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ISODE Ⅹ. I AM A NEW SOUL
请李•克斯特小朋友速至二楼服务台,您的妈妈在找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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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丽丝星期七商场广播
爱丽丝出生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夜晚,当她第一次与这个世界的空气接触时,公爵夫人撕腑裂肺的尖叫湮没在公爵的大笑声中。她体质孱弱,能存活就是个奇迹,主教说这个新生的灵魂是被神所喜悦的,神免了她的债,如同她免了人的债,不叫她遇见试探,救她脱离凶恶。
可惜现在,神一时疏忽,她就被包裹进了撒旦的羽翼。
爱丽丝的愤怒可见一斑,她粗鲁地把缪斯一路拖进自己的房间,狠狠把她甩到了地上,并随手抡起身边的烛台猛砸了过去,少女发出了痛苦的呻吟。
“你背叛了我!你这个叛徒!你用那些假惺惺的温柔和善解人意骗了我……”爱丽丝紧紧攥着手,指关节苍白得可怖,她悲伤欲泣,“你知道我原本有多喜欢你,我那么喜欢你……那么的……”
当她不再被当成某种意义上的玩具时,她却给了自己一个决绝的否定,眼看着自己的爱慕变成了一个荒谬玩笑,爱丽丝无法忍受这种失败和屈辱。
爱丽丝盯着表情隐忍的少女,她握住胳膊的手指深深陷入了衣料中。她又试图重复,那一如既往的缄默与服从,那一如既往的睿智与驯良……渐没的欲泣声转而被神经质的轻笑代替,昏暗的灯光下绿眸中溢出残忍与揶揄。
“他像羊被牵到宰杀之地,又像羊羔在剪毛的人手下无声,他也是这样不开口。他卑微的时候,人不按公义审判他,谁能述说他的世代?因为他的生命从地上夺去。”(《新约:使徒行传》)
爱丽丝像唱诗般抑扬顿挫地背诵了一段经文,她贴近因疼痛而缩成一团的少女,温柔地抚摸她的脸颊,用食指拨弄她眼角的睫毛,“从前,有个穿着黑色长袍的宗教专卖权所有者对我鼓吹了所谓苦修的好处,他说这能让洗尽灵魂的罪恶。”她的语气欢快,“那么现在,让我看看,疼痛到底能不能让你赚到天堂入场券的一角。”
“对不起爱丽丝……对不起……”少女对缪斯的道歉置若罔闻,她看上去已经完全陷入了某种怪异的迷恋。她优雅而小心翼翼地吻上了对方惶惑的眼睛,双手不着痕迹地解开她背后的衣带。
爱丽丝让她背对自己,“让我看看全能的主赐了你什么样的赎罪券……”她扫过整个房间,最后取下了悬挂鸟笼的粗硬皮绳的,“嗯……还凑合”,她轻蔑地看着缪斯裸露的背脊,狠狠抽了上去。
皮绳在缪斯背上留下几道血痕,像块染印上杜鹃红的雪白棉布,缪斯闷哼一声,她强迫自己闭上眼睛,什么都不要去想。这与她弟弟捏碎蝴蝶翅膀的行为没什么不同,仅此而已。爱丽丝救了她的命,而她与伯爵间的游戏,谁又会不知道呢?
“你的沉默是一出风景,但是我已经看够了。”爱丽丝喃喃地说。
……
最后,施虐者终于住了手,因为伯爵的出现。
“动用私刑在我的城堡里是不被允许的。”她冷冷地看着爱丽丝,拿走了她手中沾血的凶器,并示意缪斯离开。
伤痕累累的少女沉自始至终不发一言,最后也选择了沉默离场,关上门的一瞬,她在镜子中看到了自己的脸,她自认为该随时保持隐忍和悲戚的这张脸,此刻却爬满了尖刻的嘲笑——畸形的早夭之花,腐烂的空心菜。
爱丽丝有些发愣地看着缪斯,似乎突然想起要挽留什么,她的嘴唇动了动,终究还是目送了她的离去。
伯爵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既不愉快也不愤怒,“我真应该为你的行为用力鼓掌。”
爱丽丝眼中的余怒未消,懊悔的情绪却如鹅毛大雪般堆积起来,她开始莫名踌躇。
“阳光很危险……”她低着头,像只淋雨发烧了的小猫。
“什么?”
