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女 巫

从千足这个活例子里吸取到了教训的春纪，开始每天叫佐藤来给伊介输血。

虽然健康没什么大碍，但是伊介的心里始终有些不是滋味。

感觉自己就像个食物加热器，把别人冰冷的血输进身体，等和自己融为一体后，晚上又要被吸出来。

每天无聊的都要发疯的伊介又看着电视发呆，却被一条新闻吸引住了。

市中心开了一家占卜店，去的人都说灵验的可怕。

女孩本来天生就对这种占卜啊、命运啊没什么抵抗力，而且如果真的像电视上说的那么灵验的话，万一可以得到成功逃脱这种可悲的命运的方法呢。

【很久没有出去过了，明天伊介能不能去市里逛逛？】伊介征求着刚吸完血的春纪的意见。

【……如果我跟着去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大概心情不错，春纪同意了。

许久不曾逛街，拿着春纪的卡疯狂消费着。

看她刷卡的架势和手里不停增多的东西，春纪摇了摇头，虽然钱这种东西自己是有的是，可是这种像花仇人的钱一样的花法还是让她多少有点肉疼。

不过，没办法，严格算起来，每天吸她血的人，也的确就是她的仇人了。

力气倒是有的是，搬着比头还高的东西依旧能轻松的跟着自己的猎物满街乱跑。

装作漫不经心的到了目的地，看着这个一点都不显眼甚至有点简陋的小占卜店，伊介开始对传言的可信性产生了怀疑。

看她在这种地方停下了脚步，春纪皱了皱眉。

【我说，你在打什么鬼主意？】

【能有什么鬼主意？连吸血鬼都见过了，女巫说不定也真实存在呢。怎么？怕了？怕人家女巫比你强大？】

也不知道是不是伊介的激将法起了作用，春纪同意了。两个人推开了店门，意外的，店里一个人都没有。

【有人吗？】

阴暗的环境让伊介想起了这一段时间生活的地方，多少有些不舒服。

店里没有开灯，两边星星点点的点着几根蜡烛，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香薰的味道，墙上不知是用什么颜料画着各式各样的图腾，摇曳的烛火照射下，有些恐怖和压抑。

春纪倒是满不在乎，随便的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毕竟，活了几百年，也没见过吸血鬼和人类以外的东西，在她眼里，这些只不过是骗那些无知少女的把戏。

