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六十 • 报复 】

“马上就要出发了吧？”

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勇音停止擦拭冻云的动作，轻声说。

“是的，应该很快就会出发了。”卯之花也看向外面，发现众多的队员已经开始集合做好准备。

“……这就是最后了吧。”勇音低头看着刀刃，沉默了许久之后喃喃开口。

卯之花回过身看着她副官落寞的表情，没有开口，走到了对方的身边。

勇音注意到对方的动作之后抬头。

“会是最后了。”卯之花凝视着对方的面庞，轻声说。

“……嗯。”勇音点头。

经历了太多太多，她实在经受不起其余的任何。甚至对接下来的战斗，她都是心存惧意的。

当然，对战斗心存惧意这很正常。毕竟那不是儿戏。

在战斗当中，什么都有可能发生啊。想到这里，虎彻勇音看着她的队长。虽然习得了卍解，得到了力量，但她的实力仍旧不及对方。

仍旧无法保证，一切安好。

“会没事的。”卯之花温柔地注视着对方，露出微笑之后说。

“……是。”勇音知道这是安慰，但她并不想辜负对方的心意，于是轻声应下。

两人沉默了很久。

“……卯之花队长。”勇音突然看向窗外的夕阳，红光映在脸上透出错落有致的好看的阴影。

“嗯？”卯之花侧过头问。

“……如果……”勇音的视线变得迷茫，鼓起了很大的勇气喃喃开口。“我是说，如果……战争可以结束，一切回到过去那种状态的话，卯之花队长你……有什么想法吗？”

“有什么想法？”卯之花侧过头，微微挑眉看着对方。

“嗯…还会和过去一样么？”勇音用了全部的勇气迎上那道目光。

“怎么说？”卯之花大致猜到了对方的意思，但没敢下结论，柔声询问以确认消息。

“……我也不知道我在想什么。”勇音叹气之后说。“但……我不想再经历这些了。”

说这话的时候，她想到逝去的那些人，其中包括她逝去的妹妹，虎彻清音。

也想起了过去经历的一切，几次以为失去了对方，几次离开了对方。她在虚圈的那些痛苦的日子，就算鼓起了全部的勇气也还是不愿去回想，那种绝望几乎要将她吞没。

虽然这种想法很自私，但她真的受够这一切了。她只想……和对方呆在一起。

她想要的一切，只要她们两个人，就足够了。

“如果还是在护庭十三队，可能在未来，还是会有各种各样的事情发生吧……”她看着地面上的阳光，自言自语似的说。语气被哀默填满。“……虽然这么说很自私，但…我真的无法再去接受了。”

“勇音……”卯之花微微睁大眼睛，看着对方。

“……我无法再失去你了，在任何时候。”勇音叹息似的说。

卯之花沉默了一下，她完全理解对方的感受，因为，她也是如此。

她们经历了太多，此刻也都太累了。人再努力再拼搏，追究其缘由也是为了最终的安定。

勇音此刻正在床上坐着，垂头看地板上夕阳的光斑。卯之花注视了那个侧脸许久之后上前，轻轻拽住了对方死霸装的衣领。

勇音有些疑惑地抬头，但在看到对方的瞬间就意识到了情况，同对方一样，迫不及待地附上双唇。热情地探寻对方口中的气息。

双手抚上羽织，喘息着起身，一边亲吻一边将对方拥紧。紧紧抱着，索吻，一刻未停。

外面队员已经集合好，众多的队长和副队长也纷纷走出各自的居所，进行最后的准备。

两人一个回身，勇音将卯之花的身体压在墙壁，两人巧妙地避开了窗户所在的位置以防外面的队员以及正副队长看到屋内的景象。

羽织靠在窗框，卯之花紧紧地拥着她的副官。

“如果…”卯之花微微挣脱了那个吻，喘息着说。“这次一切顺利…一切都能回到过去的话，在瀞灵庭重建成功之后，就离开吧。”

