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BLEACH死神】 神爱世人 (卯之花烈X虎彻勇音)【二战背景 短篇 全篇完】

作者:北京烤椅
更新时间:2014-07-20 2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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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北京烤椅 于 2014-10-9 03:37 编辑


BE

以二战为背景

请大大们无视卯勇两人的人种问题

无视文中种种BUG

感受一下氛围


这篇文是在昨天还是前天开的脑洞 今天17:00敲下第一个字

2014.7.20 17:00

2014.7.20 22:52

一鼓作气地到现在写完 历时不到五个小时的作品

BUG肯定很多

一口气码完 自己都没有重复看 所以错字病句也会很多


但想尽快分享出来 所以直接发了

发完之后会慢慢编辑病句错字等等

如果大大们有耐心可以等晚一些刷新之后重新看一遍

















暗夜降临,集中营里昏暗的灯光闪烁,黄色的光线映在一张张因劳苦悲痛而线条分明,甚至堆满皱纹略显沧桑的脸上。


汗味与霉味在空气中挥发,无休止的劳作使人心绝望,在仓库门前堆积的巨大的铁砧对于并不健壮的男性来说也是足以将骨肉损耗成粉末的不可承受之重。


天气已经转凉,而工人所穿的依旧是单薄的类似囚服的衣物。痛苦与绝望将人心侵蚀,无人知晓无尽的黑暗将何时散去。


车辆的轰鸣在空院里爆发,装满了刚刚到来的对周围环境一无所知的老人与幼儿。


布满青筋与皱纹的双手温柔地抚着对世事一无所知的幼儿。


“这是去哪儿?”年幼的孩童湛蓝的漂亮的双眼将周围的黑暗映入,用稚嫩而动听的嗓音轻声问,仿佛身上所穿的粗布麻料从未使她的躯体的表面受损,而她也从未因伤口与发霉的衣物的磨耗而感到痛苦。


老人睁开眼,用深陷的眼窝看着这个从不相识的孩子,曾几何时他的面庞也如眼下的小儿一般光滑细嫩。


而那已经是很久之前,如今无论是斑白的双鬓还是如工刀雕刻般的皱纹都在透露着一件事,他体会过生命的美妙,青春的浪漫,无私的相守。


然而,在此刻,一切都会终结。


岁月是神奇的东西,能使人看清许多,比如这一切行程的真相,比如他们马上要面对的血肉横飞的未来。


花朵曾在世间绽放,他也曾与人一同歌颂夕阳之下那刹那的美丽。经历过那一切,如今也终究是要在不远处死去,躺在充满变质了的充满霉味的血腥之中。


他做过错事,上帝尽可以将他的生命夺去,然而,眼下的幼儿呢?懵懂无知,热情而浪漫的孩童究竟有何理由与他这等老朽之人躺在相同的地方,逝去生命?


“…一个充满了阳光的地方,那的一切都很好……不用做任何事情,就会拥有一切喜欢的东西。我们很快就会到了。”


老人露出微笑之后说,如同枯树被风拂过之后的声音,有些奇怪,又有些刺耳。


但温柔从不会因这些而消散。


“会有好吃的蛋糕吗?像那些漂亮的姐姐吃的那样。”小孩子听到之后疑惑地问。


她曾见到内阁大臣与她们自以为是的妻子,趾高气昂的将军所包养的妓女,那大概是在很久之前。而那一次的见面给她留下的记忆便唯有两个重点,一个重点是一顿几乎使她生命都消散的毒打,她甚至觉得她见到了上帝,在血腥与朦胧之中。另一个重点便是,那些人面前所摆着的形形色色的食物,其中她印象最深的就是一块桌边的离她最近的蛋糕,连一块蛋糕都那样的精致而典雅,穿着破烂衣物的她在那块蛋糕面前也自惭形秽,更别提衣着华贵享随意地用那些的上流人士。


“会的。”老人与幼儿并不相识,也不明白对方所说的蛋糕具体所指,但他可以想象。


充斥着哭泣声的载满疾苦的卡车发动,月色与老人苍然而温柔的抚摸给了幼儿安慰与希望。




满车去,空车回。





“我一生都在与各种各样不同的女性做爱,自然,她们神情的眼眸,细嫩的皮肤……但一切的一切不比她们双腿间的圣物更有魅力。”


