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人的夜晚,有点怕怕的,诺大的房屋里就我一个人在,不由得会想起之前和她一起看的那些恐怖片的桥段。我也曾经抱怨过,应该是浪漫的爱情片吧,为什么净是惊悚恐怖的啦。
她回答我说,这是手段啊。
哪门子的老土手段啊?不过看她进场前雀跃的眼神和开始之后就没停过的专注神情。算啦,可怕就可怕点吧。
回忆和妄想力真是恐怖的东西啊,我不过是记得一些零零碎碎的画面罢了,妄想一通后,仿佛那些离奇诡异的事情便会发生在我身上一样,想停下,却停不下来,想不在意,但是越来越在意。
钥匙入门孔的声音在被静谧的黑夜所占据的房间中显得如此突兀,那声音仿佛被放大了无数倍一般。妄想的画面又出现了,就在一瞬间,恐惧感抓住了我。
门试探性地被推开,"未来,睡了吗?房间好黑啊,为什么不开灯……?你怎么哭了?!"带着匆匆的脚步声,温暖厚重的声音钻入了我的耳蜗,抚慰着心灵。
"没事了没事了,你怎么哭啦,为什么不开灯啊?"哥哥轻轻地用厚实的手掌摩挲着我的头发。他起身开启了灯,让明亮感重新回归。
为什么我不开灯?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在安静的夜晚,我惧怕灯光的热度,灯光的明亮。它们打扰了我的思考。
"你回来啦。我今天去了医院,可是你不在。本来想和流歌一起去的呢,不过我联系不到她,所以我就和铃酱一起去了。"我抹了抹泪水,从何时起,我变得如此脆弱?动辄就流眼泪。
每次当我哭泣的时候,她便用手接住它们。过后我问起为什么,她用大拇指来回抚慰我哭红了的眼眶,说,十指连心,这样我就能感受到你的难过了。我开始变得很少流泪,仅仅只是不希望她会同我一样难过。
"未来……"哥哥的眉头紧紧皱着,里面蕴含了很多感情,难过,痛惜,爱怜,"我不在家里的这几天,你吃药了吗?"
"没有……"家里的药瓶已经空了,而哥哥从来不告诉我,我服用的药的名字,我无法购买。
"是没有了吗?"他叹一口气,"是我不好,空了也没有察觉。"
我摇摇头,"哥哥,你能联系到流歌吗。我已经,好久都没见到她了,我想她。"
"……"又是那一种表情,啊,我想起来了,铃酱当时也是这么注视着我。"你,记不起来了吗。"
"……"
"你真的记不起来了吗?回答我!"
"别说了哥哥……"我掩耳盗铃似的捂着了双耳,却无法阻止声音得清如。不要说了……我还想继续处于那样的梦境中,"不要说了……"
"未来,听着!"他强硬地攥住我的手腕,从双耳边离开,也正在强行地把我从虚构地一切中剥离。
"她不在了!早就不在了!"
"…………"就只在那一瞬间,沉默淹没了我们,就如沉入了深海。
"……哈哈哈哈。"那双和我同色的双眸直定定地看着我,望进了我的心里,他对我没有谎言,"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知何物催着我发笑,笑声充斥了整个房间,撞击在我的胸腔,发出一次次共鸣。四周充满了不安的分子,仿佛,笑就是我唯一的武器。
不知何时,呜咽声取代了笑,胸口好闷啊,快要无法呼吸啦。是我发出来的吗?是我发出来的吗?我已经感觉不到了啊。
才发觉,眼角湿了,才发觉,嘴里咸了。原来发出绝望哭声的真的是我啊,不就和上次在电话里听到的那个哭声一样吗,因为它就是我的呀。
它,就是在我接到遇难通知时所发出的声音啊。
绝望又沙哑。
对啊,没有那个人了。
已经,没有那个捧着我眼泪,说十指连心,感同身受的人啦。
我花费了千百个日夜所亲手打造的充满了安全感的幻境,就在这一刻,彻底崩陷。
现实,好可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