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efgh0731 于 2015-7-3 00:34 编辑

Chapter 4 失衡

4-1

事故發生的原因，確認為肇事者的疏忽。

雨勢過大視線不良，駕駛未注意燈號已轉為紅色，赫然發現之時雖已急踩煞車，卻因路滑而無法及時停止。

站起身面向窗外，靜靜地聽著海未平靜的聲線，訴說回憶的過程如此沉穩，除了某些語句像梗了些什麼而稍作停頓，可說是毫無情緒反應。甚至到了最後，提起煞車不及的車子衝來那瞬，她膽戰心驚地捏把冷汗，當事人卻說得如同好幾年前的事一般。

──或者，好像不是發生在自己身上一般。

回過身，心裡卻是一陣酸澀。

再怎麼想故作堅強，捏緊床單而顫抖不止的手卻是一清二楚。望向他處的眼眸還帶有些許水氣，似是愣愣盯著一個遙不可及的幻象。

『你是想著誰在唱這首歌的呢？』

真姬瞪大了眼睛。

前幾天於夢裡回憶的過往紛然而至，那是音樂教室裡的海未。

『真姬的歌聲很好聽，歌也很棒，總是能帶給我許多勇氣。』

當時被揪緊的不是床單，是自己的衣角。

『還好有你和你的歌，謝謝。』

──為什麼又是這個畫面？

畢業後直接投入忙碌的課業，以及睡眠時間零碎的實習生活。面對追求，以及聚會中難以避免的戀愛話題，絲毫激不起心中任何漣漪。

儘管過了數年，她其實並不清楚對於海未，究竟算不算得上感情。只是個朦朧的意識，卻又似是不同於海未那般對繪里的執著──當這兩人經常出現在視野之中，便能更加明瞭。

現在想想，那令她數年無法忘記的問題，更多問的是海未自己。

那一年，繪里畢業之後，她偶爾能夠瞥見露出些許惆悵的海未，卻無法釐清當時自己心裡的酸澀。更何況，她並沒有深入碰觸的打算，以及多說什麼的欲望。

──這些都不關我的事，不是嗎？

「我…真的很笨，對吧。」

回過神，只見對方笑容無奈。

彷彿是還在那天的音樂室，坐在自己身邊的海未。

頓時黑夜像是變成了白天，透進的不是清冷月光，而是中午才會出現的暖陽。夏風涼爽，穿過那扇忘了關起的窗戶，徐徐吹送。輕盈的窗簾擺動，琴上的樂譜有些不安分，隨時都要再度飛起。

身上不再是那件單調的病服，而是過往回頭就能見到的，音乃木坂學院的格紋短裙。襯衫純白無暇，上面還綁著一個好看的領結。而海未的襯衫總是如此筆挺，一絲不苟的摺線，彷彿代表著端正有禮的個性。

柔順的深藍色長髮於風中飄揚。

當時的真姬覺得，眼前的這一幕真是美極了。

──也許就是因為這個畫面，才會讓我無法忘記吧。

鼓起勇氣，緩慢而確實地覆上，海未因用力而顫抖的手。

「對，你最笨了，園田海未。」

她泛起微笑，望向海未有些驚訝的臉龐。不過數秒，逐漸抿緊雙唇，緊繃的神情終於再也支撐不住，掌中握住的拳頭似乎捏得更緊了。

「明明告訴自己，不能哭的。最後一次，真的是最後一次…了…」

海未倔強已久的心終於潰堤，低下頭去，眼淚開始撲簌落下，雙肩止不住顫抖。偶爾抬起手拭去臉上的水滴，像個孩子般默默哭了起來。

「怎…怎麼啦！我…呃…」

從未看過海未示弱的一面，她登時嚇著了。

以為是因為說了人家笨，才害得對方又哭起來，慌張地想用空著的手抓些面紙過來，揮了揮卻什麼也搆不著。只能看著眼前嚎啕大哭的海未，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這時她突然想起，也許有個辦法。

