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schweino 于 2014-5-4 02:42 编辑
对于重生这件事,俾斯麦其实并不感到多么高兴。
舰娘如果被击沉,就会怀着生前残留的遗憾成为怨灵,进而转化成深海棲舰。这则半真半假的镇守府传说,一直以来被用来吓唬训练中偷懒的驱逐舰,偶尔也被秘书舰们引以告诫粗枝大叶的提督。俾斯麦听到这个传说,是有一次入渠时,偶然听到隔壁浴室的驱逐舰们在叽叽喳喳讨论变成深海棲舰的话会是什么样子。
那天出击的海域是敌方空母经常出没的区域,所以那天的损伤也比以往严重一些。因为入渠时间太过无聊俾斯麦便也想象了一下。但直到那天修理完毕俾斯麦也没有想象出自己的深海棲舰版本会是什么样子。大概是因为自己并没有多少值得遗憾的,所以想变也困难吧,最后她用这样一个结论打发了这个问题。
作为军舰,俾斯麦的一生毫无疑问是短暂的。从下水到沉没不过短短两年的时间。但她对此却很满足。
不管怎么说,能创下那样的战历,即便只有一次,也足以让此生了无遗憾。相比某个在港里待机到最后的海军象征来说,自己大概已经是值得嫉妒的对象了吧。
然而在经历不知多少年月后,突然以人类一般的形态重生于这个世界,周围还是完全陌生的环境。相比起来,就简直像是上天为了惩罚她过于幸运的前世而开的恶趣味玩笑。
俾斯麦现在依然记得第一次睁开双眼时看到的景象。当时来迎接她的似乎是另一位同样来自母国的舰娘。俾斯麦留意到了她帽子上“Z1”的舷号,她回忆了一会儿:“没见过的孩子呢”。*1
着任式上,司令官(她至今还是没有习惯“提督”这个称法)*2向她一一介绍了镇守府的各位舰娘。对于她大家都非常地亲切有礼,唔,或许太过于有礼了一些。
接下来的日子里,她更加深刻地体会到了这一点。某位高速战舰总是在她现身的时候才不在对话里夹杂英语并用上了敬语。而某位航空战舰和某位主力战舰则总是客气地与她保持物理距离,并不时注意着自己的弹药库。*3俾斯麦并不算心思细腻,但也不是傻瓜。对此她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增加了在宿舍里独处的时间。除了训练、出击和去食堂之外,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很快地,镇守府里就开始流传一个俾斯麦正在炼长生不死药的传说。*4
偶尔无聊至极的时候,俾斯麦也想过去找Z1聊聊天。但为数不多的几次在路上遇见时,Z1对她的礼节甚至都远胜于其他舰娘。*5加上最近Z1向提督打了报告,希望能把Z3早日带来镇守府,因而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在船厂忙碌着。*6大概还是不要去自讨没趣的比较好吧,俾斯麦对着天花板默默地想着。
前些天,俾斯麦向提督打了个报告,希望能在宿舍里养只猫。结果报告迅速被无情地驳回了,不知为什么,镇守府里似乎特别忌讳猫,虽然之前几次出击中途回港时在码头上都看到了几只白猫在嬉戏,但大家似乎都很自觉地不去提它。出于服从命令的本能,俾斯麦并没有多问什么。但莫名的,每次看到某只驱逐舰娘时,俾斯麦总会想起那只养不成的猫,然后默默的有些遗憾。*7
这天晚上,又是一个不眠夜。平时在宿舍太过无聊,除了睡觉基本没有其他事情可做,代价就是时常整夜整夜地失眠。对此俾斯麦倒并不非常反感,毕竟多少年前她也是在那样一个漆黑一片的深夜,借助黑暗躲开侦察机的耳目踏上征程的。然而现今的提督似乎却并没有这种打算,于是这种作息的唯一意义变成了俾斯麦例行的深夜镇守府巡逻。
今夜的镇守府似乎也很平和。由于司令官的指挥得当,今天并没有被迫在维修厂过夜的舰娘,因此青叶记者也不见了踪影。而长门因为明早安排了出击任务,今晚也罕见的没有出现在驱逐舰宿舍附近。俾斯麦打了个哈欠,正在考虑要不要回宿舍去培养一下睡意的的时候,毫无预兆的,从码头那边传来了一阵水声。
直到靠近码头才发现,那是某只刚刚归航的潜水艇舰娘的声音。因为夜深,提督也并没有在码头上迎接。*8或许来迎接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这次这位舰娘似乎伤得很重,独自一人勉强撑到港口便陷入了昏迷状态。值班的妖精们一阵手忙脚乱,总算是想办法抬起这位舰娘送往维修厂去了。
最近镇守府的燃料短缺已经到了如此严重的境地的么。俾斯麦如此感叹着,目送妖精们抬着身躯娇小的舰娘远去。虽然之前司令官也曾有命令潜水艇舰娘们前往南西诸岛产油区偷油的履历,但通常都不至于如此般不到大破不回港的狠心。说起来最近开发新装备时铝的消耗量比以往大多了,而秘书舰千岁最近酒也喝得少了,时不时还能听到她紧皱着眉头念叨着“活动”、“索敌机”等等只言片语。果然最近是要有什么大事发生吧?俾斯麦如此思索着。
这么思索着,正准备转身回宿舍睡觉的时候,俾斯麦的视线却被码头地上的一抹白色所吸引住了。大概是刚才那位舰娘掉下,而妖精们没有留意到的东西吧。
走到近前才看清楚,那是一顶帽子。也罢,现在还回去大概也不是办法,明天有时间的话跑一趟潜水舰寮吧。俾斯麦心里如此想着,拾起地上的帽子,漫不经心地望了一眼,却顿时如遭雷击,僵在了原地。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