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日立长心 于 2014-9-8 23:52 编辑

开学焦虑症又犯了，诸事不顺，写路夏来净化心灵。

我爱学校。我爱学校。我爱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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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曼曼捏紧手心被汗濡湿的纸团，笔尖不受控制的打滑。墨蓝色的笔迹在纸上晕开，让她想起某人笑的时候漆黑的眸子里闪过的蓝光，聪明而狡猾。

那时候夏林果总是支着下巴看自己帮她写学校冗长的作业。真是奇迹，在路曼曼时刻被书卷包围的课桌上，她一会儿翻翻记得满满的笔记惊叹不已，一会儿转那支完全不符合主人气质的卡通自动笔，尽管那笔也是她送给路曼曼的……总之一点也不受这浓烈的学习氛围影响，手上灵活跳跃着的笔似乎被赋予了生命，在纤长细白的指间毫不倦怠地舞动，笔末的兔子头像晃动得厉害。

大多数时间这种没有声音的动作不会被正在做练习的路曼曼感知，但那次不知道怎么就通过镜片折射到她眼里了，她甚至还能记得那天下午夏林果穿的是那件不小心沾染到蓝色墨水的衬衫，白得很干净。路曼曼就这么盯着那双飞舞的白皙手掌看了一会儿，手的主人很认真地在转笔，一小块阳光透过书页的缝隙落在她的半边脸颊上，暖棕眉毛边缘细碎地闪烁着浅浅的金色，深灰的眼眸在光线的偏折下像一块易碎的透亮水晶。

路曼曼放下手里解到一半的证明题，镜片后眼神低敛。

已知答案，如何证明。

「很多时候你觉得这个世界好像没你不行，好像你是被渴求着的存在。神经总是在温软笑容和恬淡语气下渐渐被麻痹，一开始就知道结局的旅程被迫剥茧抽丝地忘了自己。

无法独立的人一直是我。」

按住那只手的时候，飞舞的手指因为主人受到突如其来的惊吓而紧缩且微微颤抖，笔悄悄滑落到桌上，沿着桌面向下倾斜的坡度缓慢滚动。

寂然无声。

路曼曼柔柔地摩挲着眼前细腻白皙的手腕到纤细修长的指间，轻轻抚开蜷缩的掌心——那里的热度与自己身上截然不同，温暖得如同刚晒完太阳的猫咪柔软的皮毛，这份暖意令她舒服得几乎想要眯起眼睛悄悄叹息一声。

——然而空气里一声突兀脆响，脑内一切狂热戛然而止。

跳跃的笔尖和，挣脱束缚飞奔而出的滚珠。

摔落的笔独自挣扎两下后静止原地，由笔衍生而出的笔尖的滚珠却径自绕过桌椅林立的教室，顺着台阶跳跃而下，渐行渐远。

路曼曼拨开她的手，拾起地上的笔，回到原先的位置上，静如磐石。

“路 路曼鳗啊唔……”

眼前平日里开朗的人不但紧张得发抖，而且还咬到了舌头，她似乎被喜怒无常难以预测的友人吓坏了。而这位友人此刻却不动分毫。

真卑鄙啊。

“笔给我，画图。”

简单地解释了来意。受惊的人看了她好久，久到路曼曼的手心又重新渗出汗水，即便如此她神色还是一如往昔，手上动作速度不减，只是此刻在草稿纸上画下的线条恐怕不符合老师规定的每一个事项。

夏林果望着眼前这人逆着光的侧脸，手心微凉尚存，脑内似乎有上亿个不确定因子在狂跳促使她更近一步——

镜片上一瞬间浮现了无数大大小小泛着红光的【危险】【禁止通行】，内里包裹着路曼曼魏然不动的眼珠，冰封般低垂着望向铺满蓝色墨迹的卷面。

始终没有看自己一眼。

——她紧密追寻的目光啪叽一声撞上路曼曼厚厚的眼镜玻璃，然后被阻隔在外。

夏林果眼神游移了半天，终于乖乖地落回了现在空无一物而略显尴尬的手掌，手指无意识胶着紧握。她扭开微微发红的脸颊，憋了半天，终于有一个“哦”突兀地掉落在空气里，横阻在她们之间。低落而黯淡无光。

