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powershadow 于 2014-4-8 18:31 编辑
evie_sue 发表于 2014-4-3 22:17 static/image/common/back.gif
一次看到这儿,好满足~
新篇也好精彩,虽然有以后会虐的感觉,但求HE就好~~
努力HE...
一改主愛情的Ice and Tropical fish那般唯美雅緻讓人心領神會意境的抒情文風,在The Immortal中如史詩正劇的描寫方式竟然也是駕輕就熟,這種轉換無痕真是讓人驚豔不已。同樣信手捻來就是大量譬喻、多個領域(美術、文學神話、音樂、歷史、社會學、哲學……)用典。
文中簡短兩句就能呈現出各個個性鮮明的角色、巧妙讓人無窮回味的對白、廣闊世界觀設定像在看我個人愛的冰與火之歌、刺客正傳,如此期待後續發展、直叫人欲罷不能,真是文區最期待的更新了!喜愛的程度我只能想到引一句某樓讀者同學的留言:您何不出書呢?
水平有限,距离出书的境界差得太远了。嗯,我的毛好像燃烧起来了///还请原谅我回复的很短,您能喜欢是我的荣幸。
我的安娜小天使为何如此的帅?快点抓住女王陛下的心吧~
再久都願意等如此帥氣的文阿.....(痛哭
看Eoin前面的各種陰謀想法,又冷血的斬了治安官,看來他就是最終BOSS了?(欸
而且Anna還被認出來,似乎會被當成棋子利用,我相信Anna忠貞不二的啦! 別想借刀殺人!!
大大更文辛苦了阿! 即便周更我也等的心甘情願~~~(?
忠犬受不可逆XDDD
Hans少爺就是這樣死的
XDDDD以后Anna改名叫做安大锤吧!
唔…… 我究竟错过了多少ELSANNA的神作……
【趴】卧等下一更。可以求影大签名么……或者求女王陛下签名的高跟鞋一双……
女王陛下签名的高跟鞋...我也想要啊!!
-------------周期略长的分割线-------------
第五章 铁狮与少女
Anna端着一杯「冰雪」,那是一分钟前Joseph塞到她手中的。
眼前的一切仿佛令她回到了过去,回到了那个父亲尚在人世的过去。
鲸鲨堡,正如它的名字那样,它吞噬了她十六年的人生。在这个庞然大物的肚子里,既有少部分人的快乐,也有大多数人的悲苦。而她,正是悲苦的一份子。
滴酒未沾,她平视前方,仿佛越过了大厅内喧嚣的人群,来到了她曾经熟悉的下区——那里是奴隶们生活与劳作的地方。
离开这个大厅,沿着楼梯向下,将马棚与礼拜堂抛在后方,穿过那片盛开着金银花、茉莉花与野蔷薇的花园,推开那道喀吱作响的铁门,你便能看到下区的模样。那里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奴隶区,更像是矮人的村落,一切都那样井然有序。奴隶们在此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尽管忙碌劳顿,却也不失平静。
沿着下区的泥土地往右走,是一望无际的麦田,而朝左走,则是果园一片,那里曾是Anna的乐土之一。自五岁起,这位爱尔兰的小姑娘便时常在果园里玩耍,她活泼爱动,是下区里出了名的淘气鬼。尽管下区孩子们的生活与成年人大同小异,简单枯燥,她却总是能给自己找些乐子。譬如说,用她父亲为她制作的小锄头挖开树根处的泥土,捉起那些用蠕动代替挣扎的蚯蚓,然后再将它们放回地面,饶有兴趣地看着它们钻回泥中。又譬如说,在父亲的帮助下,七手八脚地爬上果树,尽情玩耍。她生来就是个爬树好手,西边的野苹果、东边的甜樱桃、南边的榛子与北边的李子,果园里大大小小的树木上都留有她的身影。
在那些日子里,她就像是林间的潘神,有着使不完的力气,有着耗不光的快乐。
再长大一些的时候,她便开始随着父亲进山伐木——Marco大妈曾经建议她父亲让她去干点纺织活儿,那个与库丘林同名的男人大笑着回答道,假如他的女儿想要成为奥斯卡,那就随她去好了。最终她还是选择成为了一名伐木工,尽管更为艰苦,却更加自由。她不用一连好几个小时坐在纺车前,劳神费力地集中注意力去对付那些让人手忙脚乱的纺锤。在茂密幽深的森林里,她的胆子更大,白蜡树和蔼可亲,爬起来毫不费力;松树则咄咄逼人,针状的叶子时常扎得她浑身难受;杉树也没好到哪儿去,那些沾了露水的针叶划过你的身体时,会让你忍不住伸手想要去挠——这对于爬树者而言,可谓大忌,稍不留神,便能让你哼哼唧唧地在床上躺个十天半月;甚至连高耸入云的龙树也成了她手下败将,她身手敏捷地达到树巅,站在枝头,临风眺望,果园是一幅斑斓的拼图,而鲸鲨堡则变成了一个点,向前去,是广阔的田野,它们在此刻变成了毛茸茸的地毯,朝着更远处的山脊铺去。
有时候,她会幻想自己化作一只雄鹰,乘着风,飞过这片看过无数次的景色,去往山的另一方。
那里会有怎样的世界呢?
