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章二 : 将军与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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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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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招一式都处处到位招招致命,枪扫过之处都带着一阵风。一套枪法舞完,鼓掌声响起。看到来者是谁后,男子立马放下枪跪下抱拳说道:“臣不知王爷驾到,臣有罪。”
将被微风吹得有些乱的樱发整理一下后,来者开口道:“乐正将军起来吧。”
被点名的人站了起来,两个人对视了几秒之后都露出了笑容。将枪放回枪架,乐正将军开口道:“流歌怎来了也不说声?”
流歌笑了笑,喝了口茶后才慢悠悠的说道:“让人通报了就看不到你的枪法了,綾果然是文武双全。”
乐正将军,乐正綾,长得白白净净比一般男子矮上一点点,但武艺和文才却是武将中罕见的出众,也是第一个敢抗旨拒绝文武状元爷称号的人,乐正綾之所以拒绝这个称号的原因只有一个,他是她,是名女扮男装的女子,嗓音比一般女子都低一点点有点沙哑,所以很难被人认出是名女子。多亏如此,乐正綾才官场上才混的没那么困难,也不用担心自己的身份被人发现。而流歌,是知道乐正綾身份少数几个人的其中之一,流歌的身份乐正綾也是少数几个知道的其中之一。
“前不久的宫宴,我看你总望着洛王的郡主看…”
“喂!”
乐正綾过激的反应让流歌没有形象的笑出来,她猜得没错,乐正綾这个天然闷骚喜欢洛王的郡主洛天依,京城第一美人和琴师。
“流歌你该知道…”乐正綾无奈的叹了口气,她的确喜欢着洛王唯一的女儿洛天依,但是两人都是女子,这样的禁断之恋又有多少人那么容易接受?更何况…自己是将军,随时可能战死在沙场,就算能接受,说不定哪天就守寡了。
流歌喝完茶玩着青瓷杯眯着眼笑着说道:“不尝试又怎么知道?”乐正綾愣了愣,她没想到流歌会这样回答,但是这样的事情她却不敢尝试,她害怕,害怕那人知道自己是女子后会讨厌自己,厌恶自己甚至觉得自己恶心,恨不得自己立刻消失在她的眼前。
流歌放下青瓷杯,走到乐正綾身旁拍了拍乐正綾肩膀后说道:“趁现在有机会,多给自己点勇气。”看着流歌的背影,乐正綾回想着流歌刚刚所说的话,最后握了握拳下定决心开始自己的追求计划。
夜晚,流歌待在自己的宫殿并没有用晚膳,躺在床边的太师椅看着窗外的月色出了神,思绪回到三年前的那场宫宴。
三年前的流歌,是十二岁,十二岁的流歌依旧吊儿郎当没有一个皇子该有的样子,趁着别人不注意就调戏调戏婢女,偶尔出宫去**和美人亲热,十二岁的流歌是京城,不,应该说是巡国范围里大街小巷都知道的纨绔子弟,只要提到流歌,第一反应是:“哦,那个纨绔子弟啊。”
“流歌,收敛一点。”流记揉了揉太阳穴,关于流歌的事情,他的父皇找他谈过,自己也找流歌谈过,可惜他这个“弟弟”并没有在意还是依旧,只要是有点姿色的女子她都会调戏一遍,甚至有的人心甘情愿做流歌身后的女人。
“哥哥可是怕我出事?”流歌和流记在私底下,从来不会皇兄皇弟相称,而是哥哥弟弟相称。对于流歌,流记是百般宠爱,只要不是杀人放火,流记都不会阻止流歌做什么事情,甚至是皇帝送来的太子妃人选都会让给流歌,前提是流歌看上那名女子。
“明儿别出宫了,明晚有宫宴,初国的公主回来。”流记漫不经心的喝着茶,余光留意着流歌的反应,只见流歌动了动耳朵点了点头继续吃着她的糕点。
一身淡蓝的锦袍,给流歌增添不少的韵味,没有以往的轻浮笑容而是淡笑,整个人给别人的感觉就是儒雅书生,流记穿的和流歌是一模一样的锦袍,只是图案不一样,流歌的是金丝绣竹,而流记的是金丝麒麟。
