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著愛麗絲菲爾的手，阿爾托莉亞整個人已經是心力交瘁。

她的手很涼，卻一直的冒著冷汗。

試著想用自己的體溫去溫暖她，但是就連她自己都因為焦慮而手腳冰冷。

伊莉雅已經在旁邊的椅子上睡著了，但是她害怕得就連眨眼都不敢。

好像只要她閉上眼睛，愛麗絲菲爾就會從她的指尖溜走。

愛麗絲菲爾發燒了，醫生判斷應該是受了風寒而造成的，吃了藥休息一下應該就沒有問題。

但是這並代表她就能夠就此放心。

從在火車上發現她情況有異一直到現在，愛麗絲菲爾都沒有醒來。

一遍又一遍的喊著她的名字卻沒有得到回應，那種在轉瞬之間襲向全身的恐懼感沒有消退過。

火車靠站後她背著她直接前往附近的診所，只怕再慢一秒鐘就會發生無法挽回的事情。

在醫院冷漠的表示無法收留的時候她不惜跪下請求，在眼角打轉的淚水也派上了用場。

計劃、金錢、甚至是尊嚴都已經不重要了，只有是愛麗絲菲爾不能失去的。

怎麼樣都好，她只希望看到愛麗絲菲爾再次睜開眼睛。

稍微抬頭，她發現時間已經過了午夜。

一直苦思著到底是在什麼時候種下病因的，卻連一點頭緒都沒有。

咬著下唇，她看著愛麗絲菲爾沈沈睡著的臉龐。

是爭執的那天晚上吹了風所以開始感冒了嗎?是在自己不知情的時候發生的?

