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无标题

作者:玉澧ゆり
更新时间:2014-04-01 16: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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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109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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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前面:

签名太棒了我有点把持不住。

另外因为掉了别的坑所以这边更新变慢了……啊啊到处挖坑的习惯真是不好呢(x


Sacrifice V


午后的斜阳为整件宿舍添加了一笔懒散而又惬意的暖色。置身于这种环境之中的Yang几乎被无聊击垮。她说不清自己到底睡了多少次又醒了多少回——总而言之,这种慵懒的感觉实在是令人讨厌。

Ruby和Blake在早课结束之后就出门了。Ruby想要为新月玫瑰换一些配件——之前与Flamme公司那群蠢货作战时她们的武器损耗严重,事件刚一结束紧接着就要参加被称作“Hunt Hunter”的组队战。她们甚至没有多少时间去调整武器——那段时间里的Team RWBY简直一团糟,几乎没有什么事情称得上是顺利的……Yang翻了个身,摆弄着灰烬天堂。她只希望自己的身体能够尽快恢复,好在期末的时候能够扳回一城。

Weiss坐在桌旁奋笔疾书。积攒了一个多月的课程和训练,她必须尽可能快的完成。柳叶白菀被交给了那个看起来亲切和蔼的中年管家,因此她也不太在意武器整修的事情。看着Weiss的气色一天比一天好,Yang觉得很踏实。她只希望自己的队友不要再做出动不动就离开的事情——那可真是、既令人担心又让人生气。

“嘶——”

起身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桌角,Yang的困意顿时烟消云散。左脚踝上的绷带总能让她感到烦躁异常——没有什么比不能自由行动更痛苦的了。Blake警告过她频繁的运动会使扭伤更为严重,因此她最好保证一天中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休养。话是这么说没错……

Yang换了个姿势坐了下来,目光越过Weiss的肩膀,停留在窗外挂着的鸟笼上。

最终她还是没把那只精巧的小铁笼送回家去。是因为太忙了吗?

Yang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突然关注起了这个问题。她想起当初Weiss把空荡荡的鸟笼挂在外面时,Ruby还开玩笑说这样就能从外面一眼认出自己的宿舍了。站在她旁边的Blake欲言又止,但Yang还是从她的眼神中感觉到了一些并不明晰的愤怒——虽然Weiss和Blake的立场几乎完全对立,可这并不妨碍她们之间某种特殊的默契。那时候的Blake一定察觉到了什么,倘若她说出来的话……

Yang的目光在同伴的背影与窗户间游离。天气实在太好了,浑身的干劲几乎要被这舒适的温度消磨殆尽。我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她想,得找点什么事做……

“你打算盯着我看到什么时候?”

“唔哦——!别突然说话啊,Weiss。你差点吓死我了。”Yang有些恼怒的戳着桌角,“所以——嗯?你怎么知道我在看你?可别告诉我是什么女人的第六感。”

“当然不是。”Weiss炫耀般地晃了晃手中的小镜子,“我没想到你有这样的癖好——是因为行动不便所以变得痴呆了吗?”

“你就不能好好写你的作业吗?”Yang转过身,眼神又不自觉地飘向了窗外,“而且你为什么总是要给一个空鸟笼里加食物和水?这看起来有点像是奇怪的古风小说里奇奇怪怪的诅咒什么的。”

“我倒是想好好写,不过看起来我的队友并不是真心想让我完成这些该死的学业。”Weiss转过椅子,有些好笑的瞥了她一眼,“你总是能联想到莫名其妙的东西,Yang。”

“我只是觉得你这么做是有原因的,虽然我根本搞不明白你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

完全不同的思考方式一直是Yang与Weiss之间交流障碍的首要原因。不过她并没有因此而对Weiss产生反感——也许是因为某种最单纯、最原始的好奇心让她无法抗拒Weiss身上所带有的某种特殊的魅力。

“或许是这样没错。不过我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虽然把它挂在了显眼的地方,但每次都忘记找人把它拿回去。”Weiss放下笔,并将手旁的书本摆放整齐,“于是想着与其这么摆着不如放点东西进去,兴许会有什么鸟啊之类的过来觅食呢。”

“噗哈哈哈哈——”要不是因为脚痛,也许Yang会笑得满地打滚,“你是认真的这么想吗?天呐,好在这会Ruby不在……”

Weiss冲着她翻了个白眼,转身打算继续看书。

“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要笑的,只是你刚才的反应和平时的反差有点大,呃——意外的很可爱,也很有少女情怀。”Yang笑着打起了圆场,“你知道我没有恶意。”

“我并不在乎你有没有恶意,我只是觉得这样的对话没有进行下去的必要。”

“你就不能直接明了的说‘我在生气’吗?”