充满了馊味的休息室里,所有人都疲惫地躺着,一位年轻的健壮的男子在像同伴讲述他那可能存在也可能只存在于幻想中的光辉历程。原本光滑坚韧的头发因长时间不受清洗被汗黏在一块,发出令人忍不住皱眉而远离的难闻的味道。但那种味道在当下的房间里,几乎可以略过不计。


“你有女朋友?”另一位同伴显然要疲惫而憔悴得多,即便如此他还是因这个话题产生了些许的兴趣而费力地起身。


“当然……我是说,怎么会没有呢,而且有很多。”年轻的男人笑着说,一天之中只有这个时刻他的脸上会浮现出年轻人的神采。


“在来这之前吧。”他的同伴听完摇摇头,用略显嘶哑的嗓音说。


“……是啊,来这之前。”年轻的男人仿佛被人从美梦中唤醒一般,眼中的光彩消散。他看着对方再次躺下,半天之后才开口。“等我们从这出去,我带你去见她们吧……等到时候,我们可以没日没夜地不停地做,直到我们想要停止。”


“…如果还有力气从这走出去的话。”那位同伴闭上眼睛,疲惫地应付说。


“我们会有力气从这走出去的,到时候一起走出去吧,好吗?”男子说。


“嗯。”


“你困了吗?好吧,那就睡吧。”年轻的面庞被伤痛渲染,皮肤上留着深深浅浅的伤口,他的脸上难得地流露出愁苦。“……明早见。”


“明早见。”


“一定要见啊。”男子说。


“嗯。”同伴说罢,闭上眼睛。





再无明早。


当夜,集中营内又有一人因伤口感染所导致的高烧不性休克去世。





年轻女性军人的影子被昏暗的灯光拉长,细长的睫毛被灯光照射后投出片片的阴影,温柔地做清澈但却将这一切的疾苦收尽眼底的眸的点缀。


她看着眼前将犹太人尸体抬走的同为军人的伙伴,点了头,之后继续站在灯下,注意周围的一举一动。


笔挺的军服与身体贴合后也成了一道优美的曲线,虎彻勇音看着天上的星光,思考上帝是否知晓人类在此处所受的疾苦。


若是知晓,是否会做出什么惩治的行为或者将干脆将这一切净化,无数颗心得以重返伊甸园,再不必忍受这一切的束缚。


不愿承认的是,她这一切的制造者之一。


霉丑与腐烂,眼泪与分离,她见了太多,也越来越能冷眼相待。然而,在某些时刻,她还是会感到揪心,为了那充满才华却只能付出最低级的体力进行任何人都能进行的劳动的年轻人。


只因他们的种族。


这是一个什么年代?


画家无法提笔,用能描绘大地的绚烂的双手提起铁砧使其充满伤痕;


音乐家无法演奏,悦耳的音符并不能冲散如大雾般伸手不见五指将一切包裹的悲哀,脑中旋律与疾苦共存,在还没有奏出之时生命便会消散。


诗人再无法为所爱的女子用尽心中温馨而华丽美妙的词藻,离别所带来的悲痛足以将人心冲散,而突如其来的噩耗就如雷电撕裂天空般将心折磨得疲惫不堪。


就是这样的年代。


并没有哪一方组织是邪恶的,不可救药的。但人类的心思却是如此,两极分化的如此赤裸,而这一切的黑暗就是人心底阴暗面所催生的实际的不可忽视的邪恶的产物。


年轻的士兵看着这一切。


“有个厉害的人物被调来这里视察呢。”


“真不知道那些人怎么会想不开要来这里。”


“大概他们想贴近一下生活吧。”


“有那车费不如给我,让我出去找个机会看看法国婊子的屁股怎么扭。”


听着有些低俗的话语,伴随一旁士兵的讨论,虎彻勇音微微垂眼。





等她与那个人相见,心中所有的“就算来了个人也与我无关”的想法都全全散去。


她看到那个人,在汹涌的人群中,尽管当地的士官在极尽所能地露出令人作呕的虚伪的笑脸献媚,尽管平日里从不微笑的她的脾气火爆的凶恶的长官此刻如狗一般恨不得鞠躬到把脸贴到地上。