“……！”勇音听到这个回复之后睁大眼睛，她没料到对方真的会给出回应。

“我完全理解勇音的想法。”卯之花凝视着对方的眼睛，微笑着轻声说，每个字里含的都是一种保证。

“……如果那样的话…”勇音听出对方声音里的宠溺，一时鼻子一酸。

“一定会那样。”

卯之花说完，抬手搂住对方的银发之后拉近距离，再次开始亲吻，闭上眼，温柔地给予，索求。

无视了窗外所有的景象，两人用全部的力气在感受这个温柔湿润并且温暖的吻。

“我们该走了…”不舍地分开片刻，勇音喘着气说，她努力压下心中的不安看着对方。

“答应我，这不是最后一次。不管发生什么。”卯之花看着对方的眼睛，仿佛能从中得到全部的安慰，仿佛只要这样，全部的不安就会消散。

她很少感到不安，没有什么事情能够触动她的心弦，然而，在此刻……

听着糯软的尾音落下，勇音突然想起了之前的事情。

不管今后的局势怎样变化，陪在我的身边。

记得在许久前，对方就曾这样说过。所以，此刻比她更加不安的其实是她的队长吗？

“这不是最后一次…”勇音用尽全部的力气保证似的喃喃说，“……不管发生什么。”

卯之花听完之后沉默片刻，最终露出微笑。从何时起，她也开始如此迫切地需要对方的安慰了呢？

“走吧。”眼神恢复了睿智，她轻轻松开对方的身体，温柔开口。

“……是。”勇音也松开对方的身体，抬手整理了一下衣领。

两人对视许久之后心神领会地相互给予了微笑，在这个瞬间，勇音突然觉得所有的勇气又重新回到了她的心里。而这一切都是从对方的眸中所获取。

“终于到了这个时候。”走回桌旁，抬手拿起冻云，她深吸一口气说。

“是啊。”卯之花扭过头，仔细看着窗外数量众多的新护庭十三队队员。的确，每个人脸上映着的都是相当可靠的表情。

就像那个人一样。

微笑的眸中温暖晕染开来。

在拿起斩魄刀，走出房屋的那一刻两人的表情全部恢复。她们重新成为了四番队的队长以及副队长。

虽然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充满了不确定性，心中的不安无法消散，但她们必须为这一切做个了断。

只有将这一切终结，才有可能去谈其他的事情。此刻，不仅是正副队长，甚至包括新一批所有的队员在内，他们肩上所背负的不单单是他们的性命，还有在上一场浩劫中被虐杀的数以万计的同伴的英灵。

在大局面前，如果有必要，一切个人的东西都必须舍弃。

卯之花烈与虎彻勇音走到人群之中。

勇音环视一周，看到了众多的队员。其中木原勋刚好也在看她的方向。两人对视用眼神交流了一下，勇音笑着点头。

马上就要进行真正的战争，真正的进攻，木原勋心里其实是有些忐忑的。但当他与虎彻勇音对视，看着那个清澈的眸里含的满满都是坚定，不知不觉间他心里也渐渐有了底。

他们作为新的护庭十三队的队员已经相当努力，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这场战斗。包括训练方式都是以实战为主，练习各种战斗技巧。

他一边想着，一边又将视线投向卯之花的方向。那个身穿白色羽织的身影依旧是那么可靠啊。

不只他们，所有的队长副队长也都在为这场战争做着准备吧。

对……没什么好担心的。毕竟，还有那么多可靠的人在啊。

“怎么了？看起来很紧张呢。”站在一旁的远崎枫发现了身旁人凝重的神色之后笑着打趣。

“诶，没有啦。”木原勋一秒钟就将戳破了自己心思的对方的说法否定。

“看起来不像没有啊？”远崎枫挑眉。

“……真没有，倒是你啊，等下一定要注意安全。”木原勋瞥了一眼之后说。

看着把不放心直接写在了脸上的对方，远崎枫怔了一下之后决定还是先不开玩笑了。

“你也是。”她轻声说。

星野庆与远藤由贵两人看着同一个方向，但眸中所映的人却不同。星野庆看的是虎彻勇音，远藤由贵则是对着卯之花烈花痴。

山崎英树深吸一口气看看手中的斩魄刀。

“啊，终于到这个时候了。”阿散井恋次完全收起了玩世不恭的表情，抬眼看着一旁正在进行准备工作的涅茧利。

“是啊。”乱菊也收起了笑容，将头发拨至身后。

“……”吉良伊鹤闭上眼睛，仰头不堪重负地叹了一口气。他突然想到如果雏森还在这里会是怎样的场景。

凤桥楼十郎在另一侧偶然看到他副官这种行动之后，目光也变得深邃。

“好的，设备已经调试好了。”