“我没有生气。”

“你明明就——”

“我没有生气。”Weiss打断了她,“就算我对自己的行为作出了解释,你不也依然将我当做一个少女心泛滥的白痴看待吗?哦,别摆出那种蠢透了的表情,我真的没有生气。我没有必要认真的跟你解释什么——因为你绝对不会理解、不如说你根本就不想理解……”

“那可不一定,Weiss。即使我不能理解,你也应该给我一个尝试的机会。”

诧异于Yang难得正经的口吻,Weiss转过身,偏着脑袋盯着她看。Yang丢给她一个轻松的笑容,摊开双手表示自己乐意倾听。

“好吧。如果你保证不再发出奇怪的笑声的话——”Weiss有些迟疑地开了口,“但我也不能很清楚明白的解释自己的动机。也许我是想养只鸟做宠物。”

“呃,所以你打开笼子、定时添加食物和水就是为了这个?我不觉得这种拙劣的陷阱会有用。”

“我希望你还记得你刚才说过的话,Yang。至少你应该听我说完。”

Weiss站起身。那种盛气凌人的气势在她拨弄脑后披散着的长发时毫不客气地充盈了整间宿舍。符文使似乎多少都会给人留下一些难以抗拒的强硬印象——比如Goodwitch女士。她们总是说一不二、颐指气使,但令人气愤的是,她们的观念通常都像她们所坚信的那样正确——

除了那种令人厌恶的自以为是的态度,符文使们近乎完美,无可挑剔。Yang煞有介事般得出了这样的结论之后,才发现她们的话题早就被Weiss的抱怨引到了毫不相关的领域中去了。

“她一开始就不打算跟我谈这件事情。或许我应该去问问Blake。”Yang这样想到。

Weiss已经开始向她讲述社科类的课题研究了,Yang对这种话题一点兴趣也没有。但不知为什么,Weiss的顾左右而言他令Yang格外在意。她担心自己可能无意间遗漏了什么重要的线索——那大概就是Weiss一直想要传达,却又无法传达的某些讯息吧。


按理来说,毕业后的学生也往往会选择与原有的搭档一起行动。不过Weiss理所当然的离开了Ruby,Team RWBY也因此只剩下了她们三人。

毕业后最初的两年风平浪静。唯一的问题出在Ruby身上——她几乎无法适应没有搭档在身边的战斗。Ruby不时自嘲,入学之前她根本没有想到自己也会有需要别人支援的时候。

——谁让那个家伙在学校的时候总是说什么“同伴”“队友”“团结一致”,结果最先离开队友的却是她自己。

虽然Ruby也不是没有尝试过寻找新的搭档,可是从来没有人能和她共事超过半年。每次Yang和Blake执行完任务之后,Ruby都会带着些许疲惫和羡慕的神情欢迎她们平安归来。就连Blake也觉得这样下去不行了——于是Yang想来想去,还是瞒着另外两名同伴去见了Weiss。

她又一次的从窗子爬了进去,Weiss也一如既往地对她——“友好相待”。

“我们现在都是大人了,”她这么说的时候Yang觉得她和以前没什么两样,“做事情之前要稍微考虑下后果吧。你总是这么突然的出现会让我觉得很困扰。”

Yang没有立刻回话。她看到那只精巧的鸟笼挂在阳台的另一端,除了水和食物之外里面什么也没有。

“你是Team RWBY的一员。”

这是基于对Weiss的同情,还是仅仅是出于无法对同伴坐视不理的焦躁呢?