但这一切都无法影响她的心情,她看到那个人。


黑色的军服与打理的一丝不苟的盘起来的长发都是那样耀眼,温柔而高贵的眸仿佛能洞穿世上的一切般。


她的视线扫过那个人的一切,从帽角,到靴底。


在这荒谬的年月,她见到了那个人,与平日里时常闻到的腐臭截然相反的令人感到奥妙的清香,那个如彩虹般绚丽的人。


再不觉得这一切与自己无关,当她鞠躬,她发现那个人的视线正投向她时。


那是她生命中最为美妙的时刻,从开始,到最终,她都这样想。


毫不犹豫,毫不怀疑。


尽管她与那个人的距离是如此遥远,如天,如地。


天堂满了,被她的欣喜与期待所溢满。


神爱着世人,深深爱着。在此刻,她突然赞同起来。纵使这世上有那么多的疾苦,纵使人间有那么多的别离,但她看到了这个人。


唯有被神爱着,唯有被神眷顾的人才有如此殊荣吧。


她这样想着。


那人走后,她几经探寻终于知晓了她早就该知晓但却不曾注意过的名字。


卯之花烈。






“你有什么技能?”当卯之花烈走到她身前,用温柔而清晰的话语询问她时,她觉得她是在做梦。


一个不愿醒来的美梦。


“钢琴。”她努力掩饰她的紧张与忐忑,尽管这几乎毫无作用,她对对方的崇敬,或者说……好感,就那样赤裸地暴露在空气之中。


“钢琴。”卯之花听到之后微笑,眼里也蕴含了光点,美得好似由世间一切美好的事务化成,好似灾难从未掠过其中。


虎彻勇音站得笔挺,她的军装映在卯之花烈的眸中,也是前所未有地帅气高贵,仿佛她并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看守集中的士兵。


在卯之花烈的眼中,也是如此。她确信这个人会有所作为,尽管她们仅仅见过一面,但她确信,上帝也会被这个人眸中的清澈所迷恋,天堂之门会为其开放,圣洁的圣水会冲刷对方玉体上每一寸肌肤。


当看着对方紧张的表情时,看着那个英气的面容时,她确信。


“战争中并不需要钢琴,没人会用琴键杀人,乐曲也不会帮助军队取得胜利。”她微笑着说。


“……我…我很抱歉。”勇音听到对方这么说完之后,突然慌张了起来。她紧张地低头然后道歉。


“不过,我是非常喜欢的。尽管音符不能带来战争的胜利,但能使人心充满希望。”卯之花的语气似是戏虐,但充斥其中的更多是温柔。“在任何时代,音乐都不会因环境而失色。”


那个温柔的笑容与战争,与死亡,与鲜血,都离得太远了。


虎彻勇音抬眼时忍不住这样想着。


“所以,如果可以,能不能请你为我弹奏一曲?”最终,卯之花抬了眼,这样问道。她的黑发在灯光下流转着奥妙的光线,笔挺而简练的军装也无法消减她所散发的温柔的气质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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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与琴键相碰,如温柔的触摸。而作为回应的,是清脆悦耳的乐章。


