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无标题

作者:powershadow
更新时间:2014-04-17 17: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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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powershadow 于 2014-4-18 15:01 编辑


冢夕 发表于 2014-4-12 21:53 static/image/common/back.gif

第一!占

哦,不,别对小小姐下手,为什么人偷听逃跑不是踩到树枝就是掉下线索,紧张

这些人走完没完,暗 ...


论不穿裤子与靴子的重要性(严肃

我還沒吶喊完就更新了!!!!

棒-!!

主仆情深什么的!

虽然大大说让OOC到天外-不过私心希望随着剧情发展anna在女王面前能变得开朗活泼一点啊囧(cause peop don't really change?!)


这里可是女王攻最后的净土了!!!!(?诶诶扯哪去了快滚回去清草稿啊……)


↓去贴吧被触了一脸啊啊啊----魂淡-!!!献上膝盖-

诶诶,为您的作品糊一幅画是我的荣幸啦,大家能喜欢就太好了XD,有空我会抓紧再糊几张的。


frozen这片子真是刷多少遍都不够……逛几圈文区或者看几张充满爱(e)意的截图就秒秒钟忘记原作讲啥了哈哈哈哈哈哈哈XD等不及铁盒上译版了。

喜欢,非常喜欢!这种被大触认可的感觉,赞!XDDD

铁盒也有入手,抢得太疯了- -|||

噢我的天!短時間又一章!!!


我用我的节操保证,一定是姐攻!(坚定

wwwww我等著那一刻的到來wwwwwwwwww(被刺)非常好奇Anna的反差www(刺x2


然後新的一章的劇情...wow..........不愧是....(?)....好獵奇阿!!

在偷聽的真的是Rapunzel嗎?!這什麼可能要便當的節奏囧(X


阿!...一路下來焦點都在後面的很黃(?)很暴力(??),完全忘了前面小天使的吻手

只求之後女王和小天使都可以沒事

我答应了浴巾太太...不会便当她...

力影大,潛水潛很久才敢上來留個言


你的學識和文筆真的讓我非常驚豔,所以我一直不敢來留言

我從熱帶魚認識你,然後是野獸,接著是這篇不朽者

每篇都充滿了獨特的文學素養與個人感觸,意義非凡


現在特別喜歡這篇不朽者,帥氣的Anna與高雅的Elsa實在很迷人

期待看到這個Anna要怎麼受(咦



p.s.我對你提到的克爾特神話很感興趣,請問有沒有什麼推薦的著作可以參考呢?

《史前英雄——凯尔特神话》这本书还不错XD

深海居民浮潜上来向力影君问声好~

请原谅我长期以来的无礼以及现在的言辞浅薄

因为每次看完之后 除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 和下楼跑圈都无法表达内心的激动了~!

刚刚又把前面的章节通爬一遍就看到更新实在太美好了!

请让我向您献上32个 噢不 32的N次方个赞~\(≧▽≦)/~

您对英勇忠诚又呆萌的anna和聪慧精明但不失纯真的elsa的描写太带感了~脑内画面一直停不下来~~~


关于攻受的问题 咳咳 这回我倒是在anna身上看到了禁欲的意味 虽然小天使的感觉是那么的直白而坦诚 脸红舌燥什么的

不过感觉她俩之间的那条线还是得elsa来踩过 anna就好好享“受”吧 【其实我是互攻党0 0诶?【重点错的地方反而话最多 哭晕QAQ


然后 最近看文就一边百度一边找书来恶补背景知识 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纷繁又奇妙的诸神的世界啊

若是您能推荐一二 真的万分感谢~~


最后 力影君您辛苦了~~~

不不不,不敢当。老实说每个人的阅读兴趣都不一样,推荐书是一个比较头疼的事情。如果要说最近在看的书,是浴巾太太推荐给我的《长日留痕》。

三天时间里肯定还得重新擦拭身体、换绷带什么的,想起来整个人都……(严肃点,我们在说伤患护理工作!)