不了了之。

自此以后，路曼曼还是帮夏林果写作业，用她不符合考试规定的0.5蓝色水笔模仿两份不同的字迹。然后在第二天作业收齐的时候把全班仅有的颜色迥异的两份从自己的文件夹中抽出，分散在48张黑色的纸卷中，到办公室交给发际线高到后脑的班主任。

那份打满红勾的作业夏林果一张也没有，她对路曼曼说，科代表大人，那些废纸你给了我也没用，不如拿回家折纸船玩。所以路曼曼把它们一股脑都带回家，叠得整整整齐，边边角角聚拢在一起，夹在书柜第二排左边第一本书里。那本书很厚，夹着再多高中生的日常作业纸也绰绰有余。

时间推移，书柜里的书都被翻来覆去更新换代了好几遍，只有那本书纹丝不动。路妈妈有天拖完地板整理房间好奇翻看，书不小心滑到地上，纸卷哗啦啦地铺满整个地面，一时仿佛浓稠的蓝色墨汁被打翻在地，沾水的瓷砖把字迹晕染的模糊不清，平整的卷面洇出一道道折痕，如同船只在深蓝夜空驶过留下的白色星痕，闪烁游移。

后来路妈妈把它们都捡起来花了好长时间，都收拾到垃圾桶里也花了好长时间；后来路曼曼补习回家以后只在床头发现了幸免于难的两张，她听了夏林果的话用它们折了两只小船，放在床头的暗柜里；后来，就没有后来了。

文理分科。

路曼曼继续留在重点班，听从班主任的谆谆教导选读理科，大多数人也都是这样，从此蜗居在高耸的书本纸业中狗读终日。

分教室的时候路曼曼遇见了下楼的夏林果，她两手空空步履轻松，只有肩上侧背着一个样式简洁的帆布包，从饱满程度上看似乎没有装几本书。反观路曼曼，背上时下最大众但实用的学生双肩包里鼓鼓囊囊，手上艰难地托着抽屉里装满练习的课桌，没有靠背的四脚小凳子斜斜地依靠在桌边摇摇晃晃。

天气很热，蝉声起伏不绝。路曼曼终于体力不支靠在栏杆旁休息，镜片上起了薄薄的雾。楼道里人来人往，男生把桌子一抬就能搬下楼，不像路曼曼慢吞吞地挪来挪去，桌脚摩擦地面发出沙沙的响声，多影响学习环境。

那时候已经七月中旬了，全校只有高一高二仍在上课，运动场上剩下寥寥几道人影，斜阳草树，凉风正好。路曼曼和夏林果斜靠在栏杆上，午间日光照射还留有余热，印得手臂发烫。

红色，黄色，绿色，蓝色。

眼前的景象交织错乱，黑白的光斑纹路漂浮冲撞，恍惚间路曼曼觉得自己也许体力透支所以陷入了短暂的眩晕。所以此刻耳边响起的那句话，也许是幻觉吧。

这句话说得很轻，就像在问自己。

“你说我们会不会一直在一起呢。”

会不会呢。

当然不会。

不会啊。

路曼曼克制住眩晕感离开栏杆站定，扬起卷得厚厚的练习朝着夏林果的脑袋招呼过去，风声从耳边急急略过，力道却软绵绵的很轻。

“笨蛋。”

夜晚海风很凉，路曼曼手肘下压着的书页被吹得起伏不定，她伏在桌上写这封长长的信，开头是老套得要命的致某某同学，内容严谨得打上火漆就能送到环球委员会。

家里的猫懒懒地倚靠着书柜二层，毛茸茸的尾巴低垂到路曼曼桌旁的咖啡前轻轻摆动，每次都是有惊无险地划过马克杯表面。路曼曼一手端起咖啡送至唇边，另一只手抚摸猫咪不耐烦乱动的脑袋。

