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北京烤椅 于 2014-8-3 19:34 编辑

【 六十三 • 可悲 】

“你在说什么？”碎蜂看着眼前的虚，简直感到不可置信。

“拜托，让我去杀掉布克哈特。”米尔纳重复了一遍。

在她将死之时，她所能想到的只有这个。没能杀掉布克哈特，是天大的遗憾，足以让她死不瞑目。

她深深地崇拜着亚尔薇特。

尽管表面看来亚尔薇特是被虎彻勇音杀掉，但她清楚地知道真正的凶手根本就是布克哈特。

亚尔薇特原本所负责的是后援的内容，这也和她的能力有关。她的能力对于前线战斗的虚来说是强有力的后盾。

然而布克哈特来了之后竟然生生将亚尔薇特调到了最前线，与叛乱的虚进行战斗的位置。虽然配合着给了很高的地位，但她看得出，布克哈特根本就是想找机会除掉亚尔薇特。

亚尔薇特的后援能力对于所有虚来说都是极为可靠的不可或缺般的存在，然而对于灭却师来说，是很恐怖的威胁。

尽管伊马诺也发现了这点并试图阻拦，但那时却被亚尔薇特拦下，原因是亚尔薇特认为那时还不是可以起纷争的时候，毕竟死神的残余势力不容小觑，他们那个时候和灭却师内斗起来很容易便会让死神钻了空子。

等联手将死神消灭掉之后，再做打算。

那时亚尔薇特的确是那么说的，她说她有把握在那种战斗中保全自身……事实上，她也的确那样做了，至少基本上是。

是虎彻勇音杀掉了亚尔薇特，的确，表面看来是那样。但是米尔纳知道，如果不是亚尔薇特在之前的战斗中受伤，她根本不可能被那样杀掉。

归根结底，造成亚尔薇特的失败和死亡的还是布克哈特，而虎彻勇音只是在那时刚好出现，执行了最后一步计划。

对于虎彻勇音，她肯定是恨着的。但那种恨被后来听说的那个人继承了亚尔薇特的力量的消息冲刷，变成了复杂的感情。

虽然后来亚尔薇特力量的彻底消散让她受了很大的打击，但要说从始至终一直憎恶的，除了布克哈特就再没有其他了。

她畏惧的并不是死亡，而是在还没有为亚尔薇特报仇的时候便被其他人杀死。

那样死的太不值得，太微不足道。

无关灭却师与死神与虚的立场与纷争，她只是单纯而强烈地憎恨着布克哈特。

她今天必死无疑，但希望能以最后的力量将布克哈特杀掉。

曾经积攒了力量，并将其封印，米尔纳突然觉得如果此时再不行动今后便都没有机会了。

“什——”碎蜂还是没有理解眼前的虚在说什么，然而在她皱眉的瞬间，那只奄奄一息的虚的身上突然爆发了强大的如若重生般的灵压。

她震惊地睁大眼睛，刚想抬手进行防御时却发现对方并没有攻击她的意思。

身上的出血口迅速止血，米尔纳抬手唤出黑腔，在碎蜂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个起身身影便没入其中，下一个瞬间，黑腔便消失在原地。

碎蜂反应过来之后一个极为迅速的攻击但最终还是只击到了空气。

她震惊地看着对方消失之处，一时简直无法反应当下所发生的事情。

大殿中，布克哈特正与卯之花烈一众人进行激烈的战斗。

所有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布克哈特便被突然出现的一道影子挟住击向后方。

“……！”现场的死神纷纷怔住，之后互相看了一眼。卯之花最先发现那道影子的攻击是计划之外的变故。

等他们再次上前，却发现一道屏障已经立在中央，而对面两人开始了不可思议的激战。

“……这怎么回事？”平子真子的表情是语言难以形容的震惊。

卯之花上前使出鬼道击向屏障发现毫无作用，走进感受了灵压的流动之后才得出了结论。

“是结界。”她轻抚之后沉声说。

阿散井恋次上前尽了全力展开攻击结果发现毫无作用，所有的能量都被那道屏障抵消了。

“这怎么回事…”恋次皱眉看着里面。

“是只虚？！”松本乱菊观察了情况之后震惊地睁大眼睛。“是只虚在攻击那个灭却师……”

