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三十一 • 势力 】

一切都很突然。

勇音还记得，瀞灵庭遇袭那日白天的景象，温馨平常得和以往百年间的任何一天没有一丝差别。刚刚入队的队员端着半人高的物资在来回运送，纵是累到大汗淋漓也未曾提出休息。那个害羞的将来有可能成为席官的女生依旧不敢直视自己，她还曾因此一度反省过自己的态度是不是恶劣，后来得出结论，真的就只是那个女生太害羞而已。山田七席那周第三次被人堵在了墙角，所幸卯之花队长刚好经过才及时脱险。

而在晚间，伴随着瀞灵庭上方翻涌的灵压，大火掠过，那一切都已经是非常久远的无法寻回的过去。生命消散，制度也随之崩溃。

不久之后的如今，他们就在这里，站在那个主导者面前试图将一切夺回。

重新建立制度，重新将一切恢复。逝去的生命无法再生，但未来终究充满希望。

众多的队长一同站在前方，微风透过远处的窗户吹进，素白羽织纷纷飘起。每一位队长都好似一尊神像屹立，神圣而充满气势。

毫不留情的反击，展开了全部力量所进行的讨伐。

“这么多人一起过来，还真是瀞灵庭过去的风格。”虚眯着眼，轻笑一声讽刺道。“不过现在凑齐这么多人很困难吧。”

明显可以看出这只虚和其他几位低级的人形虚不同，身上的衣物华丽许多，黑色的长袍也很有气势。

旁边还站着一位衣着相对来说简单一些的虚，也是一身黑衣，是位女性。红色长发，面容很是精致。灵压的强度就勇音看来似乎和之前的戈尔卡差不多。

勇音打量着局势时，偶然发现那只虚此刻正看着自己。在凝重肃杀的氛围下这个对视格外微妙，虽然距离很远，但勇音有种感觉，那个红色的瞳孔此刻在打量的，的确是自己。

在某个瞬间她突然产生了一种眩晕感，就好像她马上就会跌入身后不远处的空洞。

那个空洞，是她们来时为了加快速度所造出的“通道”。

三分钟前。

“这灵压……”

众人纷纷仰头，朝着灵压发出的方向望去——正是他们头顶不远处。

即便是杀气石也无法完全隔绝的强大的灵压倾泻而出。

浮竹脸上露出震惊的表情。

“凤桥队长，朽木队长，狛村队长，日番谷队长……”仔细分辨之后，一个一个将释放灵压的人员的名字说出。

“已经开始了么？”平子真子皱眉。“怎么回事…这才刚刚多久？”

“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立刻上去？”雏森桃不安地问。

“的确，需要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卯之花抬手将刀刃上的鲜血甩掉之后缓缓上前，似乎没有收刀的打算。

“虽然只隔了一层可是……这个方向应该怎么上去？”如果绕远的话不知道还要碰上多少虚，耽误多少时间，这总归令人心焦。

“这个墙壁虽然是由杀气石制造，但强度方面似乎一般。”卯之花打量着上方的屋顶。

“嗯？”勇音怔了一下，为什么突然谈论起屋顶了？

这个疑惑在下一秒她顺着对方视线看去之后便被解开，意识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之后忍不住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该、该不会……

“嗯，如果那样……应该是可以的。”浮竹顺着看去之后认真地回答。

“噢，果然还是卯之花队长厉害……”平子顺着看去之后瞬间转为恍然大悟状。拍拍身体之后从瓦砾堆里爬出。

“……”为什么在讨论这种事情的时候会这么自然？明明是那么夸张的——

“砰”一声，天花板被能量强大的鬼道击穿。

——事情……

虎彻勇音虎彻清音雏森桃三个副官级别的死神，不约而同地朝后缩了一下。看着三位队长轻松地用鬼道将天花板击出一个大洞。

“好了。”平子真子拍拍手上的灰，看着瓦砾掉落之后露出的那个大洞说。“上去吧。”

卯之花烈与浮竹十四郎的表情异常淡定，仿佛这种事情像打了个喷嚏一样平常。

虎彻勇音下意识侧头看了一眼，雏森桃的表情活脱脱像是第一次见到这三位队长。

当他们从地而出时，所看见的便是当下的场景。日番谷冬狮郎回头时震惊的表情简直令人终身难忘。

“卡顿（Catón）伊马诺（Imanol）。”伊马诺用不屑的目光环视了一圈之后轻声道出了名字。

从上次进攻中幸存，逃往现世苟活至今的残兵败将，如今竟然全部到了眼前。

倒是好事，省了寻找的力气，看来现世的警戒可以稍微放松一些了。

伊马诺根本就没有将这些死神放在眼里。在他看来，这些人的行为无非是活的腻歪想要尽早送死。

在尸魂界都无法相抗，在虚圈怎么可能会赢？简直是异想天开。

伊马诺抬手，在某个瞬间，周围的墙壁炸裂开来。从中冒出数量众多的大虚。

虚的体型并不很大，说是人形但却又不完全，身体都有某种程度的扭曲。即便如此，透过眼神可以看出，这些虚都是有着智慧的。

进化不完整的人形虚。

凤桥楼十郎用轻蔑的眼神看着旁边某只虚，一旁吉良伊鹤已经举起刀做好了随时战斗的准备。狛村左阵上前一步，狼眼当中冒过一丝冷光。日番谷冬狮郎周围的温度开始下降，乱菊在打量着等一下如何用灰猫进行大范围的攻击。朽木白哉只是那样看着伊马诺，目光清冷。