时而欢快时而温柔的曲子在月色中流散,似要冲破厚重的暗空,将一切的悲哀覆盖般。


虎彻勇音脱去了笔挺的外套,坐在钢琴前尽情地演奏。她很久都不曾如此了。


将灵魂融入到音乐之中,仿佛能够忘掉世间的疾苦,忘掉她所曾亲眼目睹的悲痛一般。


音符与远处的炮声齐飞,硝烟与火光与旋律在空气中结合。


卯之花烈身在她临时的华丽的住处中,看对方弹奏,光线在那个眸中流转,细腻而白皙的皮肤好似不曾受过残酷训练的洗礼。


她看着那个人,听着战地里久违的琴声。


她突然想到,上帝并不会存在于其他高官臃肿丑陋身躯所蕴含的同样令人不堪入目的心灵之中,也不会存于夺人生命,将一切都焚毁至开始至结束的炮火之中。


如果上帝存在,恐怕是躲藏在这有着漂亮的背影,清澈的眼眸以及能够奏出音符有着魔术师般灵巧双手的人的心底。


而此刻,上帝存在于她们之间。两颗炽热跳动的心脏间,便是上帝躯体的所在。


“你弹的很好。”一曲罢,她感慨般微笑说。


虎彻勇音以温柔的笑容做为对方赞美的回应。


那夜,她们彻夜畅谈。


卯之花脱去了带有军衔的外套,拿下了洞口漆黑夺人性命的棱角分明的配枪,放下了被盘得一丝不苟使她看起来高高在上,冷漠且严肃的长发。


而虎彻勇音只是看着这一切。


夜幕中,纯白的窗帘被风吹起。视线与微笑都是如此温柔,伴随着上帝降临。


耶路撒冷的冷钟响起,不远处,集中营里犹太人的痛苦的呻吟起伏。


残暴的军人的首领年轻时曾希望成为牧师,而待其年长,却不曾相信上帝的存在。


尼采说,上帝已死。然而,在此刻,首领的心意却不曾与士官统一。


琴键点燃黯淡的星光,冲淡了世间的疾苦


此刻,神在,神亦不在。






“求你,放过这孩子。”


数月后,当那位老妇留下痛苦的眼泪,跪在粗糙的地面苦苦哀求时,虎彻勇音闭上眼。


她见了太多这种情况,她见过太多可爱的孩子被送上这辆可怖的车——眼前这辆破旧的仿佛被死神所依附的军车。


被送上这辆车,和当场被她手中的长枪击中没有任何区别,唯独前者会多出一段颠簸而漫长,使人倍感不适的路途。


她看着老妇,军装上的标志在阳光下生辉。


我的荣誉来自忠诚!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脑海中浮现出这样的话。当她参军时,似乎是听人这样说的。


是由血与泪,由人民的尸体堆积而成的荣誉吗?是如刽子手一般,铁石心肠的忠诚吗?


当她将那个年幼的女孩从车上拉下时,老妇的表情她恐怕一声也不会忘记。那是生命得到延续般的欣慰与感激。


耶和华若是降临,恐怕不止这一车的人,所有的战争都将停止,所有的硝烟都将散去,它的子民会被拯救。


但她不是神,她只是普通的人类,普通到此刻皮肤被头顶的烈日灼烧,会感受到强烈的刺痛。


她只能救下这一个孩子,以生命做为赌注。这是她唯一拥有的,珍贵的东西。


“上帝保佑你。”


那辆车卷积着尘土,破旧的车轮的缝隙再次填进细碎的砂石时,老妇枯树皮般写着疾苦的容颜在阳光下清晰而深刻,眼泪滴下,做为开启死亡之门前她所留下的唯一的纪念。


而那个纪念也很快在阳光下消散,无影无踪。


当她将那位女孩送走,再次回到营中时,她看到那位身材臃肿面貌丑陋的高官如等待她归来般站在那里。


心思陡然被恐惧与惊慌占据,然而对方却笑着告诉她无妨。


如闲聊般,似是随意地说着什么,问着什么,长官那双狭长而带着冷光的眼睛时不时地瞟向一旁士兵的身体。


“为什么紧张?”军靴踏过曾被鲜血冲刷的营中的土地,高官似有深意地笑着问。


当虎彻勇音掩饰了慌乱摇头时,高官的笑意更深,最终,道出了事实。


“你放走了一个孩子,这是很有爱心的行为。”他说。


虎彻勇音猛地抬头,震惊地看着来人。所以,果然,之前的行为是被看到了。


“是很有爱心,然而,你放走的是犹太人,是肮脏而下等的存在。而这份爱心,足矣使你毙命。你知道,我看到那些之后,可以就地将你正法。”


高官悠悠地说着。微风拂过银发,虎彻勇音忐忑地等待着对方的决定。是的,她所犯下的错误足可以使她毙命。


她明知后果却还是那样做出,如果因此死亡,她没有任何不甘。


然而,她只是遗憾。不知为何,卯之花留在了此地,负责这个区域的事务,那样的高官会留在这,所有的人都感到不可思议并且非常惊奇。


而更不可思议的是,卯之花经常会到营中散步。就算时常被人劝说此地危险肮脏,不值由那种程度的长官巡视,然而她却如没听见闲言碎语般依旧经常光顾。


她们经常会说上话,卯之花偶尔会以想听钢琴曲为由邀请虎彻勇音前至家中弹奏。


而在钢琴与星空交织的月夜里,她们从未穿着军装。


如果她此刻去世,最为可惜的并非她生命的消散,而是她无法见到那个如彩虹般璀璨的人。


见到那个人之后,虽然未见上帝,却如同置身天堂,又或者,在与那人相互凝视微笑只时,天堂便存于她的心中。


所以,事已至此。对方还在等着什么?


