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玄默盜月 于 2014-2-9 02:11 编辑

由於第一章發出去後，幫忙看文的朋友說了一句:「寫文的風格變了......沒那麼觸動人心了......」

於是很努力的一邊想著以前的我是怎麼寫的，一邊重寫了第二章。

所以可能第二章的風格會不太一樣，但其實也只是多加了很多形容詞和修辭而已。

看不習慣的話，我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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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里千夏──燈里)

第二章 水無痕

柔和的白光穿過窗簾的縫隙射入整齊簡單的房間，照在有些暗沉的紅髮上，卻染了一室的明亮。

「嗯……」

模模糊糊的白影像螢火蟲般在眼前晃蕩。

越來越大、越來越大，燈里想伸手去抓，卻發現自己被什麼壓住了、動彈不得。

好疲憊……不要再晃了……

「嗯…...」

白影越來越亮，夾雜了些許的黑色墨汁在眼前綻開，恍恍惚惚、燈里試圖看出那到底是什麼，卻始終徒勞。

然後在越來越明晰的影像中，燈里終於睜開了沉重的雙眼。

「嗯……啊!今天千夏要來!!」

忽地彈起，感到一陣酸痛，燈里才發現自己枕著手臂在桌上睡了一晚，臉上還殘流著眼淚乾涸的痕跡。

「我哭了嗎……」

燈里有些疑惑。

……不好!姐姐大概回來了，這副樣子姐姐一定會擔心的。

拋開疑惑，燈里匆匆忙忙進浴室洗漱。

抬頭，看著鏡子中的自己，燈里用雙手拉高嘴角，試圖擺出一個笑容，卻只能任由努力在鬆手之際滑落。就連平常天真明亮的瞳眸，此刻也像蒙上了一層灰般黯淡。燈理揉了揉眼，想將溜走的亮光帶回，卻只見到自己的身影藏在灰濛之後，模糊得看不清。

拍拍臉。

千夏要來了，我可不能這樣。

回到房間，燈里瞥見昨天自己拿在手中的相片被壓出了一道折痕。

「啊──怎麼辦?怎麼辦?」

那是自己最喜歡的一張七森中學畢業照。

燈里快急哭了，慌張的左右環顧。

「啊!姐姐好像說過用書壓一段時間就好了!嘿……咻，好了。」

滿意的看著自己的傑作，燈里浮現了安心的笑容。

「姐姐早。」

「燈里早啊!今天早上吃麵包。」

看著姐姐溫柔的微笑，燈里有些恍惚，有種什麼事情都沒有改變的錯覺，很不切實際，但燈里卻想要相信。

從國中到高中到踏入職場，燈里並沒有像友人千夏或京子一樣在外面租房子，而是選擇和姐姐一直住在一起，「因為這裡有家的溫暖」燈里記得當時自己是這麼說的。

燈里一直都認為自己很平凡，平凡像是在路上隨便抓個人都能看到自己的影子。曾經的燈里也因此而痛苦過，那是在聽到千夏誇讚結衣帥氣又溫柔的時候，一種彷彿被丟入水裡，漸漸被冰冷浸透全身，只能無助的揮舞著手臂的感覺。

不過，那也只是曾經，不知從何時開始，或許是因為高中時的分離，也或許是因為燈里的成長，在不停歇的戀愛練習中，燈里已經不再無助。

至少，燈里是這麼想的。

「燈里……實在不太懂這些啊……」

「燈里!燈里!」

「诶、啊、姐姐叫我有什麼事嗎?」

「在想事情嗎?」

姐姐眉頭微蹙。

「嗯、嗯。」

不清楚自己是怎麼了，所以不想讓他人擔心。

咬了一口麵包。

燈里希望等會兒可以笑著迎接千夏，但自己真的能夠做到嗎?

燈里無法確定。

「我吃飽了。那燈里，姐姐出門囉!」

「嗯、姐姐再見。」

燈里的姐姐已經二十九歲了，卻看起來和當初一樣美麗。

燈里忽然想到，如果時間能如外表一般，鬆弛了就打打玻尿酸，有了黑眼圈粉底就在眼下多打幾下，乾裂的嘴唇只要乖乖擦護唇膏，就能再次變回濕潤飽滿的樣子……就不會令人感到痛苦了吧。

「零食、飲料、雜誌……都準備好了!」

環顧了一下房間，燈里決定去看看之前用書壓著的相片。

「嘿──咻。」

像對待珍寶一樣輕輕捏起相片的一角，但折痕並沒有如預料般的消失，那有如縫線般的小小痕跡駐足著不願離開，而那未斷的毛線悄悄攪亂了燈里的心。

痕跡並沒有消失，跟姐姐講的不太一樣啊!

為什麼呢?

…...

