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silayloe 于 2014-6-9 22:23 编辑
依旧是过了点才庆祝的端午节，但今天懒得蒸地于是没吃上粽子，略遗憾（笑
继续愧对标题章节，只是bba的数目多了一个
以下正文。
章六
“撤消外城禁雀令——么。”
竹井久重复藤田的说话。
“如果决赛能由外城的队伍取胜，那么，一百三十六年的禁雀令就会真正成为历史了。”
竹井没说话，双手支着桌面等待对方继续。
“比我想象中冷淡嘛？你真是越来越不可爱了。”藤田敲了竹井一句。
“赢个小比赛就撤销禁令，有这么便宜的事情吗——说吧，条件是什么？”竹井耸肩。
藤田轻轻吸了口气，声调郑重而严肃。
“如果进入决赛，比赛场地会设在去往旧地狱的通道上——你懂我的意思了么？”
“啊啊，真是不安好心呀。”
竹井久像个老头子般摩挲着下巴。
“想借雀手的力量在主权模糊的地界插上自己的旗帜？——还真是被人利用了呢。”
“能够享受被人利用的处境也算得上某种意义的豪杰？”藤田吐了口烟。
“普通人要真去成那里不就是赌命了？”竹井坏笑，“为了麻将这种小玩意奉上一生，我从不觉得有人愿意这样做，尤其是外城的居民。”
“可是，你看起来就像是这种人呢——”
藤田抬眼看她。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竹井无奈地笑了笑，而语言茫然地沉寂在缕缕白烟之中。
——冲啊，向前跑吧，剿灭所有拦在前方的敌人，没有任何东西能够阻挡我。
你的心是这么在呐喊着的吧。
“如果这次有可能一去不返，你会愿意么？”
直面地狱之境，在四面迫夹的险境里劈开通往自由或死亡的道路。
“看起来，不是和你的绰号非常相称吗——”
一把娇嫩稚气、宛如女童的声音。
不是出自藤田或在场任何一个人。
“曾在赌雀界凭一己之力横扫千军，却在最后被家族逼得身败名裂的地狱骑士——上埜久？”
一把黑扇从虚空中出现，轻轻架在竹井纤细的脖子上。
皮肤传来恍如触到利刃的可怕冰冷。
竹井的瞳孔瞬间放大。
她狠狠拨开扇子，猛地转过身，背部因而用力的撞到车边。
胸膛剧烈起伏着，呼吸粗粝地擦过喉间，如被恶猫挠痛的过敏感强制占据了竹井的神经。
“好久不见了呢。”
鬼魅的声音再度响起。
竹井久如遇恐怖之物般死死盯着前方，口唇不受控制地吐出话来。
“三寻木咏…？”
面前这位手拿折扇，笑容甜美的可爱女子，三寻木咏，正笑吟吟地坐在桌边，仿佛在欣赏竹井久惊慌失措的模样，她穿着一身艳丽樱花图案的枣红色丝绸和服，华丽的千鸟结像在她背后鼓起一对短短的翅膀，在光线中恰到好处地映衬她娇小的脸容。
——上埜久。
童音念出的句子形同咒语，在竹井脑中轰轰回响。
不要…
竹井捏紧了拳头，她的眸内开始卷动紫黑色的漩涡。
我说了不要…！
——不要用那个名字叫我！！
“——稀客呢。”
藤田立刻插入对话，她故意把音量拉高，把那受惊的红发摊主拉回现实。
“会在这种时候出现，难道连三寻木也像我一样对外城感兴趣了么。”
持扇少女注意力转移的隙间，藤田马上以眼神示意竹井，红发女子即刻默契地改换表情，夸张地扬起开朗闪亮的笑容，再挪步挡住方才烧剩的碎纸。
“真是的——把我吓得半死，三寻木雀士。”
竹井久大大地拍着自己的胸口。
“这就是你招呼旧识的方式吗？”
“哎呀呀，太抱歉了，还以为阿久的胆子和以前一样大呢～”
名为三寻木咏的少女一扇掩脸轻笑，她的手像游鱼般上下摇摆，仿佛女巫在诱惑幼童。
——大你个头啦！
竹井久额爆青筋，在心中狠狠赌咒起来，刚才丢脸的样子让她很不愉快。
三寻木见着对方眼中冒火，不觉心情更好了，她轻飘飘地跳到地上，绕到藤田旁边坐下，眯起眼睛注视身边这位黑衣雀士。
“我可是想念福路小姐的手艺才特意在今夜出来的，要知道这小暑时，外城可是热得吓人那。”
“确实，”藤田瞟了一眼内台暗处，烧掉的纸末已经消失，“这里的天气和环境不像中城那么稳定，不是长居这里的人或许会不习惯吧。”
“啊啦，所谓阴晴不定的，不就像那若即若离的恋人么？”
说完左右言他的调笑，三寻木似乎失去对身旁雀士的兴致般，很快转头对竹井发话。
“两份红豆甜汤蛋白糕带走，记得加上厚厚的芒果噢～”
“好，的——”
硬是以笑脸摁出这咬牙切齿的两字，竹井久愤怒的小火苗在心里噼里啪啦，但还是憋着气掉头鼓弄客人要求的甜食。三寻木又是一阵好笑。
