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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彌爾在大門的監視器看見了兩個人,是三笠和一個金髮女子。她立刻發覺事情不大對勁,畢竟也收了希琪的錢做事,尤彌爾盡責的從電腦前起身,衝到樓下攔阻正要帶著金髮女子走到地下室的三笠。
「妳幹什麼?」尤彌爾喊住三笠,噘起嘴唇正準備將一連串的話轟出來。
但三笠更快地抬起手截住她的話:「去把監視器畫面切成循環播放。」
「啊?」尤彌爾歪頭看著三笠,露出不明所以的神情。而金髮女子始終沒轉身面向她,也沒出聲。
「妳聽見了,照我的話去做。」
三笠臉上帶著難以形容的神情,尤彌爾覺得那摻入了複雜的情緒,而最清楚顯露的是三笠眼中的一絲猶疑。
所以尤彌爾仍站在原地沒有動作,她確定三笠並沒有想幹什麼,而是三笠要讓那金髮女子去地下室…去找她們綁架的情婦,維多莉亞。
「喂,別鬧了!希琪可不希望妳帶女人來這裡,更何況她還是個外人。」尤彌爾揚起下巴朝背對她的金髮女子點了點。
「照我的話去做。」三笠眼中的猶疑褪去,煩躁取而代之,她握緊拳頭向尤彌爾踏出一步。而感應到三笠不耐的怒火,尤彌爾連忙出聲安撫:「好了好了,妳帶那女人下去,我現在就去調整一下監視器。」
三笠打開地下室通道的燈,其中幾間儲藏室讓希琪改造成關押人質的套房,套房裡面設有監視器,所以三笠不想讓希琪看見她帶亞妮進來。也許讓亞妮知道維多莉亞被她們綁架會造成一些不必要的事端,可是她不希望亞妮到最後都不知道真正的事實是什麼。
另一方面,三笠對於因為亞妮而改變立場去違抗希琪的自己感到困惑。同時心底又有一些從中作梗的惡念;希琪想把功勞都攬到自己身上,但是三笠並不想把功勞全部讓給她。
所以她私下去找亞妮,偷偷帶亞妮來成衣工廠,或許就是..想要搶先展現功勞。
套房照明是透過電腦控制的,三笠打電話要尤彌爾開了套房的燈,接著她刷開套房的電磁門禁,亞妮一直站在她的身後安靜等待。
三笠推開門,看見維多莉亞揉著惺忪睡眼從床上坐起來,原本還有些鬆懈的模樣,可是一見到三笠眼中的肅殺,維多莉亞馬上就連接起自己正被綁架的事實,又成了瑟縮發抖的女人。
亞妮伸手輕輕推開三笠,好讓自己看清楚那個奪走她的錢財的女人,現在究竟是何種面貌。
不過幾年未見,可是亞妮完全認不出眼前的女人,她把自己整型變成一個身形窈窕、相貌嬌媚的女人,讓亞妮無法和當年那個中年福態、長相和藹的女人連貫起來,就算在路上擦肩而過,亞妮也絕對認不出她。
而維多莉亞當然認得出亞妮,她詫異的張大嘴呆坐在床上,眼神透出些微的恐慌。
「…瑟琳。」亞妮試探地喊出當年奶媽的名字,也捕捉到床上那女人的肩膀微微聳動,看來就算換了名字,聽到先前的名字還是會有自然反應。
亞妮攏起雙眉,臉上表情彷彿結了冰霜一樣,怒氣和怨恨逐漸在她的眼中成形。為了讓行動更俐落,她脫下四吋高的跟鞋,然後將手伸到背後拉下緊身裙的暗鏈,任由那件火紅色的緊身裙滑落在地,接著邁開步伐走向維多莉亞。
三笠一時間不知道該把目光放在亞妮白皙光滑的美背上,還是該撇開頭不去盯著只穿著內衣褲的亞妮赤腳走向維多莉亞。
不過很快三笠就決定緊盯著亞妮的背影,畢竟那女人好像快要將多年的怨恨一口氣爆發出來了,她必須保證維多莉亞在這次爆發之後還活著。
亞妮不發一語的在維多莉亞面前站定,陰鬱的眼神有力而沉默的指責著維多莉亞,讓她只能歉疚的低下頭,不敢再與亞妮互視。
「好久不見。」亞妮的聲音雖然平靜,但同時也揚起腳俐落地彈向維多莉亞的側臉,將那女人踢倒。
