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无衣幻阵 于 2014-4-6 14:26 编辑
第九章 雨间小景 白
1
春雨时节。
连绵细雨使得逐渐温暖的空气再次蒙上一层寒冷的气息。
（还在下雨啊.....）
百无聊赖的我，端坐在蔷薇馆的会议厅，凝视着窗外的细雨绵绵，丝丝雨声入耳，品尝可口的大吉岭红茶，不觉慵懒非常。
“哈~哈~”
对着空气轻轻叹息，凝视半空中凝成的淡淡雾气，将坐在对面的少女笼罩在迷雾之下。
少女对我的行为没有多少回应，或许说，她对我的存在早已习以为常。
“黄蔷薇怎么没来？”
向她询问同伴的行踪，只为打破无言的尴尬。
“黄蔷薇呀~为了照顾感冒的妖梦，就提前回家了。”
少女伸了一个懒腰，左手撑着脸颊，双眼微闭，感觉时不时就会陷入到睡眠中去。
天一冷就会昏昏欲睡，是少女从小到大的坏毛病。
谁能想到这个整天做事懒懒散散，心不在焉的女生，会是莉莉安女子学院的偶像，山百合会的学生干部----红蔷薇大人呢？
红蔷薇偏向西方人的面庞，漂亮的长金发，总是一脸洞察一切的表情，以及凡事不在状态的行事风格，总是让我排斥不已。
偏偏就是一个让我打从心底抵触的人，却总是与我的人生纠缠不休。
在我的记忆中，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就是以争吵告终。我们打从心里厌恶对方。玛利亚大人却总喜欢让她介入到我的生活中来，从小到大的换班永远被分到同一个班级，座位永远与我保持在三人位以内，体育活动都经常被分到同一组，甚至在外出游玩时，都会时不时与她相遇。简直就像是神的恶作剧。
“嘛嘛~和死心眼不知变通的人共事真辛苦呢~”
“就是因为你那随随便便的态度才让工作永远也做不好。”
“你说什么？！”
是输是赢，吵架诱因，似乎都不在我们的考虑之内，有的只是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甚至诡异的理由相互挖苦争吵。所谓的“犬猿关系”，所谓的孽缘，指的就是这样吧。
直到上了高中，直到我成为当时白蔷薇花蕾的妹妹时，我以为与她的争吵终于可以告一段落。
“成为我的妹妹吧。”
姐姐圣母般的笑容在我的脑海中永远光彩不减。银白色的玫瑰念珠置于颈间，感受到的是从未有过的幸福。
“明天和我一起去蔷薇馆，我要很自豪的把你介绍给大家。”
姐姐轻轻搭上我的肩，像我这种严肃死板的人，竟然会被姐姐弄的脸红心跳，真是意想不到。
而且，我也可以以蔷薇馆的生活作为拐点，摆脱与那人的争吵怪圈。
（玛利亚大人，真是太好了。）
我在心里暗自嘀咕，放学以后可以直接来到蔷薇馆，不用与行事风格和个性极其不合的她见面。
那天的天空，看起来真的好蓝。连打理向日葵时，都觉得向日癸在向着我的方向转变。
收下玫瑰念珠时，心里除了难言的幸福，却莫名多了一种奇妙的感觉。
我好想立马冲到她的面前，耀武扬威的告诉她，自己是山百合会的成员，从此不屑与她纠结。
想到这里，却不禁感到阵阵落寞，心里好似失去什么，把手伸向心房，却感觉什么也没抓住，什么也没丢走。
第二天的课间，她很罕见的没有在我面前碍眼，上课时却对自己的行踪避而不谈。
“你刚刚去哪儿了？”我不安的问道。
“不用你管。”依旧是冷冷的答复，却让我安心不少。
下课了，她立马走出课室，无影无踪，那种落寞的感觉在我的心底逐渐增强，吵了将近十年架的两人，想到以后会无架可吵，很可笑的，我感到有些恐惧。
我想寻找她，想亲口告诉她，以后我们再也不用争吵，因为我们的交集会大大减少，想看看她见到我的玫瑰念珠时干瞪眼的样子。
在莉莉安的校园中游走，想找寻她的身影，问了身边的同学，却了无音讯。银杏道还是原来的银杏道，莉莉安仍旧是莉莉安，我却觉得这里有什么在悄悄变化着，令我恐惧不已。放学后，她一下子就走出课室，无影无踪，我已经不能再追赶她。因为今天，是姐姐把我介绍给山百合会成员们的日子。
“楼梯有些陈旧了，要小心呦。”
姐姐笑着提醒我，可以看出姐姐此时心中也在心潮澎湃，刚刚收获妹妹的她，心情一定很好。
跟随姐姐的步伐，怀揣着不安与兴奋，走在吱吱作响的楼梯间。
期待着山百合会的新生活，期待着蔷薇馆的新同伴的我，在打开饼干状大门时，就陷入了难以名状的震惊。
偏向西方人的面庞，漂亮的长金发，总是一脸洞察一切的表情，以及凡事不在状态的行事风格，拥有这些我所厌恶元素的“那个人”，竟赫然站在我的眼前。
“竟然是你！！”
我和她同时发出了诡异的惊诧。两人仿佛凝固了一般，只剩一脸的错愕。
后来我才知道，就在那一天，当时的红、白蔷薇花蕾，各自收获了自己的妹妹，白蔷薇花蕾的妹妹是我，而红蔷薇花蕾的妹妹，却赫然是她。
“啊拉啊拉~原来你们认识啊。”
姐姐露出了惊喜的微笑，将我和“那个人”的手拉到一起。
“从今往后，你们就是好伙伴了，要好好帮助对方哦~”