「叮咚!叮咚!」

忽然的鈴聲打斷了燈里的思考。

「啊──千夏來了!」

燈里慌張地把照片夾進書本裡，下樓開門。

「……所以今天我想再做幾次接吻的練習呢!......燈里，你有在聽嗎?」

「嗯……诶、诶，抱歉，千夏，可以再說一次嗎?」

千夏不滿的瞪視過來，燈里卻不明所以的紅了臉頰。

進入大學後，千夏把原本可愛的雙馬尾造型換成了單馬尾，氣質也變得妖媚起來，在那些瓶瓶罐罐越來越多的同時，燈里面對千夏也開始不由自主的臉紅，微微加快的心跳使燈里有些手足無措。

只是因為千夏很漂亮吧。

燈里找了個藉口充當梳子，梳開攪亂的毛線。

「算了!總之今天就是接吻練習，跟以前一樣就行了，可不能再恍神了喔!燈里。」

千夏抽走燈里手上的雜誌放在一旁，靠在燈里耳邊輕輕將話說出口。

曖昧的氣息浮過耳畔，燈里盯著近在咫尺的紅唇，心臟跳動的聲音如小鼓般漸漸響滿了整個房間。輕輕使力將千夏推倒在床上，有些霸道的汲取那甜美的唇，輾轉廝磨，雙唇互相纏綿，燈里稍微用力吸吮千夏的下唇瓣，用舌撬開緊閉的牙關，讓唇舌得以互相交流。

從前的燈里一直都是被動的一方，驚慌、掙扎、妥協，不管是被眾人無視，還是千夏要求的戀愛練習，燈里全部都接納入自以為寬廣的心胸，然後在再也裝不下的那一天，兩人的關係轉變了，從擁抱開始，千夏漸漸的把主導權讓給了燈里，

那時的燈里像努力工作後獲得了糖果的小孩般開心。

是的，一開始只是開心罷了。

不明的情愫像藤蔓悄悄攀到了燈里身上，燈里卻不知道它的名字。

──是因為那次霸道的吻讓千夏有了我是結衣的錯覺。

燈里找到了這個答案，然後便像抓住了流水中殘破的救命木頭一樣，不願再放手了。

「嗶!」

簡訊傳來的聲音使身下人忽地一震，然後便開始敲打身上的紅髮人兒，希望對方快些結束這個長吻。

「嗚、嗯嗯……呼──呼──」

燈里不捨得退開，有些懊惱。

這時候的結衣應該會繼續下去吧……可是燈里……果然還是做不到呢。

軟弱，這個標籤好像從來沒有從燈里的身上被摘除。

千夏看了看手機，接吻後有些迷濛的雙眼明亮了起來。

「燈里!燈里!結衣前輩提出邀請了喔!你覺得要馬上答應嗎?還是再多等一會兒比較有矜持的感覺?」

「嗯……燈里覺得馬上回覆會比較好喔!」

燈里有些訝異於自己的鎮定。

什麼時候開始，自己也學會戴上面具了呢?

冰涼的感覺常四肢末端開始滲透入燈里的身體。

「那就這樣吧!」

快速按了幾個鍵，千夏像初嘗戀愛果實的少女，將手機緊緊抱在胸前。

燈里注視著千夏，深深的將這幅景象刻入腦海。因為這是燈里很久很久、自從千夏交了第一個男朋友後便沒再在千夏臉上看到過的表情──單純的喜悅。

冰涼逐漸侵蝕了整隻手臂。

好冷。

「燈里，約會是下禮拜天，在這之前我們來做練習吧!約會的……」

「千夏。」

燈里打斷了千夏的話。

四肢已經冷到麻痺了，冰涼隨著血液流向心臟。

「千夏……為什麼不和我說……要和結衣前輩……表白的事?」

艱難的、趁著嘴唇還能動、趁著還沒被拖入水底，問出了壓在心上三天的疑問。

「……」

「不能告訴我嗎?千夏。」

「……燈里，這不是你該問的問題。」

「千夏……」

「燈里……我們的關係不會變的。」

望著俯下身來的千夏，環過身體的雙臂緩和了血液中的冰涼，卻一觸即逝。

聽著漸漸遠去的腳步聲，燈里忽然想起被夾在書頁中的相片。

折痕，依舊深邃。

冰涼抵達了心臟，那不知道何時消失的痛苦感毫無預警的出現了，燈里被推入水中，揮舞著雙手，張口、閉口、張口、閉口，卻吸不到任何氧氣，上方的亮光逐漸消失，心臟卻用著像是要撕裂燈里的身體般的力量，跳動得越發激烈。

“燈里，用書壓平的方法只能用在一般的計算紙或影印紙上喔!相片可是沒辦法的。”姐姐是這麼說的。

難怪怎麼都壓不平呢。

那如螞蟻般的折痕是不可能壓平的。

說出去的話、做過的事、變成事實的事情，都是──不可能改變的。

存在了就是存在了。

好痛、好冷。

燈里逐漸沉入了無底的深海。

一如那永遠撫不平的折痕──這份無法釐清的心情也是永遠解決不了的嗎?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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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我想像中的燈里，雖然已經成年了，但還帶著點稚氣，有時候依舊像小時候一般天真善良，是個乖寶寶，但畢竟已經大學畢業、出社會了，總是會現實些，染上一層淡淡的無奈，卻又十分徬徨。

希望有表現出來。

依舊是拙劣的文筆，如果您能看到這實在是十分感謝。

下一章 (千歲綾乃──綾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