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Friedrich·H 于 2014-6-8 06:22 编辑
Chapter.5
星期五夜里她没睡上多久。眼前的困境触发了一连串矛盾的挣扎,让她倍感头痛。奥拉夫跟前些天来店里的一个家伙出门约会了,因而只剩她独自在家烦恼。
这有违职业操守……不合法……那是不合法的吗?要是她满十八岁了呢?那莫非理论上她就能——等等,不!这不重要!别找借口开脱这……渴望。简明又纯粹的渴望。
自打安娜说了她“很美”开始,这份苦恼就已然渐渐销蚀着她。让她解除防备,让她不能平静,让她深深为之吸引。
在一阵尖锐的情绪波动下,她打开衣橱翻箱倒柜扒出了一个旧鞋盒,里头装着什么丝毫不出人意料:从过去恋情里残留下的旧照片和小饰品。伊莎贝尔,前一任女友,也是艾莎至今维持最久的一段关系。那女孩儿无拘无束,有时稍过火。她们在一块儿三年,可自打艾莎双亲过世后,就变得“保护欲和占有欲过剩”;显然,深陷惨境时对伴侣的渴求本来就是个负担。
贝儿并不像我爱她那样爱着我。
因此她提出分手。伊莎贝尔看上去没太沮丧,而几周后连艾莎也觉得无关紧要了。她一脸阴沉瞅着那张摄下她们笑颜的相片。她恍惚看到安娜在照片里取而代之,恼火瞬间熄灭了。空虚……无望的爱……眼下所困扰她的,恰恰就是那次诗歌讨论的映射。听起来就像她正呼唤你;就像她看到了你和诗里那女人别无二致的地方……像她能看到你的孤独。
除了跟奥拉夫,艾莎通常都习惯一个人呆着。双亲仍在世那会儿,除自己家人或奥拉夫一家子外,她从没在外人身上耗过更多工夫。有好长一段时间,两家还觉得他俩就该是一对儿,但奥拉夫泄露了她性向的秘密。他为那过失送她的花,多到她屋子里都没处摆。她那时刚十二岁,可随着日子过去,所有人都对此泰然处之了,尤其是不久后奥拉夫便也出了柜。
她一脸痛苦地把所有照片都胡乱塞回盒子里,又迅速将它藏到了视线之外的地方,沮丧地用手指爬过头发,径直走向厨房去找啤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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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安娜一路沉默着,克里斯多夫把双手塞进兜里。安娜正牵着斯温的链子带它晚间散步。
“干嘛这么安静,小辣椒?”他斜眼拐她。
“我……”安娜阖眼轻叹,“我约了她明天到喷泉见。”
“维格兰喷泉?”克里斯多夫不予置评地回了句。他很清楚自己朋友在说什么,也压根不介意,唯一担心的就是这到底合不合法……也许不。
“是。我——”安娜一脸酸楚地仰头看那高个子男人,“我想再跟她见面,在校外,而且我有了个主意。”
“是什么?”他们在一个十字街口停住脚步;他指示斯温乖乖坐好。
“我打算带她去坐船。”他们又迈开步子,“她跟我说她怕船,可那些脚踏船有趣极了!我想让她看看。”
“你要带她看渡口?”克里斯多夫心知肚明地笑了。
“我就这样想的。我考虑准备些点心带去,我们可以坐着单独聊聊。”一抹笑容从她唇边绽开,不过很快又沉了下去,“我只告诉她我会呆在喷泉那儿,还说要是她想来我就等上半个钟头。”
克里斯多夫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发出“唔——”的一声。两人又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调头往回走。
当安娜把斯温的链子交到他手上,克里斯多夫碰了碰她的手臂,安娜抬头瞧向他。
“留点儿神,行吗?这不是什么你能……草率行事的。”他的目光显露出担忧。
安娜点头又抿起嘴唇,转身面向自己家屋子。
“如果不是一厢情愿……”
她低声喃喃,可他还是听见了。他难过地笑了笑望着她走向街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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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六早上,艾莎呻吟着睁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非得做个决断不可了,而且得在几小时里就拿出个结论来。她用手背支着下巴恼恨地叹息了一声。
公寓大门打开的声音让她回过神来。他在外面过夜了?哈!一定很顺利。艾莎笑了笑就从床上爬起来。
“小——雪——花!”奥拉夫跳着恰恰舞朝她移过来,那舞步里带着一股滑稽的得意劲儿。
艾莎微笑着接过了他手,被他拉着转起了圈,比平时更大声地笑出来。
“老天啊,奥拉夫。一切都顺利,哈?”她停下来,弯着腰双手支在膝盖上,试着在晕头转向后重新找回方位感。
“噢棒极了!棉花糖是那么棒的人。”他边说边漏出标志性的咯咯笑声……
“棉花糖?”艾莎挑眉,瞥向那位仍在手舞足蹈的密友。
“抱歉,这是他的昵称。他真名叫‘居纳尔’。”
艾莎眯着眼笑起来:“那这个‘棉花糖’的昵称是打哪儿来的?”