是伊腾王后所在的仙族之乡吗?那里的人们白肤黑发、青春常驻,那里有着喝不完的蜂蜜与烈酒,那里欢声笑语永不停息。
她不得而知。
她时常会向父亲述说那些关于未来与自由的幻想,而他总会揉着她乱糟糟的长发,笑着对她鼓励道:「总有一天,你会实现它们」。
但这一切,在十三岁那年因父亲的死彻底破灭。库丘林、她的父亲由于违抗命令,被判处鞭刑,只因他不愿替奴隶总管Barkam鞭打一个可怜的孩子——那孩子嘴馋,偷拿了一点宴会的点心,被判处鞭刑一百下。
在遭受两百记鞭打后,他被责令不得休息,即刻进山伐木。他的身体鲜血淋漓,被咬烂的嘴唇因失血过多不断地哆嗦,他扛起沉重的斧子,蹒跚地走进那片深不见底的森林,一步一个脚印地迈向死亡。他就那样倒在了山里,鲸鲨堡后方那片森林的每一寸土地、每一根植物上都留有他的血。
那个对她说不要被他们踩在脚下的男人,终究还是被命运踩在了脚下。
而她也几乎步了他的后尘。
这个爱尔兰姑娘从未见过她的母亲,现在连唯一的父亲也失去了。她单纯的心灵如同在海洋上漂泊的航船,被风暴击碎了桅杆。她变得暴躁易怒,像一只受到了伤害的孤狼,一丁点风吹草动都能让她露出逐渐锋利的牙齿。少女应有的天真漫烂彻底离她远去,她变得像父亲一样沉默寡言。曾经如同旷野一般坦荡的心,因为至亲的惨淡离世布满阴霾。那张俏皮的脸蛋,也被愤怒与哀伤刻上了坚毅的线条。她悄悄地放走了那匹蒙古马,尽管无从知晓它去了何方,但每当站在龙树顶端时,她都幻想着自己在目送它远去。爱尔兰人日复一日地用沉重的劳动麻醉自己,以驱散笼罩在心头的雨云。她不愿去思考,因为一思考她便会哭,一哭就会彻底垮下来,所以她不去想,也不能哭。
这就是奴隶应有的生活,像牲畜一样顺从的生活。而她也以为自己会这样沉寂地过完一生,但命运的轨迹再一次被众神以残酷的方式扭转。当那个贵族少爷将她按倒在地、想要撕开她被大雨淋湿的衣裳时,血液里一刻不停燃烧着的熊熊怒焰,终于让她变成了一头嗜血的凶狼。
举起铁锤之际,她的头脑是如此明晰,她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第一锤落在那人的太阳穴时,他瘫倒在地、仍有呼吸。没有丝毫怜悯、没有丝毫犹豫,第二下、第三下……
那并不是惊慌失措下的自我防卫,她知道自己要付出怎样的代价,她就是要杀死他。
一想到这儿,她的内心痛快极了。
也许是觉察到了她眼中骇人的目光,站在一旁的Joseph清了清嗓子,她这才收回弥散的思绪,将视线重新投回喧哗的舞会。
此时,爱尔兰人站在不远的角落里,悄悄地凝视着舞会的中心——那位冰雪的女王。
女王正位于显眼的位置,接受众人的觐见。
与前一天不同,她已经换下了那身水蓝色的绸缎长裙。大厅里灯火通明,女王的长发呈现出极浅的金色,柔得发亮,闪耀着银月般的光泽,她的肌肤在白色晚宴礼服的映衬下,仿佛冬至夜过后的第一场雪,细腻、柔嫩,是没有丝毫杂质的苍白,任何光线的照射都能让它染上一层朦胧的光晕。
她几乎不怎么言笑,神色虽冷,但不刺骨。她的五官里还带着几分少女的柔美,在此时此刻,缄默使得它们看上更具帝王应有的威严。女王似乎对这种沉闷无聊的宫廷礼仪感到厌烦,通常情况下,她只会说一到两个单词——也许是「谢谢」,「好的」之类——以结束那些可有可无的寒暄。
一对贵族夫妇走上前,朝着她鞠躬,然后说了些什么,他们的恭维似乎让女王有些愉悦,在舞会上,她头一次露出了微笑。仿佛回到了第一次爬上龙树顶端时那样,爱尔兰人晦暗的心情随之变得明朗。