她比任何時候都後悔與愛麗絲菲爾吵架的決定。

如果是兩個星期前的情況的話，就不會鬧到已經嚴重到需要在醫院過夜觀察的狀況了。

光是想到這一段時間她都身體不適卻硬撐著不說，她就心如刀割。

一直胡思亂想著各種事情，但是完全沒有脫離關於愛麗絲菲爾的範圍。

愛麗絲菲爾醒來是天空開始亮起來的時候的事情。

已經開始打瞌睡，阿爾托莉亞差點就沒有注意到床上的人的變化。

一直到愛麗絲菲爾的指頭用力握緊她的手心的時候，她才發現她已經醒了。

「愛麗絲菲爾!妳醒了?」

「阿爾托莉亞…」

聲音很虛弱，因為喉嚨發炎的關係而聽起來有些沙啞。

「感覺還好嗎?會不會很難受?」

欣喜若狂的心情讓她話語顫抖，握著的手也抓得更緊了。

冷戰什麼的全部都被暫時的拋到腦後，她甚至希望她們就這樣將那些事情全部忘掉。

「我是…」

「妳生病了，雖然是一般的感冒不過燒得還挺嚴重的，所以就送醫了。」

對於她昏迷時的事情輕描淡寫，只要她醒來就好了。

聽到這樣的回覆愛麗絲菲爾花了點時間去消化，看著阿爾托莉亞的眼眸讀不清在想什麼。

「要不要去叫醫生來看看情況?還是妳想吃什麼?畢竟妳已經睡了十幾個小時了…」

想要起身的時候手被拉住了，力氣大得不像是病人會擁有的。

「愛麗絲菲爾?」

「不要走…」

乖乖的重新坐下，阿爾托莉亞感覺到愛麗絲菲爾仍然緊抓的她的手。

「對不起，我之前太任性了，想要阿爾托莉亞一直在身邊所以才講了那些氣話。對不起…」

聽著她一直道歉的同時也發出輕微的嗚咽，她忽然想到病人似乎會變得有些情緒化。

身體虛弱的同時精神也會變得脆弱，或許是反向的也說不定。

空出來的手輕撫她的頭，阿爾托莉亞試著要安撫她。

「沒事的，我都知道的，沒事的。」

換了幾口氣，愛麗絲菲爾似乎稍微冷靜了點。

「不要離開我。」

「不會的，我會一直在這裡。」

至少直到妳好起來，能夠照顧自己為止。

在心裡默默想著，阿爾托莉亞看著她閉上眼睛休息了一會，然後就開始盯著天花板。

「有希望我做什麼嗎?只是坐在這邊陪妳總覺得不太對。」

還在因為愛麗絲菲爾的甦醒還有久違的談話而高興，阿爾托莉亞無法阻止嘴角上揚。

「怎麼樣的事?」

「不知道，幫妳去拿東西，想要吃什麼，或者是連絡誰…」

講出最後一項的時候，她想她們兩個都知道這意指的其實也就那一個人。

手還是被她緊握無法脫身，這樣其實並不令人討厭。

「那阿爾托莉亞，妳可以安靜幾分鐘嗎?」

雖然不知道這樣有什麼意義，但是她就乖乖的點頭。

看見阿爾托莉亞那麼快就開始執行了，她淡淡的微笑讓阿爾托莉亞感覺怪怪的。

「阿爾托莉亞，不要再提他的事情了。」

那語氣帶著無奈與責難，但更多的是讓她全身發麻的哀求。

明白了愛麗絲菲爾要她安靜的理由，阿爾托莉亞就繼續閉著嘴巴聽下去。

「這或許會給妳帶來困擾，可是在旅行的這段時間，我發現我並沒有原本想的那麼…喜歡他。」

可以從她的手感覺到些微的情緒，她知道愛麗絲菲爾比她所表現出的要緊張許多。

「所謂的初戀都只是一時狂熱嗎?現在想起來我都不知道為什麼我當初會那麼執著…」

阿爾托莉亞並不認為初戀只是兒戲，至少對她來說不是。

「阿爾托莉亞，我不想去多倫多了。」

「那現在該怎麼辦呢?」

沒有思考就講出來了，開口之後阿爾托莉亞就後悔了。

對於她的問題愛麗絲菲爾只是笑了笑，但是那感覺比較多的是焦慮。

「是啊，該怎麼辦呢?都已經那麼近了卻忽然說不想去了。」

沒有了一定要去多倫多的理由其實讓阿爾托莉亞感覺輕鬆許多，但是現在她又不懂她的意思了。

不確定是不是該說點什麼，愛麗絲菲爾倒是繼續說下去了。

「阿爾托莉亞，妳可以繼續帶我旅行嗎?」

腦袋頓時一片空白，微張的嘴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

「去哪裡我都不介意，只要在妳旁邊就好。我不介意過貧困的日子，我也不在乎其他人怎麼看，只要妳說可以我就一點問題也沒有。妳不在的話，過著再怎樣榮華富貴的生活都沒有意義。」

到最後講話已經帶了哭腔，愛麗絲菲爾任著眼淚從臉頰滑下。

「阿爾托莉亞，我一直都…」

***

「吶、伊莉雅…」

「嗯?」

昨晚一直都沒有成眠，她們兩個人就這樣談了一整個晚上。

趁著愛麗絲菲爾打瞌睡的時候，她去告知醫生關於愛麗絲菲爾清醒的事情了。

現在愛麗絲菲爾正在接受診療，而阿爾托莉亞和伊莉雅就被趕到走廊上等待著結果。

「如果，我是說如果，我們不打算去找切嗣了的話，妳會生氣嗎?」

不敢去看她的眼睛，阿爾托莉亞只是繼續靠著牆看著天花板。

感覺伊莉雅是在停頓了一陣子之後才開口回答。

「不去多倫多了嗎?」

「不一定，可是去的話應該也不會去找他了。」

伊莉雅好像沒有什麼反應，所有的回話都不帶情緒。

「昨天晚上又發生什麼事了?」

不用想也知道她會這樣問，阿爾托莉亞想了一下要怎麼回應。

畢竟她自己也有點混亂。

「嗯…要簡單說的話，就是妳姐姐說不想去找他了，然後想去哪裡都隨便，這樣。」

省略了大部份的細節，那些伊莉雅不需要知道的事情。

「變化真大啊。」

「是啊。」

她自己都還沒有完全適應這個現實，這個愛麗絲菲爾將永遠留在身邊的現實。

「妳為什麼要問我這個問題?」

「因為我想要對妳公平，不是直接跟妳說而是問妳的意見。」

雖然說這樣或許也沒什麼意義，但她不想當那種問也不問就做決定的大人。

「我的答案會影響到整件事嗎?」

「可能會喔，我也不知道。」

伊莉雅輕輕的踢著牆腳，兩個人之間的沉默有點微妙。

「不去找切嗣的話，就是說我們會妳繼續一起生活嗎?」

「應該是這樣沒錯。」

「那我沒問題。」

聽到之後阿爾托莉亞就放心了，憋著的那口氣也慢慢的吐掉。

但是她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

「啊，還有一件事。」

「嗯?」

伊莉雅的眼睛讓阿爾托莉亞更加的不知道要怎麼開口，她感覺自己鐵定是滿臉通紅。

「如果以後我們真的就要一起生活的話，我覺得妳應該要知道…」

講到最後聲音越來越小，阿爾托莉亞自己都沒有多少底氣了。

「我喜歡妳姐姐，是以戀愛、想要和她在一起的方式，而不是朋友之間的喜歡。」

雖然心裡想著是無比的確定，但是要這樣講出來卻還是讓她不知所措。

「咦?一直都是這樣嗎?」

「也沒有一直啦，應該是旅行的途中，也或許是更早以前…」

記不清楚，要阿爾托莉亞去劃分對於愛麗絲菲爾感情的分水嶺實在是太困難。

或許，從她在那房間裡張開眼睛看見她的時候，她就愛上她了也說不定。

「那姐姐呢?她知道嗎?」

眼睛睜得大大的，這似乎真的讓她很驚訝。

「昨天晚上我們聊了不少…」

睡眠不足讓她有些神智不清，不確定昨天發生的事情全部都是真的。

「原來阿爾托莉亞喜歡姐姐嗎…」

一邊對於被重複的句子暗罵著，阿爾托莉亞一邊搧風試著幫自己的臉降溫。

「會覺得很噁心嗎?我喜歡女生，而且她還是妳的姐姐。」

想問的從頭到尾就是這一句，她自己也知道並不是每個人都能接受。

一輩子都沒辦法結婚，也沒辦法和旁人隨意訴說，必須就這樣一直隱瞞下去。

但是對於這份感情她一點都不後悔。

「…只要妳是真的喜歡姐姐，我就沒有問題。」

「真的嗎?」

幾乎是在一秒內回答，阿爾托莉亞自己都覺得有些狼狽。

「反正之後也會是和以前一樣的感覺吧?只要妳們別再吵架就好了。」

知道她指的是一直到昨天為止的冷戰，這讓她有些汗顏。

「知道了，這段時間辛苦妳了。」

看見伊莉雅只是點點頭，她忍不住又加了一句。

「謝謝。」

「不客氣。」

阿爾托莉亞知道自己現在一定笑得像個笨蛋一樣。

唉...我是不是該來說如果沒有人回的話我就不把下一章放上來了?

看著點閱有在跳可是大家好像看看就走真的...

反正，只剩最後一章節了(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