Yang直接忽视了这些被她当做细枝末节的问题。于是她突然出现在了Weiss面前,并把那个“毫无思考痕迹”的计划全盘托出。

如果Weiss拒绝的话,她就算用绑的也要把Weiss拖走。

但为什么她没有拒绝?

Yang头痛欲裂。她用指根处的骨节按压着眉骨,酸痛的感觉减缓因卧床与思考所带来的恶心感。

眼前的薄雾在掌心的搓揉下缓缓消散。她狠狠地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在穿过指缝的时候卷起了一阵灼热的风。她看见El坐在病床的另一端,脸上挂着担忧却又严肃的表情。

“有事吗?”

她已经能猜到El要抱怨些什么了。

“我让你去参加婚礼,并不是让你去捣乱!我倒是乐意看到你在这里躺上几个月,好好的反省一下自己的行为——你简直……”

El说不下去了。她紧紧地抿着嘴,两只手捏着裙子的下摆。

“你还真是一点都不懂得礼貌。”

“你没资格这么说我。”

Yang轻轻动了一下左肩。伤口开始愈合后,那种酥痒的感觉让她有些不自在。说实话,其实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伤口不深,也没戳中要害。

Yang所熟识的那位医生已经三天没合眼了。安装炸药的地方在礼堂的外侧,不巧的是正好有一对兄妹在那里堆雪人。由于是Faunus的孩子,所以他们也被送到了这个地方——医疗条件极差,但至少有个靠谱的医生。Yang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也会受到如此待遇。看着坐在椅子上掉眼泪的El,她突然觉得这个场景有些眼熟。

『……右肺功能停止。』

『我并不是自己想要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如果我对你大声吼叫——多么朝气蓬勃的举动——那只会让我的呼吸变得更加困难。我实在想不出什么理由要跟自己过不去。』

这简直像是一个诅咒的怪圈。五年是一个诅咒。这间病房也是。

“Dr.Oven叮嘱我要全天候看着你,否则不知道你又会做出什么蠢事。”El别过脸,装作在看墙上的旧海报,“以及关于为什么你会被送到这里来……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是Weiss的主意吗?”

“她说这件意外事故一定要得到妥当处理,在此之前不能让你们暴露在公众面前。况且这本身和爆炸事件没什么关系……”

“到底发生了什么?”

“刺杀。”

“……你说什么?”

“嗯,只是一场突如其来、毫无计划的愚蠢犯罪罢了。行凶的瞬间你正好出现在了凶手和Weiss姐之间,我不知道该说巧还是不巧——”

El有些迟疑地拖长了尾音。细节上的问题她也无从得知,仅仅是从最终结果来看的话,现在已经算是最好的状况了。Yang对此深有同感。虽然这一刀下手并不算狠,但是刺中要害部位的话——

她抬起头。天花板上的贴纸在阴冷的灯光下反射出细碎的微光。

“你认为我这么做是错的吗,El?”

“她自己也不会愿意离开的。她有责任也有义务——”

“去他妈的责任和义务!”

El被她吓了一跳。她从未见过Yang生气、也没有想到Yang会说出这种话。气氛因此而变得尴尬起来,好在这个时候Irma推开了病房的门。

“打扰了……咳……”

她随手搬来一个凳子,坐在El对面。

“你丢下Ora一个人和Alex在一起?”El有些生气,“她们会吵起来的。”

“我觉得有必要给她们留有独处的机会……以及,我是来通知一下我们敬爱的Yang老师,她的妹妹大概很快就会到了。”

Yang有些狐疑地望着Irma:“你都知道了?”

“我曾经颇受Ruby Rose小姐的照顾。”Irma故意拖了长腔,脸上的笑容若隐若现,“我只是想在她来之前提醒您一下——没有人会同意您在这个节骨眼上带着Weiss Schnee离开这里的。除非……”

“除非?”

Irma的笑容更加明显了。她话锋一转,语气凝重并带有一丝令人无法忽视的深意:

“Weiss和Ed已经开始新婚生活了。我想您大概也不会有心情去打扰他们,对不对?”