亞妮不讓維多莉亞有喘息的機會,在她慘痛的哀嚎聲中,亞妮一把揪住她的頭髮,接連狠狠甩了幾巴掌過去,維多莉亞的臉上立刻出現了淤紅的血痕。三笠看見維多莉亞動過刀的鼻翼已經歪了,鼻血不停的滴落,染紅了她的嘴唇和牙齒。
亞妮任憑維多莉亞被扔在地上像團破布一樣的蜷縮,她抬起腳一下一下毫不留情的踢過去,有幾下還對著頭顱。維多莉亞的喊痛聲慢慢地減弱,噎進去的血讓她止不住的嗆咳。
三笠曾經嚐過亞妮的踢擊,那威力讓普通人都無法承受。她看著維多莉亞的雙眼都讓血色染紅了,要再這樣下去真的會鬧出人命。
三笠上前從背後一把抱住亞妮,將她從維多利亞面前拉開。但亞妮瘋狂的掙扎著,還想要衝過去繼續攻擊倒在地上幾乎沒了動靜的維多莉亞。
「夠了,我不是讓妳來殺了她的!」三笠收緊手臂,沉聲斥喝。亞妮從口中擠出憤怒的嘶吼聲,仍不住掙扎。
「別忘了要是殺了她,妳就得回去吃牢飯,而蘭妮會被送去寄養家庭。」三笠再次出聲警告,亞妮顫抖了一下,終於平靜下來。
三笠放下亞妮,而亞妮整個人卻像失去骨架,跌坐倒地,雙眼失神地望著滿頭血汙的維多莉亞。
三笠小心翼翼地將摺疊的被單塞到維多莉亞的後腦勺,讓她側身躺著,免得被自己的血噎死,那張腫脹瘀血的臉上完全變型,一雙血紅的眼睛看來格外驚悚,若有似無的呼吸聲傳達了她尚稱堅強的生命力。
三笠回頭看見亞妮抱著膝蓋將臉埋上自己雙腿,她的右腳沾染上大片的血跡。三笠搖搖頭,這女人簡直就想要了維多莉亞的命。
「shit,我真的不該帶妳來的。」三笠抓抓頭,苦惱的想著後續該怎麼處理。
「…她還活著嗎?」亞妮依舊埋著臉,悶聲問。
「還活著…但不送醫院的話,就有危險。」三笠發現維多莉亞好像對聲音不太有反應,也許被亞妮踢破了耳膜,這女人幾乎奄奄一息。
三笠隻手扶著額頭苦惱不已,真不該帶亞妮來這裡的。如果現在把維多莉亞送醫,煙槍強尼馬上就會得到消息,那麼她們都會有危險;但若不把維多莉亞送醫,她可能會死在這裡,萬一她死了,就別想從強尼那邊拿到錢。
現在就只能先通知尤彌爾,看看她那邊有沒有什麼辦法解決,三笠彎腰撿起亞妮的緊身裙,輕輕擱在亞妮的肩上:「穿上衣服。」
***
尤彌爾看見三笠的來電時,心底就覺得不對勁,一定發生了什麼事。當她接通來電時,差點把自己從事務椅上摔下來,「妳說什麼? 那女人變豬頭了?妳們究竟對她做了什麼啊?」
「下來看看就是了。」三笠說完便掛斷電話,不讓尤彌爾有發牢騷的機會。
絕對出了大事情! 尤彌爾匆匆趕到地下室,果然眼前景象是她最不想見到的,血和傷患。
「是妳動手的?妳這蠢蛋,把她弄成這樣對我們沒有任何好處!」尤彌爾大吼著逼近三笠,雖然平時她有些忌憚三笠,但這件事實在太誇張,讓人無法輕恕。
尤彌爾氣憤地伸手揪住三笠的衣領,用力晃了晃:「都讓妳搞砸了,混蛋!」
「和三笠無關,是我動手的。」當金髮女子忽然站起身說話,尤彌爾才發覺自己竟然忽略了她。
金髮女子的臉上帶點倔傲,微微揚起下巴望著她,不響的聲音隱隱透著銳利的氣勢:「找希琪過來。」
「哈啊?妳誰呀?」尤彌爾放開三笠,走向亞妮,嘴裡叨唸著:「妳算什麼角色要我去找希琪─喂!」金髮女子忽然抬腳襲擊尤彌爾,幸好尤彌爾反應快,不然就被踢倒在地了。
「妳只要告訴希琪,亞妮‧雷恩哈特現在在這裡,她馬上就會趕過來。」金髮女子撩起斜落眼前的瀏海,帶著毫無言商的氣勢直瞪著尤彌爾。
希琪在十幾分鐘內就趕到成衣工廠。在這之前,她正在Erebos的分部據點和幾名成員玩牌,藉機打聽煙槍強尼的動靜。
可是一接到尤彌爾的電話,希琪立刻放掉將要到手的勝局,胡亂找個理由匆忙離去,飆車趕回成衣工廠。
她不敢相信亞妮竟然會在那裡…也只有一個人會帶亞妮過去,就是三笠那個混蛋! 那傢伙不按常理的行動讓希琪把所有知道的粗話爆了一遍又一遍。