姑娘,我爱你(严肃脸)

在Anna梦里跟她玩**play(并不)的大白狼算是Elsa的化身么2333333

好有爱啊想到以后有女王攻的剧情就

总是感觉剧情非常好看但又略沉重,所以真心只求最后能HE啊~~~

最近节操还比较充足,所以拿来保证一下还是没问题的,会是HEXD

请跟我念,姐攻万岁!

女王霸氣無人擋..太棒了

大大~~这简直是史诗巨作啊!!!!

骑士Anna太带感了!!!女王Elsa真是霸气得我喘不过气啊!!!!~~~

严重期待接下来两口子联手对抗敌人的情景

俩口子,XDDD 笑cry了...突然联想到了八路军怎么办...Orz

影大!新的这两章实在是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吻手礼什么的。。。吻!手!指!啊!擦鼻血。。。。。。。潜水党被闪的冒泡啦。我以后会好好冒泡的,请继续让elsanna闪瞎我吧。

影子就好影子就好XD

也许我该顺势写个女王欲就还迎然后嗯哼的剧情...



----------有点长的分割线?------------



第七章 狩猎


她自梦中醒来。浑身冰冷。

这样的魂不守舍,对于Rapunzel来说还是头一次。

她疲惫地自温暖的床上爬起,一反常态地没有扯动绳铃召唤Mary夫人为她疏洗。她失魂落魄地盯着镜子中的自己。那个笑容甜美的姑娘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憔悴不堪的女孩。那些半梦半醒间的徘徊,梦魇般纠缠着她。一会儿是父兄的惨死——他们因叛国罪被处以极刑,她站在王都高耸的城墙下看着那些尸体被一一抛入护城河当中,老人的头颅滚落在她脚旁,随后是她的哥哥们,十三双眼睛怨毒地盯着她。一会儿又是波兰人被狗群吞没,它们大快朵颐,竞相撕扯她的身体,红发的侍卫发出了痛苦的呐喊,一条狗叼着那颗早已瞧不出人形的头颅来到她跟前,讨好似的摇动着尾巴。

「你为什么不说出来?」那些在梦境中惨死的人们异口同声地责问她。

尖叫与惭愧将她从昏沉中狠狠地扯起,汗水早已将她的衣裳浸透,她呆滞地坐在床上,好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屋外风声渐起,狗叫、蹄响、人声此起彼伏,她慌忙跌下床去,来到窗边。

Dorian正站在马厩旁,也不知道在吆喝着什么,但从他趾高气扬的神情可以看出,大概是在让奴隶将他的大宛马牵过来。Sprak骑在马背上,时不时地勾起脊梁咳嗽两声——他从小身体就不大好,恐怕参加此次狩猎也不过是父亲授意下的无奈之举。Sardinia与Aurelius凑在一块儿,Aurelius将嘴凑到Sardinia耳边,说了两句话,Sardinia便大笑起来。Rapunzel深知,他俩准没说什么好事儿,从小到大,这两兄弟就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惹事精。大哥Pepylo则在查看猎狗的情况,他看上去并不怎么高兴,佩剑也草草地挂在腰间,仿佛这场盛大的狩猎不过是个疲于奔命的苦差事。其余的哥哥们则在更后面的位置,Rapunzel没法看到他们。

狩猎。

她默念道。

狩猎,今天是狩猎日。

尚处在混沌当中的脑海里,骤然浮现起前夜在巴克斯角斗场遗址偷听到的那场谈话。虽然父亲禁止她往鲸鲨堡的“烂泥地”——第七街——胡乱跑动,那里是奸商、妓女、奴隶贩子与犯罪者的天堂,一个受到良好教育的姑娘家不应当往去那种藏污纳垢之地,更何况是SouthernIsles家的大小姐。但禁令对于这般年纪的小姑娘来说,往往会使得其反,南边的里瑟峡湾,东边的哥德尔大麦田,北边的瞭望者之森,她在SouthernIsles无忧无虑地渡过了十六年的人生,鲸鲨堡的每一寸土地自然也不在话下。她时不时地骗过Mary夫人,悄悄地前往第七街玩耍,饶有兴趣地听着酒鬼与骗子吹牛说笑,也曾被小偷光顾过好几次,在这片法外之地,巴克斯角斗场遗址是她的最爱。