El想要制止Irma的时候已经晚了。她不觉得现在是谈论这种事情的好时机——或许是因为不久前Yang的暴怒让她感到有些害怕。Irma并不是那种不懂得察言观色的人,所以El不明白当她看到Yang一脸怒气近乎爆发的表情为什么还能如此坦然的说出这种不和气氛的话。但El没想到的是,Yang几乎因为Irma的发言而笑岔了气:

“Irma,我越来越觉得你是个表里不一的家伙了。”

“彼此彼此。就当是……咳——饯别的礼物吧。”

El听得一头雾水。她感觉自己似乎被排除在谈话之外了。

“我想你一定知道那起爆炸是怎么回事,对不对?”

“您应该去问您学生时期的搭档。她现在负责这起‘意外事故’的调查。”

“我只想知道让我受伤的那个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

Irma看了一眼El,有些犹豫地开了口:“只是一个不希望看到这场婚礼顺利结束的女人而已。”

Yang笑着摇了摇头:“看来我不是唯一的蠢货。”

“不,她和你完全不一样。她根本没有为任何人有过任何的考虑——只是单纯的遵循着自己的情绪和欲望行事罢了。”

“嘿……可别这么说。我倒是有些羡慕她呢。”

“你认真的吗?”

“这样的话,你们谁也别想阻止我。”

“但Weiss Schnee可以。”

Yang感觉有什么东西堵在了自己的嗓子眼里。自胸腔翻滚起来的愤懑就这样被压了下去。这不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她就是拿那家伙一点办法也没有。

Irma此行的目的已经基本达到了。她看着Yang沉思的样子,有些庆幸般地松了口气——用这样独特的方式去试探Yang,只不过是受到了Ozpin教授的启发而已。那个常年咖啡杯不离手的男人似乎一直关注着Yang的一举一动,但Irma并不确定他是出于怎样的目的才会对自己的教职员工如此“放纵”。

至少Yang并不是一个任由他人摆布的人。她有着明确的目标,只是缺乏必要的手段而已。Irma相信她已经得到了足够的启发去思考该如何去达成某个“目标”,也确信在短时间内她们还会有再次见面的机会——即使Yang已经向Ozpin教授提交了辞呈。

“我们该走了,El。”

“可是——”

“再不回去的话,Ora很可能会因Alex的冷嘲热讽躲到厕所哭一下午。”

Irma拉着一脸不情愿的El离开了病房。屋内瞬间变得安静了下来,只不过这种轻松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太久。Ruby带着礼物打开了病房的门,手中的食物散发出诱人的气味——她总算还是懂得探望病人的时候不能只带小甜饼。仅从这点上来讲,Yang颇感欣慰。

“我来猜猜看,”她笑着说,“你也是来游说我放弃Weiss的对不对?”

Ruby走到她的床前,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盯着她看。Yang在这时才看到了Ruby手背上那道并不明显的疤痕。她从El那里听说过自由猎人公会的会长Ruby Rose在Grimm浪潮袭来的时候带领手无寸铁的普通人突破重重困难历尽千难万险的英勇事迹,但她似乎也为此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我想不止我一个人会反对你,Yang。所以这件事情并没有什么必要再三提起。”Ruby坐到一边,向她晃了晃手中的Scroll,“我只是顺路来看看你和那两个受伤的小家伙。你知道我几乎忙到没有休息的时间了……”

“我不需要你来担心,Ruby。”

“你在生气?”

“我只是不能理解——如果我做错了什么,请务必告诉我。”

Ruby偏了偏脑袋。只有在这个时候Yang才会意识到她还是自己的小妹——

“每个人都会犯错,Yang。你总是会发现别人错在哪里,却总是想不通自己哪里做的不对,不是吗?”Ruby笑着反问,“问这样的问题是没有意义的。你过去做了什么,以及以后想做什么我都不会去干涉——除非,你的所作所为会威胁到我们所有人为之努力的东西。”

“什么东西?”