【欢迎，两位是要占卜吗？】从角落里走出了一个人，看起来很普通。

【我不用了，她是有这个打算。顺便问一下，你们店里可以吸烟吗？】春纪有些不耐烦。

【可以，请自便。那么，请在这稍等，我带这位小姐进去。】

轻轻冲她鞠了一躬，对伊介点了点头，引她往里间走去。

看似很短的一段走廊，伊介却觉得走了很久，刚打算开口问，引路的人却先开口了。

【女巫大人等你很久了，今天特地取消了所有预约。你想问的事，她心里有数。】

伊介呆住了，眼睛里出现一丝惊讶。

这条走廊总算是走到了尽头，引路的人推开了门，示意她走进去。

门里面的布置和外间没有什么不同，依旧是没有灯光，只有几盏微弱的烛火。

房间正中的地面上画着一个血红色的六芒星，而六芒星的中心位置，摆着一张破旧的木桌，桌后坐着一个身影，看不清面容，四周弥漫着一种什么东西腐烂的味道，让人几欲作呕。

【请坐吧……等你很久了……】比砂砾还要粗糙的沙哑的声音从房间的每一个角落传来，伊介四处打量着，小心翼翼的坐在了桌子前的椅子上。

距离的拉进，让她终于看清了面前这个女巫的长相，苍老的面容，满脸都是皱纹，花白的头发，干瘪的嘴唇，不过让她几乎要惊呼出声的，是那双没有眼仁的眼睛。

【呵呵……吓着了吧……】这下终于听清楚了，声音的来源，就是眼前这个姑且能称作人的物体。

【……你的眼睛】伊介虽然有些犹豫，但还是问了出来。

【我们这种人……神总要从身上拿走些什么……作为知道太多的代价……】

这声音让人浑身不舒服，伊介觉得自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有种转身就走的欲望。

比起这个人，似乎外面的吸血鬼比较好……

【你知道我为什么来？】伊介小心的问着

【知道……你会来……是因为外面等着的那个吸血鬼……】

听到她说出了那三个字，伊介重新燃起了希望。

【我该怎么做？】伊介按捺住有些激动的心情，不自觉的压低了声音

外间等待的春纪在逐渐失去耐心，叼着烟踱来踱去，烟蒂已经扔了一地。

突然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起身到店门口，推了推门，不动。

走到刚刚伊介进入的走廊门口，使出了十成的力气，看似脆弱的木门，和店门一样，纹丝不动。

这家店，很奇怪……

这世界上有吸血鬼推不动的门，的确不能算是寻常了。

春纪不由得收起了心里那份浮躁，仔细的看了看面前这扇门，门没什么特殊，只是一扇破旧的木门，古怪的是门上画的符号，像是用什么动物的血画的，味道很特殊。

手里凭空出现了一团火，往门上用力的砸过去，火星四溅，那扇门却依旧，连个痕迹都没能留下。

平日里神通广大无所不能的吸血鬼，就像个弱小的动物一样，被关在了这个房间里，束手无策。

正在着急该怎么办，门却自己打开了，伊介从里面走了出来，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怎么样？没事吧？】抓着她的肩膀，上下打量着，春纪已经没心思关心自己的处境了。

【对不起……】还没有来得及琢磨这句道歉的意味，面前的人却突然把一团东西塞进了自己的嘴里，腐烂的味道充斥了整个口腔，春纪弯下了腰，想吐，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几百年来，第一次，浑身泛起无力的感觉，身体变得愈发沉重，甚至连动一下手指都不可能。

呆呆的看着那个往日里无所不能的人在自己面前瘫软下去，伊介的心里突然很难过很难过。

【你……自由了……走吧……】

那个沙哑的让人不舒服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回头看过去，那团破破烂烂的苍老的人走了出来，停在了倒下的春纪的身旁。

【你想对她做什么？！】伊介不知道为什么，护在了春纪的身前，阻止女巫继续接近的步伐。

【你走吧……你想要自由……已经得到了……我想做什么……与你无关】

一根干枯的手指，只是轻轻的点了一下，伊介却觉得自己好像撞上了一辆飞驰的卡车，身体不受控制的摔了下去。

想爬起来，发现自己根本不能动弹，正在暗自着急，春纪却吃力的，抬起手，在她的腿上拍了一下，伊介觉得，身体的控制权，又回来了，可是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让春纪用尽了全部的力量，脸色苍白的吓人。

【最好还是不要乱动……你血液里所有的力量都被锁住了……你现在和一个死人没什么分别……至于你这个普通人……还不快走？】

那苍老的人掏出一把刻着古怪花纹的匕首，在春纪的手腕上划了一下，暗红色的血，就那么流了出来，顺着地板上的沟壑，淌到了不远处的器皿里。

【本来以我的能力，根本没有可能战胜吸血鬼，说到底，女巫也只是会占卜，可以预知一些东西而已。这次能成功，还要谢谢你。】

这些话传到伊介的耳朵里，说不出的讽刺，她只是想逃离这种生活，却从没有想过要伤害她。

本来以为她怎么样，与自己再无关系。

可是看着一直以来憎恨的身影，在眼前被别人伤害，还是由于自己的缘故，心里却是那么难受，难受的甚至连转身离开的力气都没有

这该死的吸血鬼，什么时候连心都被她吸走了。

可是现在，自己害了她，却连救她的力量都没有。

伊介看着春纪的脸，大概是感觉到了视线的停留，春纪冲伊介没心没肺的笑了一下，吃力的、无声的动了动嘴巴。

“走，不要管我。”

伊介在心里把那些字读了出来，从未流过泪的眼睛有些湿润。

为什么，你不怪我……

器皿慢慢的满了，那苍老的人把匕首收了起来。

刚开始出现的那个引路的人，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搬来了个棺材，把春纪扔了进去，手里拿着根木钉，用力的钉进了她的胸膛，然后钉死了棺材。

【既然你不愿意走，那就陪着她慢慢的死去吧。】

两个人收起了满是血液的器皿，走了，房间里摇曳的烛火灭了，一片漆黑。

伊介冲着棺材的方向摸过去，无论怎么用力，棺材的盖子动都没有动一下。

伊介突然想起了什么，仔细的摸索了一下，果然，棺材上一般都有让死者灵魂自由出入的小窗，拉开来，伸手进去，摸到了一张冷的可怕的脸。

【怎么还不走……笨蛋啊你……】春纪虚弱的声音传了出来

【不要说话，给你，咬啊！】摸到了春纪的唇，伊介把手腕贴了上去。

可是等了许久，棺材里躺着的人却没有反应，也再没有声音传出来。

春纪手腕和胸口的伤口，不断淌着的血，棺材的缝隙里，开始渗出血液。

一个人的身躯，又能有多少血可以流。

伊介知道，如果棺材再不打开，胸口的木钉再不拔下，再不摄入新鲜的血液的话，她真的会死。

情急之下，伊介伸手在春纪身上乱摸着，行动电话！

掏出来，从通讯录里找到千足的名字，拨了出去，接通了，不等千足说话，伊介就混乱的前言不搭后语的把现在的情况说了一下。

【你们在哪！】千足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不知道！就在这家店里！具体的位置不知道！】伊介已经急的快疯了

