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ParaLayDox 于 2014-7-19 21:30 编辑
忽然想更下这篇w
相当于原作c菌的前任(男)视角——但这儿他们压根就没在一起(喂
正片无关,算作(旧文充数的…)番外吧
这不是那女人第一次喝醉,但那是我第一次送她回家,刚认识时,偶尔她会在网路上对我描述她当下的夜猫子生活,比如在屏幕面前她湿答答的未吹干的头发,比如一杯摆在她手边的难喝的、兑了橙味汽水的朗姆酒与垒成小山般靠在键盘旁边的鸡架子。当时学生宿舍的气息有多封闭她就有多反骨,听说她会在补考前一天晚上用饮管偷喝啤酒,会在领导巡视的途中忽然蹲下就为了偷看旁边礼仪小姐的走光的裙子,按她的讲法是,少女们一条条修长的大腿在紫色旗袍高叉映衬下仿如被人亲手撕开的黑豆荚——“露出的果实有让人欲罢不能的鲜嫩”。
接着就是一个狡诈的笑。
我们叫她木棉,木棉是个美女,在这家伙还单身,学生时代即将过去的一场毕业(兼cosplay)典礼上,她穿了一套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粉色兔女郎装(我则是一身犹如绿箭口香糖的腈纶长袍)摇着纸扇在当季有点反常的凉风夜里登场,就像三年前我们在教室里首次见面的那天,只不过这次木棉没戴她那副浮夸得死的红墨镜,也没张口就说那使人摸不着头脑的乌鸦与水瓶的故事,尽管我从没猜透过这个女人,可闲时琢磨这人的性格是我日常兴味颇致的消遣,少有时,她也会一改年少时的尖刻,脸带烂漫地描述一段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可爱而迷人的往事,而我却会不失时机地用热炒冷讽击破她的黄粱美梦,每当此时,木棉就会语重心长地摇着食指教育我:“姐姐的ATF可不会被没默契的人融合。”
“那你是初号机抑或莉莉丝?”
“我长得像渚熏,连取向也一样。”
“真嗣会羞涩的。”
“你只要媚笑就好了。”
“你刚刚那话不对,”我拿起薯片啃,“你和我不是没默契,只不过同样为了幸福,你走的是浪漫主义路线而我是现实主义。”
“就像我明明在计划蜜月旅行,你已经在思考房贷了么?”她弄了弄略有湿答的头发,香波的气味有如果汁弥漫在空中,月光像刚刚撒进驾驶舱般温柔,郎朗照在河边的土坡上。
若要相视一笑,连**的浓度都会刚刚好,不知道是第几次了。
而今晚大家都不大想笑。
“喂,背我吧。”
“你真是爱找麻烦。”我说。
“攻纸就这样对待自己的肋骨吗?”她瞪我一眼,我只好就范,把这个醉昏昏的兔女郎搂上自己的背。
木棉就在背上抱住我的脖子,双腿悬在半空一晃一晃的。街灯照着大路,白的就像早上。我拐过冷清的便利店直到打开三楼的七号房。我们都没有讲话。酒味和眩晕结伴而行。
到家后,木棉像只无尾熊似地爬到客厅的一角,我就去烧水泡茶,月光太亮而这里没有开灯,我们就像蛋壳未破前两个没出生的小鸡,孤独地呆在黯淡的小世界里。我挪到角落,盘起腿与她对坐,一口口喝掉很暖的水,木棉那时已直接套上一件画有蝙蝠图案的长衫,大大地罩住她整个纤瘦的身,只有手臂无力地摊在脚踝上,连她指甲上缀着的亮片淹没在咕咕噜的吞咽声里。
旁边的茶几上有瓷做的酒壶,借着月亮打出小小的反光,她以前说过自己也爱喝黄酒,能把啤酒和烧酒混在一起,喝到天亮。
一起喝酒时,我从没醉得比她慢过,但这次是例外。
木棉懒懒地抬起眼皮,将压在脚下的一本书扯出来丢到远处,书名是《帕洛马尔》。
“卡尔维诺阿。”我瞟了一眼问道。
“和你一样醉心房贷和公积金的男人。”她一挑嘴角。
“听人说平时看书是出于求知欲,而考前看书是出于求生欲喔。”
“那我肯定是个欲求不满的家伙。”木棉支起膝盖,将杯子放在脚趾上回答。
“——我的欲望倒没那么强。”我捡起书,她在62页划下了这句话——只有认识了事物的外表,他得出结论说,才可以进一步探索他的内部,但是,事物的外表也是不能尽知的。
“你是指对书还是像书一样难懂的女人?”她问。
我定睛看她,她盯着我,这让我喉咙发干。
我不是个爱吃鱼的人,但我那时如鲠在喉。
“问你个事。”我开口。
“说。”
“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抿了抿嘴,声音比我想的还要哑,“从以前开始你一直很难琢磨。”
“我啊,”她略叹口气,将尖尖的下巴蹭在交叠于膝盖的手腕上,“大概是来征服地球的军曹,与超人恋爱的小怪兽,或者是沙漠中倒在圣艾克怀里的金发王子,真爱是那棵盛放在外星上的傲骄玫瑰。”
“你别闹了。”
“干嘛问这个,你难道没别的话可说了吗?”她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我,几秒后慢悠悠地走到我背后,坐下了。
“你出国后想怎么办。”她问。
“没怎么办。”我盯着地上,盯着比刚刚的形单影多出的一块阴影,“乖乖念书,找个轻松的工作,一份稳定的收入,只是不在这里。”
“就这样?”
我没说话,而后她的手臂环在我腰间。木棉的手很暖,非常舒服。我想任谁都想拥住这种暖意直到一生终结。
“不然能怎么样?”
“真叫人失望!还以为能听到你表白呢。”她嗤笑。
“我不擅长做这种事。”
木棉松开手,很快地从地上站起,瞬间她的影子就覆盖了我的,似乎我在这个房间从没存在过。
“我说笑的。”她又讲。
“你和我一样都是不坦白的人,把所有事都埋在心里,明明毫不在乎却又永远需要别人,”她确实笑了两声,“我了解你就像了解我自己,这就是我们不能在一起的原因。”说着她解开头发,走到卧室里,“酒醒了,我去睡了。晚安。”
我听见棉被的声音,被子盖过了她的全身。
木棉浅眠,她不像那些深知自己会永远活着的女人,“无法如自梦境悄悄在回复到清醒一样容易的从这一生跨入到来生”,所以她很难从容地入眠,休息,去暂停一会儿个人的运转。
“不喜欢睡觉的人,反过来也不会被睡眠亲近喔。”
这是我们分开后第一封邮件里她写的话。
我起身走去阳台上抽烟,细雨终于落下。
楼下走过一位穿着套头衫的小个女生她背着吉他,她撑着的白伞之下还有另一个暗红长发的女孩,从我站着的角度,可以见到她们两手紧扣。
这景象,漂亮得像别后重逢的木棉,与站在她身边的人。
——多年以后的夏天
“好啦,初次见面,我叫小躺!”这一脸不爽的直发少女有点不情愿地伸手出来,旁边是穿着黑色吊带裙坏笑着的木棉。
“嗨,菇凉,介意把你家木娘借给叔叔一晚吗?”我用可乐杯掩住嘴说,“我负责带套——工具哦。”
若能相视一笑的话,有些东西仍是恰到好处的浓度,只是不同以往。
也许还夹杂了温柔,珍重,以及一点点让人心里发痛的怀念吧。
番外1•end
*负责“带套”——工具:前两年微博上流行的泡妞笑话。
只是如今,连我都不记得笑点在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