烈日灼烧着肌肤,勇音凝视着丑陋的军官忍不住疑惑地想。若是处死,刚才便可以开枪,为何要等到现在?


“不过,我也可以装作没看到。”


经过一个杂物室时,那位军官突然开口。紧接着,骤然施力将虎彻勇音逼至其中。


摔倒在杂物之中,军装与沾满灰尘的物品相摩擦,房间里没有窗户,空气中的腐朽的霉味与黑暗相溶,令人恐惧,反胃,作呕。


双手被扣住,胳膊以扭曲的方式被制住,突如其来的剧烈的疼痛使她倒抽一口冷气,眼泪都要溢出。


她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当那个人粗暴地将她的衣服拉开,她尽力挣扎之后却被对方用枪抵住。


“你可以选择被我上完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然后离开,或者选择被我上完之后再就你之前的行为作出反省,死在这里。”


军官的声音因情欲而颤抖扭曲,丑陋的面容在背光的情况下更显阴森。


身体被对方粗暴蹂躏,皮肤与杂物相碰使手臂与背部多出许多淤青与血痕,虎彻勇音咬住嘴唇极力不因痛苦而发声。


丑恶,狰狞,阴暗,这些……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原谅的事情吧。


是连神都无法容忍的丑陋的人性啊。


她希望枪声响起,希望至少她的灵魂能远离这一切,远离这个杂物间。然而,再如何奋力抵抗,也是被死死压着。


当她的裤子被粗暴地拉下,最隐秘的部位就那样暴露在禽兽的眼底,听着对方口中冒出的粗暴而淫秽的话语,她突然觉得一切都已无力回天。


“想选择前者,就扭动你的屁股,骚……”


那个人话音未落,一声枪响响起。


虎彻勇音突然发现对方的动作停止,紧接着,温热的液体喷在她的脸上,身上。甚至杂物间的墙壁都被染红,灰尘与鲜血混在一起化作如泥土般的污物。


杂物间的门不知何时已经被人打开。


她震惊地看着眼前的景象,看着卯之花烈的佩枪的枪口在阳光下流转着令人心悸的寒光,而那道一直流露着温柔的眸中此刻尽是震惊与森冷。


枪口指着那位军官,而军官的尸体已经倒在了虎彻勇音的身上。


她看不到那个人的面容,但想来,是因情欲与痛苦混杂而成的狰狞吧。


卯之花烈回手便将门关上,之后扶起年轻的士兵,在黑暗中俯下身子帮对方将裤子与衣服穿好。


而虎彻勇音羞愧得什么都不知道,她只是哭着。混乱的头脑竟任身居高位的对方此刻如随从般帮她穿衣整理。


年轻士兵的眼泪一滴滴砸在来人的心里。






当晚,虎彻勇音倒在卯之花烈家中的大床上,眼泪将枕头都濡湿了一片。


下午,当她和卯之花烈一同走出的时候,看到士兵将她放走的那个女孩的尸体拖至废墟,如处理污物般抛弃,脸上写满了厌恶。


神爱世人,而在很多时候,人并不爱人。


卯之花烈换去军装之后,看着床上不住哭泣的年轻的女性,一时也垂了眼。


她热了牛奶,用精致的杯子装着,静静放至床边。


虎彻勇音依旧啜泣。


那杯热奶只是静静地被搁置在那里,渐渐地由温热转至冰凉。不透明的液体,无法映出一旁窗外的星空。




“是啊,那些肮脏的杂种……他们用**儿夹着筷子去吃饭吗?不可置信。”


一些违例的人将被处决。


当虎彻勇音看着一群年轻健壮的男性从废旧的仓库中走出,汗水与绝望一同挂在他们脸上。


那些人穿着粗糙破烂的衣物站在广场中央,炽热的阳光在此刻亦无法给人温暖。


有两人是同性恋。


被人发现时,他们正在以为无人之处接吻。她几乎可以想象那两人相互凝视彼此,被磕破的流着鲜血的额角,用长时间从事体力工作所磨出的带有厚厚一层老茧的手抚摸抚摸彼此刀刻一般的面庞。


两人被人群隔开,一人在最左,一人在最右。只是几步路的距离,然而在当下,在他们的眼里,将会是多么遥远?恐怕就如地球与月球。


成一排直线站着,所以他们即便是在将死之时亦无法亲吻,无法相拥,无法牵手,甚至,无法凝视彼此的双眸从中获取面对死亡的勇气。


她看到两人的指尖都在颤抖,她甚至能够体会两人的心情。


哪怕只是站到一起,能够一同面对死亡也好。人的仁慈固然不能同上帝相比,但是,对于这世界上的同伴,当真可以下如此狠手吗?