【……冷静下来，你先把她胸口的木钉拔下来。】

按照千足的吩咐，伊介伸手进去使出吃奶的力气拔出了她胸口的木钉。

【然后呢？！】

【然后……她现在应该没有意识了，你想办法给她吸一点血，我尽量快的赶过去。】

电话挂断了，千足拽起柩飞一样的开着车往市中心赶。

伊介这边找来找去，找到了一个瓷器，也来不及弄清楚是干嘛用的，就急忙的摔碎了。

捡起一片碎片，看了看，又看了看春纪那张苍白的脸。

这该死的不存在的东西，或许从第一天见面的时候，就注定了我是逃不掉的……

【伊介不清楚能为你做什么，只是伊介不想后悔。】

用手里的碎片狠狠的在自己的手腕上割了一下，迅速的把唇贴上去，吸了一口血，从小窗口把春纪的头抱起，把嘴里的血液送进了春纪的嘴里，就这样不间断的重复着。

可是她的伤口根本就没有愈合，就像一个无底洞一样，血喂进去，然后从伤口流出来。

束手无策的时候，行动电话响了。

【我找不到路！】

【她就是不醒！】

千足和伊介互相咆哮着，明明知道对现在的情况没什么帮助。

看着已经乱成一团的千足，柩把电话夺了过去。

【伊介，她的血是不是还在流？】

【废话！】

【你吸一口她的血，要快。】

挂断了电话，柩走下车，看到一个过路的女孩，拦住她，笑的很甜。

【打扰一下，请问你知道这附近有一家占卜店怎么走吗……】

伊介一气之下把春纪的电话摔了个稀巴烂，她根本不明白柩说的是什么意思。

但是死马当活马医，只有试试了。

春纪的血顺着棺材的缝隙还在流，伊介把手腕凑到春纪的唇边，任血一滴一滴的流进她嘴里。

自己弯下腰，皱着眉，从棺材渗血的地方不断的吸着、吞咽着。

只觉得身体慢慢变得很难受，血管涨的很痛，眼睛痒痒的，牙床也有些不对，心跳在逐渐减慢，抬起头不经意间看了一眼，玻璃上映出的身影把她吓了一跳。

血红色的眼，尖利的牙……和每天晚上看到的那个人的特征一模一样。

门开了，千足和柩走了进来，看到这幅场景，迅速又关上了门。

【去拿！】柩推了千足一把。

【拿什么？】千足摸不到头脑

【血袋啊！后备箱！】柩有的时候真是气，自己的爱人反射弧太长了。

千足一路小跑拿来了血袋，扔给了刚刚蜕变的伊介。

柩把沉浸在嗜血的欲望里的她从棺材边拽走，千足用力扯开了棺材，把里面已经奄奄一息的春纪拖了出来。

柩撕破了剩下的所有血袋开始往她嘴里灌，看着她身上根本没有变化的伤口，皱了皱眉。检查了一下棺材里的木钉，一种特殊的味道，闻起来就很讨厌。

伸手拔出了千足身上的匕首，顺着春纪胸前的伤口切割，把周围的肉和骨头全部剔除，胸口的空洞开始自己愈合，嘴里也终于开始主动的吞咽。

柩松了一口气，回头看了看那个刚刚蜕变完成的新生儿

【千足，把春纪弄回去。我带伊介去办点事。】

扔下还云里雾里的千足，柩把伊介拽到了一边。

【把牙收起来，眼睛变回去。那女巫长什么样子。】

伊介有些不听话，没有把气息收起反而开始放大，任它扩散。柩刚想开口说她，却见她脸上诡异的笑了。

【要找人，还不容易？】伸手抓住了柩的肩膀，下一秒，两个人的身影就出现在了一个破败的巷子里，不远处，就是那个苍老的身影。

这下春纪可有得受了……

【你既然能预知，有没有给你自己占卜一下命运？】听到了伊介的声音，那苍老的身形顿了一下。

似乎没打算让她回答，伊介就直接出现在了她身后，刚打算伸手去抓她，一道黑影，突然从旁边的房顶跃下，手里握着木钉刺向伊介。

本以为她会被刺中，却没想到那木钉已经逼到她背后却失去了目标。

轻轻拍了拍那个引路人的后背，伊介笑了笑。柩随手扔了一团雾气过去，两个人就像被抽了骨头一样瘫了下去。

别墅里，春纪和千足正躺在大厅沙发上叼着血袋补充体力，眼前却突然一晃，柩拎着两个死狗一样的物体出现了。

【空间能力？谁的？】春纪还在感叹，伊介却凭空的出现在了她腿上，偎在她的怀里，把她红色的发丝缠在手指上玩儿着。

【你们够了！先关心一下正事！这两个人怎么处理？！】柩扔下手里一直拎着的重物，把自己丢进千足早已准备好的怀抱，懒懒的挥了挥手，两个一直昏迷的物体清醒了，

抬头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视线最后落在了各种姿势窝在沙发里的几个人脸上，表情一瞬间精彩的没法形容。