“虚假的和平,短暂的幸福,可遇不可求的稳定。大多数所能称之为‘梦想’的东西,全部包含在这些空泛的词语里。”

“看来我并不是‘大多数人’之一。”

Ruby沉默良久。最终,她还是想起了些什么般开了口:“Yang,我现在已经是大人了。”

但对于我来说你还是个孩子。Yang这么想着,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我不需要你的保护和多余的担心。所以我想——我想至少你应该告诉我,被撕去了最后几页的那个故事的结局到底是怎么样的。”

Yang不确定她想从这个故事中得到些什么——满足自己的好奇心?或者只是弥补一些儿时的遗憾?但这些都不重要了。Yang当然会告诉Ruby,她不会就这样放过一个能够在语言上反击的机会:

“那种东西我早就忘记了。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所有被实现了的愿望都与人们最初的预想南辕北辙。”


**


被淹没在书海里并不是件坏事。为了腾开足够的空间,Weiss和Ed将运至此处的书籍一本一本的整理好放在书架上。Ed对书的独特品味倒是让Weiss产生了些许好感,他们之间的紧张关系也因某种特殊的默契而变得缓和了起来。

“我倒是很震惊这本奇怪的小说居然出自你的手笔,”Weiss翻着书本,胸腔被些许回忆中的温暖充盈,“你要知道Blake相当喜欢你的主角们。”

“她还写信问我这些以性格缺陷命名的角色是否在现实中有原型。”谈到自己的作品和Blake的时候,Ed的语气比任何时候都要温和,“老实说——我没有想到自己的作品会得到如此认真的回应。她对任何事情都持有这样的态度令我感到震惊。”

“没错,她确实是……无论何时都很认真的人。所以在学校的时候我一直觉得她颇难应付。”

Ed笑出了声:“我没记错的话,她也这样说过你。”

“她应该当着我的面说,好让我有机会和她认真探讨一下我们之间这种微妙的友谊。”

Ed在休息的空当为Weiss泡了一杯茶。茶的味道相当清淡,水温也恰到好处。Weiss从未想到他还有如此体贴的一面,当然Ed把自己这种良好的素养归功于自己的妹妹:

“在这方面El比你挑剔一百倍。”

“这句话我会帮你转告她的。”

Ed端着茶杯走到窗前:“我没有想到会被安排到这样的地方居住,况且这么大的花园实在是很难打理。我们大概需要一个管家帮忙——至少是个花匠。”

“这件事我会处理,”Weiss在日程表上添了一笔,“Anne的事情……”

Ed叹了口气,取下了架在鼻梁上的眼镜。他的身形颇为瘦削,看起来还没有他的妹妹健壮。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近期的一系列事情让他变得比以往更加疲惫虚弱……Weiss苦笑着移开了目光——在这方面还轮不到她去担心别人。

“那件事是我太大意了,因为我没想到Anne会有婚礼的请柬。以防万一,我会去调查一下请柬的来源……”

“你怀疑她是有组织和计划——”

“不,她是非常自我的家伙”Ed挠了挠后脑,“这件事不会让你和Blake多费心,我自己可以解决。”

只有在这种时候Weiss才会意识到Ed并不只是个会写点文章的青年学者而已——他比任何人想象中的那个Ed Blitz更有主见和担当。可惜的是正如El所说,他的一切气质和品德都是为学术而生的。在Ed离开宅院之后,Weiss立即联系了正在调查事故原因的Blake,好让她在适当的时候能够照顾一下某位做事稍显急躁的新人政客。

“你还好吗,Weiss?听起来你似乎相当疲惫……”

“我没事。有时间的话我们见一面如何——当然,只有你和我。”

搬家固然辛苦,但总体上而言比面对记者要轻松的多。与其说是疲惫,不如说只是对所谓的“新婚生活”有些不适应而已。Weiss舒了口气——Ed是个不错的家伙,但是他在场的时候自己做什么事都会觉得别扭……

书本已经被整齐地摆放在了木质的书架上。除了大量的文学和哲学方面的书籍之外,Ed也收藏了相当多的有趣小说。难得的闲暇时光——她想——要不要试着读点什么好呢?

“我恐怕您是没有什么时间休息了,Weiss。”Ruby的通讯毫不客气地打断了Weiss原本平静的午后,“西郊发生了‘恐怖袭击’——但这次似乎并不是Faunus或者什么奇怪的犯罪组织。我想如果你有时间的话最好亲自来矿区一趟。”

Ruby的来电如同结束休息时间信号——Weiss的日程表很快被各种颜色的笔记挤满,繁杂的琐碎事务接踵而至。她不确定自己是否有办法在这种情况下有条不紊的处理好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她是先去矿区还是先回公司一趟呢?路上一定会有不少记者跟着跑吧……

“你看起来很苦恼啊,Weiss。我想你大概需要一个花匠——管家——或者说秘书什么的。”

“……你就不能从正门进来吗?”

