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

Anna的手被Olaf放进另一只戴着湖蓝色的珊瑚绒手套的手掌中，“Elsa，我把Anna完整地交给你了。”

Elsa透过手套能清晰地感受到Anna的体温，像一阵融融的春意，驱散她刚才的不安与彷徨，Anna就是雨雾里的一道光，拨开雾霾，带来艳阳。Elsa凝视着她的妹妹，Anna健康的肤色透着一层淡淡的粉色，她的目光飘忽不定，就是无法落在自己身上，“Anna。”她低声呼唤她。

“嗯？啊？哦……我的意思是，你在叫我？什么事，Elsa？”Anna魂不守舍的迷糊模样惹得Elsa一阵轻笑，“我还有一个叫Anna的妹妹吗？你有心事。”

“我没有！”Anna矢口否认，她的眼睛瞪得浑圆，像在听一个天大的笑话，渐渐的泄露了几分底气，“哦，好吧，也许有……”很快她用力地摇摇头，“不！真的没有！我还没有想明白要怎么开口问你。”

Anna是一个天生不会撒谎的孩子，她的一举一动都将她的内心世界暴露无遗，她在矛盾，在痛苦，也在挣扎，从方才简短的一连串否认里，Elsa确信一切的根源就在于Queen Elsa，也可以说是在sister Elsa身上。

“今天不是我的生日party吗？还不开始吗？”Anna对着身边的理事官使了个眼色，理事官在Elsa女王的默许中往皇家乐团的指挥官挥挥手，厚重的管弦乐响起，身穿红色长袍的唱诗班吟唱起了圣经，借此表达对Anna公主的生日的最诚挚的祝福。

“Anna，are you OK？”连Elsa自己也没有发觉，她握住Anna的手正在慢慢收紧，Anna拙劣的谎言一定与她的失踪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I’m fine！”Anna也用力回握住Elsa的手，尽管她的骨节有些疼痛感，但是Elsa罕见的主动让她很受用，“Elsa，为什么又带起了手套？最近魔法失控了吗？”

“因为今天是阿伦戴尔的公主殿下的生日，为了表示庄重。”

“Really？”Anna挑眉，在得到Elsa肯定的答复后显得很雀跃，“Elsa……Elsa，我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你知道吗？我很害怕，害怕突然哪一天你又丢下一切将自己关起来不肯见我，我怕……我怕我等不到下一个十三年。”

Elsa迅速打断她，“Anna，”女王陛下似乎不那么愉悦，“别胡说，我不会再关上门不见你，我保证，而你这么健康又这么漂亮，你会有很多个十三年，你每年的生日都会像今天这般热闹。”

Anna公主还来不及感动，唱诗班结束了歌唱，皇家乐团的演奏随之停歇，一名神父抱着圣经走上冰块雕琢而成高台，“走吧，Anna。”Anna被牵引着走向神父，牵引着她的人是这个国家最至高无上的女王陛下——她的亲生姐姐。

“这是要做什么？”疯狂的想法在Anna的脑袋里蔓延，她全身的血液快要沸腾了，她的心脏扑通扑通地狂跳，她很努力地去扼杀那个不切实际的设想，一定是昨晚没睡好所以才会胡思乱想。

Elsa与Anna并肩站起神父面前，直到神父屈身行礼，“陛下。”

女王陛下松开手，默默地退开到一旁，Anna下意识地去追逐Elsa的手却只抓到一团空气，“公主殿下。”她听到神父在叫她。

“Hi，神父。”Anna拘谨地一直盯着神父胸前的十字架看，心想着这又是Elsa安排的什么祝词仪式。

神父喋喋不休的祷告听得Anna昏昏欲睡，她只想早点结束这场折磨，倒是在一旁的Elsa正以一种虔诚而热烈的眼光看着这边，仿佛神父说的每一个祝福已经立即在Anna身上得到印证。

美貌，财富，地位，健康，优雅，知性，纯真，善良，幸福，平和和爱。神父将他所能想到的每一样美好的事物都加诸在Anna身上，Anna觉得那太贪心了，她偷偷地在心里祈祷，“将这些东西全部分一半给Elsa，我要与她分享。”

仪式结束，Elsa女王重新回到Anna身边，广场上等待着这位女王最后的致辞。

“我非常感激上帝让我与Anna能成为姐妹，Anna的生日，我缺席了整整十三年，这已经成为无法弥补的遗憾，我很高兴，尽管我不在她身旁，她仍旧成长为一个美丽开朗的大姑娘，成长为一个热情谦和的公主殿下，她能够像我一样热爱她的臣民，肩负起属于她的责任，我以她为荣，我为有这样的妹妹，阿伦戴尔有这样的公主而感到自豪！我希望Anna能够永远保持自我，让平安喜乐时刻与她同在。让我们举杯，共同为Princess Anna而庆祝！”

雷鸣般的掌声，Anna在一片祝福声中接过仆人递上的酒杯，与Elsa的相碰，“叮”的一声，琥珀色的液体在酒杯中摇晃，Anna小声说，“Elsa，谢谢，虽然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好，但是我会努力，努力到有一天能与你站在一样的高度，看到一样的世界。”

酒精在胃里发酵，整个身体都暖洋洋的，Elsa放下酒杯，靠向她亲爱的妹妹，“Anna，你不是说过喜欢我的王冠吗？”

“咳咳！”Anna被酒呛到，Elsa身上的冷香经过酒的发酵，混合出一种更浓郁的味道，她因为咳嗽涨红了脸，“不……我的意思是……单纯的欣赏，只是觉得你戴王冠的样子与爸爸很不一样，你的王冠……Elsa，我没有别的意思！”

Elsa笑了出来，动人的样子让Anna觉得她或许是喝多了，Elsa笑得停不下来，令Anna觉得她的解释很多余很愚蠢，仆人端着一只盖着红色绒布的托盘走到Anna身边，Anna一阵错愕，Elsa示意她自己掀开。

Anna瞧瞧她亲自为Elsa戴上发顶的那个王冠，又瞧瞧那只银质托盘，心底有一种别样的情绪在蠢蠢欲动，她攥住绒布的一角，在Elsa鼓励的眼神中寻找勇气，然后深吸一口气，拽开。

一顶熠熠生辉的王冠。

Anna捂住自己的嘴巴，那是用冰雕刻而成的王冠，晶莹剔透，光泽在当中流动，比钻石还耀眼，甚至能看清王冠上雪花的纹路，简直是巧夺天工的艺术品，她快要哭出来了，“Elsa，这是……”是你变出来的么？太完美了！

“唔，可能刻得不太好，希望你不要讨厌这份生日礼物。”Elsa期期艾艾地解释，“虽然用魔法比较快，但是我觉得这样比较有诚意。”多少个不眠之夜，数不尽的失败品和残次品，这个王冠和Anna一样，都是独一无二的。

Anna已经泣不成声了，“不，Elsa，我没有资格戴……”

“王子可以，公主为什么不可以？”Elsa双手托起那顶冰王冠，将它轻轻端放在Anna栗色的发丛中，“很适合你，非常漂亮。”

Elsa的眼睛里藏满了星光，那种放肆的义无反顾的光芒照亮了Anna心底的每一个角落，她扑过去抱住Elsa，痴痴的笑，“Elsa，do you want to build a snowman？”

女王陛下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她扬起天鹅般优雅的脖颈，亲吻在Anna额头上，“Happy birthday，my Anna。”

然后雪花开始飘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