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Callisto 于 2014-6-27 11:38 编辑

端木篇其六

第一个愿望

我挥动了一下手中的团扇，扇面上印着的“祗园祭”和艳丽的和风图样，倒是颇有节日气氛。但可惜的是，天公实在是不作美，把仅剩的节日气氛直接用雨水熄灭了，现在只能祈祷那些装饰精美的山鉾车不要毁在这场大雨中了。我只身一人站在街道转角唯一能挡雨的地方，刚才回家的路上想稍作休息等雨小点再走，不过看来它也有执拗的脾气，现在干脆不打算停下了。想到这里我戏谑地挑了挑一边的眉毛，斜靠在一边的墙上，闭上眼凝听着风雨声。

啪嗒啪嗒——那是两个不同频率快节奏的踩水声。大概是有谁跑向这里了吧，我有点懒洋洋地张开眼睛。脚步声突然停了下来，朝刚才声音的来源望去。那是一对穿着浴衣的年轻男女身影，他们都背对着我，其中那个男生似乎抓住了女生的胳膊，止住了她的奔跑。我隔着一定距离望去只能看到其中那个女子发间插着一支像是樱花装饰的簪子，她身材高挑纤细，美丽的背影看起来格外眼熟。我忍不住观察起那两人。

他们似乎在争执着什么，虽然距离不算很远，但吵杂的雨声使我完全听不到谈话的内容。应该只是情侣吵架吧？我是不是不应该好奇呢？但是，那个女生奋力挣脱的样子让我有点担心，于是我不再悠闲地靠着墙，撑开了伞走入大雨中。

他们两人似乎都没有注意有人接近，争吵的声音也随着愈发激烈的情绪逐渐增大。在雨声的干扰下，还是有只言片语传入了我的耳中。

“我都知道的...你的...从以前...”那个男生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语气竟然有些像是在恳求着什么，“我不会怪你的...我...”

他的话被那个女生打断，听清楚她的声音那一霎，我因为震惊呆立在原地，“是她告诉你的？！”因为激动的情绪，她的话比起那个男生要容易辨认得多。对方一阵沉默。

“哈哈......”她悲切的笑声在狂风暴雨声中就像是尖刀一样扎在听闻者的心上，“果然都是在骗我吗？！”

“可是我......”那个男生像是在下定决心般停顿了一下，然后提高了音量，“我一直以来都喜欢着你！而且...也不想你受到伤害”他的声音说到第二句话时却像是失去了自信心一般突然降低了，但我感觉到他低声说出了大概是某个人的名字。

“你不准提起她的名字！”她的情绪如同爆发一样喊了出来，我身体和心也因为她的话语同时颤动了，“呵，喜欢？不希望我受到伤害？你们还嫌那样伤害我还不够吗？！”她冷笑着，嘲讽着，但那些尖锐的话语似乎都是指向自己。

男生的声音一下子慌乱起来，“不...不是这样的。”

“不是？你又能明白我这几年来的痛苦吗？！”她的讽刺地口气咄咄逼人，却又像是在努力保护着自己不受到伤害，“我是否应该真心感谢你的喜欢和理解，多亏了你当年把我救起，也多亏了你让我几年来计划好‘对你的复仇’功亏一篑？”

“对不起......你知道我并不是有意想要伤害你，我只是想要帮助你。求你了，请不要恨我！”那个男生哀求的声音不知为何令人心生怜悯。

她猛地甩开了他的手，很快地后退了几步，“我不会恨你，石泽朝史！但是......”她压抑住的情感一下子涌了出来，她吼出的声音在如哭泣的雨声中就像是哀鸣一般，“我恨她！”她丢下手中的伞，飞快地转身跑走。

被叫出名字的那个人失魂落魄地站在那里，盯着她那被风刮到墙边的伞一动不动。我又何尝不知道呢？她有力地三个字同样砸在了我的心里，痛得让人为之战栗。但我对自己也许下过诺言，不管是什么时候......

我丢下无法动弹的石泽，收起伞在雨中狂奔着，追赶着那个我绝对不想要放手的人......

呼...呼......暴雨打在脸上的感觉生疼，我的眼镜也在雨中模糊了。但是就像是寻着本能一般，我还是能感受到前方她的声影，她跑动的声音，她隐在雨声中的抽泣声，她清冷却火热的气息......就，就快要碰到了，还差一臂之遥。

我用尽全力跨上最后的一大步，抓住了她的肩膀，用力一把将她从背后紧紧地圈在自己的臂弯里。

“抓到你了!”我一边喘着气，一边努力扯出一丝微笑。

“端木？！”她原本想要挣扎，但听到我的声音以后身体稍微紧张一下就放松了。看她没有打算再次跑走，我赶紧把她拉到一旁，撑起了雨伞遮住我们两人。

“前辈不愧是体育健将，体力太好了。”希望能稍微安慰她一些，我尽量语气轻松地开起了玩笑，“但是在雨中穿着浴衣跑步这种锻炼方式太不健康了啦。”

她微微喘着气，把头转到一边似乎抹掉了眼角的水滴，然后转回来白了我一眼，嘴巴上一点都不客气地回敬道：“在雨中拿着团扇和雨伞追人的端木君没有资格说我吧？”

我想笑，但是不知为何笑意却在快到嘴角时，变成了抑制不住地伤心，原本的话到嘴边也变了味：“大概我们两个都是傻瓜吧......”