Weiss回过头——不知为何她并没有觉得特别意外、或者说这是她意料中会出现的情况。Yang就站在她的身后,那抹熟悉的笑容看起来和以前没有什么差别。

“我以为你会被吓的惊慌失措——至少也该发出一两声尖叫什么的。”

“毕竟从学生时代开始你就对我家的窗户情有独钟。这有什么好震惊的呢?要我说,如果哪天你真的从正门出现那才有问题。”

Weiss想笑,但是却笑不出来。她似乎很久都没有和Yang这样说过话了——就像刚刚进入Beacon的时候,她几乎每天都能和自己的队友们吵起来。她一度以为那种单纯的日常不会再出现在她的人生之中……

Yang走上前来,将她轻轻揽于怀中。Weiss感激她的体贴,因此并没有拒绝这份好意。

“我还以为你不会再出现了,Yang。”

“我会一直陪着你的,Weiss。这可不是愚人节的玩笑。”

Yang还对Weiss说,既然所有的人都认为我不应该带走你的话,那么我就只能呆在你身边了。没办法,谁让我总是这么热心,没有办法丢下你一个人不管。“这一次,无论发生什么事请我都不会离开你了。我早就该这么做的,对不对?”

“我不知道……不过如果你愿意留下来的话,我也没有理由拒绝。”

Yang笑着说:“你就不能直接告诉我你想要什么吗,Weiss?你知道你说什么我都会答应的。”

“是这样没错。但我不希望你留在我身边,仅仅是为了赎罪。我想让你知道——你并么有做错任何事情,Yang。”

Yang点了点头。Weiss不知道她是不是明白了自己说的话,但是Yang吻了她。这并不是为了敷衍——或者道歉这样的理由。她不能拒绝做出了这样选择的Yang……虽然这一切似乎与自己最初的预想完全不同。

——但至少是个不错的结局。


·FIN·


后记:


这一年的雨季比以往都要显得漫长。El打着伞站在陵园中,心底默默地念着那些耳熟能详的名字。对于她来说,亲人、恩师、朋友甚至是敌人能够相安无事呆在一起的场面也不过如此。无怪乎Ed总是喜欢那句不知道哪来的名言:死亡是一切故事最为平和完美的结局。

“上尉……听得到吗?上尉——听到——请回话……”

耳机里的声音听起来极为焦躁不安。El没有回应——她太想一个人静静的呆一会。

“我们截获了……信息……平等派的军队……”

对方断断续续地向她报告了即将发生在三个小时候的某场恐怖袭击的详细计划。这群Faunus在一少部分狂热的平等主义者的支持下向一切不支持他们的人们宣战,而这次恐怖袭击将成为划破世界和平表面的信号。这意味着同样的陵园将出现在这片大陆的各个角落——El心想,也许以后他们的名字也不会出现在墓碑上。所有的人都会被冠以同样的名号——“英雄”。

“啪嗒。”

有人在经过她身后的时候停了下来。El看到了她在路灯下被拖长的身影,以及头顶上那对灵巧的耳朵。

“也许这是我们最后一次作为‘队友’见面了,El。”

El点点头:“我希望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即使是现在,我也无法将枪口对准自己的朋友——Alex说的对,我确实不适合当军人。”

“她也不适合扮演坏人的角色。这还真是讽刺——直至今日,我都无法相信Team EAST会以这样的方式站在完全对立的立场之上。”

“并不是完全对立……至少我们最终目的是一样的。只不过,我们都无法认同对方的手段罢了。”

El将耳机摘下来丢在地上,并用鞋跟狠狠的将其踩烂。她从耳机的残骸中取出一只瓢虫外形的窃听器:“做得真漂亮。”

对方似乎明白了她的一语双关:“因为有可靠的前辈们帮忙。”

“我也希望我们这边的前辈能够可靠一点啊……”El盯着墓碑上的名字发呆,“可惜现在我甚至连她们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或许我有你想要的消息——虽然看样子已经有些迟了。”对方走上前来,将一张薄薄的纸片放在她的脚边,“如果你不介意在汛期的时候往山里面跑几趟的话,我想你应该会找到些有用的情报。”

“Alex还好吗?”