“小心些，勇音。”卯之花上前一步，轻声说。

勇音注意到对方似乎是下意识地便挡站在了自己身前的位置，看着熟悉的背影，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进行了那么久的修炼，我来到这里并不是为了给你增加负担的啊。

想到这里，勇音不着痕迹地上前一步，站在与对方并肩的位置。

“是，卯之花队长。”轻声应下，将冻云拔出。

卯之花敏锐地察觉到了对方这一系列细微的动作，从眼神表情的变化到最后缓缓上前抽刀。

看着对方的面庞，心生波澜。

那个眼神同之前在尸魂界时的确有了很大的变化，清澈未变但却更加刚毅坚定。仔细感受一下，灵压也比之前强了许多。之前对方的能力在众多副官中也不算上游，如今，这种情况恐怕大为改观了。

这些日子的训练，的确是起到了相当的作用。

“艾芙琳（Evelyn）•亚尔薇特（Alvit）。”

这时，站在伊马诺一旁的那只女性的虚也终于开口。沉稳但不失魅力的嗓音令人很难相信她是一只虚。

“嗯，就是这样。”见对方没有做过多自我介绍的打算，伊马诺接话道。轻蔑的语气依旧透着令人不舒服的气息。“死神，你们人太多了，不必告诉我名字。一个一个听来很麻烦。”

抬手将一旁的长刀拔出，刀刃离鞘的瞬间想是下达了什么指令，所有的虚在瞬间发出了统一的攻击。

数量众多，一瞬间连其他的景物都看不到，只觉一片漆黑袭来，其中伴随着压抑的令人心悸的灵压。

死神纷纷作出反应，擅长鬼道的几位副队长同时上前，对视一眼之后整齐地使出了大范围攻击鬼道。

大片的蓝光与虚的黑色的身影发生冲击，嗡嗡的轰鸣声响彻在大堂。

“砰”地一声，周围的玻璃全部碎裂开来，然而，无人发觉。碎裂的声音也埋没在冲击当中。

城堡的墙壁开始有了裂痕。

“虽然是队长，但在我看来和之前尸魂界死去的那些死神没有任何区别。”伊马诺持刀上前，强大到不可思议的灵压让人突然理解了这一切因何而发生。刀刃相碰之后生生将凤桥楼十郎的斩魄刀挑飞，一刀挥下鲜血四溅。

“既然那些可怜的队员的名字都无人知晓，那么，你们的名字也就没有为人所记得的必要。既然是队长，就与队员同生共死，一同葬身在刀下吧。”

吉良伊鹤刚刚将眼前的虚击败，还没等回头另两只便朝他所在的方向扑来。刀刃还未抽出身体一时来不及回击，就地打了个滚将攻击避开，刚要起身发现那两只虚已经消散。

“雏森……”吉良震惊地看着挡在眼前的人的名字。

“吉良君要小心些呢。”

雏森回过头露出令人心都由内而外化开的笑容，飞梅还散发着刚才攻击之后残余的灵压。

“啊，”吉良看着那个笑容，轻声说。“是……”

少女的笑容突然固定在那里，在下一秒吉良看到一把黑色的长刃从对方的胸前穿出。鲜血溅到惨白的脸色上，那个人的生命就凝在了那个笑容之中，永远停驻。

“一号。”伊马诺用像是在计算比赛的分数一样轻松的语气说着，同时将刀刃抽出。

有着无垢之心的少女。希望，她所行走的道路不会被乌云所笼罩。

大量的鲜血喷涌而出，吉良的双手都在颤抖。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

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吉良伊鹤迅速拿起斩魄刀向前冲去，刚刚起身却感到一阵剧痛，回头看到不知从哪里冒出的人形虚此刻正撕咬他的小腿。

