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乃星辰與深淵之誓約。”
“吾等不曾忘記。”
“那個時刻如若到來,吾等——”
“——唯有歡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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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白光漲滿了眼瞼,伊莉莎白猛地睜開了眼睛。
頓時,一股溺水的壓迫感漲滿了胸膛,一蓬氣泡紛亂地沖出口鼻朝著四面八方飛散而去,水流聲震動著耳鼓,發出嗡嗡的鳴響。伊莉莎白舉起手想要施展一個製造氣泡的秘文,然而閃光的的圓形才畫了一小半,就支撐不住而嗆了一大口水,更多的氣泡叫囂著四散而去。
“不行,我還不能……”伊莉莎白掙扎中下意識地張口,卻立刻因為驚異而睜大了眼睛。低語聲被放大數倍,似乎迴響在四周一般綿綿不絕,肺部雖然感到壓迫和飽脹,但卻並沒有窒息,反倒感覺血液新鮮而富有活力,似乎浸透了新鮮的空氣一般,甚至連平日感到沉重的身體,也可以毫不費力地活動。小由倒似乎比伊莉莎白更早適應了環境,扭動著細長的身體浮游到伊莉莎白的面前,好像只小號的水獺一般地兜著圈子。
“這到底是……?”伊莉莎白試著把雙手舉到眼前,屈伸了一下手指,水流的細微湧動癢癢地拂過指縫,而當伊莉莎抬起視線,填滿視野的便是一望無際的金色,沒有方向,沒有重力,沒有其他雜色,簡直是一片金色的混沌。伊莉莎白的身體毫無依託地漂浮著,斗篷和長髮飄散在身體周圍,整個人似乎處在沒有重力的空間一樣。
正在這時,伊莉莎白感到一絲異樣的水流掠過了面頰,小由則炸開了尾巴,四肢胡亂劃水,飛快地再次鑽進了斗篷的內袋裡。身旁的氣泡嘩地翻卷起來。仿佛在水體內部有一股股的水流彙集起來一般,伴隨著汩汩的水聲,某種東西漸漸聚成一個可見的形體。那是一個巨大的女性的身體,與周圍水體不同的折射率描繪著她的樣貌。先是緊閉著雙眼的面孔,然後是頸項、雙臂,接下來是胸部和腰部的曲線,腰部以下則完全和水體融合,就如同一條金色的人魚——只不過她的身體,是整個海域。
“你是……”伊莉莎白喃喃開口,卻沒能繼續下去。金色的女性低了低頭,眼瞼仍未張開,只有雙唇微微翕動,發出伴隨著汩汩水流聲的詠唱。
“我是星辰,最初運行在黃道之圓。”
“我是藻海,孕育眾生之搖籃。”
“海神……”女性的聲音漸漸柔和如同月色下溫柔的海波,“我是沉眠的海神……留下的思念。”
“而你……”
女性頓住了。她發出汩汩的聲音,浮游到伊莉莎白的面前——準確地說,是將自己巨大的頭顱靠近了伊莉莎白。她的動作輕柔緩慢,沒有攪起一絲水流,她的額頭和伊莉莎白的身高差不多一般高。
砰咚。
巨大的悸動攫住了伊莉莎白的整個身體。那是一種令人窒息的、濕漉漉的感覺,以緩慢而有力的節奏跳動著。水流彷佛直接侵蝕著她的身體,她確切地感覺到,有什麼東西正在梭巡在自己的腦內,而她只能任由那股力量滲透著整個頭腦,無法擺脫……
思緒開始慢慢結晶成許多銳利的不規則的碎塊,如同映射著陽光一般刺目,每一塊的每個面都如同都像是一面閃亮的鏡子,映出她從未有所記憶的紛亂畫面。夜空中一閃而過的流星,樹立著英雄雕像的雄偉建築群,身披鮮紅衣飾排成一列魚貫穿過鬧市側旁小巷的僧侶,道路兩旁鼎沸的人聲,穹頂下激烈的爭辯,從腳下投射來視線的無數模糊的面孔,原本是湛藍的,卻漸漸被染成明豔玫紅色的天空……
突然所有這些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黑暗。
“伊莉莎白……”
她聽到自己的聲音在喊著這個名字。
“亞斯特莉安……”
她又聽到另一個名字沖出自己的雙唇。
然而這個呼喚聲馬上就被另一種聲音蓋過了。那是狂怒的、混亂的尖銳嘶吼,而後又混雜了成百上千的聲音,有的囁嚅,有的尖叫,有的歡笑,有的哭泣。他們用各種語言喊著連不成字句的詞匯,越來越近。然而在這些混雜得無法區分的聲音裡,有一個微弱的聲音響了起來。
“伊莉莎白……伊莉莎白……”
“——伊莉莎白!!”