希琪衝到地下室時,另外三人都在場。緊接著她看見維多莉亞殘破的面容,整個人和著血汙躺在地上。希琪當下並沒有表露出太多的情緒,相反的,她只是冷冷的掃視過三人,最後將目光停留在三笠身上。
「為什麼帶亞妮來?」希琪將雙手插入外套口袋,緩緩走近三笠。
「我認為她應該知道這件事。」三笠的語氣毫無愧疚。
希琪踮起腳尖湊上三笠耳邊,輕聲說:「但不應該是現在讓她知道…」話語落下那瞬間希琪眼神一利,忽然就張嘴用力咬住三笠的耳垂。
當三笠警覺到希琪的偷襲時,耳朵已傳來一陣劇痛,她立刻壓下掙扎的衝動,站在原地,宛如靜立的雕像,不哼一聲痛,可是雙手卻因為強忍劇痛而緊緊握拳。亞妮衝了過來,試圖扳開她們:「希琪!妳幹什麼!」
三笠的血正沿著希琪的嘴角流下,只聽見希琪從喉嚨發出一聲如同野獸的嘶吼聲,加重了啃咬的力道,三笠的臉因為劇痛而逐漸脹紅起來,但她仍舊不作掙扎。三笠知道若是掙扎,自己的耳朵會被希琪狠狠咬下一角。
「希琪,馬上給我放開三笠!」亞妮不敢再伸手拉扯希琪,怕會讓三笠受傷更重,她只能板起臉孔沉聲警告:「我已經夠生氣了,妳還要讓情況更糟嗎?」
尤彌爾一臉無奈地看著她們三人,堅守自己的中立立場。
亞妮眼見希琪沒有要放開三笠的意思,聳了聳肩,轉身便往門口邁步,故意大聲說:「我不想管這件事了,希琪妳最好永遠咬著三笠不放,因為三笠遲早也會把妳的耳朵咬掉一角,她非常會記恨。」這招撒手不管倒是對希琪奏效了。
希琪「呸」的一聲往旁邊吐掉三笠流下的血漬,轉身就追上亞妮,伸手抓住她的肩膀將人扳轉過來急忙解釋:「亞妮,妳聽我說…我之所以沒告訴妳,是因為我擔心妳會失去理智讓整件事跟著變得失控。」
亞妮望著希琪焦急的神情,輕嘆口氣:「注意後面,我剛才說過三笠非常會記恨。」
希琪還來不及轉身招架,就讓三笠抓起來給一記過肩摔得暈頭轉向。希琪沒有任何喘息機會,又讓三笠隻手勒住脖子抬離地面,但希琪可不是雜魚的等級,她從皮帶摸出一片刀片劃過三笠掐住自己脖子的手腕,三笠連忙撤手,差一點就被劃開動脈。
這下三笠氣壞了,她衝上前擒抱住希琪,兩人一齊撲倒在地扭打成一團。
亞妮冷眼觀望這場鬥毆,一時間並沒有出面調停的念頭。
反倒是尤彌爾看不下去,她向還在地上扭打的兩人大喊:「我不管妳們了!我要打給米娜,叫她來處理維多莉亞的傷勢,希琪妳的荷包就等著被米娜狠狠宰一頓吧!」
「很好,我要叫米娜把三笠值錢的器官都摘了!三笠妳還不給我滾開!」希琪大喊著被壓在地上,雙手護著頭臉不讓三笠的拳頭擊中。
「閉嘴!」三笠用力扳開希琪的雙手,接著賞了幾記暴烈的頭錘下去,兩人的怒罵聲交雜成一塊,希琪為了從三笠底下脫逃,又扭過身去咬住三笠的手臂。三笠張口喊痛,假意放手,隨即又用單膝緊壓住來不及起身的希琪的喉頭。
亞妮再也按捺不住被晾在一旁的鬱悶,往前踏出一步,落在兩人前頭:「鬧夠了沒? 希琪,妳別想逃避我,三笠,放開她。」三笠咕噥一聲,竟然聽從地放開希琪。
希琪狼狽地坐起身,只顧著用外套袖口擦拭自己臉上血漬,目光未與亞妮交會。
「妳早就知道瑟琳的下落,為什麼還要瞞著我這麼久?」亞妮雙手抱胸,冷著臉質問。
希琪嗤笑一聲,不以為然地說:「那女人現在可是Erebos煙槍強尼的情婦,妳就算知道了,又能怎樣? 難道也去當強尼的情婦嗎? 然後伺機殺了那女人再自殺?」
聽著希琪的奚落,亞妮臉上更無表情:「是啊,瑟琳背叛了我的信任,也許我真的會像妳說的這麼做,可是我不會拋下蘭妮,這女人奪走了我和蘭妮離開這城市的機會,我絕對不會放過她。」
「妳以為只靠妳自己就能全身而退? 強尼不可能放過妳和蘭妮的,這就是我不想讓妳知道的原因,偏偏三笠這混蛋要把妳牽扯進來。」希琪說著猛地站起來,卻因為全身痛得快散了一樣而踉蹌了一下,亞妮連忙伸手扶住她。
亞妮讓希琪靠著自己,好讓她清楚看見自己的表情隱含一絲苦澀:「對…所以妳原本是想讓三笠去送死嗎?是妳要三笠去綁架瑟琳的吧?到最後妳會讓強尼把矛頭指向三笠。」