──那是一種溫暖，且觸碰到心底的感覺。

放開牽著的手，扶起海未淚流滿面的臉龐。

將彼此的額頭輕輕抵上。

「呐，想哭就哭吧，哭完…就會好多囉。」

她記起小時候，興奮地飛奔時啪搭一聲摔了個跤，正放聲大哭的時候，媽媽總是能用這個方法讓自己冷靜下來。溫度自額上傳來，溫暖的懷抱，與極近的柔和嗓音，就能安撫小小的受傷心靈。

但眼前的海未，早已不是小孩子的年紀，在那一瞬間竟愣了會兒。回過神，將視線聚焦在眼前，望向真姬距離極近的臉，立刻又有些懵了。

並非擁抱那樣充滿力道。

一開始還有些擔心，隨著海未止住了淚水，一抽一抽地吸著鼻子，她害羞地笑笑。

「我說你呀，是不是太過專注看著一樣事物了？」

望進面前琥珀色的雙瞳，果然是純真而且美麗，她忍不住心道。

頂著紅通通的鼻子和充滿淚水的雙眼，海未輕輕抽噎。從來沒有和真姬靠得這麼近，到底是因為不善於肢體接觸，又或是狼狽的模樣被看了透徹，才會使臉上襲來一陣熱度？

「但是啊…我覺得你認真的樣子真的很美麗喔。」

一心只想安慰，但一向對小孩子沒轍的她，又怎麼懂得哄眼前這位，大了自己一屆的前輩？沒時間細想，只得把心裡想到的，多半是最為誠實直接的感想，零碎地告訴對方。

沒想到，淚水是止住了的，但海未的臉卻瞬間變得更加通紅。稍微拉開彼此的碰觸，卻讓鼻尖似是輕碰了下。

「唔…」忍著沒有驚呼出聲。

才發現海未噙著淚水，雙頰緋紅，無助地望著自己的神情，近在眼前。

「真姬…」頓時一陣熱度自脖頸而上。

明明自高中以來，除了某些時候多管閒事的關心，對於海未也僅止於在意。

直到幾周前的那場大雨，見到她身受重傷、昏迷不醒的模樣。如今更是到了極限，不得不有違以往靜心自持的信念，對自己暴露出充滿弱點的一面。所有畫面堆疊交錯於腦海，莫名的紛亂躁動。

──別說那是什麼愚蠢的保護欲…

──喀擦

沒注意到的開門聲響。

「海未和…真姬？」踏進病房的小鳥，一臉訝異。

身後還有一人，或許是站得偏向外側，讓陰影稍微掩住了面容。

「不…不是的，你們誤會了…」

海未臉上的潮紅尚未褪去，慌張地揮著手，打算解釋目前的狀況。而坐在床沿的真姬反倒冷靜，蹙起眉頭，試圖看清那位到目前仍不發一語的女子。

繪里握緊了手中的提包，隨即揚起一個笑容。

「看樣子來得不是時候，真是抱歉。那麼，我先回去了。」

眼見繪里轉身走出病房，她倏地站起身來就是向外追去。

一時之間，小鳥也不知是否該將繪里拉住，而真姬又急忙地掠過身側，只得看著兩人一前一後離去的背影，再快步來到海未身旁。

「海未…你還好嗎？」

扶著同樣不知如何是好的海未，只祈禱事情不會演變得太過複雜。

= = = = = = = = = =

到現在最清楚的就是海未的心意，

這樣直接向著繪里，因此受到傷害時也特別深。

真姬其實一直以來也沒有特別清楚想要的是什麼，

只是海未的影子一直存在著。

終於能夠讓波瀾不驚的KKE出現一點情緒了，

不然讓她背著負心漢我也...(是我不好)

KKE：「喔？接下來輪到我被欺負了是嗎？等好久了呢，哈拉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