周,找了兩遍也沒看到紅色食物,「阿,Andrew叔叔,你說的香腸我沒看到啊?」
「有有有,不過已經不見啦,難道妳不覺得自己嘟起來的嘴唇很像香腸?」Andrew用兩手擠自己雙頰秀出香腸嘴,咯咯笑的Anna也學他做鬼臉,驗證了沒聽過的老笑話就是好笑話的道理。
原本Anna笑嘻嘻的,下一刻忽然頓住,整個人意興闌珊。Andrew大概能猜到原因,女孩肯定想到姊姊,她們總是一起嬉鬧、遊戲、做鬼臉,「和Elsa吵架了?」
「沒有。」Anna甩著兩個小馬尾搖頭,姊姊只出聲叫她走,不能算吵架,真是吵架還能和好,她們之間是沒有理由的疏遠,「我、想回房間了,這個走廊有點冷。」Anna抱緊自己與懷中的兩個娃娃。
「確實,忽然變冷連我都有點受不了,更何況是妳?萬一感冒就糟了,最好快點回自己房間取暖,會議室的老先生八成就是沒注意保暖才會不舒服。」公爵轉頭叫住一名僕人,再三指示務必要把公主送回房間後才放心與姪女道別。
***
恩典兄弟會會長自辦公室告退,Harald國王終於得以稍微放鬆,然而許多要操心的事不會輕易放過他。接見會長前,王后說Elsa的事交給她,叫國王專心處理政務要緊,工作期間室內溫度一點一滴回到正常水平,母親的安撫顯然對Elsa極有幫助,Harald國王感到欣慰的同時也為Elsa憂慮,這孩子的力量作用範圍竟然是如此之大,見到商業工會的前輩摀心倒地,他頓時覺得自己之前還是太過天真。
叩、叩、叩,敲門聲令國王回神,「進來。」
國王本日的第一個笑容,「Andrew,很高興見到你。請坐,隨性點也無妨。」
「瞭解,感謝Arendelle之王的寬容,」Andrew笑嘻嘻道,他一屁股坐上椅子後,竟把雙腳翹到桌上,「我說啊,你今天也夠嗆的了,會議會議會議,附贈個意外,難道那些老不死就不願意放過你一天嗎?」
「咳,千萬不能讓他們知道你這麼叫他們,太粗魯了。」
「是──但你得承認,我這稱呼取得多貼切。」
「Andrew。」
「好啦好啦,不鬧你了,來聊正事吧,你不是最喜歡這些枯燥玩意兒?真難想像Elsa和Anna是你女兒……」Andrew端正坐姿斂起笑容後儼然一位公爵該有的架勢,「陛下,恩典兄弟會或許跟您提過我這邊的情況了,我想您一定能理解本人迫切與您面對面研商的心情。」
「我們花了五年轉移神職人員的權力和財源,我不會容忍這個國家走上回頭路。我已下達指示,任何意圖干預王國司法與稅收的危險人士都將被監視,恩典兄弟會將保證無漏網之魚這點。」Harald國王立刻回道,他很清楚,Andrew口中的話題正是兄弟會會長報備的隱憂,想全盤瞭解他們的談話則需從黑暗時代談起──
黑瘟首次出現地點是南方大陸上的Weselton,不多時,恐怖的黑瘟襲擊世界各地,北方聯盟諸國亦難以倖免,當時聯盟最富庶的Austlandet王國是北方五國中最早爆發瘟疫的悲慘國家,一天之內單於一間教堂裡就停放了七十具屍體,而聯盟土地西岸的Vestlandet王國也因沒有切斷與Weselton的聯繫,擁擠街巷間迅速出現死者,教士們終日為臨死之人施行聖禮,並直接導致神職人員的高死亡率,連總管北方聯盟教省的大主教也不幸喪生。
役病及死亡開始朝沿海與內陸蔓延,Arendelle王國關閉國境拒絕潛在傳染源入國,然而已經太晚,鄰國Austlandet為數不少的難民早蜂擁而入,儘管半年後順利討伐黑瘟的始作俑者,黑暗時代劃下句點,就Arendelle教區瘟疫結束後的教士人數足足少一半以上這點可知,役病流行時間最短的Arendelle王國所受到的傷害沒有輕多少,更使人悲痛的是,在這場巨災中,國民永遠失去了他們尊敬的Olav三世。
當所有人還在為死者哀悼,唯獨Arendelle剛繼任的年輕國王已經在看著未來。
教士僧侶大量死亡使權力出現真空狀態,趁著教廷收拾南方大陸爛攤子無暇顧及北方國家的時候,五年內,Harald國王下令關閉無數修道院、沒收教會土地、頒佈反教士司法權的新令,與碩果僅存的教士鬥法成功,還要歸功於貴族鄉紳以及富商的支持,是說能以優惠的價格接收產業,誰不想和國王抱在一塊兒?