前辈侧过头，看着我现在也许还在抽搐的嘴角，眼神中带着不可思议与怜惜。她大概早就猜到了我已看到刚才的那一幕，但似乎是不愿意说穿又还是在装作没听懂，淡淡地回答：“犯傻的人只有你一个人。没事一个人在宵山的时候乱逛，你住得离这里很远吧，现在打算怎么回去？”

我看了看四周，忍不住笑了起来。结果一转头就迎上她一副莫名其妙地眼神，还“附赠”了我几句：“看来你不仅是脑子不伶俐，而且还出了些严重的问题。”

“噗！前辈你还真会开玩笑。不过，很可惜，这里离我家再近不过了，过了前面那个十字路口，右侧就是我的公寓。”

她瞪大了眼睛，一脸诧异和责备地望着我。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样子的长谷川前辈一下子变得可爱起来。她像是刚哭过的眼睛笼罩着往常没有的朦胧雾气，因奔跑而潮红的脸颊，湿润微启的双唇，而已经湿透的浴衣贴着她的身体，使优美的身体曲线也像是失去了掩藏，甚至她白皙的脖颈和分明的锁骨也若以若现。我在自己不知觉的时候两颊转瞬就如火烧般，想移开头去不再看她的时，却被她抬头盯着我的目光锁定，不敢移开。她稍稍眯起了眼睛，看着我的情绪变化，像是在琢磨和怀疑着什么。我的神经一下子紧张得绷紧了起来。

“为什么来追我？”她的口气像是疑惑又像是逼问。

“唔......”我没有马上回答，“看到前辈在跑没多想就追上来了。”

“你倒是很诚实。”她的嘴角稍稍挑了起来。

“还有因为前辈在哭......”我继续回答道。

“我没有哭。”她马上否认道，但随后叹了口气，“你刚才看到了吧？”

“......”我一时没接上话，默默地点了点头，最后还是忍不住补充道，“只看到了最后。”

她瞪了我一眼，似乎觉得我说出暴露了自己的话，有些不经过大脑思考。

“我不想看你逃跑，也不想看你哭，更不想看你伤害自己。”我尽力挤出了一丝笑。

“傻瓜......”她的眼神变得柔和了一些，望着我一个人但就像是在怜悯着我们两个人，“我说过了我有喜欢的人。”

我撅了撅嘴，“一直记得哟。”想让她情绪放松一些，歪着头指了指自己，用调侃的语气说，“我既不是帅气的石泽啊， 又不是长相可爱的学妹啊，你看我个子高也不是自己愿意的，就算是把头发留长了还是这个一点都不可爱的模样啊。只是......从一开始就只是也只能看着前辈，没胜算也没抱期望罢了。”

她垂下头，像是在愠怒又像是在哭泣。我害怕她情绪再次恶劣，语气也慌张起来，轻拍她的肩膀，“那个......前辈不管是喜欢谁，我都会支持的！那，那个......我的意思是，前辈你能够幸福就很好了。”

“你就不能够自己主动去争取一下吗？”她抬起头，突然将我放在她肩上的手抓住，“我真是最看不惯这种类型的人了。不过......”

“你低一下头。”她近乎是在命令的口吻让人不得不遵从，将我的手也向下拉了一下。我的眼角注意到边上有人跑了过去，看来她是不想让别人听到说话声吧，于是我顺从地稍微弯下身子。

她凑到我的耳边说道：“明天的巡行对我是一个重要的日子......” 她瞄了一眼她手腕上从没换过的紫色腕表小声的嘟囔了一句，“大概还有几个小时就到了。”她的话让我脑海中突然闪过了绿最后一封信上的日期。

“能不能圆我的三个愿望？”她说话时的吐息让我的颈侧有些痒。

“诶！为什么啊？”我惊讶地往后缩了一下。

“理由我之后会告诉你。但我只会开口问这唯一的一次。如果你实现了我的三个愿望，我就给你一次机会，回答任何你想要问的问题。”不知为何我觉得她的口气有些捉摸不透。

我怎么也没有想到长谷川前辈开出的条件，但如果说自己没有一点的欣喜的话，那一定是在骗人吧。如果我满足了前辈的要求，就可以从前辈口中确认我一直以来寻求的事实真相。可是，万一是自己怎样也做不到事情呢？难道就应该放弃这仅有的机会？ 而且如果我拒绝，这样对前辈真的好吗？

“我答应你。”我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

她一时沉默了起来，还在我困惑的时候，她双手勾住了我的脖子向下一压。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感到唇上短暂停留过陌生的柔软触感，我一下子就像是忘记了呼吸和应该有的反应，愣在了那里。

但她并没有就此松手，双手仍然紧紧地搂着我的脖颈。无意识间我睁大了眼，一看到近处她漆黑的瞳和丰润的唇，才反应到发生了什么，直到这时吐息开始乱了，心脏也不受控制地在胸腔中砰砰跳动。

“第一个愿望。”我感到她的气息轻柔地抚过我的脸，略微低沉却柔媚的声音缓缓说出了那个对我已经是太难做到的愿望：

“吻我......”

夜色中她的瞳中映入了街灯柔和的橙色光亮，像是在黑暗中闪烁着的火光。我已经回忆不起自己初吻时杂乱的心情，但大概就像飞蛾扑火般，我靠近在暴雨中唯一的火种，沉溺于她双唇的柔嫩，流连于舌尖轻舐的温润，以至于忘记了雨水和她曾经的和还未曾褪去的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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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写完这一章以后一直深深地觉得...这绝对不是我写出来的！！！但是又不得不接受现实（愉悦的）。端木的线其实一开始就打算写成这样了，而且如果你们看过宵山哀曲最后一章也许就知道了一点点之后的剧情（捂脸）。下一章节我已经卡文了好久，但是请大家让我继续卡一卡文Orz，因为我是那啥的新手和苦手。还有我会看情况是否要加上阅读权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