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十二 • 求助 】

“你想要我的力量。”

四周皆是一片纯白，空间是无限大。分不清天地，分不清方向。

虎彻勇音静静站在中央，身上穿着的不再是死霸装，而是简单宽松的纯白和服。

她眼前所站着的，是一位年轻的男子。同她一样，对方也是白发，面容很清秀，看起来似乎非常年轻。

“是的。”并没有隐藏意图的意思，勇音点头承认。

“为什么？你过去从未提过这种要求。”对面的男子侧过头一边露出不解的表情一边微笑。

“我需要力量。”勇音简洁明了地说。

“为何需要？”男子依旧笑着，但语气相比之前认真了一些。

“因为……你知道，现在的局势。”勇音思索之后皱眉。

“因为局势，所以你需要力量？”男子挑眉。

“简单来说，是这样的。”

听完对方看似坚定的回答，男子轻笑。

“冻云，我……”对对方的态度感到不满，勇音再次开口。

“你并不需要力量。”打断了对方的话，冻云突然收起笑容，眼底含的满满是严肃，一字一句地将事实道出。

“不，显然，我需要。”她不理解对方从何得出这种结论。

冻云摇摇头。

“你和我的思维是一体的，如果你真的需要，那种感情会在第一时间传达给我。然而到现在，我并没有接收类似的情绪。”

“肯定是哪里搞错了！”勇音对对方的结论感到不可置信。

她怎么可能不需要力量？经历了这一切之后…她怎么可能不受到触动？

“内心最深处的情绪是不会说谎的。”冻云沉声说。“你知道力量因何而存在？”

“……因为…”勇音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的答案，如果要说的话，很多，很杂。她不知道对方想要的是哪种答案。

“你能想到很多，但不知道我想要哪种。”冻云毫不留情地指破对方的想法。“你忘了吗？我们的思维是共通的，我们是一体的。你不知道在我心中哪个是正确答案，就代表你本身根本就不知道，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答案。”

“……”勇音怔住。

“你看，你迟疑了。”冻云露出疲惫的表情之后叹气，“只是这种程度的‘想要力量’，即便我想帮助你，又如何帮助呢？你拿什么去使用这份力量呢？”

勇音不认输似的认真看着对方，似乎还在搜寻答案。许久之后，终于认输。叹气之后坐在了地上。

“所以，正确的答案是什么？”垂下头喃喃问。

“我们是一体的，你不知道就代表，我也不知道。”冻云无奈地说。

“我必须去击败虚，必须去战斗……瀞灵庭被毁于一旦，我们必须去修复它。重新将制度建立起来，这些难道不能算是我需要力量的理由吗？”勇音露出痛苦的表情看着自己的斩魄刀。

“你问我就相当于在问你自己，这些算不算是你需要力量的理由。”冻云也坐下，轻声说。

“我无法回答你，但我知道，如果你到了真正的答案，你是不会去质疑它的。”

“……”勇音看着对方淡蓝色的瞳孔。

“就像一个人找到了真爱，她是不会怀疑那份感情是不是真爱的。”冻云也看着对方，轻声说。“会有一份力量告诉你，那就是真爱。”

“怎么突然说起这个。”勇音不解对方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一类事情。

“不知道，谁知道你最近都在想什么。”冻云露出微笑之后戏虐地说。

“……”勇音无奈。

“局势很动荡。”沉默了很久，冻云收起了微笑眯眼说。

“是啊。”

“我也很焦急，也很想帮助你。”冻云走到对方身前之后坐在对面。“你知道，我和其他的斩魄刀不太一样。我是和平主义者，并不希望我们通过战斗来达成统一。”

“在初次见面的时候你就和我说过了。”勇音微笑。

“但是，有些答案你如果找不到，我的确无法帮助你。”冻云真诚地说。

两人纷纷沉默。

周围依旧是一片纯白，时不时还有丝丝缕缕的雾气飘过。

冻云抬手，指尖掠过雾气却没有得到任何。

“这几天总是有雾气。”冻云眯眼，似有深意地说。

这代表对方这些日子感到不安，恐惧，迷茫。

勇音将头埋在膝盖中，没有回答。

纯白之中，在远处，有一个类似盒子的东西。一人多高，长方形，周围缭绕着厚重的云气，丝丝缕缕散着。埋在其中，无法看出是由什么物质构成。

从勇音第一天进入精神世界，那个东西便在那里。她曾经试图将其打开，但那个东西就像是被锁住一样，即便她费尽力气也照样纹丝不动。

“那个是什么？”侧过头看着那个东西，勇音喃喃问。

冻云也顺着看去。

“是‘力量’，也是‘答案’。”