“儿臣,给父皇送礼。”两个人同时开口,除了衣服上的图案能够判断两人之外,估计很难判断谁是谁。皇帝欣喜的看着自己的两个孩子,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一人吹笛一人舞扇,形成一道风景,不少人都看呆了,一舞结束后,全部人都还在回味那舞姿。
“好好好!记儿和歌儿都是朕的好孩子!”朝臣们看到皇帝欣喜的笑容都猜到个七八九分,皇帝今晚是真的高兴而不是逢场作戏,入席坐下,流记和流歌两人坐在一起时不时笑一笑,流歌无意间瞄到坐在自己对面比较靠右桌子的少年将军,向对面露出淡笑,对方抱拳回敬后流歌继续和流记聊天。
明争暗斗,不管何时何地都会存在,比如说现在。六皇子以“对联”的名义让流歌出丑,不过流记却丝毫没有担心的意思,对流歌点了点头后继续喝着自己的酒品尝御膳房精心制作的糕点和小菜,六皇子见流记没有要帮流歌的意思露出得意的笑容,双眼带笑的看着流歌,仿佛在说看你等下怎么出丑。六皇子说出上联,流歌皱了皱眉故作苦恼,皇帝见流歌这副模样有点不高兴了,若只有朝臣在还好,其他国家的太子和长公主都来了,现在丢脸就等于丢大了。
正当六皇子准备假意替流歌说情的时候,流歌说出了自己的下联,站在太子这边的朝臣立马就拍手叫好,了解流歌下联意思的文官也笑了笑,表面句子是在夸奖对方,实际却是把对方都问候过一遍,初国的太子没有形象的笑了出来,甚至笑着倒在自己皇妹的身上,边笑边说到:“有意思!哈哈!哎呦笑死我了!”
初国长公主觉得自己的皇兄丢脸丢大了,干脆不理对方,自己自顾自的吃着小菜。无意间,流歌与初国长公主的视线对视,流歌有点惊讶,这么个美人自己怎么没看见,初国长公主有点惊讶,为什么自己的心跳会因为这素未谋面的纨绔子弟而加速跳动。到了戌时,醉意上来流歌觉得浑身不舒服,和自家哥哥打了声招呼,流歌慢慢的退离宫宴场地,走向御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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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下,闭眼享受着月光的他,是多么的令人着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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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歌渐渐睁开眼,轻微侧头看着站在不远处的初国长公主道:“贵客远到,应享受待客之道。可是有什么让您觉得不满?”
摇了摇头,初国长公主道:“并无,只是觉得有点烦闷罢了。”
“不知在下是否有荣幸知道,初国第一才女的名字?”流歌的声音非常轻柔,注视初国长公主的目光却是那么的灼热,初国长公主并不讨厌甚至可以用欣喜来表达自己的心情。
“初未来。”未来第一次没有任何犹豫,对陌生人说出自己的名字。对对方注视自己的那种灼热感到受用,发现自己心情的未来觉得这样的自己只能用莫名其妙来形容。
这样一别,便是两年。
“哥哥,綾她…”看到战报,流歌担心的看着自家哥哥,而流记依旧老神在在的样子喝着茶,好一会才说道:“凶多吉少。看来洛王那傲娇女儿在綾出征前给了一个天大惊喜给綾。”
半年过去,綾带着军队回来了,二十万大军剩下八万,虽然夺回了自己的城池外还夺走了对方的两所城池,逼的对方送来降和书并送来两位公主联姻。宣政殿上,洛王看着浑身是伤的乐正綾皱了皱眉,对于乐正綾他没有仔细的看过,他只知道这个毛头小子喜欢自家闺女。乐正綾出征这半年,洛郡主同样不怎么好过,吃得少睡不好,乐正綾在军营时也是一样。
得了假期的乐正綾回到自己的将军府,这是皇帝特例赐给乐正綾的,休息了几天,在某一天乐正綾舞枪的时候感觉到一股陌生的气息,枪头一转就朝那个陌生气息攻去,看清来人及时停下动作,乐正綾愣住了。来人,不正是她朝思暮想的洛郡主,洛天依吗?