没多久后涅茧利起身，打开黑腔的机器已经调试完毕，只要注入灵压随时可以开启黑腔。

“好的，那么，开始吗？”浮竹看了一下众人。

“浮竹队长先说一些什么比较好。”卯之花轻声给出提议。

“的确，浮竹队长说些什么鼓舞一下士气吧。”平子真子听完点头。

“说些什么……”浮竹想了一下似乎也很有道理，然而却在具体说什么的事情上犯了难。

认真想了一会儿，抬眼看了看身前站得相当整齐，气势不亚于过去的护庭十三队的数百位队员。

发现这个情况之后现场的声音竟然非常自然地小了下去，死神队员们也纷纷抬头。

浮竹十四郎沉吟一下，最终向前走了一步。他大致想到了应该怎么说。

片刻后，经过鬼道处理的声音清晰地传入在场所有人的耳中。

“首先，正式感谢新队员的加入，在这种特殊时期，大家加入了护庭十三队实在是非常具有勇气并且无私的行为。”

队长与副队长站在前方，分别看着各自番队的队员。

“今天我们所做的一切便是要挽回昔日所有，冲刷之前瀞灵庭内所发生的灾难。这种情况下如果我们不作出回应，三界的平衡一旦被打破后果不堪设想。”

“今天的战斗中，大家每个人都是英雄。在许多年之后希望你们能记得，这世界的平衡是由今天的你们来拯救、保持。”

“我一直秉承以德报怨的原则，并且坚持地相信它的正确性以及可行性。但在出了之前的事情，在瀞灵庭被焚毁，在数万队员被杀害之后，我要收回那句话。”

浮竹十四郎说到这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勇音下意识侧过头看了对方一眼，她惊讶地发现往日里柔和温润的浮竹队长此刻的气势竟是相当强大。棱角分明的面容，眸中所含尽是坚定。

“接下来，我要请求各位。”

“死神在三界之中从来不是弱者，虽然之前我们元气大伤，但那并不该影响这个世界的格局。”

“尽你们的所能，给予敌人最大的打击。这是一场彻彻底底的袭击以及报复行动，希望大家能有所觉悟。”

“我坚信我们已有足够的实力重获昔日所失去的一切，历史将会做出正确的抉择。”

话音落下，现场一片沉寂。唯有大片大片翻涌的灵压做为回应，沉默里所蕴含的是接下来复仇的实力。

“那么，在进攻之前我最后说几句话，不想死的话就都竖起耳朵给我仔细听好。”

涅茧利这时开口，走到巨大的仪器旁边。

“等一下我会打开黑腔，然后你们注意一下，通过黑腔的瞬间就会直接到达虚圈城堡中设定好的地方。这期间是完全没有过渡的，所以在穿过的瞬间就要做好一切准备。”

“会同时打开数个黑腔，所以等一下要以最快的速度通过。至于各自的任务之前都已经通知完了，大致回想一下吧，确认一下自己该从哪个通道走。”

涅茧利说完，便到一旁将设备启动。伴随着嗡嗡的巨响，数个黑腔同时开启。

“好了，走吧。”阿散井恋次深吸了一口气之后上前。

众多的队员各自找到了所要通过的黑腔，纷纷掏出斩魄刀做好准备。

“卯之花队长……”勇音看向一旁的卯之花。

卯之花注意到之后回以一个令人安心的微笑。

“走吧。”她轻声说。

“……是。”勇音看着那个人，许久。最后像是得到了勇气一般点头，目光里透着坚毅。

数道黑影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同时穿过了黑腔。

巨大的爆炸声响彻虚圈。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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