隨著這一聲呼喚,仿佛身體突然被一股激流淹沒衝擊一般,所有的聲音都被汩汩的水聲淹沒,身體被拋上浪尖,然後墜落,墜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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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莉莎白……伊莉莎白--!!你到底能不能聽見我在叫你?”塞拉斯繞著金色的女性團團轉圈,扯開喉嚨叫著伊莉莎白的名字,卻得不到半點回應,急得直跺腳,“你要是再沒動靜,我可丟下你走了!我說真的,真走了!……”
幾次作勢要走又折回,毫無目的地轉了幾圈之後,塞拉斯洩氣地靠著支撐著銀龍雕像的柱子一屁股坐下來,“你再不回來,我都快餓……”
——嘩啦。
塞拉斯猛地彈起身體,豎起耳朵以確定自己聽到了微弱的水花翻卷聲。
“又是幻覺?……不對!”幾點水滴濺到臉頰和鼻尖上的感覺讓塞拉斯不由得甩了甩頭,“這東西剛才……是不是動了?”
似乎是為了回答塞拉斯的疑問, 本來紋絲不動的金色女性的長髮開始如同波濤一般洶湧澎湃,繞著身體層層疊疊,發出激流衝撞著岩石的聲響,形成一個巨大的卵形,卻又猛然在塞拉斯的頭頂分崩離析,金色的水花四散飛濺。塞拉斯本能地抬手護住眼睛,餘光卻望到了一團黑影出現在散發著金色微光的水花中心,輪廓依稀可辨,連忙重新抬起頭來。
“這個是……”塞拉斯剛來得及認出那對尖尖的耳朵,黑影便忽地向下墜落,“……伊莉莎白?!”
塞拉斯一個箭步沖上前去,卻不想瞄錯了準頭,被從天而降的黑影重重地砸了個正著,噗通一聲撲倒在了地上,再次吃進了一大口灰。
“疼……”塞拉斯聽到背後傳來一聲低低的呻吟,終於大大地松了一口氣,手腳一攤成了個大字。“都有我當了墊子了,還疼?我才疼呢!你睡得也太死了吧!”
“這不是醒了?”伊莉莎白有氣無力地抬了下手指表示自己已經清醒,“接連摔了兩次,你不痛一個試試看。”
“我有什麼辦法?”塞拉斯勉強撐起半個身子,覺得似乎有哪裡不太對勁,“再說你摔過的地方我不是也都摔……了……”
沒能利落地說完整句話的塞拉斯張大了嘴巴,漸漸籠罩下來的陰影讓兩個人都抽了一口冷氣。道道水流形成一個金色的漩渦,再一次漸漸凝聚成金色的女性形體,她身側聳起半虛幻的浪潮,海嘯一般地幾乎要充滿整個圓形的空間。她沒有再理會狼狽地摔成一堆的兩個人,而是如同一頭掠食的虎鯨一般,猛然拔地而起,掀起如同自下而上逆向傾覆的暴雨一般的水流,伴隨著震耳的隆隆聲向上猛衝而去。不過幾秒時間,淹沒視野的虛幻水流消失殆盡,只剩下餘韻一般的淡淡金色光輝。
塞拉斯目瞪口呆地趴在原地,甚至沒有注意伊莉莎白已經不知什麼時候爬了起來,輕聲念誦秘文的低語和一閃而過的淺綠色光芒才讓她回過了神。
“我去追她。”伊莉莎白的指尖已經浮現著一個閃光的綠色秘文式, “這裡暫時還安全,你就先……”
“又要扔下我?”塞拉斯跳起來氣呼呼地打斷伊莉莎白,“沒門!”說著,塞拉斯飛快地捉住伊莉莎白的手朝自己的額頭一拍,秘文式便閃爍著沒入了塞拉斯的皮膚。
“……你——”伊莉莎白似乎過了一秒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抽回手剛要發作,便被塞拉斯不由分說地一把撈起來扛上了肩膀,“等等,你這是要做什麼?”
“飛行術對吧?”塞拉斯得意地拍拍胸口,一副快來稱讚我的表情,“見你用過,我就記住了!”
說著,塞拉斯不顧伊莉莎白還在掙扎,微微屈下身子,“抓好了……”雙腳用力一蹬,如同離弦利箭一般朝上猛衝而去。
“哇——好快,好快好快,怎麼這麼快——”
“我今天只準備了一個——你這沒腦子的爬——看路啊!!”
兩個人亂成一團的尖叫聲此起彼伏地遠去,金色的光也漸漸消散。本來沐浴著金色光輝而顯得神聖無比的雕像群又回歸了靜寂的灰白色,終於只剩下那支被遺忘在地上的永燃火把,在低處跳動著黯淡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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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虎落地式……orz我居然有四個月沒更!四個月!
連自己都不相信自己把握時間的能力了……_(:з」∠)_
然後是碎碎念時間。
一些法術是接觸生效的,所以被拍了就沒了。法師的法術是要每天提前準備的,用過了就沒了。每個法師都有一顆DPS的心和永遠不夠用的法術位【。
然後,其實每輪60呎的飛行術沒那麼快,上升還要半速。所以……最後其實是我玩她們的【頂鍋蓋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