站穩腳步的Harald國王,其後續動作是他被讚為好國王的主因。歷史有紀錄以來,修道院長期肩負照顧貧病弱勢的責任,Harald國王並未將收歸國有的所有產業出售,保留的那一部份後來成為恩典兄弟會管理的財產,最初的恩典兄弟會是那種隨處可見,專為照顧貧窮旅人、埋葬死者而成立的普通兄弟會,時而至今,它成了取代修道院的多元化慈善組織,而支撐它營運的除了來自王賜產業的收入外,另有成員繳交的會費以及捐贈,每年國王也會給予兄弟會輔助金,相對的,兄弟會也有義務像國王報告運作詳情,白的黑的都要。大部分的恩典兄弟會會員都是普通市民,核心成員則是Harald國王親自選拔的忠心人才,這些人利用兄弟會資源暗地裡創立了聽令於國王的不見光組織,人員遍佈全國。
為使今日的教廷權力不死灰復燃,Harald國王理所當然派出他最信任的恩典兄弟會提防。
「陛下您的一席話真讓人安心不少,勒里斯城正值建設的時期,周邊土地也在開發中,那些僧侶有事沒事就去噓寒問暖拉攏民心,之後若教士講幾句感天動地的話就把剛要賺錢的地收去,到時本城的經濟可受不了這種衝擊。」
「如果他們有更大動作,我准你動用兄弟會的人手,至於找誰,我想你知道。」
「當然。謝啦,老哥,就是要你這句支持。」Andrew再次露出頑皮笑容,「喔喔,對了,你看時間,是不是該吃飯啦?一起走嗎?」
「你先去吧,我隨後就到。」Harald國王似乎想把桌上文件收好。
「好,回頭見。」
公爵手放上門把正要轉動,Harald國王又叫住他,「Andrew,記得下次來時叫侍從為你準備落腳處。」
「您是指?」Andrew微微蹙眉,猜不出兄長的意思。
「我還沒通知任何人,你是第一個聽到這個決定的人。未來,我將更嚴格執行關門政策,Arendelle皇宮將不再舉行任何會議,直到適當時機到來。」
「可是,這未免──」
「我心意已決。」Harald國王雙眼炯炯有神,沒有人能斷折他的意志,因為那是由王與父構成的堅毅意志。
「……唉,十年前宣布要和教廷對幹的你也是這樣固執,真拿你沒辦法,捨命陪君子也是弟弟的職責吧?」
「謝謝。」不問理由的支持,可貴的信賴,國王覺得自己的負擔無形中輕了不少。
「沒差啦,而且國王要隨心所欲點才有霸氣不是嗎?為爭取貴族及商人的支持,你十年來對他們甚是禮遇,今日你再不豎立威嚴提醒那些人誰是國王,等幾年後,恢復元氣的教廷動真格,你有團結號令臣民的把握嗎?」
「Andrew,我不認為……」
「世上不缺想打教廷正義名號侵吞領土的國家。要警醒,哥哥,要警醒。」
TBC
---------------------------------------
其實我,寫完本文01以後才開始寫大綱(很不應該),有些內容遠超過還在寫01時的預期……
我知道Elsanna成份有點少(沒能多寫她們一點我也很痛苦T皿T),因為急著想交代背景就……變這樣了?
可能有點無聊,如果有人忍受得下去的話就先說聲感謝啦,哈哈……唉
對歐洲文化有研究者拜託不要追究文中的扭曲設定,這可是真愛之吻存在的同人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