“你阿。”藤田轻轻弹了弹三寻木的额角，“独个儿跑出来，连个隐卫都不带？外城没有那么安全的。”
“藤田太爱操心了。”三寻木脆生生地笑了，“难道我的能力对付这里的魍魉还不够么？”
竟还一脸自信地做出撒娇的表情，看着这得瑟的小猫，藤田不禁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她补充道：
“再说，你无端白事跑出来干嘛？昨晚我不是才和你……”
“当然是为了好吃的阿。”三寻木的手指撩动绑在下巴前方的橘色发尾，视线越过摇动的扇面顶端指向另位雀士，眼眸闪烁诡秘的光。
“难道，藤田不是想尝尝外城最出色的料亭——一清庵百年传统的夜行摊点。才会出现在这里吗？”
“……嘛。”
藤田先是愣住，旋即便似投降般笑了笑。
“确实如你所说呢。”
“两份好喽。”
以宽大草叶包起的草扎放在桌上，中间牢牢捆着两个圆底小瓦钵，红豆汤则是两樽细竹筒装好的。
“谢谢～”三寻木拎起草扎，以扇顶往桌上推出数目刚好的付款。竹井见状就出言制止。
“不用了，算我请的。”
“阿阿，这怎么能～”
三寻木抽出扇子，轻巧地反按在竹井的手背上，眉眼细眯地朝着她笑。
“要是让小锻治知道，她肯定会追着我再来一趟呢，这家伙可讨厌挂账了——”
三寻木的小辫子慢慢靠近了对方，她的嘴唇几要挨在久的耳畔。
“再说，那个人有多难缠，上埜…不，竹井啊，就算你不知道，我想你那躲在边境的好朋友，该是一清二楚的吧？”
竹井久的手背颤了一下，颤动的迹象尽数传到那把压着她的扇子上。三寻木又是噗嗤一声，把脸移开距离，直视着红发的摊主。
三寻木那双棕红的猫眼，仿如两枚恶魔的刻印，倒映在久的瞳孔里。
白烟无声染抹正在沉默的两人。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久的掌心往下一压，按住和钱，三寻木的胁迫之势也随之消散，藤田不禁松了口气，无奈地看向那只乐呵呵地跳到地上的橘发雀士。
“真热呀。“
扇子撩动暖帘，三寻木抬起头，对着星夜感叹。
”如果能下雨就好了。”
“先走咯～”
“唉——”
终于送走了三寻木，竹井久顿感全身脱力，她坐在凳上摇动团扇，直往脖根打风。
“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那我也差不多告辞了。”藤田敲敲烟管起身，片刻她却像想起什么似的，回头不满道：
“我说你啊，三寻木一来你就拍胸请客，我坐了那么久却连杯水都不给，有这样开店的吗？”
“好啦——这回我是真请客，要什么尽管说。”竹井大方地摆了摆手。
“那就芙蓉冰花，再来一件黄豆糕，这里吃的。”藤田说着又要坐下。
“豆花今天没做，黄豆糕的话，你来前就有人全买走了耶。”
竹井久一手叉腰一手摇扇，还一脸幸灾乐祸。
“还是一个人吃上整整十五碟，当时有个欧巴桑看得目瞪口呆了。”
藤田立马沉了个诸事不顺的大臭脸，放弃般再次站起，嘴上不忘叽咕：
“既然那么好卖，就让你家美穗子多准备点嘛。”
“哦，其实黄豆糕的话，从今年开始都是别人在做了。”竹井瞅着对方起来，就做了个挽留的手势，马上转身去料理些什么。
“那个福路，会把一清庵的甜点交给其他人作？”藤田有点讶异。
“是啊，料亭里工作的女孩。”竹井久喃喃道，“就算像美穗子那么严格，也认为她做的糕点扛得起一清庵的招牌，所以今年索性都交给她了。”
不消一会，竹井把和刚才三寻木一样的草扎放在桌上，然后双手环胸，笑了。
“最后一份红豆蛋白糕，给我回去仔细吃清味道啊——还特地切了整个芒果呢。”
“啧，还真是承蒙招待了。”
藤田露出有点别扭却温柔的笑容。她收起烟管，勾住草扎的挂手，说。
“走了。好好摆摊吧，别老是偷懒。”
“真啰嗦。”
竹井久笑了。
“也许年纪大了吧。”
藤田亦自嘲似的一笑，转身摇手当作道别，就钻出摊车。
“那件事，好好考虑一下。”
“知道了。”
黑色和服的身影在月光下远去，竹井久开始收摊，她瞅着那只空空的木盒，喃喃自语。
“讷讷…夏天时黄豆糕总是卖得很多，要是那个客人天天都来，还真是有点吃不消啦…”
竹井久困扰地挠挠头，旋即盖上木盒，敲定了解决难题的答案——
“明天得让小堇做多点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