饱受风霜的角斗场尽管已经化作一片残墙断亘,昔日的盛况却依然能够窥探一隅——巨大的、断裂开来的石柱,坍塌了一半的露天看台以及长蛇一般并列开来的弧形石阶,这些石质的见证者以沉默向你诉说着所发生的一切。

她也常常戏弄Saris的那些狗,为它们扔上一些掺杂了巴豆的小牛肉什么的,然后在躲在一旁悄悄地看着肥胖的奴隶贩子揪住他的阿拉伯奴仆破口大骂。这位寂寞又活泼的贵族小姐在自娱自乐方面有着令人惊叹的天赋,她在这片烂泥里收获过很多种稀奇古怪的快乐,但她绝对不曾料到,会在某一天收获恐惧与秘密。

尽管天色太暗,她并没有看清来者是谁,也没有完全听清对话的内容,但「公爵」、「礼物」、「女王」、「波兰人」,这些时隐时现的只言片语为她带来了不详之感,她本想再靠近一些,却一脚踏空了残败的石阶。其中一人朝着她的方向扑来时,她吓得浑身发抖,卯足了劲儿才从那双铁钳般的双手中逃脱。她再也不敢回头去看他的脸,害怕那就是诸神口中的芬里尔,只要消一眼,便会将她吞入地狱。

狗,那些狗。

她又想到那群魔鬼。

那些狗是用来狩猎的吗?

不,不会。她立刻反驳自己。

她见过猎犬,那些机灵的小家伙们忠诚可靠,决计不会攻击他人。没有人会蠢到拿Saris的狗来参加狩猎,除非狩猎的对象是人。

人。

一想到这个词,她便警觉起来。

是的,人。他们要用它们去杀人。

那姑娘被自己的想法吓得心忧如焚。当她望见楼下忙碌的人群时,勇气又自心底油然而生。她告诉自己不能再等待下去。无论那些人想要谋杀谁——特别是那位波兰侍卫,她便感到无名心痛。她已经来不及深究那种心痛从何而来,此时此刻她必须争分夺秒,寻求帮助。

她不能将这件事告诉父亲,因为她那顽固的父亲若是知道她去过第七街,恐怕连始末缘由也不会多问一句,便将她关进礼拜堂。

Pepylo,最年长的哥哥,他从小便很疼爱她,每当她悄悄溜去第七街,Pepylo都会帮着她向Mary夫人撒谎。有时候他们也会一起去那儿,尽管她不知道他们分别以后,她哥哥究竟干了些什么,但在这个问题上,他们总归是同盟者。

Rapunzel胡乱套上那身马僮的衣服——这是她能顺利溜去第七街的护身符——朝楼下跑去。大队人马已经陆续地离开了鲸鲨堡,Pepylo也已分配好猎犬,准备上马出发。

“哥哥。”她一把捉住Pepylo的胳膊。这位身材高大的青年转过脸时,带着明显的不耐烦,但一见是Rapunzel——他最年轻的小妹妹时,他的脸上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Rapunzel,你这机灵鬼莫不是也想去狩猎?”他看着她这身马僮装扮,调笑道,“省省力气吧,父亲不会让你去的。”

“我知道,所以我才来找你。”

“你想让我帮你偷偷去参加狩猎?”他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拒绝。

“哥哥,你得让父亲终止这场狩猎。”

“终止狩猎?”

“终止它,听我说,很危险,这次狩猎很危险。”她紧张得有些语无伦次。

“Rapunzel,你看到这些猎犬了吗?”Pepylo吃惊地看着自己的妹妹,仿佛她中了什么巫术,他用皮鞭指了指拴在一旁的三只猎犬。

Rapunzel点头。

“像这样的狗,父亲、女王、主教还有Dorian他们,每个人都带上了三只,就连随行的武官手头也有一只,你再看看马厩。”

她依言看了看那个空空荡荡的地方。

“五十匹大宛马全都派上了场,父亲为了这场狩猎花了几万金币,我向你发誓,他绝对不会喜欢你这个建议。”

“可它必须终止!”她抱着哥哥的手臂,用恳求的语气呼唤他的名字,“Pepylo,哥哥,你必须阻止这一切。”

“Rapunzel!”Pepylo显然也失去了耐心,他的眉毛拧在一块儿,低喝道,“父亲很重视这次狩猎。他一直想让我们中的一个人,成为女王的丈夫,虽然我知道那个人不会是我,但你总不能搅了其他人的美梦。”

“可我要说的跟这些没关系。”

“那你要说什么?”

