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Callisto 于 2014-6-16 01:11 编辑
泉之篇(十二)
魔鬼的颤音(上篇)
“泉酱,你今天是要去东寺*(1)吗?是和千酱约好了?”在餐桌那端的阿姐问。
“......”我思考着几天前发生的事情,沉默地吃着早餐。阿姐在那之后也没有跟我说过自己正在的事情,而光希姐已经好几个星期都没有来访,也没有任何的电话联系。
“泉,泉!”阿姐提高了音量叫我。
我惊了一下,汤勺一晃不小心把味噌汤溅到了自己的手腕上。“啊!烫!”
阿姐立马停下了用餐,把我拉到洗手池边,从冰箱里拿出了一瓶冰矿泉水,慢慢地淋在我被汤烫到的手腕上。
“泉酱,对不起。我不应该那么大声叫你的。万一真的烫伤你可怎么好。”她平日里冷静的语气饱含歉意和紧张。
“没事的。咝......”我忍着稍稍的刺痛,“不怪阿姐,我自己走神不小心。汤也放了一会儿不那么烫了,没那么严重。”
“别跟我说没事。爸妈都跟我说过了,你之前烫伤的事情。”阿姐叹了口气,“唉。对不起,那个时候不在你身边,不过幸好光希帮了大忙。今后小心一点,不要让我这么担心。”
“我会的。”我点头向阿姐保证。看着她那眉眼间闪露出的担忧仿佛和曾经的光希姐重合在一起。
那是我还在小学的事情......
在会客室里,那个人翻看着小说,安静地等待着外出的母亲大人。我有点坐立不安地坐在一旁陪伴她。那时候我还在小学第五年的5月,也是阿姐离开后的第二年。那个人就是阿姐从小学至今的亲友,已经中学二年级的藤原前辈。阿姐离开以后,她仍然经常造访我们家,爸妈也如同亲人一样对待她,时不时地会去茶室练习,亦或是热心地辅导我学习。不知道为什么,她就像是填补了我们这个家的某种空缺,而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我对她的仰慕和憧憬也日益增加,我努力在学业和各个方面追赶着,想要接近这个优秀到几近完美的人。
还依稀记得不知道是刚上小学后的哪一天回家,发现玄关处多了一双摆放整齐却并不属于阿姐的Notre Dame制服皮鞋。从那天起,我也会偶尔听到隔壁阿姐房间里传来的欢笑声,但是那双皮鞋的主人我还是始终没有见到,只是听爸妈和阿姐在餐桌上聊天时偶尔谈起的那个名字:“藤原光希”。
直到2005年,一个让我永远不会忘记的一年的冬天,我回到家一进玄关就隐隐约约听到了小提琴声。大概是阿姐在拉琴吧,我这么想着也并不在意,在厨房拿了一杯番茄汁就准备回到自己的房间。但是当我走到二层时,那个琴声却吸引了我的全部注意力。
我这才发觉到并不是阿姐的琴声!拉着的曲子并既不是阿姐喜欢的门德尔松、西贝柳斯的曲子,小提琴在那个人手中仿佛是一个哭泣的人,弦上完美的颤音就像是声声呜咽。我站在那里,被这样的琴声所震撼,身体都微微颤抖起来。
这一定是那个藤原前辈了吧,我潜藏在心中已久的好奇心,驱使着我轻推阿姐房间的房门,透过细缝朝里瞧。现在回忆起来,就是那一日的一眼,也许正是我追随她脚步的开端。乍一看她演奏小提琴的美妙身姿就像被温暖和煦的光所笼罩,让圣母颂这种典雅的歌曲更加适合她一些,但忧愁悱恻的琴声却像是吐露的心声。那一天的她对于我就犹如夺走人灵魂的魔鬼一般,她温婉完美的外表之下潜藏着的涌动着的洪流将我淹没,遗忘了通向天堂的路......