“他是个大块头,又大又软又毛茸茸,还有——”
“好——吧,我懂了。”她轻笑着走向厨房,“来点儿面包?”
“多谢,刚好我饿了。”他挂起外套又跟上她,“你今天有什么打算?”
一想到今天可能发生什么,一股惧意又重新扑向她。她一脸苦恼地将头伸向冰箱内;但愿别被他瞧见。
“我……我不知道。没准我会去公园瞧瞧,最后。”见鬼。她紧紧阖上双眼呼了口气,然后从冰箱里抓出培根和一板鸡蛋。
“好主意。我打算去店里给你弄些镶边竹蕉。”他背靠着长柜看好友准备早餐,“你昨晚一个人过得好吗?”
这问题叫她想起那堆照片。她往搅拌钵沿上敲了个鸡蛋,点点头。
“就……很放松。”她不满地叹了口气,敲碎第二个蛋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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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娜止不住胃里翻滚着的焦灼和担忧。她已经在雕塑前的长凳上等了十分钟,众多行人来往不绝,一瞥见金发的身影就让女孩瞬间倍感紧张,直到发现那并不是艾莎。
要是她不出现的话,起码你知道了答案是“不”。说到底,你怎么敢期待她有同样的感觉?你没权利这么想。这会让弗罗斯塔小姐丢了工作不是吗?天呐,你也太可怜了,你连她全名都不晓得。你没权利去——
“安娜。”一把温柔的嗓音唤了她的名字……
艾莎的声音。
安娜抬头撞上那个女人的目光,霎时绽开了一脸灿笑。
艾莎回以微笑,这背后藏着深深的紧张。安娜一站起身,她立刻就垂眸看向路面,确凿无疑地显露出她仍忐忑着是否该出现在这儿。安娜借机观察着她的情绪反应;那华丽的浅金色长发又编成了辫子,就像让她滑落手里书本那天一样的发式。她又穿了那条七分裤,凉鞋,浅色的帽衫;这回是黑色的。
“我……”安娜慢慢靠近她,“我很高兴你来了。”她舒了口气,又像先前那样咧嘴灿笑起来。
艾莎抬起眼睛迎上她的视线,那举棋不定的神色不知为何就隐去了。安娜感觉自己心跳都凝滞了,可她彻底将之抛诸脑后,朝一条小径抬腕做了个请的手势:“可以吗?”
