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killkill 于 2014-6-16 23:18 编辑

第二章

这天拂晓，鸡鸣三次以先，位于格洛斯特郡的多明我会修道院门口迎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看门人本来拒绝他们的进入，但当银发的教士出示了一样小小的银器后，他向来人深深鞠躬致意，打开了沉重的木门，迎他们进去。

晨光逐渐亮起来，在教士怀中的金发女孩一动不动。

“我在泰特伯里的酒馆里，从发狂的吸血鬼手中救下这个女孩。”银发教士对接待她们的修女凯伊解释道。“我到的太迟，当时现场只剩下她一个活人。”

凯伊忧心忡忡地看着沉睡的女孩，“她是昏迷了？还是睡着了？”

“我不清楚——大概是睡着了。”教士说。

“噢，可怜的小东西。在经历了那样活生生的噩梦后，睡眠就是最大的恩慈。”她边说边在胸前划了一个十字圣号，“愿主保佑你。”

名为芙兰朵露的小女孩，在日暮时分才缓缓转醒。她睁开眼后的第一句话是“姐姐！”在环顾四周陌生的环境后，她发出一声尖叫，抱着头蹲在了修道院用于招待贵客的房间的角落里。

修女们急急忙忙地朝房间里赶去。她们试图安抚这个刚刚失去亲人的孩子，但是芙兰朵露拒绝了所有人的靠近，一边抽泣一边尖叫。有个修女试图去抱抱她，险些被歇斯底里的芙兰朵露抓伤眼睛。

“我来吧。”

银发的教士出现在门口。“不，太危险了……”有人低声劝阻。但教士坚持分开人群走进了房间。“芙兰……”她以一种平稳而有力的语调，呼唤着这个名字。“芙兰朵露，冷静下来。”

她走向那个蜷缩的身影。芙兰朵露抬起头，看了她一眼。“你是……”银发教士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她屈膝半蹲下来，平视着这个因为惊慌而歇斯底里的小女孩，用尽可能最柔和的语调说道：“不要怕，芙兰。一切已经过去了。我发誓会保护你的。”

芙兰朵露一动不动。

她又重复了一遍，“我会保护你的。”然后伸手摸了摸金发小女孩的头发。芙兰朵露浑身一震，看起来像是要挣扎，但是很快乖乖不动了。

修女们为安静下来的芙兰朵露擦去了脸上的血污，换上了干净的新衣服。“看，她简直像是个小天使。”修道院院长，德高望重的赫里博格女士，也忍不住蹲下来，亲吻了一下芙兰朵露的脸颊。

晚餐时分，银发教士拿出无酵饼，芙兰朵露嗅了一下，摇了摇头。赫里博格院长说，“您看来没有跟孩子相处的经验呢。”她转头跟几个修女吩咐了一下。

半小时后，芙兰朵露乖巧地吃起了红梅馅饼。

入夜时分，银发教士把芙兰朵露送到了房间门口。金发的小女孩始终揪着她的衣角不肯松手。她半蹲下来，考虑着说什么才能哄芙兰朵露去睡觉。也许她该像赫里博格院长那样，亲吻一下芙兰的脸颊，然后道一下晚安。但银发教士一向不擅长这类事情。“我害怕。”在她开口之前，芙兰朵露先说话了。小女孩直勾勾地看着她，好像担心她下一秒就会消失一样。

“别怕，这里不会有吸血鬼来。”银发教士保证道。“绝对不会。"

芙兰朵露没有松手。“以前都是姐姐大人陪我睡的。”她听起来像是要哭了，"可是现在我不到姐姐了。"

可怜的孩子。银发教士心想。她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到底经历了什么。从当时现场的狼藉来看，芙兰朵露的姐姐，如果在场的话，想必也早已……

意识到的刹那，她已经撒了谎，"那……在陪你找到姐姐之前，我陪你睡吧。"

芙兰朵露的神情在一瞬间雀跃起来。"拉钩！"

深夜，远方的橡树林里，野狗与枭狺狺地叫着。

芙兰朵露即使在入睡后，也下意识地抓着银发教士的衣襟。银发教士睁着眼，却是完全没睡着。她的脑海中浮现出白天与修道院长的对话。

“狂化的吸血鬼袭击人类的报告愈来愈多，教廷方面却迟迟不给出任何指示。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坎特伯雷大主教有更重要的计划去做。”

“更重要？“她反驳道，”比无辜者的惨死更加重要？"

赫里博格院长沉默了一下，表情难堪。

“是的，那是个前所未有的计划。”她干巴巴地说。“如果成功的话——那位大人要把伦敦变成耶路撒冷。"

"不，这是不被允许的。您没有得到主教的谕令。"

"我奉父的名义行事。“教士以刀尖沾上一点银盘中的圣水，翻腕间匕首挥出刺目的锋芒。”既然主教大人关心天上的事胜过地上的事，那只好由我来——"

——斩灭那些渎神的血族。

“——在地上代行父的旨意。”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