她将他扯到马厩后方:“谋杀。”

“谋杀?”

“嘘!小声点儿!”她用力地拧了她哥哥一把,“有人想要在这次狩猎上进行谋杀。”

“Rapunzel,”Pepylo严肃地说,“你肯定又去第七街了。”

“没错,我是去过那里,但这跟那件事没关系。”她急切地说道。

“关系可大了,我的好妹妹。”Pepylo说道,“准是哪个骗子又跟你说了些醉话,你这小脑袋瓜儿净喜欢把那些胡言乱语当真。”

“我没胡说,我没!”她急的快哭了起来。

“你从哪儿得来的消息?”

“巴斯克角斗场。”

“那是Saris的地盘,你竟然跑到那儿去了?!”Pepylo厌恶地说道。

“你去的哪些地方也不见得比那儿强上多少。”Rapunzel据理力争。

“但至少都是人待的地方。”

她不想再跟他争论这些,“哥哥,时间很紧迫了,你得帮帮我。”

Pepylo无奈地摇摇头:“我的好妹妹,你倒是告诉我,我要怎样说服父亲?去告诉他你在Saris那儿打听到了这一切吗?你觉得他是会对你说‘好的,Rapunzel,就照你说的办’,还是让守卫队把你关进礼拜堂?”

“可这是真的!”

“是是,真的真的,我的好小姐,麻烦你让让,”Pepylo推开她,“我要是再不出发,就赶不上大队伍,父亲责怪下来,我便得被罚关禁闭。Powley死了,他很不快活,我可不想火上浇油,把自己送进地狱。Rapunzel,你要是仍然坚持你那套阴谋论,”他左手将鞭子递到她眼前,右手指着大门,“喏,小姐,拿好鞭子,去吧,他们还没走太远,但我不会帮你,你得自己向父亲解释一切。”

一想到要向父亲坦诚昨夜的行踪,Rapunzel不由得害怕起来,更何况她没有确切的证据去证明谋杀一定会发生,那些恶狗一定会出现,她甚至开始怀疑是否是月夜过于朦胧,让她将幽灵的只言片语当了真。

“Rapunzel,”眼见她畏惧的模样,Pepylo的语气也缓和下来,“对不起,刚才我不该那样对你。但请相信我,好妹妹,今天不会有谋杀,也不会有意外,这只是一场普通的狩猎,我们的对象不过是野兔、狐狸,至多几只野猪,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别瞎操心了,我的妹妹,我看你昨夜怕是受了些风寒,去休息会儿吧,晚点我会为你带来两只野兔。”说罢,他翻上马背,“祝我好运吧,妹妹。”

Rapunzel吻了吻她哥哥俯过来的脸颊,目送着他和他的猎狗消失在大门之外。

那一刻,她感到了心灰意冷。环顾四周,府内肃静无声,奴隶们不声不响地打扫着那些人去楼空的纷杂痕迹。再过一会儿,这里就会恢复原状,就好像她偷听到的那些断续的谈话与由此而生的可怕念头,皆会随之烟消云散一样。

她环抱双臂,走上石梯,站在鲸鲨堡的城墙上,看着哥哥去往的远方。

她始终无法说服自己忘记昨晚发生的一切,她不相信那只是酒鬼与骗子的戏言,或是幽灵欺骗活人的把戏。那个朝她扑来的人是那样气势汹汹,她没法忘记那股疲于奔命的恐惧。

九月的SouthernIsles,夏季逐渐淡去,北风渐强,此刻的城墙上空无一人,哨兵们也纷纷躲进圆形的塔楼里烤火取暖,稍作整顿。

不会有人相信她,连一向友好慈爱的Pepylo也对她关上了大门。她是SouthernIsles家族的掌上明珠,也是九领贵族青年竞相追逐的对象。人生的轨迹决定了人的命运,这样一位锦衣玉食的少女,恐怕从未真切地体会过何谓忧惧。她那率真烂漫的情感被笼罩上了迷雾般的恐慌,无法驱散的压迫感令她惶惶不安。