“你、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又怎么抓到你这傻人不顾自己的身体在这里舞枪?”
看到洛天依责怪的眼神,乐正綾眼神黯淡了一下,心里苦笑道:“果然对我…只是姐妹之情吗。”
将枪放回架子上,乐正綾笑着说道:“去花园等我吧,换身衣裳我便去找你。”
洛天依也没多留意,点了头转身就走,心里暗骂那冤家不懂照顾自己的身体,殊不知这些行为在乐正綾眼里却是那么的苦涩。在出征前,她鼓起勇气向洛天依坦白一切,结果得到的只是洛天依的一巴掌以及洛天依的尖叫哭着喊着不想看到自己。
原本正在花园等待乐正綾的洛天依却迟迟没有等到对方来,在自己的要求下婢女才敢带自己来乐正綾的房间,遣退所有人,洛天依深呼吸一下才敢开门进去,结果却看到乐正綾站在房间里面发呆,被换下的中衣丢在地上,背后的伤口除了白布遮挡的地方都被洛天依一览无遗,手指颤抖的在乐正綾背后的伤口勾勒轮廓,乐正綾也在这时回过神,立刻弯腰捡起中衣随意的套上后系着腰带看着洛天依道:“怎、怎么进来了?不是让你在花园等吗?”
走上前去,头靠在乐正綾的肩头,哭着说道:“傻人…”
乐正綾慌了,她没见过女子哭,更何况现在靠着她肩头哭的人是她所爱之人。
“别、别哭了!你看!我没事啊!”双手抬起来又放下去,不断重复,乐正綾不知道该怎么办,到最后把自己也给急哭了,情况到最后变成洛天依安慰乐正綾。
“我真的没事…有些伤疤而已…”乐正綾的话半真半假,她曾经在鬼门关徘徊过几次,甚至有几次就这样走进鬼门关走过奈何桥。
“别哭了…哭坏了你未来的夫家就不会要你了哦!”乐正綾觉得自己的心脏像被捅了一刀一样,洛天依听到乐正綾的话果然不哭了,抬起头幽怨的看着乐正綾道:“你当真希望我嫁给别人?”
乐正綾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出房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到流歌的亲王府,流歌只知道在那下雨的傍晚,乐正綾浑身湿透喘着气的站在自己的亲王府门口。夜晚,乐正綾发了高烧,耳边不断的回荡着洛天依的那句话。口中呢喃着:“不、不是…不要…不要嫁给…不…”
听着乐正綾的呢喃,照顾乐正綾的婢女皱了皱眉,见情况开始有点不对劲立刻让人通报给流歌,流歌让人去把始大夫给找来,第二天午时乐正綾的高烧才慢慢退下。
“哥,得想个办法。”
“你想做什么?感情事,最终得靠她们自己。”
流记的话让流歌无法反驳,感情事,最终能依靠的的确只有自己。无奈叹了口气,流歌觉得最近的日子变得过于沉重压得有点喘不过气。
洛郡主听说乐正綾病了,让人送药送补品,洛王看到自家闺女因为那毛头小子又瘦了不少脸色苍白了不少就来气,好不容易找到人,却发现那人比自家闺女好不到哪儿去。
“你要是喜欢她,就告诉她。”
洛王丢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留下一个无比潇洒的背影给乐正綾,大脑没反应过来的乐正綾思索了这句话好几天。最后在流歌的提醒下明白了洛王的意思。
有那么一位蠢萌忠犬的少年将军,有那么一位腹黑诱受的美人郡主,然后。
然后,她们在一起了。
————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