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4

尽管她们俩现在都很需要一点时间，但事实上却时间紧迫，Elsa顾不得Anna，转身冲回房间里以超过刚才十倍的速度将整个房间扫荡了一遍。

她一股脑的把找到的可疑物品都装进一个包里，包括从电脑上暴力拆下的硬盘。然后将包往肩上一甩，扯过Anna就走。

Anna这时兴许才回过神来——从眼前这个突然迸发出满身凌厉气息的形象中回过神来，花了两秒把她跟温柔妖娆的Eliza重合：“你……你做什么？你到底是什么人？”

Eliza用不知何时从男人身上顺过来的卡刷开电梯，将Anna塞进去，或许她是想认真解释的，但是话未出口却先笑了起来：“你要抓我吗，警探？”

这话简直打脸，Anna自觉脸上火辣辣的，然而眼下实在不是个闹脾气的好时机，湖蓝色的眸子里蓦然闪过一抹坚毅，像极了生死关头磨砺出的冷锋，她扣住Eliza的手只问她一句话：“那些人是谁？开枪追我那些。”

“大概是……WEST的人吧。”

Anna叹了口气，大概安慰了自己一下负负得正，会追击Eliza的不是好人，那么至少Eliza还不是最坏的那个。

电梯降到二楼，Eliza猛然按下紧急停止按钮，然后扒开了电梯轿厢门：“Frost，开一下二楼的电梯门。”

Anna先是惊讶了一下Eliza还有同伴？然后就见电梯厅门应声而开——故障救援的时候要有这速度该多好？

Eliza踩着细高跟身手敏捷的爬出去，长裙迤逦竟然还没走光。Anna犹豫了一下，避开她伸来的手跟着跳出去：“WEST的人为什么要来追杀你？”

“我不知道啊。”那女人扯谎不打草稿，一脸无辜拽着她从消防楼梯跑下去，刚跑到一楼就听到男人们说话的声音，一阵脚步声往楼梯跑来。Eliza不满的抱怨了一句转身折返，她正在抱怨她的同伴技术支持不给力，Anna拉开旁边一扇窗子对她点点头：“我车在下面，要搭车吗？”

Eliza诧异的望向她，红发女孩侧坐在窗户旁，难得一见的冷着脸，秀丽眉眼中竟也透出冷峻帅气。Eliza笑了一下，探头出去，离地大概有接近四米左右，Anna的SUV正停在下面。

“谢谢。”她凑过去吻了女孩的侧脸，脱掉高跟鞋，纵身一跃，轻盈身姿落在车顶上，接着就借力跳下去，无声无息仿佛一只白猫。

Anna又叹了口气——今晚不知道第几次了，也跟着翻过窗户往下一跳——“砰！”的一声巨响，她被摇晃的汽车从车顶上甩下来，屁股着地跌在地上。

“God damn it！”她咧嘴咒骂一声，随即被人拖上车，她的小城市越野咆哮一声，像F1一样冲了出去。

*** ***

不知道绕了几个弯，两人终于回到了Eliza的公寓，Anna满心复杂的跟着进去，看那女人甩开背包，撩起头发：“能帮我拉一下拉链吗？”

那片刻间爆发出的气势和裙子一起被脱下来，她回身看看Anna，多情眉眼，温柔神色，仿佛阳光仍照在她身上，她只是懒洋洋的看了一会儿书。

Anna拆掉她背上的绷带，伤口果然崩裂开渗出了血。Eliza柔顺的侧头看她，仿佛吃定了她一定不会坐视不管。

莫名的怒意和憋闷在Anna胸口膨胀——然而她还真的就不能坐视不管。

雪白一片的背上血快要流淌下来了，她忙不迭的扯了纸巾去擦。而后一切顺理成章，她替Eliza清洗了伤口，又重新消毒上药，大半夜的那女人坐在餐桌边就着之前晚饭时候的玻璃杯自斟自饮。

Anna看着她的伤口和手中红酒，突然有种Eliza在喝血的错觉。

“你受伤应该禁酒。”她不满的说，又补上一句：“之前是我忘了。”因为哭昏头了，也因为Eliza看上去完全不像一个受了枪伤的人。

“现在能跟我解释一下了吗？”Anna警探抱着双臂看着她，Eliza笑了，每次Anna试图板起脸严肃的时候她都会忍不住笑。

她抱着自己的双臂只穿着一条内裤坐在椅子上，白金长发撩在一旁，Anna看不过眼拿了一件睡袍给她披上。

“谢谢。”Eliza说，眸间如星子般闪亮。

她们彼此注视着，仿佛一刻间也成经年。

她真希望她们能一直这样，Anna想。但是不可能。

Eliza眯起眼睛，似乎是在听谁说什么，然后她艳色袭人的笑了笑，从耳朵里取出一个耳塞，顺手丢进酒杯里。

“Anna，很抱歉我骗了你，我不是个画家。”

“你也不叫Eliza·Brent？”

她没有回答，只是说：“但是……相信我，我对你，以及这个城市，这个国家，都没有恶意。我来这里不是为了伤害任何善良无辜的人。”

“你要我……怎么相信你？”

一时间，Elsa也似乎发觉了自己的愚蠢，就好像她潜意识里觉得这个人就应该相信她，毫无保留的信任她。她对Frost的喋喋不休置之不理，对Thief的冷嘲热讽充耳不闻，她将耳塞丢进酒杯里，然后才发现——她凭什么这么笃定呢？

“假的名字，假的身份，衣柜里藏着一个军火库，还有强大的技术支持，如果我的手铐带在身上我就应该直接把你拷进警局里！”Anna一掌拍在桌子上，厉声问她：“你到底是谁？”

Eliza起身靠近，Anna只用了片刻犹豫要不要动手，但随即就被拥入了怀里——“那就把我拷进警局里吧。对了，今晚你去的那间公寓里至少藏了好几公斤的毒品哦，屋主是我签约的那家艺术品投资公司的CEO，也是WEST安插在凤凰城的人。”

Anna猛的抬起头：“所以他们才追你？因为你动了WEST的人？你是黑帮的？不对……你不像黑帮的人。”

她退后了一步，从Eliza清淡的冷香里退出来，警惕而机敏的打量着她：“你这作风我看到过，政府的人，军人，你是特工？”

一时间千百思量从Eliza的眼中流过，Anna几乎能看见她迅捷敏锐的思考轨迹，像是夜空一样广阔而绚烂。她以为Eliza要继续骗自己了，也或许她只是在考虑如何杀人灭口，然而就在Anna几乎觉得自己死定了的时候，Eliza点点头：“我是特工。”

她眉间略带无奈，唇边却噙着一抹柔软的笑意，或许有无数的苦衷未曾出口，都被关在那深不见底的海湾里，Anna隐约看到了，但又分辨不清。

她只是微笑，一时间竟像是与某个记忆里的身影重合了。

或许有无数种辩解，或许有千万种理由，但是她从不出口。

她的回答，从来都是非黑即白，出口无改的。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