灵压开始变得狂躁紊乱，失去控制。虎彻勇音猛地跪在地上冷汗从额角滑下滴落。

在一旁的卯之花瞬间便反应过来，迅速上前手抚上对方肩膀，用同等等级的灵压压制。

“冷静下来，勇音。”卯之花一边释放灵压一边严肃的说。

紧紧闭着眼，虎彻勇音大口喘着粗气以保持自己不至于因缺氧而昏迷。

精神世界中。

勇音此刻柜正在子一样的东西面前用尽全力拉扯试图将其打开，力度之大致使汗水滑落。

“没用的。”冻云在一旁看着，轻声叹气。

“我必须试试——”双手拽着突起的位置，骨节也变白。

“真的没用。”冻云摇摇头。“你缺少‘答案’，是打不开的。”

“所以我要怎么去寻找你说的‘答案’？！”

“不知道。”冻云肯定地说。

“冷静一些。”卯之花双手抚上对方颤抖的肩膀，用越来越强大的灵压压制住对方的狂躁与恐惧。

虎彻勇音依旧双眼紧闭，两人脚下地面的沙滩都被翻涌的灵压席卷而起，落至远处。

“勇音，停下。”卯之花神色愈发严肃。

显然，与斩魄刀的交流进行的并不顺利。此刻对方身上爆发出的灵压狂躁而紊乱，会对身体造成伤害。虽然她能将其压制，以防出现其他的问题，但这终究不是一个好现象。

“到此为止了，勇音，听得到吗？”

“勇音？”

“她在叫你。”冻云仰头看了看“天空”之后提醒。“离开吧。”

“不行！！”勇音仍做着最后的努力，愈发凌厉的灵压从身体冒出。

“离开！！”冻云大声说。“没有找到答案即便得到了力量，你也无法操控——”

在某个时刻“砰”地一声灵压以冲击波的形式扩散开来，将沙粒猛地吹起数米。

汗水将额前碎发都浸湿，虎彻勇音睁开眼睛止不住地喘息，几近虚脱。

“勇音。”知道修炼又一次失败了，卯之花垂眼，拥住对方的身体表示安慰。

“抱歉，卯之花队长……”勇音擦了擦汗之后垂下头，挫败地开口。“失败了……”

“不要心急。”卯之花微不可闻地叹气。

卍解的练成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对方实在太过急切。当修炼的强度达到临界时还不愿收手，这是非常危险的事情。一旦失控，得不偿失。

“我无法获得……”回想起之前精神世界里发生的事情，勇音感到深深的无力。“无法操控。”

“这不是一时能够完成的事情。”卯之花试图搀扶起对方。“先回到别墅休息一下吧，勇音。”

“嗯。”点头之后小声应下，借着对方的力气起身。

“如果再出现类似的情况，我希望勇音能够及时停止修炼。”

明亮别墅内客厅沙发前，卯之花见对方脸色恢复虚脱的情况似有缓解，将之前的温柔与体贴迅速收起，取而代之的是严厉的气场。

今天的情况，真是在最后的关头及时止住才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对方本该有所觉悟，即便心急也不该硬来。

这一点，是无论如何都要让对方意识到的。

“……是…”勇音弱弱地说。

一进别墅便眼看着对方收起了温暖的笑容，气势变强，神色严厉。那种感觉就像一瞬间恢复了队长的身份。

完全无法应对这种情况……对方一认真起来，她简直没有半点招架之力。

“如果再像今天这样强行进行下去，勇音知道会发生什么后果？”卯之花继续说，似乎没有放过这个话题的打算。

毕竟，这是非常严肃的。

“……不知道…”勇音声音越来越弱，可怜巴巴地看着对方，眼神里好像写着我错了三个字。

“……”无意间与对方眼神对上，卯之花怔了一下。

两人对视许久，期间虎彻勇音一直在用眼神认错并且忏悔。

卯之花静静接纳着那些信息，努力保持着严厉的表情。即便如此，还是没能抵挡对方的攻势，在某个时刻微不可闻地叹了气最终侧过头。

“下次不要这样了。”卯之花轻声说。

勇音敏锐地注意到对方声音回复到了之前的温柔的状态。

“是…”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老实说，她的确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与修炼没什么关系，但单就对方态度上的细微变化就足以使她后悔一阵子。