她追随着女王的一举一动,目不转睛。那对夫妇没有耽误女王太多时间,简短地交谈过后,他们离开了。红衣主教正在稍远的地方与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交头接耳,没有人再上前与她说话,她孤零零地伫立在那儿,交叠双手,表情柔和,看上去有些寂寞。她的目光开始在人群中游移,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忽然,那双眼睛朝着爱尔兰人所在的位置扫了过来,尽管目光的交汇是那般匆忙、那样短暂,几乎算不上四目交接,爱尔兰人还是感觉到自己的视线落在了那片湖蓝之下,她慌乱地垂下眼帘,盯着手里的酒杯。
她默念祷辞,乞求众神宽恕她的无礼。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Anna再度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睛,朝女王看去时,却发现那双璀璨的蓝眼睛依然停留在她位于的角落——她一直在看着她,直到她抬起头,女王的嘴角浮现起一缕微笑,那抹笑容如同晨露,带着剔透的色彩。
一时间,她忘记了自己正在做什么,也许像是在彼世生活多年的莪相,茫然间踏上了故乡的土地,却不知身处何方。
“您好,大人。”有人出声将她静止的思绪拉了回来,她朝着那声音看过去,是位贵族小姐,浅紫色的礼服紧裹着她窈窕的身材,那张脸带有明显的SouthernIsles家族特征,深褐的短发,果敢的嘴唇,丰满的双颊,唯有眼睛是嫩叶般的翠绿,这或许遗传自她的母亲。
她记得她,SouthernIsles家的Rapunzel小姐。与她十三位兄长不同,她是个善良且热心的姑娘。当Anna还是奴隶的时候,这位小姐曾时常在家仆们的陪同下,来到下区看望那些劳碌的奴隶,为他们带去一些永远也无法吃到的食物。这位天性活泼的小姐,在接人待物方面显得极为真诚,即便是面对奴隶,也毫不吝啬地展现甜美的笑容。但也正如绝大多数贵族小姐从未真正地将奴隶悲惨的命运放在心里那样,她的怜悯与施舍如同过眼云烟,极为短暂。她对那些可怜之人的生活充满同情,但也仅限于同情。我们不能斥责她的同情心过于廉价、过于浮夸,甚至带着一些损人自尊的色彩,这位养尊处优的小姐下意识地将奴隶们与她饲养的那些小动物等同起来,离开之时,亦是遗忘之时。
不过那些廉价的施舍依然触动过爱尔兰人的心。她曾花上三天的时间,为这位小姐雕刻了一只小小的独角兽,意思是愿好运与她常伴。当时,Rapunzel尖叫着收下了那份小礼物,并亲吻了她的脸颊,她为此辗转难眠了好几宿。
所以,当她活泼的双眼盯着爱尔兰人的脸时,Anna竭力让自己躲在大麾的高领之下,有些害怕被她认出来。
很快,爱尔兰人既失望又欣慰地发现,她根本没有认出她是谁。
或许一如那只其貌不扬的小独角兽,她与它都不过是泛滥的同情心里最零碎的一部分,甚至连回忆也谈不上。
Rapunzel没有意识到,眼前这名波兰侍卫曾是受过她施舍的奴隶,也自然不会想到自己曾在她的心里留下了深刻的投影,她早已将她忘得一干二净。
“您好,大人。”她又重复了一遍问好。
“你好。”她回过神来,冲着Rapunzel笑了笑。
“我是Rapunzel,是……”
“是SouthernIsles的小女儿,我记得你。”她轻轻地说道。
“听、听说您来自波兰。”Anna的回答让这位小姐十分惊喜,她反而扭捏起来。但欢快的语速如同布谷鸟的啼叫,显示出她愉快的心情。
又是这个谎言。爱尔兰人不胜其烦地想到。
“是的。”
“我听Kristoff大人说,您勇敢极了,在五名匪盗的夹击下,只身一人保护了女王。”
“那是我的职责。”
“我还听Kristoff大人说,您的祖上能追溯到勇猛的北方之狮。”
他就不能少说点儿吗?爱尔兰人有些气恼。
“算是吧。”
“您可真谦虚,”Rapunzel笑着说道,“能给我说说,您是怎样成为女王近卫的吗?”