艾莎点点头,双手溜进了衣兜里。
维格兰公园实在很棒,平和宁静,景色怡人;艾莎觉得今后最好常来。我很好奇冬天这儿看上去会怎样?她们聊了诸多话题,再次提到艾莎在英国的留学之旅,女孩表示很想去看看英格兰或者斯堪的纳维亚半岛的其他国家。
她又谈及小时候跟着母亲一起去丹麦探亲的往事,安娜仔细听着她所说的每个词。
两人来到了公园中间一个大型人工湖边的船埠上。
艾莎感到一股不适瞬间就扑上来,尤其在看到那些脚踏船还有一旁的收费亭后。任何深及膝盖以上的水域一概会让她极端不舒服。不过当然,安娜一脸愉快地询问她是否愿意赏光共乘,就让一切看起来都显得那么不一般。
“我的特别招待!会很有意思的。”她向那摆出一脸苦相的金发女郎微笑。
“我,啊……我不清楚,安娜。”艾莎在胸前抱起胳膊,紧张地望向开阔的水面。而安娜已一路小跑奔向了那收费亭,在她作出更多抱怨前就付了款。
当那姑娘拖着她的手臂迈向一条小舟时她瞪大了眼睛。艾莎的紧张感已然嗡嗡作响,她感到全身肌肉都紧绷起来,看着安娜爬进船里就咬紧了下颚。发现小船在摇晃让她瞬间惊慌失措;并非她不想去扶安娜,尽管那女孩差点儿跌倒。
“安娜,我真不觉得我能……”
“没事的……你不需要害怕。我会接着你。”她朝她伸长胳膊,仰头冲那金发的女人笑起来。
事情可不像拒绝汉斯那么容易,安娜提的任何要求她都希望能顺应。你就瞧不见我有多怕吗?你怎么能在那玩意儿上呆得住?我……
“抓住我就好,然后往前走。”从头到尾安娜都没收手,也没移开过眼睛。她注视着那个女人,决意打破僵局。
那鼓励的笑容分毫没有过动摇,让艾莎感到一股不可思议的安定涌上来。
“好——好吧……”艾莎咬住嘴唇,迟疑着抓牢女孩的手,任凭她引导着自己踏进船内。当她好不容易警惕地坐下身,对方尽可能为她稳住了船身。
理论上,艾莎此刻确确实实正身处一条船上,毋庸置疑就在一大片水上。安娜是如何给她这番勇气的?那个笑容……那份坚定不疑,因为,她那样子让人相信一切都会没事……
“我在这儿,别怕……”安娜庆贺地笑起来。
艾莎的紧张汹涌地骚动着,她的心跳砰砰作响,脑袋里响起耳鸣声。 她急促地吐息了几次又望向安娜,对方正带着鼓励的表情注视她。
“没问题的,把你的脚摆到踏板上,然后跟我一起踩。我对这很有经验,别担心。”艾莎垂下视线寻找搁脚的地方,仍紧张地呼吸着,安娜踩上她旁边的踏板,“准备好了没?”
一万个没!“好吧……只不过,拜托慢一点。”艾莎感到肩上冒出了冷汗。她用力抓紧屁股两侧的把手,以至于关节都发白了。安娜踩动踏脚发出一声兴奋的叫喊,艾莎跟上她的动作,当船启动时她大声倒抽了口气。我……马上就要……死了。
“慢点!求你了,拜托慢点!”艾莎的呼吸更急促起来,要是进度还这么快她确定自己就快昏过去了。安娜耐心地放慢速度,不时瞟向那个年长的女人。她打算带她去自己最喜欢的地点,湖上一个树木葱郁的小水湾。她们已经离岸很远了,艾莎不会不喜欢那儿的。她握上舵把朝右转。
“别担心,弗罗斯塔小姐。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我们会慢慢来。”
你怎么就能笃定!要是我们撞上石头或者突然被浪掀翻了呢!
安娜注意到艾莎指节发白,她松开了一会儿舵把,转而握住她的手,眼睛仍旧直视着前方。艾莎的视线落向被触碰到的地方,几乎在一瞬间就感觉放松了不少。她……她是怎么办到的?
那红发的女孩将注意力放在水面上时,艾莎默默瞥向她的脸。那副全神贯注的模样很让人喜欢,就跟她仍用着敬称一样讨人喜爱。
“艾莎……叫我艾莎。不——不是在学校,很显然,不过在这儿……”艾莎望向前方,将沿岸明丽的树林和花丛收入眼底,甚至那平静的湖水。这……事实上,的确不坏。
“好的,艾莎。”安娜微笑,胸口充盈着得意与喜悦。就在几分钟之后她们缓下速度,准备进入那片隐藏区域,“就快到那儿了……”
“嗯?‘那儿’?‘那儿’是哪里?”艾莎挑眉瞧向这位船长。
“公园秘境。我每次来都上这儿。准备好!”