姐姐的笑容好似天使般柔美。
“是的，姐姐大人。”
很有礼貌的回应姐姐的祈愿，心里却在苦笑不已，要我和“那个人”好好共事什么的，绝对是天方夜谭。
望着她那张令我厌恶的脸，却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安心，刚刚的不安与落寞，一下子一扫而空。
“没想到，终究还要和你在一块啊。”
本来漫不经心的她，在红蔷薇花蕾面前，一下子变得异常乖巧，或许这就是“姐姐”的魅力吧。
“今天一整天都在和姐姐讨论来蔷薇馆的事情，所以课间都没和你说明。”
我今天的落寞，我今天的不安，要是被她知道的话，一定会被无情耻笑吧。至少，如果失踪的是我，绝对不会让她感到不安，或许她还会挺享受。
她微微一笑，握住了我的手。说道：
“一整天都没和你说话，感觉真是不习惯呢。”
我总觉得，她握我手时的力道，好像稍稍重了些。
2
“白蔷薇，你还不走吗？”
红蔷薇稍稍打了个哈欠，起身拿起手边的阳伞。
“我还要去一趟温室。”
我淡淡的回答道，指尖轻轻包裹住茶杯，让暖意传遍双手。
“嘿嘿，就算你的性格再怎么恶劣，也不能一直与花打交道啊。”
“话多也是性格恶劣的因素之一。”
我白了她一眼，对她爱理不理。
没说两句就会吵起来，已经成为了我们两个的日常。就算是四下无人的时候，我们都会以“蔷薇”来称呼对方，只因为我们不觉得咱们二人感情很好。
“红蔷薇你要走了么？”
“是呢~灵梦说不定没有带伞，我顺便送她回家好了。”
“.....你是不是太宠她了。”
“啊啦，没有妹妹宠的家伙果然不会明白的呢。”
红蔷薇露出了得意的胜利表情，眼神中露出特意的同情目光，我知道那只是为了激怒我的表演。
“白蔷薇大人怎么就这么喜欢你呢？”
“我也很奇怪，红蔷薇大人会喜欢你，也算是遇人不淑。”
“像你这种生人勿近的家伙都会有姐姐喜欢，不得不说白蔷薇大人....不，是玛利亚大人真的很仁慈呢。”
“认你这种做事缺根筋的人做妹妹，红蔷薇大人真是可怜。”
语言一句又一句的升级，我们的情绪却完全没有波动，要是换了其他人，说不定早就忍不住相互推搡起来了吧。
就算吵得再难听，我们好像都没有真正生气过。
“呼，我要走了！！”
红蔷薇好像吵累了，看来今天的吵架日常，是以我的胜利告终。
我不禁感到有些得意。
红蔷薇走到饼干状的大门前，好似若有所思，转身对我说道：
“白蔷薇，好歹多跟低年级的人交流一下嘛。”
“你竟然还会关心我，莫非有什么阴谋？”
“关心你什么的想想就好，我只是觉得没有妹妹的你，根本就是累赘罢了。蔷薇馆人手不足，你也不是不知道。”
红蔷薇轻叹一口气，一手只抓住饼干状大门的门把。
“温室里可是变不出妹妹的哦。”
红蔷薇看我的眼神，少了平时的讥讽，只有在她少有的真情流露时，才会看到她这样的目光。
或许她真的是在关心我？我不知道，也懒得知道。
“红蔷薇。”
“嗯？”
“放学的路上，要小心往来车辆啊。”
“嘿嘿，你才是，去温室的路上要小心雨多路滑才对。”
我们相视而笑，刚刚的话，究竟是挖苦，还是关心，我们都懒得追究。
今天，本是不必到蔷薇馆集合的日子。
但我和她，依旧持伞而来，只是说了几句不必要的争吵，就草草道别。
“再见。”
“拜拜。”
饼干状的大门轻轻合上，只留我一个人享受着蔷薇馆的恬静。
我们明明相互厌恶，明明一见面就吵个不停，但今天还是会为了跟她斗嘴，而来到蔷薇馆。
从小到大我们总是摆脱不了对方，究竟是玛利亚大人的恶作剧，亦或是我们不知不觉中相互走近，却不愿承认呢？
总之，我们已经戒不掉对方了。
3
下雨天，去往温室的路上，确实很滑。
小心翼翼的踏在银杏道中，只是不想被红蔷薇那讨厌的诅咒成真。
温室已在眼前。
（温室可是变不出妹妹的哦。）
红蔷薇的话在我的脑中回荡。
“哼。”
我冷哼一声，我并不介意收妹妹，我只是觉得那种被人称道的美好姐妹关系很可笑。
看着学妹们那崇拜的目光，让我觉得她们喜欢的，只是环绕在我身边的光环而已。
“吱呀....”
老旧的温室玻璃门发出浅浅的呻吟。
（温室里可是变不出妹妹来的哦~）
红蔷薇的话再次在我耳边回荡，让我感到有些烦躁。
“贵安。”
温室里，一头短金发的女生，向我问好。
“贵安。”我缓缓点头，径直走向平常打理的向日葵边。
一年级桂班的爱丽丝·玛格特罗依德，是莉莉安学院与英国学院的交换生。
我们都没有互道姓名，但我早已暗地里了解她的背景。
“今天不必来温室打理吧。”
我头也不抬，埋首于花丛的艳丽当中。
“你特意来，什么也做不了。”
我的性格就是如此，生人勿近什么的，红蔷薇说的一点也没错。
“我不是来打理花丛的。”
爱丽丝淡淡笑道，慢慢的坐在我身边。对我说道：
“既然不用打理花丛，你为何又要过来呢？”
我没有回答，因为我也不是为了花而来。
下雨天的温室里，我和爱丽丝坐在花圃的边缘，彼此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