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论战
【蓝，该到的人都来了吗？】八云紫背着手站在自己的房间里，平静地对刚刚推开门的八云蓝询问道。
【是的，几乎所有有部族的大妖怪都已经收到了我送去的请帖，除去几个实在顽固的家伙之外，都已经到了这里，只等您开始这次的会谈。】八云蓝的声音带着一点点激动，只要这次的会谈顺利，那么她的主人八云紫的地位就将得到最大的稳固，她所祈求的那个理想乡也能够成为现实，一切的一切都会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你太激动了，蓝……放轻松点，还有不少抱着姑且听听看的家伙等着我们去说服他们呢……】八云紫笑着转身，摸了摸八云蓝的耳朵，【虽然我不觉得他们可以翻起什么风浪来。】
【唔，抱歉，我失态了，紫大人……】八云蓝不好意思地揉了揉自己的耳朵，低声说道。
八云紫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走了……那些家伙可还在那里等着呢，作为今天的主角的我们，没理由让舞台空置那么久啊……】美丽的境界妖怪划开了隙间，带着强大的自信走了进去。
隙间的那一端，众多妖族的领袖们正襟危坐，等待着会谈开启。
冥界。
我悠闲地坐在白玉楼的顶部，看着灰色的天空小口抿着香醇的清酒。
【幽香你还真是……人家的邀请都送来了，我们真的不去吗？】幽幽子慢悠悠地飘到了我的身后，不解地看着毫无反应的我。
【八云蓝把请帖送来估计是她自己的想法吧……礼数上无懈可击的式神呢，可惜，我和八云紫都觉得，我去参加这个会谈是毫无意义的事情了……】用手指轻轻捏住一片花瓣放入酒中，我随意地说道，【所以这个邀请毫无意义……我甚至都能猜到八云紫会用什么话来说服那群家伙……】
【说得你们好像心有灵犀一样的……】幽幽子笑着坐到了我的身旁，乖巧地靠在了我的肩膀上，【那么已经康复了的花之主风见幽香大人，能不能给我这个不清楚八云紫到底会说什么的人讲讲呢？】
【这算是为前几天的事情做赔偿吗，幽幽子？】用手轻轻搂住她的腰，我慢慢地喝着酒碟里的酒，【现在按请帖上的时间的话，应该也是时候开场了吧……】
当八云紫带着八云蓝从隙间里走出时，会场里讨论着的诸多大妖怪们都闭上了嘴，看着这位现阶段最有话语权的大贤者，等待着她的开场白。
而伊吹萃香和另外两位与八云紫同级的顶尖大妖怪则是用感兴趣的神色看着自信满满的八云紫，期待着她说出能让自己下决心支持她的话。
【首先要感谢一下诸君的支持了……之前似乎一直没有时间把大家都聚集到这里好好聊一聊，不过现在修佐崇他们这群反对派已经不会再出来捣乱了，也是时候把我想说的东西向大家表达了啊……】八云紫浅笑着占据了屋内的主座，属于顶尖大妖怪的气质流溢出来，让会场内的所有妖怪都不由得气息一滞。
【想必诸位都对我为什么要建立这样一个在你们看来与牢笼无异的避难所抱有疑惑吧……没错，那是个避难所，庇佑我们整个妖族免于被人类赶尽杀绝命运的避难所。】八云紫骤然加重了自己的语气，属于上位者的气场毫无保留地散发出来，【我并不否认这一点，那是一个象征着示弱的东西……】
【八云紫会先把那个东西的具体内涵交代一下吧，我倒是很期待看看那两个带着自己部族过着闲云野鹤生活的家伙会露出什么表情呢……】红色的眸子凝视着远方的天空，我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避难所这种东西，可真是对信奉自由自在的她们的最大嘲笑啊……】
【幽香你的表情还真是可怕啊……看起来你也很讨厌这个囚笼似的东西吧？可为什么我看不出来你有阻碍它建立的想法呢?】幽幽子抬起头看着我的侧脸，柔声问道。
【因为自由是建立在生命的基础之上的……对于个体来说是，对于部族来说更是……连生存都无法保证的种族，是不配谈论自由这种奢侈品的。】眼神里带着某种对于过去的回忆，我用飘忽的声音说道。
