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

愛莎和貝兒回來的時候，安娜已經在片場，這一場是城堡大門開啟，樂佩和尤金客串的一幕。

提出分開之後，愛莎感到整個人輕松極了。她看著靈動的安娜，嘴角不覺揚起幸福的弧度。

她和貝兒從一開始患難與共打得火熱，到後來各自忙碌聚少離多，至今這份感情剩余多少的愛呢？或許在她遇上小天使之前，她們的感情已經瀕臨邊緣。她自以為的出軌不過是一條導火線。貝兒的事業心與她的家庭觀在貝兒眼裏是無法並存。

兩個完全無法有交集的世界是難以相守下去的。當她懂得自己需要未來的時候，她對貝兒的遷就走到了盡頭。

或許她們於彼此更多的是不適合。

這時，貝兒稍微退後一步，發楞望著愛莎，她這輩子第一個愛上的人就在眼前，可是自己卻無法再牽手，此刻她就像一個泄氣的氣球，鬥誌一下子散失。

她不是一個死纏爛打的人，不然估計她楚楚可憐而梨花帶雨的模樣一定可以讓愛莎回心轉意的。可惜她又矛盾不想逼迫愛莎，她實在太愛她了。

也就是因為愛，在第一次愛莎向她提出冷靜的時候，她才會重新思考她們的未來。

薩拉說得對，她不夠愛莎遠瞻，她認為把眼前的每一步落實了才有資本談將來。

求婚是她為這份感情作出的讓步，給愛莎一個家庭的承諾是她重新思考的結果。

至於孩子，貝兒最心底的想法還是認為從長計議的，不過這些於現在已經毫無意義了。

女王和公主另一場重中之重的戲碼便是加冕典禮晚上的宴會，兩人的爭吵戲。

“We would like…your blessing of our marriage.”安娜挽著漢斯的手臂，帶著害羞而亢奮和愛莎說。

愛莎微微一皺，她沒有預料到她的妹妹會和一個初次見面的人就訂下婚約，這是一個多麽魯莽的決定。

“I'm sorry.I'm confused.”

於是，安娜和漢斯就陷入極度亢奮對婚禮和未來充滿憧憬的狀態。

愛莎有些站不住了，她極力試圖去阻止，可是安娜表現得太興奮了，完全陶醉在自己的幻想之中，對於愛莎的阻止充耳不聞。

一開始愛莎希望和安娜單獨聊聊，可是安娜不願意，她緊密地挽著漢斯的手。這一幕，她花了很多時間去揣測公主心理狀態，又加上聽到尤金說愛莎和貝兒要結婚，她在片場演繹的時候，突然有一種錯覺，她找到了一個願意娶自己的人，她要脫離自己原本陷入愛莎世界的的現狀。

安娜不要接受自己愛的人和其他女人結婚，她心裏堵塞得很，憋悶極了。

“Chritine，what do you know about true love？”女王無法理解她的妹妹的堅持。她根本就不懂愛是什麽。愛不是隨隨便便找一個人，她根本對對方一無所知。

安娜認為既然妳已經打算和那人結婚，那麽妳為何還要幹涉自己的私生活呢？或許是叛逆心理，又或許是得不到的葡萄是酸的妒忌。實際上她只不過是第一次拍戲，必定難以避免陷進自己構想的世界，錯覺和現實也不過是一線之差。

“More than you.All you know is how to shut people out.”

權威被挑戰，愛莎不覺抽起眉來，她留意到安娜眼眸夾雜著憤怒悲傷以及一絲不明所意的委屈。

“You asked for my blessing，but my answer is no.”拍攝還在進行中，愛莎無法深究其中的原因，她頓了頓，整理一下思緒，女王面對公主不理解的質問，只能隱忍她內心不平靜的驚愕。她昂首不再和公主辯論下去，吩咐仆人宴會結束，關閉大門。

這旨意一下達，霎間安娜像是原本只是一只溫順的小狗，被人迫使跑到一條死胡同，為了求生而抵抗。她追上去隨便一抓，搶走了愛莎手上的手套，“Idina，no.Wait.”