一时间,她扶着冰冷的石头墙,不知如何是好。

“小姐。”她抬起头,来者是Dalington爵士,新任守卫队队长。褐色的双眼微微弯曲,他友善地朝她走来。

“您好,队长大人。”尽管满怀心事,堆出来的笑容也有些勉强,她仍然打起精神回答道。

“您没去狩猎吗?”他又朝她迈近两步,左手拇指搭放在腰间匕首的挂扣上。暗哨们在Rapunzel的楼下守了一夜,她却房间里待了一整晚。

这令他心生疑惑,这姑娘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一个想法在他的脑海中产生,但他还不能完全确定它是否正确,于是他决定亲自动手,一探究竟。倘若Rapunzel表现出一丝惊慌,他就会割开她的喉咙,将她推下城墙。在哨兵们回到岗位前,他有足够的时间处理她的尸体。

Rapunzel的反应令他有些失望。她的神态是焦虑的,但看向他时却很诚恳,没有半点慌乱的意思,仿佛从未在昨晚见过他一样。这令他确认了先前的那个想法,这姑娘太过惊慌,以至于根本没有看清他的脸。

“我?”Rapunzel苦笑道,“父亲一直就要求我成为淑女。狩猎的事儿,我是决计插不上手的。”

“真令人遗憾。”他已经走到了Rapunzel身旁,他与她仅仅三步之遥,只要他伸出手,按住她的双肩,朝前推......这姑娘便会自数十英尺高的城墙跌落,摔得粉身碎骨。

但他不愿冒这个险。谎言背后还是谎言,狡猾如Eoin者迟早会识破它。

此时他的心里已经有了另一个主意。

一个非常、非常适合这位小姐的主意。

“您想去吗?”他诚恳地问道。

“哪儿?”

“狩猎。”

那姑娘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希望,她低声反问道:“您有办法让我去吗?”

Darlington故作犹豫地沉默一小会儿。

她又说道:“我不会您添麻烦。”

他面有难色地说道:“城里的好马都去的差不多了,只剩下南院还有几匹,但那些马是警备队的巡逻用马。”

“我向您发誓,一旦父亲问起,我就说是我偷来的,绝不会牵涉到您。”

“不,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您总得告诉我,为什么急着参加狩猎?”他仍在试探她。

Rapunzel咬着下唇,犹犹豫豫了好一会儿。她说她想去看看猎狗如何捕猎,仅此而已。

Darlington早已在心底将她取笑一番,她撒谎的技巧委实过于拙劣,以至于他根本不用细想便能识破她的谎言。

这个蠢丫头。

他暗自笑骂道。

既然她要去送死,倒也省了不少事,多一个活口总归是个隐患。

于是,这位卫队长大步走下城楼,往南院而去。

不一会儿,Darlington牵来了一匹枣色马。他用薄得像纸片一般的匕首刺入那马的后跟腱,这样的马在外表看不出任何问题,它跑得依然很快,走得依然很稳,只是有一点轻微的脚跛。但当它全力奔跑时,不出一里路便会摔得人仰马翻。他又在马鞍下方塞上一个湿漉漉的布袋,并用绣花呢子将它严实的遮起来。那袋子里是新鲜的小牛肉,恶狗们的最爱。深红色的毛皮使得暗红色的血液滚过马肚子时更不易被察觉。

想想看,她带着这身行头去招惹那群恶狗会是什么下场。

“出了城门直走,您很快便能追上他们,祝您好运。”

“大人,我感激您。”上马之前,她将手递给Darlington,他吻了吻她的手背。

再见啦,我的好小姐。

与此同时,狩猎尚未开始。

与普通意义上的狩猎不同,王公贵族之间的狩猎大多伴有赌局。尽管女王对此深恶痛绝,却也无法避免身处其中。或许这印证了穆罕穆德的那句话:「山不过来,我便过去」,你总得学着适应一些东西。

