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路曼曼依旧记得自己初次醒来的场景。
窗外漫散开浓绿云雾般的枝叶,深浅不一的色调似是上世纪的最后画作。
青白色的月光沏进这层然树影背后的世界,然后透明如牢笼般的玻璃窗内侧就缓缓酿出寒凉柔软的雾汽。
那雾汽温柔而过于残酷地将路曼曼的心脏层层包裹,周围的世界如同被随机的杂白色笔触缓缓抹去;直到她只能看见她。
看见她此生都不忍去直视、却偏偏永随身后而后静谧前行的世界。
路曼曼的世界,其实是夏林果。
但她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捺住心中翻涌的情绪,然后去回看这个冰凉的陈述句。
冰凉的就如同夏林果纤细文弱却异常坚定的手指,一点点抚上她的心脏。
那手指的主人问她,你冷吗,曼曼,你冷吗。
你要是冷的话,我可以点一些东西来给你烤火噢。
“可是你......是深海之下的可燃冰啊。”
她依稀间看见少女融化了。
单侧编了一条麻花辫,曾经柔软地抚触着她的身心的墨色发丝;饱含着足以将她送上沸点的情调、一往情深却望不见尽头的眼眸;还有仿若蝴蝶翩然却始终静止在她心底深处的,那人细滑如玉质雕象般的锁骨。
都在那一枝细小的火柴中,化作漫天的烈焰。
少女融化了。只属于她却从未拥过一人心的夏林果,融化了。
于是她流下了想要挽回时光,却徒然苍白的泪水。
她的世界,在那之中渐渐自幻化中沉降为苍凉的废墟。
路曼曼自无法逃离的惊慌失措中醒来。
心是在疯狂跳动着的,可是身子却分明静止如同被包裹了泥浆。
背脊上是涔涔的寒凉汗水,一摸便是粘人的黏腻。
梦中醒来的场景还真实到刻骨铭心,可是眼前的场景却如同梦幻。
名为夏林果的少女,正伏在她所在的病床上。
手指是略微攥紧了一点她的床单的,路曼曼起身的时候那细小的磨蹭就已让她察觉到了一点;头发与以往在学校示人的形象不同,已经将近及腰的深黑长发被柔顺盘起,露出滑白脖颈的样子、竟然在路曼曼眼中显得有一些难言的魅惑。
路曼曼探上身去,凝视着眼前的少女。
因为梦魇而被摩擦得模糊不清的意识里,那正匍匐在她床边、以及她心头的芦苇,是她最深层的安定感。
只是当事人却只是凝视着那芦苇。
因为她现在的世界里,没有足够清晰的、可以留给自己的思索。
低垂的眼睫......跟这个人小学的时候一样呢。
“夏林果就是中国的芭比娃娃!”某个来自淡黄照片里调皮男孩的声音,曾经这样大声地对她宣告着他对夏林果的喜欢。
可是她却不能。
因为她教导自己,她最讨厌夏林果了。
这是环境与周围对她的认定,而她自己也认定着。
只是当自己发现自己被自己背叛,那是怎样的滋味?
路曼曼怯怯地伸出手去,像个贼一样的触探她内心深处的那株芦苇。
抚摸过那细软发梢的瞬间,宛若微弱的电流激发了湛蓝的辉光。
路曼曼心里有某一点倏地一颤——夏林果醒了。
渐渐睁开的眼睛,像是世界上最深切的幽蓝潭水。
那眸子里摇动的瞳仁、在黑暗里映出的一点柔光、连同边缘和此外的一切,都只和路曼曼对映着。
将她视作全部的一切,然后拥抱,并且回望时永远微笑而不后悔。
若干年后,漫长如沙漠般的时光里,有人将这一幕紧紧收入心中,然后泪中带笑。
“你醒了?”路曼曼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在抖。
“嗯......”那罪魁祸首只是直起身来发出意味不明的鼻音,然后在瞬间便恢复了那个一如往常似的夏林果,却分明透露着一种特殊的镇静剂般的气息,“你醒了多久?”
当望向那家伙的上目线的时候,路曼曼几乎以为自己要败了:“没醒多久。”
“说起来你为何在这里?夏委员的父母知不知道夏委员在这里?我又是怎么回事?我记得应该是刚放学.......”路曼曼不受控制地运转着自己其实并不算太活络的大脑连珠炮般的发问,可每次念到“夏委员”却别扭到要咬了舌头,莫名的羞耻感让她直恨不得直接咬舌自尽算了。
而那个人依旧是冷静地回答着,自答之后又是抛了问题:
“我都安排好了。你这么问法,看来醒了不短了。饿了没?现在...是晚上12点。”
就在这时候,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勾起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半夜没有饭,只有巧克力,你要不要吃?”
酒心巧克力噢,有点想看滴酒不沾好学生路曼曼的反应呢。
夏林果想起初三毕业时路曼曼在毕业聚会上拼死抗酒的样子便笑了,浑然没觉察到旁边的路曼曼满腹心事地觉得,她的笑,把三好学生和坏女孩都演绎到了满分。
呜呜呜第二次更新后回复就变少了好伤心...
嗯,一定是因为我不够努力吧www不过高三也没办法嘛w
酒心巧克力噢!革命同志们有猜到了什么的吗?!www
另外托大家的福已成功和流水先驱勾搭上了,灌水区的夏林果X路曼曼安价楼也开了,各种开熏~
期待大家的各种有爱抨击与吐槽以及建议!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