“她比我们任何一个人的情况都要好。”El几乎能听出对方语气中浓浓的笑意,“我要走了,Leader。三个小时之后再见。”

我倒是真的希望不会见面。El这样想。

等到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远之后,El才捡起了那张纸片。字迹虽然被雨水模糊,但她依旧能辨认出这张简陋的地图所指何处。

她收起纸片,匆匆忙忙地离开了陵园。天色变得更暗了——她取出另一幅耳机,开始联络她的现任搭档。

“Coco,你们在哪?”

“我还想问你在哪呢,前辈!我这里已经要乱套了!”

“那些都无所谓,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已经死了。”

“——你在逗我吗,前辈?!”

“今天下午在西郊矿区发生了一场毫不起眼的意外事故。不幸的是,El Blitz上尉是遇难者中的一位。写一份报告给Nikos少校,Coco。剩下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她相信这位机灵的学妹能够完美的随机应变。恐怖袭击、平等运动……这些跟现在的El Blitz一点关系也没有。她早就做好了这样的决定——如果有一天,她一定要将自己曾经的搭档作为敌人来对待的话……

况且这场“战争”真是既无趣又没有意义。



El开着车来到了山中。幸运的是汛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这里的村民们似乎也对春季的洪水泛滥习以为常。她被热情的邀请至高地的某间小屋中,并享用了一次难得愉快的早茶。

她向人们打听有没有过两位来自溪谷地区的女性在高地的某个小院中居住。有位年迈的学者告诉她确实是有这么回事,不过那两个人在一年前就搬走了。现在居住在小院里的似乎是一位颇有学识的年轻女性,她来这里似乎是为了养病。

“您能告诉我要怎么走才能找到那个院子吗?”

老学者为她指了一条捷径。不过这段山路略显崎岖,周遭似乎也潜伏着不少Grimm。El倒是不担心这些——她很快就爬到了山顶,看到了那个古色古香的小院。木质的房屋里传来一阵滋啦啦的响声,看样子房间的主人正在准备午餐。她在院子外围转了一圈之后,还是忍不住敲了敲门——希望自己这一身军装并不会显得太失礼,她这样想到。

“……El?”

房间的主人似乎对她的到访异常震惊——这也难怪,就连El也被吓了一跳。她曾经的队友、失踪了整整三年的Irma Torrent穿着围裙站在她的面前,手中还握着一把菜刀。El曾无数次的构想过她们再次见面的场景,但现在……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毫不掩饰地在Irma面前笑了出来。笑声最终变成了抽泣,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在地上。Irma放下手中的菜刀,像姐姐一般将她搂在怀中安慰。等到El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时候,Irma才用着略显沙哑的声音问:

“你怎么会找到这里来的?”

“这是个意外——我在找人,但我没想到竟然会……”

陵园的墓碑上刻有Irma Torrent的名字。所有的人都认为Irma已经在某次暴动中死去,只有El极为不甘心地认为她还活着。但是在这种地方碰到Irma确实出乎El的意料,她甚至以为这是在做梦。

“我很抱歉,El。我不知道该怎么联络你们。况且我现在没有办法离开这里……”

说到这里时,Irma的身后冒出了两只乖巧小脑袋。她们有着一样的尖耳和米色的长发,并将Irma称作“妈妈”。El愣了好久才问:“你……你的孩子?”

“啊……是的。在盛夏岛的时候遇到了Amarillo和Blanco。她们的双亲在那次暴动中不幸丧生,之后的事情我想你也应该能猜到……”

两个小家伙看起来还不到十岁。她们看着El的时候眼神中充满了好奇。Irma有些苦恼地将她们送回屋中,可是不一会她们又站在了门边上。

“妈妈说不能出门,”其中一个小女孩眨巴着眼睛说,“不过我们现在确实站在门内而不是门外所以严格来讲我们并没有出门,你说对不对?”