“准备什——”一簇叶子突然扫过她的脸颊,让她稍稍吓了一跳,“噢……我明白了。”
艾莎笑着闪过身子,避免再被树丛刮擦到。
那儿看起来壮观得惊人,瑰丽纷繁的色彩环绕着她们,所有的一切都载着宁静的气息淹过她的心房,带来她长久未曾感受过的喜悦……自打童年开始。还有,安娜现在注视着她的样子——等等,安娜看着她!天呐,我爱你的笑容。
她迎上安娜的视线时,感觉到了胃里的骚动。小船缓缓停靠了下来,她们在寂静中无声坐了片刻,凝视着对方。她理当知道这长久的对视该令人不安,甚至不合适,可就是无法停止。那年轻女孩身上有着什么,让她动弹不得,或许打从她老实坦白觉得她很美那天开始,就成定局了。也许这最终解释了安娜那时候紧张的原因是……钟情?
艾莎慢慢张开唇,目光游移着。那是什么意思?她在想什么?
“看吧?我就说了没那么糟。”安娜轻笑着终于移开视线,鼻子和脸颊上泛起薄红。艾莎忍不住笑起来,她是对的,没那么糟。这红发少女让她不能自已;让她心甘情愿跟着她上船,跟着她离岸来到水面上,甚至不可思议地抚平了她的紧张和不安。
“安娜,这里……真的非常美。”目光徘徊在头顶茂密的枝端,艾莎发出轻叹,勾起了浅笑。
安娜将后背靠向座椅,为自己的胜利而陶醉着。她自鼻腔缓缓吸了口气,将双手交叠到颈后枕在脑袋下。
“谢谢你带我来这儿,这……真的,真的很棒。”
“我很抱歉过程吓到你了。”女孩轻笑,“不过我猜你最后会喜欢的,事实上很难不……”
艾莎赞同地点了点头,舒了口气,模仿那女孩放松的姿势。
“噢!我带了些吃的……”安娜伸手到挎在肩上的小包里,掏出两个三明治。这些三明治看起来很不错,艾莎笑着从那女孩手里拿过一个。
她们把船泊在那儿聊了很久,这回大多关于艾莎。她解释了从自己还是小孩时候起就多想当个教师;谈起自己的母亲,还有要是她还在世的话,现在会感到多骄傲,谈话继续延伸向在挪威当个高中老师得付出些什么努力。
“那你觉得葡萄牙怎样?”安娜愉快地叽叽喳喳;那女孩的热情把艾莎逗乐了,她发现安娜就像善于倾听一样伶牙俐齿。她从没在别人身上感觉到这种心有灵犀,除了,好吧,奥拉夫。安娜是那样魅力十足。
最终她们不得不调头回到岸上,退还这条小船。当意识到必须离开这片秘境,两人都低落起来……到非得分别的时候只会感觉更糟。
“再一次感谢你,安娜。我需要那些,比我所想的更需要。”她微笑,等着安娜赶上来。
“让我……陪你到车子那儿。”
天色渐暗,空中聚集着即将落雨的灰云。
艾莎背倚着她那辆大众高尔夫,看着撑大眼睛的安娜。
“哇哦,很棒的车。”安娜瞪着对大眼睛来回打量,它呈现着美丽的深灰色。
“喜欢吗?它是我的宝贝。”艾莎得意地冲她笑起来。
安娜点点头又靠过去,更近距离地审视着它。她不吝溢美之词,对那时髦的内部构造戳戳点点,评论着漏出小小的抽气声,
“她跑得快吗?”安娜戏谑地抬起一边眼皮,狡黠地笑着。
艾莎轻笑着点头回应她:“她是辆GTI,她‘跑’起来,简直没话说。”
仿佛突如其来,一阵忧郁在她们之间蔓延开来;这儿就是该分道扬镳的地方了。星期一看起来那么遥不可及。
“我……我今天过得很愉快,弗罗斯塔小——我是说,艾莎。”安娜紧张地笑笑,眼睛垂向地面,抬手抓了抓后颈。
“我也是,安娜。我只希望你别觉得太奇怪。”安娜困惑地看向她;她觉得那女孩挑起的眉毛可爱极了,“我是说,像这样见到我,肯定很怪。”
“怎么会?”
