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virtual 于 2015-10-25 03:29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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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uno Marz - Grenade
建議一起食用
她討厭菸味。
用食指點了點菸頭,甩下還燃著小火花的煙灰。於那個人而言,卻是燒盡了吧。
她還是學不懂像她一樣,用食指摩摩菸身,便輕易又優雅地將煙灰彈得一乾二淨。她總是忘了不能逆著風去彈菸。風又把煙灰吹了回來,她下意識地眯起眼,想起那個人總會笑著用夾著菸的手側擦去她臉上的灰。「為什麼抽個菸也能弄得這麼髒啊?」那次那個人沒好氣地笑著說,趁著手擋住了眼的空檔貼上了她的唇。
她一直忘不了那時迴蕩在口中的菸味。所以才一直戒不了。即使她多麼討厭菸味。
它們總是揮之不去。依附在衣物上,在房間裡,在那個人送她的玩偶中,在每顆空氣的表面上。那麼厚重,那麼霸度,像鳩鳥那樣把巢裡原有的都踢走,只留下自己的痕跡。無論是菸味,抑或是那個人留下的回憶。
她就只留下了菸和回憶。和她。
她討厭菸。討厭這個充斥著菸味的房間。討厭滿身菸味的自己。
原本走到陽台上,就是想散散刺鼻得讓人受不了的菸味,卻又抽起了菸來。
背後的木地板上堆著小山般的衣服,連她自己都不記得多久沒洗了。洗衣機裡還堆著上次洗完的衣服,她也沒拿出來。她還是重覆穿著沾著菸味的寬T-shirt。
她討厭充滿菸味的衣服。討厭總是滿身菸氣的她。
乾淨俐落,拍兩下手,什麼都不帶就走了。離開時仍是一貫的優雅,關門前回眸的笑容還是那麼有餘,彷彿她的話語根本刺不進她的心裡。狡猾。自私。騙子。
「我要結婚了。」她向自己展示無名指上玫瑰金色的戒指。她知道的,是上次在這個陽台上看到的,駕著紅色的保時捷跑車送她回家那個男子。她倚在黑色雕花的欄上,看著低下的她與他吻別,拋他一個曾經以為只屬於自己的媚笑。菸灰落到了臉上,她感覺不到燙熱,也聽不到他們有說有笑的對話。她甚至不敢揭發她,太怕她會離自己而去。
結果她還是走了。向自己宣佈時還是滿臉幸福的表情。
她或許還不夠愛她。她沒辨法為她高興。
血如決堤的壩湧進腦海,淚水在她有意識前已經爬滿了臉、覆住了視線。聽不到,看不到,一切都濛瀧。她記得自己向她大聲呼喊,將她推出了門。
她只是笑笑,便走了。什麼都沒帶,走前還在臉上留下最後的吻別。彷彿於她而言,吻不曾代表些什麼。
不要吻我。求求你。不要在我身上留下沒有愛情的吻。
那會讓我以為,就連以前那些都是假的。
太狡猾了。
沒菸了。將深棕色的及肩髮梳到腦後,從衣服堆裡撈起了錢包,踩著鞋跟套進休閒鞋裡。她終於下定決心走出房間。
手搭上門把時,門鈴響了。
是她。
「你還沒回答我,你要來我的婚禮嗎?」
她討厭她。討厭她奪走了她的一切。討厭她留下她一個人。
討厭她的游刃有餘。討厭她滿身的菸氣。討厭她的笑容。
她討厭她的唇,討厭它輕輕一彎,便擊潰了她辛苦圍起的城牆。
她還是為她一個微笑動容得心碎。 
 
「別哭,」那個人說,「一哭你又要聽不到我的說話了。」
擅自走進了房間,來到了陽台上。
她不知道為什麼,也隨著她來到了黑色雕花的欄邊。
她永遠走不出這個房間。
「來根菸嗎?」她點點頭。她大概也永遠都戒不了菸。
那個人從口袋裡掏出了紙盒,舉在她的面前晃了兩下。她總是抽得很兇,空洞的紙盒裡只剩最後一支。
最後一支菸。
她伸手抽了那支菸,躊躇地拿在手上。
「那麼,我就再說一次了。」那個人又揚起了戒指,「我要結婚了,你要來我的婚禮嗎?」
「笨蛋。」
菸身的薄紙上用原子筆工整地寫著兩個英文字。
Me,和Marry。
菸盒裡是玫瑰金色的戒指。
「笨蛋。」那個人又說了一次,用手側抹去了臉上混著煙灰的淚,「誰讓你老愛想這想那的。害我總覺得要把什麼戴在身上,好証明我已經是你的東西。」
她哭著笑了,臉上還蹭著煙灰。那笑容總是讓她心動得心碎。
「為什麼抽個菸也能弄得這麼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