【为什么盯上我们？】春纪冷冷的盯着那张苍老的脸

【只是偶然，我们没有固定长期的居所，偶然来到这里。我叫日下 千鹤，女巫大人叫樱田 由美。我过去只是个普通的杀手，一次意外被女巫大人救了之后，就一直作为仆人侍奉着她。最近感知到几个吸血鬼的气息，女巫大人就占卜了一下，知道今天你们会来……】

似乎知道樱田的声音不是很受欢迎，所以日下抢先开口了。

【取我的血有什么用？】

【吸血鬼的血，蕴藏着强大的力量。女巫一族，从出生开始就承受着来自上天的诅咒，身体必然有所残缺，随着能力的增强，身体出现的问题会越来越多。

而吸血鬼的血，可以让她们重新获得健康的身体。樱田大人一直不想伤害别人，可是她的身体已经老朽的快要不行了。

逼于无奈，才会对你出手。本来没有想到致你于死地，可是我怕你报复，所以才自作主张的下了杀手。】

日下的身形止不住的颤抖，在她的认知里，吸血鬼可不是什么慈悲的物种。

【你们怎么看？】春纪看了看周围的几个人

【伊介觉得留着她们还是有用的。】说完了自己的意见，伊介又懒洋洋的缩回了春纪的怀抱。

【我们不清楚自己的弱点，留着她们也算是有一定的好处。】柩靠在千足的身上，冷静的思考着。

【反正血我们每个人都有，隔一阵子抽给她一点就好。】千足表示赞成这两个女孩的看法。

春纪皱了皱眉，对敌人怜悯一直不是她的风格，但是她们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楼上最里面的客房是空着的，从今天开始你们住在那里。需要血的时候，和我们任何一个人说都可以。占卜店就不要再开了，如果你们想走，我也不会阻拦。】

冷冷的甩下几句话，伊介和春纪凭空消失在了沙发上。

【千足，你带她们过去好了。】柩从千足嘴里把她吸了一半的血袋抢了过来，一边吸着一边冲厨房方向走了过去，多半是需要去补充一下能量。

【跟我来吧。】千足叹了口气，站了起来。

送她们到了客房，千足突然想起来了什么。

【把你们那些木钉什么的，最好有多远扔多远。这座房子里到底有多少吸血鬼相信你们能感知到，还有，我好心提醒你们。不要打这里任何一个人类的主意，否则，后果是你们不能想象的。】

日下和樱田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加入了这个吸血鬼的大家族，不过当第二天伊介她们再看到樱田的时候，多少有些后悔把她们留下来这个决定。

樱田外表和声音的苍老，并不是因为年龄，而是能力的不断增强。晚上服用了春纪的血后，樱田的身体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看着眼前这个不过二十左右，黑色长发，清澈的银灰色瞳仁，甜甜的笑着的女孩，回头狠狠的瞪了一眼自己身后杵着的两根目瞪口呆的木头，伊介和柩悔的肠子都要青了。

【那个……能和你们商量一件事吗？】樱田的声音也怯生生的，听起来好像春风拂过耳朵。一众人把视线落在她脸上，不知道她想说什么。

【寒河江桑的血还剩下很多，能不能让千鹤也变成吸血鬼？】小心的看着几个人脸上的表情，生怕哪句话不对，让本来就剑拔弩张的气氛演变成战场。

【樱田……你和日下到底什么关系……】伊介敏锐的觉察出了一丝暧昧的气息

【……她是我爱人】短暂的沉默后，樱田还是说出了真相。

【女巫一族的寿命很长，只是身体会变得很不堪，一般女巫都没有我这么好运，可以得到吸血鬼的血，所以没法忍受一生都在那种腐朽的气息中生存，大多在年轻的时候就会选择结束生命。如果千鹤也能变成吸血鬼的话，相信你们很多人可能会更加的安心吧。】

不得不承认，樱田除了预知的能力以外，头脑也是很出色的。

如果自己的爱人成为了吸血鬼，那么不仅她们可以长相厮守，伊介她们的顾虑也会消除。

【我同意！】伊介和柩同时投了赞成票，只是后面站着的两个呆头呆脑的人都不太明白自己的爱人到底为了别人的事在热血沸腾些什么。

下一章的预告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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