看着前辈还在认真阅读等待,我怕打扰到她就轻手轻脚地离开了会客室,到餐厅里烧起了热水。正当我把盛满刚烧开的热水泡好的中国茶放上托盘,准备端去会客室时,弓道课上刚受伤的手伤口撕裂剧痛了起来,而在下一刹那,我只记得自己抓不稳托盘,倾倒掉落的茶杯中的热茶瞬间全部洒上我的身体。我现在已经记不清楚当时强烈的疼痛感和茶杯粉碎的脆响,只是恍惚间看到从房间里冲出来的藤原前辈。
“泉!”她紧张地喊出了我的名字,完全不顾地上茶杯碎片就冲到我身边,一把拉住我的手,拉着脚步有些虚弱的我往前走。
她直接把我带进了浴室,动作麻利地接好了一盆冷水*(2),“泉,稍微忍耐一下!”不知为何她一向沉稳的声音都带上了颤抖。
下一秒,冰冷的水从我身上缓缓浇了下去,胸前的烫伤火辣辣地更疼了起来。“呜......”我强忍着疼痛,发出呜咽的声音。
“对不起。”她有些迟疑地继续说,“我没办法,但是有一件事情必须马上处理,请原谅我。”我感觉到她在说后半句的时候似乎在顾虑着什么。
“没关系,可以的。”我强忍着痛,点着头。
“嗯 。”她靠近我,“那,我先帮你把衣服脱下来。”
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着她,而她像是在避开我讶异和不好意思的目光,低下头指尖飞快地解开我的领结。在水雾中,我因疼痛感动弹不得,只是迷迷糊糊中看着她,水也溅湿了她的长裙和制服衬衫,水滴在她乌黑的发间,浓密的长睫毛上颤动着,我也感觉到她纤细的指尖时而隔着淋湿的制服传来的短暂温热感。不一会儿,我湿透的制服短裙*(3)很快就被放在一边,而当她的手指开始解开我衬衫,原本被冰水吸走体温仿佛迅速回升,连自己的脸颊和胸中都像被烫伤了一样滚烫起来。想要伸手阻止她,但手上撕裂的伤口也疼得让我放弃了挣扎,只能任由她将我贴身的衬衫小心翼翼地脱下。
她稍稍蹲下身子,仔细查看烫伤的腹部,“还好及时,没有粘上衬衫,但已经红肿起来了。” 在她专注的视线下,我红着脸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泉,疼吗?”也许是迷糊中的错觉,我在她的语气中感到了心疼。
“嗯,嗯啊。”我紧咬着嘴唇,不敢看她。
“你的手也在流血呢。”她拉起我的手在伤口上轻轻吹了口气,“唔......对不起,我看你快疼得都快动不了......最后那里,还能自己来吗?”
“唔!”我意识到她说的是指什么,一下子涨红了脸,点了点头。看到她转过身,就努力伸起来手,反手去解扣子,但是身体动作导致的摩擦和因疼痛颤抖的手指,让平时轻而易举的动作变成了一种折磨。我为了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咬着嘴唇也完全无济于事,发出了细微地嗯嗯声,半天还是解不开。
“泉,那个。很疼吧?”她担忧地再次确认,“需要我帮忙吗?”
“不,不用!”我慌忙拒绝。
“真的吗?不要逞强!”她的口气有些强硬起来,但是我更多是感到她的不安,“如果不及时脱下来,起泡或者粘住衣服的话就麻烦了。”
我呼了口起,放弃了无用功的努力,不停地安慰自己。毕竟,都,都是女生,应该没关系吧!嗯,对,没关系的!
“好,好的。能帮我一下吗?”说出口地同时,我都能感觉到脸颊再次烧了起来,比之前更加滚烫,更让我心慌意乱 。那些安慰自己的语句也在她转身的时候失去任何作用。
她绕到我身后,解开了扣子,她手指每次无意的触碰到我的身体都让我轻颤。我也知道她每一个细致的动作只是为了不弄疼我的伤口,但是却在她的温柔中忘记了疼痛,只记得她在我身后的气息和自己胸腔里愈来愈快的心跳声。
“泉,能自己检查一下情况吗?”她说话时候的吐息轻轻地拂过了我的脖子,让我一颤。
“嗯。”我点点头,“不,不太好...... 嘶......好像稍稍起泡了。”
我可以感觉到她扶在我手臂上的手一下子抓紧了,“记得不管多难受都不要去碰。”然后将浴巾披在我身上,柔声嘱咐着:“我去给长谷川老师打一下电话,能等等我吗?”
我微微点了点头,看着她走出浴室的背影,冰冷却又炙热的身体仍在颤抖着。
注解:
1. 东寺:京都南区的东寺也称作教王护国寺,世界文化遗产之一,平安朝时期为了镇守王朝,在公元823年赐给遣唐僧人弘法大师(空海),成为佛教宗派真言密教的寺院,于是在弘法大师的基于当时长安(现西安)的青龙寺进行了改造和新建。其中最初由他设计的东寺五重塔也是京都重要的地标和国宝级建筑。
2. 这里藤原光希一开始就用了自来水淋,一方面是因为日本的自来水达到饮用水的等级,另一方面是因为在文中的这种情况下她的做法并没有直接将它淋在伤口上,而是为了不让衣服上余留下的热茶水温度使烫伤加重,同时达到快速降温的作用,也在一定程度上防止衣服不会和可能破开的水泡粘合。但如果在国内因为水质问题请勿模仿,很容易就会导致皮肤感染发炎。在前文中汐里的做法是用冰的矿泉水,会有比较快的止痛效果,而且一般不会引起发炎,不过如果是真的稍微严重一些的烫伤,还是不要随意淋水为好。
3. 当时长谷川泉是小学五年级,而藤原光希是中学二年级。Notre Dame小学的女生校服和高中的连衣长裙不同,夏季校服是是领结、衬衫外加稍短一些的连衣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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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在注解里无限秀科学的作者君,实际上的真相是:是科学,但目的只是为了开脑洞罢了。
我感觉这一章会让对千酱泉酱幼驯染有好感的人郁闷死。。。不过,作者其实从一早就因为私心和真阴谋而倾向藤原光希了。
如果说写这一章有什么心得,那就是我写完“魔鬼的颤音”以后觉得自己都颤地不行,因为我已经血槽空了{:4_338:} 。如果这样作者君就阵亡了,之后要写那啥啥肿么办啊啊啊!!!{:4_3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