【看起来八云紫你也很清楚这个东西对我们妖族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啊……那么告诉我，你有什么理由放弃自由自在的生活转而把自己囚禁起来呢？】手掌已经变化成了带着锋利爪子的今泉影月冷冰冰地质问道，【修佐崇那个家伙不过是个不完全继承虫群之心力量的弱者，那两个跟随他的家伙也不过是刚刚踏入这个阶层，但我们不同……别的妖怪会怕，我们不会……给出理由，否则我们就是下一派站在你对面的妖怪。】
【附议。】无论何时都冷着脸的坂田夜说出了同样意味的话。
【那么我问你，今泉影月，你是风见幽香那种，只需要考虑自己的妖怪吗？坂田夜，你也一样……告诉我，你们的族人是否如你们一样强大？是否有资格正面面对那些甚至可以重创全力展开防御咒术的茨木华扇的武器的攻击呢？】八云紫针锋相对地回复道。
星熊勇仪和伊吹萃香的表情稍微有那么一点不正常。
【你所说的是月面之上的月之民，而不是我们现在面对的人类……偷换概念是没用的，八云紫。】今泉影月愣了愣，再次冷冷地回复到。
【对，月之民……那你们知不知道，人类已经有着向月之民的文明前进的趋势了？你知不知道，那些开始认识这个世界的人类，已经开始否定我们这些非常识存在的存在了？】八云紫深吸一口气，【你们过着闲云野鹤的生活，自然是不会关心人类的进步的……要我告诉你在西方的那些先进人类的认知中，我们妖怪不过是一种普通的生物吗？还是要我向你举几个他们对这个世界的认识的例子呢？】
【回来之前，我在西方的大陆看到了不少东西……幽幽子你也知道，普通的妖怪是必须依靠人类的恐惧而存在的，即使是到了我们这样的级别，也不可能完全脱离人类而存在……但是那些人类，已经开始试图用自己的方式否定我们的存在了，即使现在只是少数的几个人类有这样的觉悟，那也是一个危险的信号……】我放下了手中的酒碟，用略感无力的声音说道：【人类的基数太大了，大到我们根本来不及把这个苗头扑灭，他们就能把这个东西传播开去……】
【你的意思是人类很快就能大到月之民那样的强大？】坂田夜冷静地指出了八云紫的论断中心，【可那是不可能的……我们都知道月之民是多少年前离开这个星球的，他们都用了那么久的时间，人类怎么可能……】
【那，从月面战争到现在的五百年，人类有多少进步，你能告诉我吗，坂田，还有今泉？】八云紫站起身来，眼神带着一些恍惚，【当年能与我们抗衡的驱魔者有多少，现在又有多少呢？】
今泉影月和坂田夜沉默了。
【人类正在变强啊……他们的生命那么短，短到我们睡一觉的时间他们就会死去，可是他们太多了，有太多太多可以在短暂生命中获取与我们不相上下力量的天才……而我们呢？我们还有多少时间可以用来积蓄实力？】八云紫的眼神更加飘忽了，【人类正在不断进步，而我们几乎是原地不动……】
【等到人类可以积蓄足够的高端人手把我们这些顶尖的大妖怪淹没的时候，妖怪的末日就到了……虽然不愿承认，但是人类是这个星球最出色的一个物种，他们从竞争中脱颖而出，在我们的压制下不断成长，直到成为这个星球的主人……】我站起身来，抬手招出几朵鲜花，【他们比植物更贪婪，可以为了自己的欲望无休止地透支星球的力量，透支自己的力量……所有东西都是他们向上爬的垫脚石，都是他们口中的食物……】
【不用等到人类成为月之民，只要他们把自己那套利用科技认识世界的知识继续深入一些，在座诸位的族人们，就会开始因为失去人类的恐惧而失去力量了啊……告诉我，你们觉得自己的自由和整个部族的生存，孰轻孰重？】八云紫的眼睛带着邪恶的诱惑力，你知道她把妖力掺入了声音，可是你无法反驳她，她只是用最诱惑的声音向你诉说事实而已。
【告诉我，在生存面前，你们有什么资格把弱小族人的未来作为你们现在追求自由的代价呢？】
【他们会屈服的，因为八云紫说的是事实，他们不会为短暂的自由而支付整个部族的存亡这样的代价的……八云紫从一开始，就稳操胜券，绝无失败之理……】
不同的地点，绿发的花主与金发的贤者说着大同小异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