她甚至想冲上去挡在两人的面前。


他们相爱,这有什么错?这是罪过吗?这是不可饶恕的事情吗?


这是夺去他们生命的理由吗?因为他们相爱而夺去他们生存的权利,没有比这更愚蠢的事情了。


时间在不同滚动,历史的齿轮无法停歇,如残暴的铁蹄踏过土地般无法歇止。


生命也固然会消散。


“趴下!”


如同看着牲畜一般,年轻的军官毫不掩饰他对这群人的厌恶。他看着一排人蹲下,跪下,之后伏在地上,保持犹如膜拜上帝一般的姿势。


而他就那样丝毫不觉惭愧地站在那群人的面前,站在上帝的位置。


勇音发现在蹲下的空档,那两人对视了一眼,之后相互笑了一笑。


那个笑容的弧度戳得她心里生疼。


紧接着,枪声响起。军官如同游戏一般随意地站在第一个人的头前,扣动扳机。每扣动一下,他就向前走一步。


当他走过,那些人的生命早已消散。留在原位的唯有等待腐烂的尸体与几乎使人窒息的血腥。


两人相爱,是过错吗?


当晚,虎彻勇音啜泣看着卯之花。


“人如何能够如此残酷啊!人如何能够做到这些…!我以为我看的够多了,以为不会再为这种事情难过了,但事实上,我无法理解这些……”


卯之花轻叹着将对方拥紧。


“两个人相爱是错误的吗?两个人相爱…会妨碍到其他人吗?为什么要这样……”


虎彻勇音哭着抬起眼,被眼泪濡湿的睫毛与发红的眼眶深深地映在了卯之花的心里。


“就好比我爱你,”


虎彻勇音的声音因痛苦而发颤。




“这是错误的吗?这是不可被饶恕的吗?我们相爱,违背了上帝的执意吗?这是罪过吗?”






时间过了许久,大概几月,大概几年。


某日,卯之花烈的脸色有些苍白,而注意到这些的虎彻勇音却并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因为,两人的脸色是同样苍白的。


当晚在千夫所指般的压力下,她们定下了一切。







远方,奢华酒店的大床旁摆满酒瓶,高度数的伏特加被一次次饮尽。


床单上的痕迹未干,凌乱的被褥标示着她们方才的欢愉。


而她们没有停下的打算。


她们不停地接吻,虎彻勇音的手指进出对方私密之处的动作也越来越迅速,卯之花的喘息愈发急促。


“我爱你,我爱你……”


情欲冲刷下,她们轻声呢喃。


以升起的太阳为背景,她们不停不停地索取,不停不停地……做爱。




直到最后一个吻,她们温柔地相拥,两人都发出满足的喘息。


“这一切,就结束了吧。”勇音伏在床上喃喃说。


“嗯……勇音想什么时候?”卯之花温柔地拨开对方额前被汗水浸湿的碎发问。


“……现在吧,我怕等一下我没有勇气……”勇音沉默了片刻之后说。


“好。”


两人一同起身,卯之花走到她们的军服旁,抬手在衣兜摸索许久,拿出了当下最为顶级的佩枪。


两把一模一样的佩枪。


她自己拿着一把,然后将另一把递给虎彻勇音。


虎彻勇音深吸一口气之后接过。


“现在就来吗?”她问。


“勇音决定。”卯之花温柔地吻了对方。


“……”


勇音没有说话,做为回应,她将枪抵在头上。


卯之花见状,也做出同样的动作。


她们面对面,相互凝视,之后微笑。然而两人的微笑显然都有些牵强,有些苍白。


“我们说一二三吧。”勇音提议道。


“好。”


“说三就……按下去。”


“好。”卯之花点头。“我来数吗?”


“好的。”



“那我数了?”卯之花凝视着对方的眼睛。


“数吧……”


“好的,那么……一……”


“二……”


“停下!!!”虎彻勇音突然大声喊道。


卯之花有些疑惑,又有些震惊地看着对方。


“我不想看你…我是说,我害怕看到你死的样子。我们怎么能保证能一起扣动扳机?怎么能保证我们会完全同步地死去?”