这只猫刚被发现的时候还很小，蜷缩在破旧的纸箱旁，皮毛脏污，瘦骨嶙峋。在夏林果把它抱到那个华丽整洁得像城堡一样的高级公寓里然后被她妈妈狠狠地骂一顿之前路曼曼拦住了她，对她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虽然期间还夹杂着头锤之类无伤大雅的举动，终于成功说动夏林果把猫放下我们还是好朋友。

……结果最后还是自己把猫带回家了。

女孩子的眼泪攻势果真是天生的利器，在这方面后天战力明显不足的路曼曼只好缴械投降。

可惜夏林果吵着要收养的猫似乎兴致缺缺，面对她拿出的诸如狗尾巴草，玻璃球和小鱼干之类的诱惑都熟视无睹，总是枕着路曼曼的手臂靠在她怀里望着远处发呆，然后在夏林果扑到路曼曼怀里抢猫或者抢人乱成一团的时候一声不吭地甩尾巴走掉。

总而言之是只非常有格调的猫呢。

当然现在也是。路曼曼看着一屁股坐在自己面前的白猫有些无奈，就连撒娇也如此独具特色。

纸面被猫爪摁住抽不出来，路曼曼用卡通笔的一端戳猫咪柔软的肚子，握笔处磨得发白褪色。猫没得到应有的奖励被戳得有点不满，一挥爪子拍开路曼曼胡来的笔，笔末松松垮垮的兔子头像一下飞出去，好在飞的不远，刚好落到路曼曼裸露的额头上，PENG的一声脆响。

路曼曼被砸得头晕目眩，成天在实验室经不住折腾的老骨头堪堪坐回靠椅。白猫扬眉吐气，摇了摇尾巴轻盈地又跳上书架，顺着墙根到外边玩去了。徒留一桌猫毛散乱的浮在纸上，和路曼曼面面相觑。

不由自主的叹气。

……这猫，简直和她的主人一模一样。

在路曼曼的思维里，夏林果才是这猫的真正主人，而自己不过是暂时寄存的站点。夏林果赋予了它名字，匙念，时刻思念，对于这只没心没肺的猫来说似乎有些困难。但路曼曼也懒得想新名字，在要它回家吃饭或者闯祸的时候唤它念念，猫咪会从不知哪个角落里窜出来轻盈地落到她眼前，然后趴着听路阿姨边摆弄忙不完的文件边唠叨，偶尔伸出粉舌头舔舔鼻子。

路曼曼高三的时候匙念趴在她桌子左边摞得很高的书墙上，长长的尾巴在书面扫过发出沙沙的响声，贯彻了路曼曼奋笔勤书的每一个静谧夜晚。

路曼曼大学的时候匙念蹲在她左手边的一块装满旧书的储物箱上。那时候路曼曼在外租的房子还很小，猫就蹲着看路曼曼靠着咖啡熬夜查资料写报告。第二天被猫咪带有倒刺的舌头舔醒还是挺痛的。

路曼曼读研究生的时候匙念又有了可以趴的地方，它对这个新家的装潢似乎很满意，路曼曼在天花板的周边装上供猫行走的专用走廊，横行霸道的占用了这个新家的三分之一面积。

这样一路走走停停，匙念跟着自己已经十年了。如果自己是什么不入流的小说家，说不定会把主人公不顾恋人，和猫私奔的故事写满整部书吧。

真是糟糕的作者。路曼曼有些被自己的想法惹笑了，她摘下眼镜仰躺在座椅靠背旁闭上眼，忽然感到的轻松过后随即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倦怠。

怒涛骤雨拍打着玻璃，海浪褪去的白沫尚未消散又与先前的一同涌上窗台，海星珊瑚被冲刷到瓷砖地面，水面没过脚踝濡湿指尖，企鹅跳上书桌笨拙而精准地拉着手中的小提琴，音符跳跃着融入海水中——

窗外是否有鲸鱼跃过。

星辰尽然消逝，少女不是抱着猫的捕鱼人。

匙念，匙念。

十年之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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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只小傲娇。十年都能生不知道多少娃了

大家不要再说夏夏黑了，明明这么软萌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