女王擁有冰魔法，心理暗示若是沒有了手套，她就無法控制自己的魔法。她驚慌失措回頭，想把手套搶回來，奈何手套被安娜緊緊拽在懷裏，“Give me my glove.”

愛是一種兩人用心編織的承諾，即使在這個女人充滿折磨的時候，自己可以撫平她的傷痛，可是現在眼前這人不屬於她，那麽她的愛也變得毫無意義了。安娜想掙脫離開，可是心頭傳來陣陣頓痛，她覺得自己好沒有用。

“Idina，please.I can't live like this anymore.”

“Then leave.”女王黯然神傷地最後吐出一句話。

頃刻之間，安娜只覺得自己的時間昏暗乃至漆黑，黑壓壓的天空似乎要塌下來。被自己愛的人趕走並不是一種愉快的事，難道她做錯了什麽？以至於她和貝兒結婚的同時也不允許自己留下來靜靜的守候嗎？

“What did I ever do to you？”

愛莎握住自己的手，她留意到看到安娜情緒變得很不穩定，情況就像她在冰宮拍戲的狀態，一觸即發委屈嫉妒惱怒把她推向懸崖。

“Enough，Christine.”她在說公主名字的時候語氣加重了，她想提醒安娜不要入戲太深，可是當局者迷豈能察覺呢？

安娜因為胸口急速膨脹的頓痛感而揪住衣領，細眉禁不住而皺起，她吶喊道：“No，why do you shut me out？”

愛莎扭過身子，她不可以再有遲疑，不然演繹不出來女王掙扎的荒蕪。

安娜渾然不知道自己已經分不清現實和戲劇，她追過去，她需要愛莎給一個說法，哪怕她根本沒有資本談一場談判，“Why do you shut the world out？”

貝兒發現愛莎眼眸閃過的一絲莫名復雜的情緒，當初她有看過劇本，這一場女王的情感變化應該是恐慌孤寂，可是她在回頭的一刻竟然泄露一點憂心和疼惜。

面對愛莎的避而不見，安娜情緒已經邁向崩潰，她口不擇言，悲傷而憤然，說：“What are you so afraid of？”

“I said enough.”終於逼得女王無路可退，冰魔法被逼使出，愛莎憤怒回頭，

安娜被驚嚇後退，恐慌站不住而摔坐在地上。

“Cut！”詹妮弗立即暫停的拍攝，這是安娜第一次情緒陷入嚴重負面狀況，她一臉茫然坐在那裏，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

愛莎快步跑去是第一個來到安娜身邊的人，她想扶起她，奈何安娜宛如受驚的幼獸，本能性保護自己，對於過來的人事物都是警惕的，她一手推開愛莎。

愛莎不料突然被推，直接一跪，膝蓋直接磕在大理石地板上，疼得她倒吸一口氣涼氣。可是她並沒有理會太多，趕緊爬起來湊過去安娜跟前。

站在片場邊上的貝兒霍然看懂了一些事情。

剛剛那一幕愛莎眼底閃過戲中人的恐慌和自身對安娜的擔憂，那不是一個普通朋友應該有的情感，那是她曾經她擁有過的，愛莎對她的在意似乎在不知不覺之間淡然而去。

她忽而想起那晚雷電交加，她的突然離開，為的僅僅是安娜害怕打雷。

到底是她對自己過度自信，還是她以為愛莎鐘情不變呢？為什麽當時她竟沒有察覺，在愛莎提出希望她留下陪她的時候，她離開了。到底是她有多麽不稱職呢？

或許愛莎並沒有發覺自己喜歡上這個小妹妹吧，又或許這場電影給予她們的朝夕相處便是愛莎一直渴求自己可以給她卻最微不足道的願望吧。

可惜這仿佛一切都晚了。她知道得太晚了，不可置信的是專一用情不移的愛莎出軌了。

貝兒終於懂得她不但是輸給了安娜，最最重要是輸給自己，是她雙手把愛莎拱讓給他人的。

貝兒艱難地咽下一口口水，她只是覺得周遭的事物離自己好遙遠，耳鳴讓她聽不清一切的聲響。不料驕傲自豪的她竟然這麽輕而易舉把自己最心愛的戀人趕走了。

如此打擊叫她怎麽面對，如此事實讓她如何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