与其他贵族近乎畏惧的恭敬不同,面对新晋的铁狮骑士,Eoin的儿子们带着明显的不屑,在一一向女王致意后,他们不约而同地刻意绕过爱尔兰人的身旁,连个正眼也没给她,唯有Pepylo冲着爱尔兰人微微地点了点头。只不过他们大概不曾料到,爱尔兰人对他们的蔑视毫不在意,正如她胸前别着那枚口衔王国之心的铁狮勋章,她的心里大概只放得下女王。

狩猎的地点位于鲸鲨堡最南边的开阔地,斯特尔斯草原,这里的芒草高达两英尺半,雨水充足的盛夏时节,甚至能超过三英尺。步入秋季,这些草也正逐步枯萎,尖端的叶片呈现出枯败之色,远远地看去,阳光之下,金色的叶尖鳞次栉比,仿佛厚重的绿海之上的点点金砂。劲风拂过,草叶如浪涛般翻滚,发出海啸般的怒吼。

在场的贵族们显然都为数额巨大的赌金兴奋不已,主教也一反常态地脱下那身严肃的红袍,换上了简便的军服,就像他自己常常说到的那样:「不要轻饶你的对手,但也不要总去扇他们的脸」。

虽然女王对此兴趣缺缺,但众人高涨的热情感染了她。这是她登基以来的第一场狩猎,无论如何她也不希望留给Eoin任何嘲弄她的机会。

主教为女王献上祝福后,狩猎正式开始。

SouthernIsles的小子们自然一马当先,主教与波兰人也不甘示弱。女王则与爱尔兰人一道,落在了狩猎队伍的最后方。

数小时之前,她与主教再次发生了争执,起因依然是身边的这名爱尔兰人。

『您本应该就那样让她死去。』

『法座大人,』她第一次语气严厉地反驳他,『你说过,人既然活在世上,便不可避免地要面对死亡。但我认为,死亡必须有它的价值。好比罪犯用死来震慑世人,贤者用死来启发心智,诸神用死开创天地。』

『您说得没错,她的价值就是为您马上死去。』

『你又错了,大人。她的价值是在得到我的允许之后,马上死去。』

『恕我直言,陛下,您让一条受了伤的狗去假扮铁狮是极端不明智的选择。』

『大人,你曾是我的老师,我不会命令你收回你的言辞,但还请记得,她是我的骑士。如果你执意称呼她为狗,我将拒绝再就此事发表任何意见。』

『我认为您不该冒险将她带在身边。』

『如果我将她留在鲸鲨堡,那么Eoin的爪子就会马上伸向她。』

『我明白了,』主教哀叹道,『我会派卫队暗中保护您。』

『那么请让卫队离得稍微远一点。』

法座的好意会让她看上去像个被保护过度的小鬼,招来Eoin之流的嘲笑。她不是爱德华三世,也不愿成为影子马萨林,假如以前不过是她于王座上倚借主教之手发号施令,那么SouthernIsles之行令她对权力有了更为深刻的了解。

权力。

王者手中最为独特,也最为锋利的武器。

它让这位骨子里流淌着帝王之血的少女体验到了难以想象的力量,一种无形的控制,一种磅礴的威慑。

Elsa——我们年轻的女王,敏锐地觉察到了权力能够带来的影响,无论是秩序还是混乱。短短几天内所发生的事情,令她清醒地认识到,权力能做到的不仅仅是保护一个人、坚持一种观点,而是改变眼前的所有,那种力量能够让你踩在狮子的身上,拔下虺蛇的牙齿。

这位谦虚谨慎的少女思维之深邃,远胜同龄之人。她从小便想得很多,这或许与她的成长经历有关。她的母亲来自于一个斯拉夫家庭而非任何王室血脉,这使得她的身份饱受质疑。身份的重压使得她看上去脆弱不堪,却并非她的对手所想象的那般柔弱无力,除开忠心耿耿的卫士,智慧也无疑是她强有力的武器之一。倘若我们不自量力地想要对她的智慧稍作评价,恐怕唯有借用查士丁尼的那句「所罗门,我战胜了你」方能形容一二。