「……」希琪的伶牙利嘴突然失效,這就等於默認了亞妮的猜測。
「為什麼是她?」亞妮回頭望向三笠的背影,看著她顧不得自己的耳朵還不停流血又去忙著照顧維多莉亞的傷勢。那件灰色連帽外套半邊沾上了三笠自己的血。
亞妮同情三笠像是一顆被擺佈的棋子,就像三笠也同情她為了女兒而走回竊賊的本業。
希琪乾笑著解釋:「我可不會讓三笠送死,那傢伙雖然魯莽,不過撇開剛才對我的舉動,她其實還挺聽話的,更何況她還是Trident的人,我只是利用她暫時被隱匿的身分行動。」
「但三笠擅自帶我來這裡,是我讓事情失控了,瑟琳可能有生命危險,如果妳不把我交出去,那麼就是把三笠交出去,我想妳會讓她答應替我擔下這條罪。」亞妮的一番話堵得希琪啞口無言。
兩人沉默地對望著,希琪持著若有所思的神情,亞妮板著一張陰鬱的臉。
突然間尤彌爾的聲音穿插了進來:「抱歉打擾妳們的密談啦,米娜已經派人過來接應維多莉亞,大概再10分鐘就會到達。」
「希琪,留下三笠的命。」亞妮輕聲細語地趴伏在希琪肩上:「雖然妳替我報仇,但我還是要親手痛揍三笠那傢伙一頓,不過不是現在。我知道妳可以讓瑟琳活下來,直到強尼交付贖金為止。」
「…妳也知道我挺反骨的,有時喜歡違背別人,包括妳。」希琪不想去細究亞妮為什麼要替三笠說情,但她的確有些想改變把三笠當成棄子的念頭,畢竟亞妮很少向人求情。
亞妮抬起頭凝視著她,閃耀的藍色眸子罕見地向她展現潛藏的柔弱。希琪幾乎只看過亞妮剛強的一面,她希望能被亞妮依靠,可是亞妮始終一個人獨自站著只讓蘭妮陪伴。
但這次,希琪覺得自己好像更靠近了亞妮一點,好像觸碰到了亞妮緊緊包裹的內心層面。她再次鼓起勇氣靠近亞妮,發現亞妮並沒有閃避的意思。
希琪滿懷雀躍地吻上亞妮的嘴唇,品嚐自己朝思暮想的軟嫩觸感。亞妮不閃避但也不回應,只任由希琪炙熱地向自己索吻。
三笠簡直不敢相信此時眼前的景象。
她不過分神去照顧維多莉亞一下,回頭就看見希琪正擁吻著亞妮。那瞬間三笠的背脊直發涼,內心不住翻騰的怒意讓她有些暈晃。可是三笠並沒有出手攔阻,她明白自己沒有立場跳出去打斷她們,只能眼睜睜看著,然後在心底發出疑問。
為什麼自己會對眼前景象感到如此躁鬱?
三笠瞥見尤彌爾一臉好事地打量過來,這更令人不快。她才想著要找尤彌爾出氣,可是一踏出步伐,整個人就覺得天旋地轉起來,一屁股跌坐在地。這下倒是製造了打斷希琪她們的機會。
三笠一臉蒼白的扶著自己額頭,她的眼前一片暈星,耳朵不時傳來的灼痛感終於讓她想起自己也受了傷,到剛剛都還在流血不止。
三笠閉著眼忍受貧血暈眩的不適感,突然間亞妮身上的淡香味飄進了她的嗅覺中。
「沒事吧? 妳的耳朵還在流血…」亞妮在說話,她的手搭了上來,可是三笠不想回答,仍舊低頭緊閉雙眼。
等不到三笠的回答,亞妮隔了一會又低聲問:「…妳在生氣嗎?」她想三笠也許看見了希琪的舉動。
三笠輕輕點頭。
「為什麼要生氣?」亞妮又問。
三笠睜開雙眼,雖然焦距有點渙散,可是亞妮沒見過她這樣的惆悵眼神。但瞬間三笠又閉上眼,扶著前額低下頭。
「我不知道自己幹嘛生氣。」三笠的聲音細不可聞,淹沒在希琪和趕來的米娜一批人的交談聲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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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我沒有坑掉{:4_34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