“只是个巧合。”
“巧合?”
“我……我在Arendelle游历时,主教大人发现了我。”
这并不算撒谎。她想。
“主教大人?您又让我吃惊了。”
“为什么这样说?”Anna反问。
“因为在Arendelle,没有人能比主教大人更挑剔。早些时间,父亲曾想从我的哥哥们中挑选一人,担任女王的近卫,但遭到了主教大人的拒绝,”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其他领地的领主们也向主教推荐过一些人,我见过那些人,南部海岸的蛮族战士、北部山脉的德鲁伊、法兰西圣殿骑士后裔,还有作风严谨的条顿武士,他们模样英俊,武艺超群,个个都似天神下凡,可惜这些人也没逃过被否决的命运,而您却能得到主教大人的青睐,足见您的过人之处。”
她默然不语。
“您跳舞吗?”Rapunzel又问她,翠绿色的瞳孔里闪耀着的光芒,不仅仅出自同龄人的友谊,波兰侍卫的寡言谦逊为她带来了一种异邦的神秘魅力,使得这位情窦初开的贵族小姐对她产生了强烈好感。
Anna摇头。
“没关系,我教您。”
“我……我不会。”她再次拒绝道。
“来吧,大人,”那姑娘的表情里满是恳求,“就陪我跳一支舞。”
爱尔兰人求助似的望向一旁的波兰人,那知他一脸悠然自得地看着她,仿佛在说「傻丫头,自己解决吧」。
Rapunzel的手指已经扯住了她的狼皮大麾,Anna实在是低估了这位贵族小姐的手段,她到底是Eoin的女儿,继承了她父亲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性格。Rapunzel用热切的目光盯着Anna,执拗地不肯放手,这看上去让她们颇似正在吵嘴的情侣。周围的几名贵族朝着二人的位置看了过来,如果再僵持下去,她们将成为众人的焦点。Anna没法儿再无动于衷了。
于是她将右肩的大麾翻过肩头,捏住Rapunzel的手,勉强地说道:“好吧,但我们就在这儿,不能去中间,也不能跳太久,就一小会儿。”
Rapunzel欣喜地点点头,搂住她的胳膊,将她带向舞池一角。
一开始爱尔兰人有点儿拘谨,笨拙地配合着Rapunzel轻盈的舞步。她从未接触过这种中规中矩的宫廷舞。在记忆中,奴隶们的舞蹈狂放且毫无章法,它更接近舞蹈最原始的意义,是一种形而上的仪式。那些有着不同信仰的奴隶们混杂在一块儿,将它变成了一种力量宣泄的纵情狂欢。
她有些苦恼地反复提醒自己,不要踩到Rapunzel的裙子,也不要绊到她的脚步。Anna不得不以击剑步伐变换来迎合Rapunzel流畅的舞蹈。即便如此,她依然连着好几次踩到了这位小姐的脚趾头。不过Rapunzel显然更在意眼前这位波兰侍卫,她对Anna抱有近乎崇拜的痴迷,以至于压根未将舞步的不和谐放在心头。
她们俩一个心不在焉,一个全神贯注。当Anna搂着Rapunzel的腰,回转半圈时,却发现女王正饶有兴趣地看着她们的舞姿,这是今晚她们的第三次对视。柔光熠熠,爱尔兰人下意识地握紧了Rapunzel的手,她已经没有勇气再逃开那片海洋了,专注使得她没有注意到Rapunzel变得绯红的脸蛋。这位贵族少女悄悄地将手伸进大麾里,好让自己更加贴近Anna。她的心跳得很快,当她让自己依偎在爱尔兰人的怀抱时,却觉察到对方的心跳得比自己更快、更激烈。
爱尔兰人不安地回望着女王,似乎在征求女王对于她舞姿的意见。
而女王的眼神则充满了鼓励,她微微地颔首,示意她跳下去。
Anna又略微尴尬地用目光询问到,这个半圈她是否表现得体。
女王的回答是「还算不错」。