勇音放下枪,颤抖着说,她凝视着对方的眸。


“是,我也同样害怕。”


卯之花听完,也放下了枪。


她们彼此对视着,如第一次见面般,然而,少了惊艳,多了深情。


“我们背着身吧,烈。”


“背着身?”


“是的,我们都背过去,这样我们当中就不会有一方看到对方死亡的样子。”


“的确…这样会比较好。”


“是的…没错,这样比较好。”


“那就这样做吧。”


“嗯。”


两人想完之后点头,然后各自背过身。


“我爱你。”卯之花轻声说。


“我也爱你。”


“……是了,这就是全部了。我们开始吗?”


“我们最后不说点什么吗?”


勇音听到之后,眼泪如绝提一般滑下来。


“我害怕。”她哭的颤抖着说。


“我也很害怕。”卯之花垂眼之后,深吸一口气。“毕竟,我们都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啊。”


“这种事情怎么经历第二次……”勇音并没有被对方这句话逗笑,反而哭得更加厉害。


“乖,别哭了,我们牵着手吧。”


“牵着手?”


“嗯,就算彼此背对,也可以牵着手啊。”


“嗯…呜……”


“乖,拉着我。”


“好……”


“我爱你,勇音。”


“我也爱你,烈。”


“勇音后悔吗?”


“后悔什么?……后悔生下来?后悔参军?后悔被调到这边?或者,后悔和你在一起?……我从不后悔和烈在一起,这是正确的事情,比我决定参军比我同意被调到这边,比我所做的其余所有的事情都正确,我喜欢和你在一起,从不后悔……烈呢?”


“我怎么会后悔?”


“呜……”


“都到最后了,勇音还想着哭吗?我们说些什么吧,今后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我们还会有很多机会……”


“是,但是在这世上,没有机会了,所以勇音说些什么吧?”


“说些什么……?”


“什么都好。”


“烈觉得……在将来,还会这样吗?”


“哪样?”


“像我们这样…遇到这种事情。”


“在未来么?不会了……爱是非常美好的,没有任何人应该背负因爱而产生的所谓罪过。在未来,人们应该会可以随意地牵手,亲吻吧。”


“我也这么觉得……上帝爱着世人,他该爱着每一位世人啊。”


“是这样。”


“嗯……烈有什么想说的吗?”


“想说勇音的手有些发抖呢。”


“是…我很紧张……”


“要再喝一些酒吗?会麻痹神经。”


“不,我怕那样会耽误扣扳机。万一我错误地扣了扳机,它没响,而烈的响了,我会疯的,那太可怕了。”


“不会耽误的吧。”


“不要了……”


“好,那就不要。”


“枪口有点冰。”


“并不是特别冰,稍微忍耐一下吧。”


“我喜欢烈。”


“这是第几遍?”


“从拿枪开始,应该是第三遍,从来时开始就数不过来了。”


“我也喜欢勇音。”


“这是最后一遍了吗?”


“当做今天的最后一遍吧。”


“我觉得我还没有说够……我真的喜欢烈,我爱你。”


“如果一直说下去,就没办法继续了。我也喜欢勇音,我也爱你。”


“嗯……”


“开始吧,乖。”


“好……烈不要怕。”


“是你的手在发抖。”


“烈也很紧张吧…没关系,一下就好了。”


“竟然被勇音安慰了…”


“被我安慰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


“是这样没错。好了,勇音记得对准太阳穴。”


“嗯,我对准了。”


“准备好了吗?”


“好了,我们要怎么做?还是说一二三吗?”


“说我爱你好了。”


“嗯?”


“勇音不是说没有听够吗?那么,就说我爱你吧。我说一次,勇音说一次。一共三次,在勇音说最后一次,最后一个字的音落下之后,我们扣动扳机。”


“…好,这样似乎更好。”


“好,那么开始了?”


“嗯,开始吧。”









“我爱你。”


“我爱你。”


“我爱你。”


“我爱你。”


两次下来,两人都已泣不成声。


卯之花深深地吸气,之后将对方的手拉得更紧,更紧。


最后一次,她没有说我爱你。




“别了。”




“……别了。”














砰——

砰——。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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