“这怎么回事？内战了然后禁止外人插手？”平子真子也上前，看着里面的场景不可置信地说。

“米尔纳……”布克哈特看清来人之后露出狰狞的笑容，他早就想到这个人有朝一日会这样攻击他，只是没想到竟是在这种关键的时候。

倒也没什么值得震惊或者意外的，只不过这个时机挑的真是够阴险。

“和死神打的还真是艰辛啊。”米尔纳身上散发着厚重的血腥气，脸上沾染着噬人般的恐怖的鲜红。

“你竟然还制作了结界，真是幼稚可笑……如果和死神联手你大概还有点机会。”布克哈特看到一旁的景象之后冷笑。

“杀掉你这种阴险的懦夫我一个人就足够了。”米尔纳继续爆发灵压，不要命一般发起迅猛的攻击。

“哪来那么多仇恨呢，是把那个人的死亡归罪到我身上了吗……？”布克哈特迅速地回避之后寻找时机反击。“亚尔薇特……”

空中一个回旋米尔纳绕到对方的身后，发出了令宫殿都为之颤抖的虚闪。

“你怎么敢提起她的名字！”情绪几乎失控，米尔纳不可置信地看着对面的人吼道。

“是死神杀死她的你要复仇的话也该找那个死神吧？”布克哈特冷笑着不停地挑衅，他已经看透了对面的人的心思，“我给了你很多机会呢，让你成为那个死神的从属官，你有的是机会杀掉她……那太容易了。”

“然后你就终于有了机会名正言顺地连我也一起除掉——”

米尔纳简直不敢相信世界上怎么会有人如此地无耻。

虚与灭却师从未真正地相信彼此，这件事从一开始合作时双方便都心知肚明。

然而令他们没有料到的是布克哈特是如此狡猾的阴谋家，等他们反映过来局势就已被控制，虽然整体看来实力还是他们占优，但真正重要的机构都已经被灭却师渗透得差不多，的确若是真刀真枪地对战起来他们可能会胜利，但当下的局势并不允许……因为还有死神这股势力在。

但是她马上就要死了，等封印的力量用完她的身体便无法承受这种负荷，这毫无疑问。

人有未来时会想很多，但当一个人看不到未来，她所能想到的一切便是遵循内心的想法。

当后来她得知虎彻勇音继承了亚尔薇特的力量成为虚，并且要来到虚圈时她的心情相当复杂。

她不知道该怎么做，对这个既是仇人又继承了她所爱之人的力量的人。

然而，当布克哈特将她安排成对方的从属官的时候她心中便有了定论，她不会与虎彻勇音为敌。因为布克哈特做出这个安排显然是希望她对虎彻勇音做些什么，那个人的立场非常坚定，布克哈特从一开始就没有善待的打算，也没抱太大希望。但假设她将那个人杀掉，布克哈特便可以借此发挥，大做文章，将她也扣上背叛者的帽子并且逼至绝境。

“哈哈……”布克哈特躲开之后轻笑一声，讽刺地看了一眼眼前的人。

米尔纳再次调动力量准备发起最终的攻击时，布克哈特的身影突然消失。失去目标的瞬间一股寒意便从心底升起，

紧接着，她感受到身后一股能量袭来，还没等她完全回过身，胸前一阵撕裂般的剧痛几乎叫她晕厥。

布克哈特抓准了机会从后面毫不犹豫地一刀将米尔纳的身体贯穿。

“感谢你，如果不是你构造结界我大概真的脱离不了死神的攻击了呢。”布克哈特毫无感情地抽刀，看着米尔纳的鲜血喷涌而出丝毫没有怜悯的神情，反而怕脏了衣服一般向后站了一步。

米尔纳完全是憋着力气一鼓作气来到这里完成这一切，所以当她的胸部被贯穿，随着刀刃的抽离的剧痛她全部的力气仿佛也被抽空。

结界崩塌。

晚霞映入殿内，两种截然不同的鲜红在米尔纳的身上完美的共存。布克哈特露出笑容回身的动作好像被放慢了无数倍。

所有人都震惊于当下的景象，然而这种震惊若说结束似乎还太早。

布克哈特回身到一半，空间再次扭曲。伴随着嗡嗡的巨响，黑腔再次出现。

这次，是真的令所有人都震惊的景象。

虎彻勇音和伊马诺并肩从黑腔中冲出，伊马诺看到眼前米尔纳的惨状大吼一声之后震惊地冲向前，虎彻勇音看到之后脸上也写了无法言说的感情。

几分钟前。

伊马诺被虎彻勇音用刀紧逼着，两人虽是对峙的状态但在某个时刻同时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他们都感受到了，米尔纳逐渐消散的灵压。