「我还该继续下去吗?」
「当然。」
「我觉得我快接不住她了。」
「你必须接住她。」
在女王的鼓励下,她渐入佳境。
由于双眼始终不愿离开女王,Anna必须尽可能地让自己的舞步幅度保持均衡,这激发了爱尔兰人的好胜心,她需要运用巧妙的步伐,令这位恼人的小姐维持相似的姿势而不觉得厌烦。爱尔兰人的头脑转得飞快,借由身体上的接触,她对Rapunzel的动作进行了完美的预判,并通过剑术步法控制着舞蹈的速度。
不知不觉间,她用舞蹈演绎了另一种战斗。
当Rapunzel转过最后的两圈,倒在她怀中结束这支舞时,周遭响起了一片掌声。
爱尔兰人这才发现,她成为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女王赞许地看着她,她不知所措地站在那儿,而Rapunzel则靠在她身边,接受着众人的赞誉。
然而这种光景才持续了一小会儿,便被人以粗暴的方式打断了。
“让开!让开!”Anna一眼便认出来走在最前面那个身材干瘦的男人是谁——Barkam,奴隶总管。
他得意洋洋地走到她身旁,用毒蜥般的小眼睛死死地盯住她,似乎已将她的伪装全部挑开。
“是她,大人。”他后退几步,向站在身后的SouthernIsles公爵谄媚地答道。
“Barkam,”Eoin朝着奴隶总管发问,“你发誓没有看错吗?Stanisław大人乃波兰名门之后,又是女王陛下的近卫,任何不实都将是不敬。”
“父亲,您这是做什么?”Rapunzel抱怨地朝着她父亲嘟囔道,却被Pepylo从Anna身边拉开。
“安静,Rapunzel。”她哥哥伸手制止了她想要再度上前的冲动,他低声说道,“好妹妹,别再给父亲添乱了。”
Rapunzel深知她父亲一言九鼎、不可忤逆,于是只能牵着Pepylo的手,又惊又忧地站在一旁。
“我以项上人头向您发誓,大人,”Barkam回答道,“她就是那个谋杀了Hans少爷的奴隶,Anna!”
众人爆发一阵惊呼,窃窃私语在场上弥漫。
主教阴沉地来到女王身边,他望了一眼Joseph,而Joseph却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女王——她正以一种置之度外的目光,审视着SouthernIsles主仆之间的对话。
“如果,”Eoin举起双手,示意众人安静,“如果这位Stanisław大人是一名死囚,如果这位Stanisław大人是一名奴隶,那么她出现在这里就很可疑了,是谁将她安排到女王身边?又是谁为她伪造了身份证明?”
喧闹被凝神屏气所取代,仿佛先前的欢乐从不存在,仿佛这里一开始就空无一人,所有人都在等待着公爵继续往下说。
“诸位,一名被终身监禁的囚犯,一个目不识丁的奴隶,她不可能凭借着自己的力量来到这里,必然有一个人——这个人权倾朝野,这个人胆大妄为,他为贱民披上了华贵的外衣,为幽灵带来了崭新的附骨,”Eoin指着Anna说道,“他将一个犯下了不可饶恕之罪的恶人堂而皇之地送到女王陛下的身边,这个人犯下了欺君之罪。”
他收住声音,一步一步地走到主教跟前。
“主教大人,欺君之罪,视同何罪?”Eoin说得很慢,他要让在场所有人听清楚每一个字。
“视同叛国。”闪烁着凶光的眼神,暴露了主教此时的无可奈何,他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
“很好!”Eoin拔出长剑,比在Barkam颈间,“Barkam,你指控Stanisław大人是一名奴隶,可有证据?”
