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的面具？”云瑶好奇地拿起唐涭的面具，翻来覆去地看着，唐门暗部才有的银色面具非常具有特色，闪耀着冰冷的银光，白色的吊穗在黑暗中一闪而过，看过的人无不应身倒下，有些甚至还没发现自己已经突然去到了另一个世界。

唐涭叹了口气，把暗器别在身上，那面具不是别人可以随便碰的东西，云瑶却总是神鬼不知，出其不意地出现在她身边，在自己想制止她之前就动手了。

“好看吗？”云瑶笑嘻嘻地戴上面具，得意地问唐涭。

唐涭有些失神地看着她，手里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怎么？”

“你戴着很美。”云瑶不管做什么都有蛊惑众生的姿态，那是苗疆人特有的姿态还是她才有的本领？

走过去把面具拿回来，唐涭还是一脸沉思地看着云瑶，云瑶坦然接受唐涭的注目礼，过了许久，仍不见后者说点什么，动动嘴想表达自己已经被看得不好意思，唐涭却突然跨前一步，伸手轻轻捂住云瑶的嘴巴，只露出一双眼睛，云瑶也不反抗，眨着一双无辜的眼睛疑惑地看着唐涭。

“唐姑娘？”

“你没有在笑。”

“诶？”

“虽然你笑起来很美，不过那笑容不是真的。”唐涭直言不讳地指出，缩回手给自己戴上面具。

“你要走了？”

“嗯，多谢你和氷游多日来的照顾。”

“你真是个有趣的小姑娘。”在唐涭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已经被云瑶圈抱在怀里。

“云，云瑶？”

“因为某种原因，我只能用这副表情来说话。”云瑶低头在唐涭耳边轻轻地说着，“我啊，觉得人生诸相，皆可忘怀。”

不明白云瑶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唐涭全部的注意力被她拿去压制脸上的红晕。

“唐姑娘，你对自己太过严厉了。”

“以后有机会我会回来找你。”

“这是承诺吗？”云瑶笑眯眯，捧着唐涭的脸问，后者万分庆幸自己此刻戴着面具，才不会在别人面前泄于自己脆弱的表情，自小习来的训练和理智逻辑都在责怪她刚刚说出的那句话，可是唐涭不想后悔。

“嗯。”

“可惜啊，我不能收这个承诺。”

唐涭推开云瑶，拿下面具疑惑地看着她，她不觉自己的一句话需要别人收还是不收，云瑶某些时刻在她眼里，跟那些中原人一样，说着好听的话，自己却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云瑶，你现在想到谁？”

一针见血的话语，唐涭有看透人心的眼睛，无论何时，云瑶都觉得眼前这个姑娘让人惊讶。

“一个旧人。”云瑶笑眯眯地说，走到屋外，带动脚踝的铃铛在夜里显得异常寂寥。

唐涭把最后一个暗器囊系好，跟了出去。

“什么旧人？”跟着云瑶坐在小屋的木阶上，唐涭假装不在意的望着夜空的明月问。

“我爱的人，只是我从苗疆追随她，从无量山到巴陵县，从君山到洛阳，她一路忙着奔走，不曾回头看我一眼，哪怕为我停一小会，所以啊，唐姑娘，我不能要你的承诺。”

“……她……不爱你。”

“嗯，不爱。”云瑶低下头，微微笑了下，一直看着她没有眨过眼睛的唐涭泪水却不受控制的掉了下来，仿佛是自己的委屈，唐涭双手放在膝盖，就那样直直的看着旁边的云瑶，眼泪一直掉一直掉。

“你哭了？唐姑娘？”云瑶头枕在膝盖上，侧过来笑眯眯地问，“我这样，中原有种说法，叫情不自禁，情到深处，再难自禁。”伸手擦去唐涭脸上的泪水，云瑶看起来却是悠闲自在，好像说的不是她的事，“以后你说不定就知道那是怎么回事了。”

“我是杀手，从来不会情不自禁。”

云瑶咧嘴笑得灿烂，没去追问唐涭现在流泪又是怎么回事，因为她自己，眼前的姑娘她说不定也不知道那是怎么一回事。

“你看起来不快乐，爱人……真的很重要吗？”

“嗯，尽管爱意无法得到回应，却执迷不悟，我啊，早就是个可怜可悲的女人了。”

“没，没有期限吗？说不定，说不定突然有一天，你就不爱她了……”

“还能再爱100年。”云瑶抬头望着远方的圆月，嘴角的微笑却第一次让唐涭觉得真实无比，这样耀眼的笑容，让唐涭闭嘴，转过身去重重抱了下云瑶。

“保重！”

“好。”

直到自己最后一刻离开云瑶，她的脸上仍是那样微笑，那种自己一看就会不由自主想要流泪的笑容，唐涭很想去撕掉那一脸的笑容，但是她知道，自己无论如何，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至于没办法什么，唐涭却想不清，摸不着，如噎在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