伊马诺第一次这样感到恐慌，他瞬间便猜想到所发生的事情。

他和米尔纳虽然默契地只字未提，但他们都知道，这种情况必然会出现。

只是没想到会是在这种情形下出现，并且来得这么突然。

如此糟糕的发展——

“死神，我输在了你手下，心服口服，你随时可以夺去我的性命，但在当下请给我一点时间。”伊马诺认真地看着虎彻勇音开口，说出了令他倍感羞耻然而却又不得不提出的请求。

像敌人提出这种要求，简直幼稚并且可笑到了极点。

他几乎没有抱有希望，因为如果换做是他，有人向他提出这种请求他大概会当做笑话听。

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对敌人留有怜悯之心就是对自身的残酷。

然而——

“我会杀掉你的。”虎彻勇音沉默了许久最终移开了刀，她一字一句地说。“不要轻举妄动，不然我会随时杀掉你。”

“……”伊马诺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人，毕竟那是一个连他都没报希望的请求。

“我知道你接下来要做什么……”虎彻勇音说。“时间不多了，快一点打开黑腔。”

米尔纳要死了。

虎彻勇音也感受到了这点。她想起她和米尔纳相处的那些日子，她也从亚尔薇特那里无意知晓了她们之间的关系。

米尔纳本有很多机会可以杀掉她为亚尔薇特复仇，然而事实是，对方不仅没有杀掉她甚至还在很多时候给了她关心以及援助。

那只虚大概都不知道，无意间的三言两语在那段黑暗的时光给了那个颓废的人多大的帮助吧。

她知道那只虚和其余的虚不一样，并不算是真正的敌人。

她的确憎恨着伊马诺，但此刻很微妙地他们的目的达成了一致。

“快一点！”她忍不住吼道。

“我在打开了！！”伊马诺起身之后回吼。

通往大殿的黑腔打开，两人几乎同时跃入。

“最好不要轻举妄动，不然我会随时杀掉你。”虎彻勇音说。

的确，话语里丝毫没有玩笑的成分，她就是这样打算。

“事情结束，你想杀就杀吧。”伊马诺皱眉之后说。

两人的身形同时没入在黑暗之中。

“米尔纳……米尔纳！”伊马诺震惊地将浑身是血的人扶起，眼看着对方的鲜血顺着他的长袍淌下，而他此刻竟然无能为力。

“……”米尔纳还残留着最后一丝意识，费力地睁眼看到伊马诺之后凄凉地笑了笑。

那个笑容映得虎彻勇音心中都是刺痛。

“……死神！救救她！！你懂医疗的，没错吧？”伊马诺此刻已经慌了，毕竟就算再强大，在马上便要失去生命的好友面前他也只是无能为力的普通人。

那种伤势已经救不回来了，虎彻勇音清楚地知道。

“……我不能救活她，但我能净化她。”勇音沉默之后说。

“净化……？”伊马诺回过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对方。

“那样做的话她的生命能得到延续，会换一种方式存在。”勇音说完之后也蹲到一旁，大致检查了一下米尔纳的伤势，“时间不多了，如果还想让她活下去就只能这样。”

“……拜托了。”伊马诺几乎要将牙齿咬碎，最终他这样说。

同时起身拔刀向布克哈特。

布克哈特见了此景之后冷笑，果然，虚从始至终便不是可靠的盟友。他不信任这些人的决定是对的。

“没事了。”

虎彻勇音将因失血过多而寒冷颤抖的米尔纳抱紧之后将斩魄刀的刀柄轻轻抵在对方的头上。

“……我要死了？”米尔纳动了动惨白的嘴唇，发出含糊的音节。

“不会。”虎彻勇音努力安慰着这个人。不知道是有着类似的经历还是什么，她完全能够理解米尔纳对亚尔薇特的感情，也因此非常地同情这只虚。

然而，在最后马上便要开始净化的时候，她突然觉得手下一轻。

再反应过来，米尔纳的身体已经不复存在。此刻在她身前的只是一滩受了冲击滑出去四五米远的血泥。

血腥味扑鼻而来，虎彻勇音浑身上下都被米尔纳的血染成鲜红。她震惊地看了眼前的景象，之后抬头看向布克哈特。

她看到那个狰狞阴险的笑容的时候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伊马诺简直无法相信眼前的景象。

确认这一切真实发生之后，愤怒将他的眼睛灼红。

“布克哈特！！！”

伊马诺愤怒的野兽般的嘶吼回荡在殿中。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