她心智成熟,含蓄内敛,深藏不露,有时连Sigmund也无法猜透她的想法。她还是一个绝妙的矛盾体,对权力的把握与渴望正蓬勃而起,而对公正与善良的希冀仍未放弃。

她尚不清楚Eoin举办这次狩猎的意图,或许如同Sigmund所说的那样,这仅仅是一个友好的契机——尽管她根本不相信那种东西的存在。她坚信,假若时机成熟,Eoin会毫不犹豫地将她从王座上狠狠地揪下来,而不是对她虚以委蛇。

现在,这位矛盾的少女仿佛松了口气那般解开马鬃头盔,将它扔往一旁。金色的长发随风飘扬,黑色的军服与狼皮滚斗篷将她性格中温柔的那一部分彻底封闭起来,惊人的美貌被肃杀的深黑揉进几分英俊,令她看上去既像是英姿飒爽的加尼米德,备受众神亲睐;又像是得到万物喜爱的巴尔德,只要她微笑,世界也会为之倾倒。

“陛下。”爱尔兰人出声提醒她,所有人都已出发,她们也应当尽快动身,否则极有可能空手而归。

“你们怎么狩猎?”她问爱尔兰人。

“短矛,还有陷阱。”

“那可不适合这儿。”她笑着说道,自身后的皮囊里取出一把精巧而独特的十字弓。那弓与一般的钢弩不同,短且小,看上去像羽毛一样轻盈,铁制的箭盒与机械旋杆巧妙地连接在一起,只需要轻轻地拉动,哪怕是三岁的孩子亦能轻易地将盒内的短箭推上弓弦。而那些隐隐露出的箭簇如同刀尖一般锐利,在阳光下闪耀着令人战栗的寒光,“走吧,可别让公爵看了笑话。”

二人驱使猎犬,纵马南去。

不过,女王与爱尔兰人并没有得到狄安娜的眷顾,一路上除开疾驰带来的厉风,她们始终一无所获。正当女王意兴阑珊之际,草丛里似乎传来了某种响动,一些东西正急速地朝她与爱尔兰人奔来。猎犬们躁动不安地抬起头,显然嗅到了威胁正在逼近。它们不再有序地搜寻猎物,而是朝着远方不停地狂吠,随后开始慌张地四下逃窜。两只马也受到了影响,不断地喷着响鼻,烦躁地踢踏四肢,它们同样在害怕那些自草丛中发出的动静。

逃窜至草丛的猎狗,以惨死拉开序幕。它们发出阵阵哀嚎,那些扭曲变调的嚎叫伴随着吞噬之声逐渐低沉。马儿愈发惊恐,它们开始不听控制地朝后退,当它们惊惶地发出嘶鸣之时,女王与爱尔兰人意识到,她们已被那群藏匿在芒草之中的凶残生物包围。

法座卫队距离她们的位置较远,待他们赶上尚需一段时间。

女王竖起手指,放在唇边,向爱尔兰人示意小心行事,爱尔兰人心领神会地点点头,缓缓地抽出弯刀。

黑影率先跃出草丛,扑向爱尔兰人扯住马缰的左手。短箭发出类似于石子入水般的闷响,旋即没入黑影的腹部。锋利的牙齿扑了个空,那只野兽痛苦地摔了回去。

一阵狂风吹来,压弯了芒草的腰杆,她们这才看清这群野兽的身影——那是一群血獒,每一只都近乎牛犊一半大小,小眼睛里闪烁着萤萤绿光。

那只受了伤的血獒瞬间便被它的同伴撕扯得四分五裂。饥饿使得它们凶性大发,血獒群开始发动攻击。它们首先袭向那两匹失常的马。血獒不间断地扯咬使得它们本能地挣脱缰绳,兀自扬起身子,癫狂地想要躲开血獒的骚扰,但血獒们不依不饶地围绕在它们的四周,还没跑两步,女王的坐骑便被靠近右侧的血獒咬中前腿。无论中了几箭,那畜生也不肯松口,它死命地朝后拉扯,而后方的同伴趁机将吃痛的马匹掀翻在地,女王因此摔下马背,爱尔兰人立刻赶到她的身边,手起刀落,劈开想要趁机偷袭的血獒的头颅。她果断地抛弃血流如注的马匹,守在女王身旁,严阵以待。此时,女王已扶着爱尔兰人站起身子,娴熟地拉动旋杆,上弦,转身,一气呵成,后方而来獒犬应声倒地。爱尔兰人右手持刀,将大麾扯下,挽绕在左手,以阻挡血獒的视线,又是一刀,将进犯的恶犬挥做两段。