皮肉开绽，筋骨都被撕碎的剧痛传来，一个踉跄，倒下的瞬间看到那个刚刚刺穿了雏森桃的黑色的刀刃正朝自己的方向落下。

“啪”一声刀刃被接住，平子真子的灵压此刻是前所未有的震怒，玩世不恭的神色全部散去，失去副官的悲痛不停冲刷着内心。

抬手将刀刃挑开，使出了始解朝前击去。几番搏斗之后，却没有伤到对方半分。

金发在激战中都被甩乱，正当准备使出卍解的时候，一震由刀刃组成的与樱花颜色相似的巨浪从一旁袭来，将伊马诺的身影包裹推向一旁。

巨大的爆炸声之后，一旁城堡的墙壁被完全击穿，露出了外面的景色，虚圈专有的寒风吹过，数百米高的陡壁使人心生惧意。

朽木白哉拿着千本樱的刀柄上前。

未等花瓣散去，一股能量巨大的黑色虚闪从中炸裂，几乎要将建筑摧毁了的巨大的能量席卷而来。

“悉数流波、化为吾盾，悉数雷光、化为吾刃；双鱼理！”

印有十三番队标志的羽织出现在半空，双手持刀将虚闪吸收之后如数弹回。

一声巨大的爆炸贯穿了虚圈的上空。

“雏森！！”日番谷冬狮郎将眼前的虚消灭之后转身便朝着雏森桃的方向跑去。

场面过于混乱以及危险，进化未完成的人形虚数量众多，打倒一批之后下一批又迅速冲来。

如果不是日番谷的声音，勇音可能到最后才会知道一旁发生的事情。看到地上的血迹之后心下一惊，迅速将冻云从眼前虚的身体内抽出之后也上前。

日番谷试图扶起雏森桃的身体，然而这毫无作用。

“日番谷队长，请让我看一下——”

勇音赶到之后为了加快速度索性跪在了雏森桃的身体胖，抬手用回道探寻，然而手背出现的代表着对方生命的球状灵压在瞬间便消散无踪。

“这是……”日番谷对回道的了解虽然几乎为零但这种景象他还是看到过的，在战场上，四番队员都是通过这种方式来探测。

死了。

勇音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眼看着日番谷起身拔出斩魄刀回身，同样是冰雪系的狂暴的灵压发散在空气之中。

激战已经白热化。

“想靠人数来取胜吗？真是可笑的事情。”

伊马诺游刃有余地游走在众多的攻击之中，时不时地出言讽刺。迅速突刺上前冲到平子真子眼前，以一种肉眼不可见的速度挥下刀刃。

平子也是一惊，试图避开却意识到已经来不及，抬刀勉强相迎。

刀尖马上要碰到对方身体时伊马诺突然收了力道，猛地回身抬手释放灵压将一旁冲击而来的冰柱抵消，灵压相碰，地上的裂痕更深一分。

日番谷冬狮郎震惊地看着自己拼尽全力发出的攻击就那样被抵消，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我说了，”伊马诺皱眉，“靠人数来取胜只会凸显你们的渺小以及无——”

“能”字还未出口，突然一阵心悸般的剧痛传来。身体被猛地击向一旁，胸中插着的刀刃令他感到惊讶。

竟然完全没有感受到对方的攻击，最终，就这样被刺穿。

卯之花黑发散开，攻击的动作迅速而不失力量，由高超技巧所带来的美感与恐怖共存。

伊马诺身体猛地砸向一旁。

“并非是靠人数取胜。”将刀身所沾染的对方的血迹甩掉，卯之花垂眼看着眼前的虚。“在力量方面，也不会落在下风。”

狛村左阵的身体轰然倒下。

亚尔薇特站在前面，静静看着眼前的死神队长在倒下的瞬间身体便被医疗结界所包围。不知为何，眼里竟透出了一丝怜悯。

“为何要来到这里呢？”

她很敬佩眼前这位副队长明知实力不可抗衡，却还是要上前对队友进行救治的勇气。

虎彻勇音挡在倒在地上失去意识的狛村左阵身前，冻云对准了对面的虚。

“没人比你们更清楚了。”英气的面庞上一滴汗水滑下，全神贯注地为之后的战斗坐着准备。

“抱歉，无法理解。”亚尔薇特的红发被风吹乱，语气里仿佛真的带有一丝无法理解对方想法的歉意。

“……上次的袭击，以及现世的虚是由你们三人组织的吧。”勇音皱眉。

“是又如何？”亚尔薇特轻描淡写地承认。

“所以要来到这里，将你们杀掉。”勇音简直不理解对方是真傻还是在装傻。“如此……”

“杀掉我们又能改变什么呢？”亚尔薇特突然反问。

勇音怔住。

“啊啊……”亚尔薇特看着对方的表情，突然露出了惋惜的神色。

“有些东西，误会了吧……”

“离开！！！”

远处的大门被砰地打开，碎蜂慌张地出现在大厅之内。

一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局势便瞬间被扭转。

勇音回身，眼看着刚刚消失在眼前的亚尔薇特的刀刃刺入狛村左阵体内。

与此同时，两道不知从哪里射出的由灵压制成的弓箭分别穿透了一位队长与一位副队长的身体。血肉崩开，灵压瞬间消散。

“啊，伊马诺。”

数名灭却师缓缓从大殿后方走出。

“这是怎么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