“银色鸟笼顶上的鸽血宝石不见了……”
“你在给我出哑……”
“为什么不看我……”爱丽丝忽然截断了伯爵的话,“为什么你从来就不愿意看着我?!哪怕只是一点点时间,可是你从来就不看我,而我……却那么爱你……我不明白我为什么这么爱你……”她痛苦地蜷起了身体,长发垂落两侧,背脊的线条紧绷,她跪在伯爵面前,像个圣徒般匍匐在了她的脚下。
她俯下身去亲吻她的脚尖,虔诚而又谨慎,像亲吻着圣洁的融雪;她的眼泪沿着鼻尖滴落在伯爵赤裸的双足上,她就用自己柔软的金发替她拭去,同抹大拉的玛丽亚做的那样。
她仰起苍白的脸,泪水滑过脸颊落在了同样苍白的嘴唇上,伯爵迎向她的目光迷惑而动摇,那中间有些许的始料未及,更多的却是习以为常的尊荣,她如女王般不容忤逆的恋人李•克斯特保持着一贯高傲的姿态俯视她。
“我爱你……Lee……”她的双手沿着她优美的小腿线条向上抚摸,并留下一路小心翼翼的亲吻,她的睫毛划过她细腻光洁的肌肤,“可是我不明白……”她喃喃自语。伯爵微微眯起眼睛享受着少女的侍奉,伸出手挑起她的下巴,仰起的脸脆弱而精致,带着绝望般的服从。她服从她手指的动作直起了身体,来到了她的高度。视线所及,是她满意而暧昧的微笑,她总是这样无端掩饰,有目的或者无意识。
爱丽丝恭顺地亲吻她的双唇,任凭对方搂住了纤细的腰肢把她拉向自己,她跨坐在女王的腿上,唇舌的爱抚让她迷失。她的衣衫像知更鸟掉下的羽毛轻轻落在了地上,女王把吻撒向她的锁骨,沿着凹陷轻咬,温柔地向下进犯,当胸前的果实被含住时,少女压抑的呻吟从喉中逃脱,而她的手指则沿着白皙的大腿滑向了更深处,少女的腰部本能地抬起,感受着对方温柔地进入,在深处的律动……
她把(究极受样)爱丽丝抱上了床,抓起她的手腕并压住了她纤细的身体,她热烈地吻着身下的少女,像一个掠夺者般强势而又傲慢,少女被吻打乱了呼吸,大脑中一片混乱,但当她意识到伯爵接下去的动作时,整个身体变得僵硬起来——伯爵扯下绑着帷幔的金色细绳,绑住了她交叠的双手。原来伊甸园中的蛇缠上缪斯之后也同样不会放过她。
“这些都是那位不甘寂寞的年轻皇后教你的吧,我可爱的爱丽丝?”她的笑容同刚才的爱丽丝一样带着残酷的揶揄,“你就是这样去取悦她的?”
爱丽丝全身僵硬,眼中一下子涌出诸多惶恐。她始料未及,她视为偶像崇拜的皇后和她的禁忌关系,应该没有第三个人会知道。皇后疯了之后就被隔离在一座偏僻的行宫中,仅有的一个侍女也因为害怕被她抓伤而不敢靠近,国王下了命令,没有任何人能接近她。
“……不……不是的……Lee……”然而她无法做出什么解释,如果不是母亲,她或许会以死来悼念这份夭折的感情,虽然她不明白一向偏爱美少年的皇后为何视她为宠儿,也怀疑她突然发疯的原因,但她相信,皇后是爱她的,比任何人都要爱她。
她看她的眼神不会像李那样若即若离,不会像缪斯那样躲躲闪闪,不会像母亲那样阴沉晦涩,更不会像其他人那样盘算利弊,她的目光总是清澈而真诚,那双写入了孤单和痛苦的双眼蓝得像天空。爱丽丝喜欢回应那种纯净的迷恋,即使她对自己的祈祷式赞美总是带着自欺欺人的虚华,即使她总是让自己扮演一个绝对完美的臆想角色,即使她爱的只是过度美化的一个幻觉,即使……即使什么呢……即使她爱的只是不存在的爱丽丝……
眼角的泪水被李温柔地吻去,伯爵的笑容讽刺而悲伤,她取下自己的项链给爱丽丝戴上,那个价值连城的尖晶石吊坠贴在胸前的肌肤上,像雪地中的血滴。她的视野随之一片鲜红,蒙住眼睛的红布遮挡住了一切,包括伯爵一次次的索要……
同一个夜晚,偏僻的玛格内非森特(Magnificent)街上三名匈牙利商人被暗杀,凶手是尤奥(Joo)、交际花乌依瓦里(Ujvary),以及一个名叫达尔维拉(Darvula)的女巫。同时,时常活跃在阿伦得(Around)海峡的海盗在奥福斯柏林(Offspring)浅滩悄悄登陆。
似乎,命运总喜欢在各个地方留下它的脚印,一深一浅。
嗯……我说,你们不会以为一个匈牙利女伯爵跑到这个小国家来是专程为了沾花惹草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