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阿武隈→大井2)
阿武隈最近經常出入提督室。
不知是否提督的一時興起,這陣子她被分配了不少出擊和遠征工作。
阿武隈其實並不討厭工作量的增加,能夠幫上大家的忙的話她也會很高興的;何況還可以讓自己忙起來,不要考慮多餘的事。
她認為這是個一舉多得的好事。
除了無可避免地會和秘書艦碰上這點。
「奇怪,門鎖住了...提督不在嗎?」
儘管自己已經刻意地錯開時間,但是一旦遇上了的話,她也總不能轉身逃跑的。
「啊,阿武隈さん。」
「大井さん...早上好。那個、提督不在嗎?」
「嗯,提督昨天說要出遠門,要一星期後才回來。」
大井一邊和她對話著,一邊轉動鑰匙打開了提督室的門:「阿武隈さん找提督有事嗎?」
「那個...提督叫我今天過來取遠征通知書的。」
大井翻找了提督的書桌和文件櫃卻一無所獲,唯有無奈的對她苦笑:「這樣啊,唔––提督果然甚麼也沒準備好;那個,阿武隈さん先坐著等一下好嗎?我這就幫你安排。」
「說回來,好像很久沒有和阿武隈さん碰面了呢。」
「是、是嗎?大概因為最近我都在遠征吧。」
不對喔,其實是自己在逃避喔。
因為自己不知道該怎樣面對悄然成長的情感,還有眼前已有戀人的大井而逃避了。
她說謊了,她最近好像一直都在說謊似的。
恐怕就要連自己也欺騙了吧。
這些時候就特別懷念仍是艦船的自己。儘管稱不上戰績輝煌的武勳艦,但她還是自豪地與那些相信自己的兵士們一同筆直前進的。
筆直前進直到最後––既不會迷茫,也不會隱瞞;
...而且也不會痛。
就算是痛身瘡痍也好,艦船的自己也不曾如此痛過。
現在的身體不僅會在砲擊戰當中受傷和痛楚,還會因為情感的波動而內心絞痛;
偶爾實在太痛的時候,她會希望自己能夠回到那個金屬製的身軀入面。
「阿武隈さん你還好嗎?臉色很難看喔。」
因為太戰戰兢兢的低頭坐在沙發上,她沒發現湊近自己的大井,當發現的時候對方與自己便只剩下半尺不到的距離。
讓人不禁屏住了氣息、貪心的睜大眼睛細看對方漂亮的臉龐。
「啊,嚇著你了嗎?阿武隈さん要好好照顧身體吶,這副身體要比過去的纖細,得小心保養才行。真是的,提督最近真的安排太多工作給你了吧!」
笑著站開來的大井開始翻閱過去的出擊和遠征紀錄,然後訴說著提督的不是。
「不會的、那個,如果這樣的我也能夠幫上忙的話,那就太好了。」
這個畏縮弱小的自己,
「阿武隈さん。」
「是?」
「阿武隈さん還在想著上次出擊的事嗎?」大井嘆了口氣,輕柔的握住了她的手腕:「出擊失敗不是阿武隈さん的責任,真的––真的不要放在心上。」
這個厚著臉皮被別人關心著的自己,
『不是這樣的大井さん...大井さん太抬舉我了,我並不是為了那種認真正直的事而煩惱著。』
『我不過是––』
不過是個只考慮自己的事的自私鬼而已。
難以承受的罪惡感讓她就是把眼睛的焦點放到好遠好遠,淚水還是不爭氣的在眼角跑出來了。
發現她在哭泣的大井沒有一絲錯愕或是遲疑,溫柔地把她納入了懷裡。
她輕拍著她的背,嘴上說著「好乖,好乖。」的安撫著她。
「阿武隈さん是個好孩子呢。」
––明明是必須反駁的事卻因為眷戀著對方的氣息而沉默了。
「我、我不是個好孩子。」
過了良久她才提起勇氣告訴對方。
然而大井只注視著她,牽起她的手說:「但是阿武隈さん把上次出擊的傷留下來了吧;這要有相當的覺悟才做得到吶。」
輕撫著她手腕上的痂,大井完全錯誤地理解了她的想法。
不過這樣反而是件好事吧。
「吶,大井さん。我之前不是說大井さん是狸貓嗎?」
「欸?是有說過沒錯。」
「在某些地方不是會把狸貓當作神明貢奉的嗎?」
「哎?」
「雖然有點迷信,可是我在想這個傷口會是神明留給我的禮物嗎、畢竟在日戰被同僚誤傷這種事很稀有吧。」
「請等一下,如果阿武隈さん是想繞圈子怪責我的話––」
大井擺著手不可置信的否定她說的論調。
「不是喔。我是真心珍惜著這個傷痕的。」
珍惜著這個大井親手劃下的傷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