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止觉得夜来当真是自己克星。
多年的养生功夫,总是能轻易被夜来破功。
走在路上看到婴儿会走不动路的女人,竟然可以眼也不眨的跟自己说,其实我是和你一种人。
胡说八道
自己是哪种人?
景止叹口气。
她少年时多情重情,却偏多颠沛,终于学会抑情。
喜怒哀乐爱恶欲,全都牵动情绪,情绪一旦不稳,一切不受控制。唯有以安全的距离与人交往,微笑看人情冷暖,纵有关爱怨怼,因为不曾有过大喜大悲的交往,没有经历拉肩搭背的热络,年深日久,事事都会淡然褪去。
渐渐摒弃了情绪起伏,不悲不喜,宠辱不惊。
这一生唯一的意外,是夜来。
十月有一天,景止早起把最近工作列了一个表,看完之后一言不发跑到楼下打了一套太极,夜来凑去电脑前瞅了瞅,立刻明白了景止此刻抓狂的心情——这简直就是把景止当成多功能全天候超级兼容的一个长工啊……啥都要干……
回来的时候景止心情明显已经平复了许多,夜来凑过去问,“怎么最近工作这么多?是不是要升职了?”
“大概吧。”景止面无表情,摆明了不愿多谈。
这世上如景止这般视升职为烦恼的,大概不多。
夜来有时也说你这么无所谓利益还不如让给别人,多少人排队抢着要呢。
景止平静道,无论多么没有野心,还是希望实现自我价值。这无关利益,更重要的是尊严。——没有辜负自己与生俱来天赋的那种尊严。
从这点认知来说,景止同夜来确实是一种人。
十一月的时候,夜来拉景止去学跳舞,理由是,“女孩子都应该去跳舞!性价比超高!以我跳salsa两年的经验,跳舞不仅于保持形体,雕塑曲线,保持好心情,还益于扩展社交眼界,多交朋友,遇到喜欢的男人,不需要脱衣服就能诱惑他想入非非,绝对是一门技术!!”
景止看了她半天,说,“第一我身材不差,第二我心情不坏,第三我朋友不少,第四我现在不想找男朋友,所以对我而言,性价比还是不高。”
夜来想了想,“你不是想下班以后发掘新的娱乐活动么?我昨晚到三生跳舞,整晚喝两杯soda,盛惠四十四块,男孩子还可以和穿得很辣的陌生姑娘搂搂抱抱——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娱乐比这个性价比更高。”停了下,不知为什么又补充说,“我没有穿很辣,整晚都是跟女同事跳!”
连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景止拧起的眉毛放松了少许,然后说,“课程时间怎么排的?拿来我对下日程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