“Amarillo,如果你无法用一整句话清晰地表达出你的意思,那么我想你最好把长句拆成短句。”

不知为什么——El非常喜欢这两个孩子。她们看起来既聪明又懂事,不知道这种难得的品质是否得益于Irma良好的家庭教育。她伸出手向两位小家伙打了招呼,问了一些长辈们最常问的一些问题。比如你们多大啦,有没有在上学这一类的。出乎意料的是,Irma并没有送她们去学校读书。

“没有那个必要,”Blanco这样说,“妈妈告诉我们这里的书足够我们读到16岁,况且四处都是Grimm也不用担心没有练习的对象。”

“我见过那些在学校读书的家伙,他们甚至还拿不动武器。”Amarillo很是得意地挺起了胸,“但是我已经能够击败一只Beowolf了。”

El突然有了兴趣:“那你一定很厉害。我很想见识一下——你到底是用什么方法击败Beowolf的?”

Blanco插嘴道:“如果没有我事先布置好的机关,Amarillo现在应该还躺在山脚下的医院里。”

“哼——那也是两年前的事情了。现在就算没有你帮忙我也一样能够狩猎一只完整健全的Grimm。我敢说很多大人也不是我的对手,至少——”

她偏着脑袋看向El。El笑了笑,她不确定Amarillo是否想和她来一场模拟战。

“得了吧,站在你面前的可是拥有银石勋章的少尉。”Blanco拍了拍Amarillo的脑袋,“很抱歉,上尉。Amarillo并不是想要顶撞您……”

“不用太拘谨,Blanco。如果Amarillo希望有这方面的实战经验的话,我想我很乐意奉陪。”

El几乎毫不费力地将Amarillo和Blanco抱了起来。这两个Faunus的孩子有着非常漂亮的金色眼睛,如果发色再稍微淡一点的话,也许会有人把她们当做是El的孩子。她们走进客厅的时候,Irma已经准备好了午餐。El没有拒绝Irma的邀请,她很愉快地坐到桌边,和孩子们谈论起了狩猎技巧之类的事情。

“我没想到你这么擅长应付小孩子。”收拾碗筷的时候Irma这样对El说。

“人都是会变的,Irma。我还记得你在郊游时候做过的料理几乎要了所有人的命。”

Irma脸红了——不可否认,那是她在学校期间唯一一次失态。于是她迅速的转移话题,并询问El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已经在战争中意外死亡了,Irma。和你一样。”

“……这还真是意料外。对于你来说,还有什么比责任更为重要的吗?”

“我好像在很久之前就开始怀疑——责任什么的也不过是一个理由而已。如果我所承担的责任只会为自己和身边的人带来痛苦的话,那么还不如做一个不负责任的人。”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Irma说,“你不可能完全抛弃它。”

“是啊。我放弃了作为军人的责任,那么相应地我也要承担起一些其他的责任才对。”El趴在沙发上,用手托着下巴冲着她笑,“比如照顾体弱多病的队友和她的孩子们。”

“你是认真的吗?”Irma放下手中的活计,用着带有些许疑惑的口吻问道,“你之前还说过你在找人……”

“我确信我找到了我应该找到的人。”El抬起头,飞快地在Irma的唇边留下一吻。之后她迅速地跑出了客厅:“好啦,孩子们~狩猎的时间到了。你们准备好装备了吗?”

Irma站在原地。也不知多久之后她才反应过来,有些不开心地撇了撇嘴。不过这样也不错——她想。于是她抛开了多余的顾虑,跟着孩子们离开了小屋。


写在后面:


感谢各位一路以来的支持↑虽然颇显敷衍,但还是把献祭的结局写出来了。w

说实话我都忘记我之前写了什么(捂脸哭)


现在已经到了4月,离下一期开播的时间也不会太久。

不过接下来的几个月似乎会过的非常忙碌,也不知道当初自己挖了这么多坑是怎么想的。

有句话叫“挖坑一时爽(ry”也只有在弃坑与填坑的边缘中才会深切地体会到这种感觉(?)

总而言之祝愿大家新的一个月也健康愉快地在RWBY这个大坑里等待新篇。

www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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