卯之花回身走到厨房，出来时，手中拿着玻璃杯。里面是清水，但颜色有些微微的泛黄。

“喝些水，里面加了些缓解身体负担的药物。”递过之后柔声说。

“实在感谢，卯之花队长……”勇音赶紧双手接过——老实说，她还不是很适应被对方照顾的感觉。

那次事件之后，她们的交流真的是前所未有的多。她发现对方实在是一个完美的人。

既温柔又强大。

接过水杯之后喝了一口，淡淡的清香。身为四番副队长，她接触药物也是很久，对这些自然是了如指掌。对方在水里所添加的这种药物的确是对调理身体有极大帮助的，而且较为稀有。

“卯之花队长……”勇音双手握着水杯小口啜饮之后抬起头，用清澈的视线望着对方。

“嗯？”卯之花回过头。

“卍解的修炼……有没有什么技巧呢？”勇音忍不住问。

“技巧么？”卯之花听到之后很快理解了对方的意思，修炼许久却没有进展，对方会觉得心急也是正常。思考一番之后回答。“理论来说，是有的。”

“技巧是……？”勇音睁大眼睛期待着对方的答案。

“卍解是将自身潜能激发到极致的技能，每个人的潜能都不同，斩魄刀的特性也不同。”卯之花微笑。“所以，技巧也是各不相同的。需要自己寻找。”

“唔……这样啊。”果然，还是没有捷径可走。勇音垂下头。

“不必心急，勇音现在的灵压强度已经是飞跃性的进步，习得卍解是早晚的事情。”卯之花轻声说。的确，虽然卍解的修炼并不顺利，但灵压方面对方的变化用脱胎换骨形容也毫不夸张。

“……是。”勇音点头。

尸魂界，原瀞灵庭地域内。

一片被烧焦的废墟中央，几道人影闪过，片刻后窜入某栋保存还算完好的建筑中。

建筑内，一片狼藉，在某个隐蔽的角落里传来私语之声。

大概七八个人，皆身穿紧身黑衣，身材匀称，头部也被黑色的布料包裹看上去精练而神秘。

“有虚发现么？”其中一位观察片刻，确认周围没有其他人之后走到一旁。将面罩拉下，露出的是年轻人的英俊的面庞，八神信之介问。

“应该没有，不然现在早来了。”另一位也将面罩拉下，年轻的女子摇摇头，露出疲惫的神色。

“大家休息一下吧。”其余的人也纷纷摘下面罩，各式各样的年轻的面孔暴露在空气中。

仔细观察可以发现，他们的衣服的手臂处统一佩戴着一个徽章。

二番队第五分队，里廷队的队徽。

“晴空，我们什么时候能跟碎蜂队长取得联络？”其中一个队员问。

“等我把这个地狱蝶调试好。”其中一个短发女生，晴空雅美说，面容沉着而冷静，看起来非常漂亮但总觉得她周围的空气比别的地方都要冷一些。

“呃……什么时候能调试好？”那个队员又问。

“现在。”晴空雅美突然抬头长出一口气，抬手将地狱蝶引出。

形状与普通地狱蝶差异很大，虽然也是黑色的翅膀但边缘是白色，而且有着奇怪的花纹。

众多队员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皆是一震，纷纷上前。

“已经调试好了？？？”其中一位最先走到跟前，看着那只地狱蝶想碰却没敢上手。

“嗯。”完成了相当重要的任务，晴空雅美点头。

“现在可以肯定这个地狱蝶不会被虚发现并且可以前往现世么？”八神信之介认真问。

“90%可以肯定。”晴空雅美如实说。

“天，这真是……太好了……”一众人发自内心地感慨。

“所以，信息已经录入进去了？”

“嗯。”女队员点头。“我们现在怎么办，立刻发出么？”

“如果可以的话，立刻发出吧，越快越好。”八神信之介陷入思考。“我们现在水和食物几乎都没有了，而且……”

一边说着，一边看向旁边两位被扶着的伤口狰狞身上鲜血已然凝固的两位队员。

“……再久就，撑不下去了……”表情化为凝重之后说。

“好，那么我就发出了……”晴空雅美队员说完抬手，开始向地狱蝶注入灵压。

黑白相间的翅膀开始抖动，起舞，滑向远处。

“苍天……”

一众人全部注视着那只几乎是牵制着他们性命的蝴蝶，似乎连眨眼都觉得危险。

“请一定要收到……”队员忍不住发自内心地祈祷。

“……碎蜂队长……”

当日傍晚。

现世，碎蜂正打坐进行与斩魄刀的交流，以此为修炼，提升力量。

在某个瞬间，察觉到了一丝丝灵压的波动。敏锐地睁开眼。

一只地狱蝶正在眼前飞舞。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