Barkam跪在地上说道:“只要脱下她的衣服,鞭痕便能证明我说的一切!”
“如果你不能证明所言属实呢?”
“我将以死谢罪。”
“Powley,把她铐起来。”Eoin对身旁的男人说道。
那个身着深紫色军服的魁梧男人,打了个手势,卫兵们立时拔出短剑,将Anna包围起来。
“谁允许你们这样做了?”一直静观其变的女王总算开了口,她的声音并不大,却不容置疑。
“陛下,这位来历不明的波兰人可能会让您身处险境。”Eoin回答道。
“险境?”笑声如同琴曲的一缕尾音,在短暂的回旋后消失的无影无踪,她神色肃穆,语调冷峻,“公爵大人,您大概忘了,昨天正是这位来历不明的波兰人,奋不顾身地保护了我。”
“但她有可能是一名死囚、一个奴隶,我绝不能让一个下贱之人玷污您的尊贵。”
“请注意你的措辞,公爵大人,你没有证据。”她厉声喝道,“你所谓的证据不过是另一个下贱之人的一面之词。”
“所以我需要陛下给我一个机会加以证明。”
“请不要忘记,她仍然是波兰贵族。”
“她的头衔在Arendelle不被承认,”似乎正盼望从女王口中得到这句话那般,Eoin突然高声说道,“此刻,她正站在SouthernIsles的领地上,我有权对她加以处置。”
女王沉默了。
根据《撒利克法》规定,九大领主有权在自己的领地上,以任何方式处置任何人,没有特殊情况,国王无权干涉其行使此项权力。
“把她铐起来。”Eoin再次命令道。
爱尔兰人的脸色虽然苍白,但表情里却有着几分呆滞与坚毅,如同坦然接受命运的赫克托耳,毅然决然地等待着卫兵们撕下她的伪装。
女王从短暂的思索中抬起头,声调之平稳,如同巍峨的山峦,任由狂风过境,亦不能动摇其分毫:“那么现在,她不仅仅是个波兰人,我赐予她‘铁狮’称号。”
众人一片哗然。
在Arendelle,「铁狮」并非爵位,乃是至高无上的荣誉,王国第一勇士的象征,通常被授予功勋卓著的贵族或者武艺超群的战士,是男人们梦寐以求的尊号。根据王国习俗,每一任国王都会有一位勇武过人的铁狮骑士相伴左右,一如爱德华三世的嘉德骑士,查理曼大帝的武士罗兰,他向国王宣誓效忠,以剑与血捍卫国王的威严。铁狮骑士的荣耀高贵且不可侵犯,不受王国与各领法律制约,无论犯下何种过错,唯国王有权审判他。
此言一出,意味着在场所有人无论持有何种异议,都无权干涉这名波兰侍卫,否则将视为对女王的不敬。
“跪下。”女王接过Joseph及时递上前的骑士剑,对爱尔兰人命令道。
那姑娘立刻匍在她脚边。长剑被轻轻地搁在她肩头。
“宣誓。”她说。
“天在上,地在下,海水绕四方。”这是她们第四次对视。尽管不明白何谓「铁狮」,但自众人震惊的表情中,她明白了一件事情,那便是女王将自己的名誉放到了她——一个身份不明的异邦人之手。爱尔兰人目不斜视地轻声说道,“哪怕天降星落,哪怕地动山摇,哪怕巨浪滔天,我都将绝不退缩、至死不渝。”
从今以后,她将只为一人下跪。
爱尔兰人转过身时,卫兵们纷纷收好武器,向她行礼。Eoin瞥了一眼Powley,这位高大的卫队长立刻抓稳长剑,上前一步。
“既然您是铁狮骑士,”他冷笑着说道,“勒尔维克的Powley想要领教王国第一勇士的剑法!”
