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争端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打听到这个禁忌的东西的……但是我们已经没有了讨论的余地了。】绵月依姬脸色非常差地盯着我看着，脸上的寒霜几乎能把空气都冻结起来。

我大概也预料到了她们不会很平静地面对我的要求，但是我没有想到她们居然会有这么大的反应……那并非是年轻的存在在听到别人直观地要求获得自己的珍藏的那种一时不爽，而是一方巨擎被触及逆鳞一样的禁忌的时候的怒火……

【看起来是谈崩了啊……】我握紧了手中的伞，这如果真的打起来的话，说不得就要开跑了，天时地利人和我什么都没占，而且对方的实力我也看不透，这样冒失开战的话唯一结果就是我被埋葬在这里吧……

【这件事一开始就不存在任何谈论的可能性，那是月之都最大的禁忌之一，而且我不觉得你这种存在也需要那种东西来延长寿命之类的……】绵月丰姬叹了口气，这样说道，【我没有在你身上看到那种对永生的渴求，所以我们可以让你走……你自己决定，是要我们姐妹联手把你永远留在这里，还是乖乖回到你的地面上去，永远不要再提起这件事……】 　

绵月依姬已经把手放在了自己腰间的佩剑上。

【让人恶心的怜悯，月人……】我的脸色也冷了下去，【对，你们联手把我留下这件事的确没什么悬念，甚至单对单我都不一定能赢过你们中的一人，但是真当我风见幽香是软柿子可以随意捏？留下我的代价，你们不会没有一点顾忌吧？】

绵月丰姬皱起了眉头，抬手阻止了想要拔剑的绵月依姬。

生死战，她们两人绝对能赢，但是对方毕竟也是有着接近自己实力的大妖，埋葬她的代价恐怕对于月之都来说并不是什么容易接受的事情……

【或许我刚刚的言论有些太傲慢了，但是那毕竟是事实……只是对于你们这些自尊心过于膨胀的家伙来说太难以接受罢了。】绵月丰姬打开了自己的扇子，毫不退缩地说道，【你如果觉得自己的性命和一些结界的破损和建筑的毁灭能相提并论的话，尽管做……】

【你看起来已经打定主意要把我留下了啊……】眯起眼睛看着绵月丰姬，我用冷漠的语气问道，【有什么强烈的理由吗？】

【蓬莱之药本来就是月之都的禁忌，即使是月之都的人知道了我们都不得不加以处决，更不用说外来的你了……】绵月依姬用坚定的语气说道，【我们已经很客气了，还给你选择的机会……】

【嘶，还真是可~怕的月之都啊~真当我没见过这种阵仗？】优雅已经没有必要，狂气开始从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流露出来，【让我想想，在这个距离上，你们真的能毫无顾忌地躲开我的全力攻击吗……】

可惜，就在我们即将动手的时候，一道恐怖到令人窒息的压力压在了我们三人的身上，虽然只是一瞬，但也足以让我们无法第一时间展开攻击……

【依姬，丰姬，停手。我亲自和这位地上来客谈谈好了……带她来我的会客室，很久很久都没有这样让我感兴趣的小家伙了……】

月之王，月夜见发话了。

无法辨别性别的声音带着庄严与神圣的感觉飘荡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剑拔弩张的气氛被这份庄重简单地拂去，一点痕迹都没有……

我发现自己已经连最基本的战意都无法保持了。这就是在那种年代就跨星而去建立文明的至强者的能力吗？

恐怖的老怪物。

【月夜见大人，我们已经带她来了，告退……】绵月姐妹恭恭敬敬地对着门内行了一礼，然后对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那份闲散的态度真让人不安。

【如果你想问我们这么平静的原因的话，我只能说，即使有人能伤到月夜见大人，那也不是我们两姐妹……】绵月依姬看出了我的疑惑，用带着崇拜的口气说道。

【真正的月读神……吗？】平复了一下气息，我走进了那间会客厅。

她坐在很普通的座椅上，用略带好奇的眼神看着我。

【已经触碰到那个边缘了啊……挺不错的资质。】她的声音非常飘渺，却又非常清晰地传入了我的耳中，简简单单的肯定，却像是神谕一般神圣。

【嘁……见过前辈。】无奈地接受了我和她差距巨大的事实，我用相对尊敬的态度说道。

【出身于地面却没有沾染地面的污秽，明明展开过惊天的杀戮却不曾改变你的本心……你还真是个奇怪的妖怪呢……这样的你，为什么要追求蓬莱之药呢？】月夜见悠悠地问道。

【与其说是追求不死之药，不如说是追求一个可以治愈被【死】侵蚀的伤势的药吧……】心境意外地平静下来，我平淡地回答道，【因为我的能力不够，所以我才会选择追逐外物来保住她的生命……】

月夜见沉默了一下。

【那么回答我一个问题，如果你是不老不死的存在，又生活在月之都，你会不会想去地面上？】

我有些理解不了她的意思了……她的声音里带着不解和疑惑，以及一丝非常淡的失落，是因为有认识的人这样做了吗？

【如果我一开始就在月之都，不会……如果接触过地面的话，说不定就会无法忍受月之都单调空洞的生活了，作为一个地面上成长起来的妖怪，我只能这样和你说。】

【单调？空洞？】

【对……虽然看起来很和谐甚至一直都在往前，但是同样导致了你们的高傲……我不觉得你会没有一点感觉，月夜见尊……一个种族如果高傲到不能正视其他存在，那么注定它无法永恒地存在下去……生存的最大阻碍，永远都不是弱小。】呀咧呀咧，我自己都没想到自己会有一天说出这句樱见在旅行过程中认认真真地告诉我的话来……以弱势一方的身份。

【真的这样子……吗？】月夜见的脸被阴影遮住了，只露出了新月般微笑着的嘴巴，【真是不自量力的言论啊，小妖怪。】

【嘶，高高在上的月读神大人，你这样说还真是掉档次呢……】老脾气又上来了，就算处境不利我还是习惯说些比较让人难堪的话呢，会不会把月夜见激怒呢？

【对你动怒就太掉档次了，我现在已经不管月之都很多年了……就算是我的孩子，我也会尊重它自己的发展道路，除非是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否则我不会再参与月之都的事情……把这句话转达给绵月姐妹，然后回你的地上去吧，小妖怪。】月夜见平静地说道。

随后我就被送出了那个会客厅。

除了知道月夜见这个已经超越了大妖怪级别存在的神不会管月之都的事情外，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没得到。

不过总感觉，自己已经处在了月之都这个漩涡的中心，在一切结束之前，我都没可能脱离了……真让人不安啊。

地面上，由魂魄妖姬保管的被凝聚成球状的【生】，出现了一道裂痕，小到无法察觉，但又确实存在的裂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