丢失坐骑意味着她们将无法突围,战况瞬间险恶起来。

她们时不时地交换位置,以防止其他的血獒趁乱偷袭。尽管她们没有进行过这样的训练,但她与爱尔兰人配合默契,步伐交替完美。爱尔兰人用刀填补了她近战的不足,而她则用手中的短弓压制住稍远处存在的威胁。

獒犬的尸体在草海间沉浮,女王与爱尔兰人的情况也不容乐观。女王的伤势较轻,仅仅是几处爪伤,爱尔兰人则更为吃力一些,獒犬的攻击使得尚未愈合的伤口再度裂开,她强忍创痛,举刀迎战,但体力上的虚弱使她的反应大不如前,獒犬的利齿在她的身上又留下了好几道血痕。

血的味道使得爱尔兰人成为血獒的重点攻击对象。尽管女王箭法精准,有如神助,但依然无法阻挡獒犬们近乎疯狂的扑咬。眼见,犬群中体格最大的那只血獒已经将爱尔兰人扑翻在地,突然,形势又一次发生了逆转。

一匹枣色马不知何时自远方疾驰而来。马上之人一副马僮装扮,疯狂地挥动着皮鞭,朝着她们的位置赶来。仿佛他是来自哈美恩的吹笛手,獒犬们纷纷停下动作,朝他看去。就在他伸出右手,即将接近女王与爱尔兰人的那一刻,枣色马却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与那名马僮一道重重地摔倒在地。

獒犬们如同受到了某种指引,朝着他的方向一拥而上。

肉体破裂的声音与那人的尖叫同时响起,他与他的枣色马受到了獒犬猛烈的攻击。

女王将想要上前的爱尔兰人推向身后,用手中的十字弓射杀那些啃咬着马僮的獒犬。就在此刻,Kristoff率领的法座卫队总算及时赶上,卫士们合力将剩下的獒犬逐一杀死。

卫士们将獒犬的尸体自浑身是血的马僮身上拉开时,他仍然活着,喉咙里发出近乎梦呓般的低语。金发的卫队长将耳朵凑王他嘴边,才听清他究竟在说些什么。Kristoff神色微变,快步走至爱尔兰人跟前。

“大人,他似乎认识您。”

女王点了点头,爱尔兰人走向那名勇敢的马僮,她一眼便认出那人是谁——Rapunzel,SouthernIsles家的那位小姐。

两道深可见骨的爪痕将那张漂亮脸蛋硬生生地割开成两个部分,当爱尔兰人抱起她的身子时,她自昏迷中微微睁开双眼,涣散的眼神里凝聚起一丝喜悦。她嚅嗫道:“大人......大人......您......您平安无事?”

Anna点点头,低声答道:“我很好。”

她露出虚弱而欣慰的笑容:“Pepylo......哥哥......他说我瞎操心......可我还是......还是来对了,您......您没事真是太好了......我想握紧您的手......可我好像使不上力......”

爱尔兰人看了看她的手臂,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她牵强地笑了笑。

“你受了点伤,休息会儿吧。”

“您......您不会离开我吧......”

“睡一会儿吧,小姐,我不会离开你。”

那姑娘握着Anna的手、闭上美丽的双眼时还不知道,她将再也不能穿上那些漂亮的衣裳,再也无法成为众人竞相追逐的焦点。

她的右臂,空空如也。




注:

关于那句“踩在狮子的身上,拔下虺蛇的牙齿”,源自于《圣境·诗篇》,原意为“你要踹在狮子和虺蛇的身上,践踏少壮狮子和大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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