众所周知,Powley是Arendelle境内一顶一的击剑好手,剑法之精湛连当年的「铁狮子」Urian也对其赞不绝口。他的剑法狠辣,不留余地,曾多次在五个剑步内杀死对手,这为他赢得了「蝮蛇」的称号。
面对这样凶险的挑战,女王不免忧心忡忡。她既不希望决斗发生,又无法制止Powley向爱尔兰人发出挑衅,倘若此时她出言喝止Powley,那么爱尔兰人将被视为懦弱的一方,这无疑是对「铁狮」与她最大的侮辱。
“既然「铁狮」是您的小玩具,”正当女王犹豫不决之际,Eoin轻哼一声,笑着对魁梧的卫队长吩咐道,“Powley,收好你的剑,别划伤了女王的玩具。”
“我接受你的挑战。”爱尔兰人大声说道。
话音刚落,众人默契地为二人让开一些空间,他们围成圆圈,密切地观察着场上的局势。
Powley又提议,既然他是挑战的一方,那么她可以自由挑选趁手的武器,但爱尔兰人断然拒绝了。
她摘下桶帽,解开大麾,将它们交付到Joesph手中。面对女王责备的目光,她用坚定的眼神回答道「请相信我」。女王不再坚持,她以几乎无法察觉的幅度点了点头。爱尔兰人会心一笑,拿起武器,大步走进决斗圈。
他们没有相互致敬,也没有约定如何终止决斗。在视线的交锋中,他们读懂了彼此的意思,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蝮蛇」经验老道,率先发动攻势。
灯火之下,剑光闪耀。Powley本以为能轻取眼前这名爱尔兰人的性命,但五步已过,他仅仅刺穿了她的左胳膊,自己却被她的剑花割出好几道伤口。鲜血正顺着爱尔兰人左手的破刃剑一点一滴垂落在地,她惧意全无,挺剑上前。卫队长勃然大怒,恨不能将她彻底撕碎,举起长剑,再次朝她刺去,这次他瞄准的是爱尔兰人的心脏,但Anna手中的破刃剑灵巧似蛇,游刃有余地将他挡在了外围,并让他的肩膀吃了一记重击。恼怒的卫队长倒退两步,疼痛令他的头脑稍稍清醒了一些,他敏锐地察觉到爱尔兰人在决斗剑术步伐上存在缺陷,她的防守步伐滴水不漏,进攻步伐却力不从心。于是当Anna上翘剑身,做进攻之势时,他索性放弃防御,剑柄上抬,以护手迎接Anna的剑击,直接攻击爱尔兰人的右腿。
Anna始料未及,急忙后撤,可腿上仍旧留下一个浅浅的血窟窿。她的步伐因为这次突刺变得有点紊乱。尽管爱尔兰人身手敏捷,但步法的杂乱令她犹如深陷泥沼,Powley每一剑皆所击非虚,她又接连中了三剑,左腿一次,腹部两次。五处剑创不仅击垮了爱尔兰人的防线,也令她逐渐失血虚弱,而卫队长已处于绝对优势。
眼见她摇摇欲坠,即将彻底失去平衡,是时候给予最后一击,Powley不急不慢地挑飞爱尔兰人用于防守的破刃剑,紧接着举剑朝她心口刺去。
退半步便是人群,她已经濒临绝境。
她看到Joseph,波兰人微笑着冲她眨了眨眼睛。爱尔兰人忽然猫起腰,几乎是以逃窜的姿势与剑锋擦肩而过。她借着那股力量迅速侧回身体,如同长弓在手,抬起右臂,借着那个舞蹈一般的转身,刺剑宛如一道箭光,穿透卫队长的喉咙。
「蝮蛇」嗓子里发出一声闷响,捂着伤口倒了下去。他无法呼吸,只得用力弯起背脊,不断抽搐。爱尔兰人走到他身前,长剑落下,彻底结束了勒尔维克人的痛苦。
尽管她已伤痕累累,尽管她的血仍时不时地在地上溅起血花,可爱尔兰人连哼也没哼一声,径直回到女王身旁。
大厅内已是绝对的寂静,这种骇人的寂静里带着畏惧,也带着敬佩,年轻的铁狮子用她的利爪与意志震慑了在场的所有人。
“主教大人,”面对满脸铁青的Eoin,波兰人问Sigmund,“您的猎犬表现如何?”
注:关于奥斯卡——凯尔特传说中最凶狠的武士。
关于Anna宣誓的那一段话,它源自于凯尔特武士的誓言,我将它稍微改变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