“在外头和你的老师见面?”艾莎笑起来,双臂交叉到胸前。
“你今天不是我的老师。你是艾莎,还有我跟你度过了一个非常棒的下午。”
“我也一样。”她几乎都要动情了。老天啊,我已经是了。
晃神的片刻,艾莎没发觉安娜的靠近。在她回过神的时候,女孩的手臂环绕着她的肩头。她尖锐地抽了口气,瞬间僵硬得跟石头一样。安娜丝毫未曾动摇,对这冲动之举也毫无歉意。艾莎讶异地张开了唇,然而,她却无法制止自己的双臂,去交付给那年轻女人一个同样渴慕的拥抱。
她闭上眼睛,将脑袋垂到安娜肩上,靠向女孩的颈窝缓缓吸气。你闻起来就像肉桂,苹果,还有……干净的水。
艾莎微笑,双手在她背上缓慢地抚过。有一只手触到了安娜的脊背下端,就落在她腰线的底端,另一边则绕过女孩的后背,停靠在她肩头。
安娜以同样的方式更深地回应她,阖上双眼,将额头压在艾莎的肩上,嗅到那女人的气息,好似干燥的亚麻布,伴随轻柔香草味,是她从未感受过的甜美馥郁。你完美极了;你的味道好像洗衣房和烘焙屋。她不由自主地笑了,决定以后非得再来一回,无所谓什么时候,在哪里,或者怎么样。但这是眼下她所最钟爱的,让艾莎的手臂环绕着她的身体,带来的是她所知最为安稳平静的感受。我们相互契合……
在那一刻双方那么投入,无人察觉雨点已然开始飘落。直到一滴雨水打到艾莎的颈后,必须得分开了。她们从彼此身边退开,为先前那片刻的沉浸而脸红。
艾莎咬住下唇:“要我载你一程吗?现在……真的下雨了。”她羞怯地笑了笑。
“你不介意?”年轻的女孩咧嘴笑起来,把背包举高了遮在头顶。
艾莎摇摇头,伸手进衣袋里,掏出钥匙给车解锁。她们迅速冲进车内以免淋湿,艾莎发动了引擎。那张胜利玫瑰的CD转动起来,继续播放着她在来的路上听的那首歌。那女孩专注地凝视着收音机听那悠扬旋律。艾莎带着宠溺望向她。
“这是谁?”安娜最终问。
“胜利玫瑰,他们是冰岛人。”艾莎从仪表板的置物盒里取出一张CD,递给安娜,“那么,你住哪儿?”艾莎抿了抿唇,尝到了从脸上滑落下来的雨水。
安娜用“左转,右转,向左”的方式给她指路,而非直接给她住址。她猜女孩大概是为了免得她绕远。很聪明。
“就离这儿不远了,我……我想我最好现在下车走回去。”安娜遗憾地看着艾莎,希望自己没冒犯。艾莎善解人意地点头,露出宽慰的浅笑。
“我明白。这样很明智。在你走之前……”艾莎伸手按下弹出按钮,将那片CD装进盒子里,“给你……但愿你喜欢。”
安娜惊喜地瞪大双眼。她将它接过来塞进背包里,然后挪动身体打开车门。
艾莎朝着延伸的街道眺望出去。安娜伸手碰了碰她的胳膊。
“谢谢你……今天来了。”女孩的眼眸中带着感激。
艾莎吞咽着,向她颔了颔首:“周一见,安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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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利玫瑰:Sigur Rós 我比较推荐他们主唱Jónsi那张《We Bought A Zoo》
我知道有个槽吐了显得嘴很贱,但不说的话我就会死。
首先这是维格兰公园平面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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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a: Vigeland Sculpture Park and Museum in Oslo
这是整体主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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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a Lasse Tur
然后,这是生命之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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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a mycamerashots.com
从这张图里可以看到那两个并不算large也没有船埠桥下还不相通的man-made lakes,不过还是很漂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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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里是不能泛舟的,倒是有很多野鸭游得很欢乐。公园中间也没有可以坐船的large man-made lake 了,但你们可以假装它有啊。
即使知道真相我还是愿意为安娜睁眼说瞎话,因为我爱她。
艾莎家的综合公寓我估计设定在公园东北面,因为西面是山和别墅区,南边多是城区排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