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病系列·之二·幻梦
“不要过来！”
剑持诗绘那刚刚来到武智乙哉的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了凄惨的喊声。
推开房门，看见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的少女抱着膝盖瑟缩在墙角，不住的颤抖着。
“不要过来……”
声音逐渐变成了呻吟，武智拼命将自己向着墙角躲去，但后背已经靠到了墙面，无法后退。
“乙哉……”
“不要、不要……”
即便呼唤着对方的名字，但是武智还是没有一点恢复神智的样子。
剑持捧着餐盘的手也在颤抖着，但是她还是忍住了想要流泪的冲动，将餐盘放在了门旁边的地板上。
“午饭就放在这里了，要记得吃。”
多余的话对于现在的武智来说没有意义，甚至就连这个武智能不能听见剑持都无法保证。
关上门，退出了房间。
眼泪，终于抑制不住的流了下来。
“诗绘那酱你看你快看！”
正在电脑上工作的剑持被武智突然的抱住，差点手一抖把之前的成果全部删除。
保存完毕之后剑持打算好好的给这个不会看气氛的家伙一点教训，却在对上对方的眼睛后愣住了。
“……问谁要的隐形眼镜？”
那双漂亮的青色眼睛，现在正表现出鲜红的状态。
“真是的~这是我自己的眼睛不是隐形眼镜啦！”用着不满的语气，武智的眼睛在剑持的注视下瞬间变成了浅黄色。
“卧槽这是怎么回事！”
剑持在自己并不长的人生中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事情。
“我也不知道，但是你不觉得很有趣吗？我的眼睛颜色会和心情一起改变哦！”又变回了红色。
“这是病得治……”
“才不要呢~诗绘那酱不觉得有趣吗？”
“完、全、不、觉、得！”剑持装出了斩钉截铁的语气，武智的眼睛果然伴随着心情的失落变成了深蓝色。
好像……还真的很有趣？
这算是无聊的生活中的一点调味剂吧？
剑持这么想着，继续逗弄着武智，并细心记下了武智眼睛颜色的变化规律。
但是，为什么那时候没有发觉呢？
如果早一点的话，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武智乙哉你快点滚出来吃饭啦！”
做好了午饭的剑持左等右等等不到武智，于是便自己冲到卧室踹开了房门。
入眼的，是靠在床头眼神呆滞的少女。
“乙哉？”
试着叫了一下对方，却似乎让对方受到了惊吓。
转过头来的瞬间，剑持看到了武智变成了绿色的眼睛。
那是，什么意思呢？
恐惧，害怕。
剑持清楚地记着。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要害怕呢？
“不要……”
低低的啜泣声在房间里面响了起来，武智将脸埋进了自己的膝盖。
“什么不要？”虽然感到了奇怪，但是剑持还是走上前，抱住了武智。
“诗绘那酱？”熟悉的气息包裹了自己，让武智感到了片刻的安心。
“发生了什么？”
“……不，什么也没有哟~”
武智抬头露出了微笑，笑容一如既往的灿烂。
但是剑持在对方眯起的眼睛里面，看到了绿色的光芒。
“嗯，没事的，乙哉和我都很好哟，倒是你，犬饲那边没问题吗？”
剑持靠在窗台上，和某个人通着电话。
对方传来了肯定的答复。
但是剑持知道的，她们两个都不过是在硬撑着罢了。
那样的事情，怎么可能会没有问题。
剑持一直觉得如果自己可以早点发觉就好了。
如果可以早点发现那样的异常的话，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了。
武智的症状和犬饲不同。
犬饲的话，是没有任何预兆，突然的病症。
但是武智的话，明明在之前有那样的特殊的表现了啊。
都怪自己。
都是自己的错。
要是自己没有只关注那有趣的变色的眼，而是更多地关注其他的事情，武智就不会……
“走开啊啊啊啊！！！！”
那是在某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剑持刚刚洗完澡回到房间，就看见武智不知道为什么瘫坐在地上，眼睛看着天花板的位置。
“乙哉？怎么回事？”剑持对于这样的武智完全摸不着头脑，上前两步。
然而一把锋利的剪刀突然飞了过来，在剑持的脸上画出了一道血痕。
“离我远一点！你明明已经死了才对！”暗红色眼睛混杂着少许的绿色，愤怒与恐惧交织着，武智疯狂的喊着，用力的抱着自己的头。
“什么……”剑持被武智突然的举动惊吓到了，呆在原地不知所措。
“滚开！滚开啊！求求你离开好不好……”武智的嘶喊逐渐变成了哭泣般的呻吟。
剑持不知道武智究竟看到了什么。
她只是呆呆的站在那里，看着自己从未见过的脆弱的武智乙哉。
幻觉。
这是剑持去找走鳰之后，对方给她的答案。
是幻术大师给出的解答，剑持自然是相信的。
但是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为什么偏偏会是武智呢？
这个时候又传来了神长与生田目的奇怪病症的消息，也由不得剑持不相信了。
为什么是她们呢？
明明是难得的平静生活，却又被打破了。
剑持已经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如果可以的话，神啊，能不能让我们回到那个虽然慌乱却又愉快的学园生活呢？
但是剑持自己也明白是不可能的。
这一切，都要怪自己太过专注于武智眼睛变色的新鲜感，而忽略了那背后的一切。
武智的症状越来越严重了，甚至作出了自残的行为。
剑持在第一次发现的时候，武智已经浑身是血，却依旧拿着剪刀割着自己的身体，仿佛不知道疼痛的木偶一般，口中还重复着诸如“不要”或是“离开”这样的话。
剑持所能做的只有不顾武智的挣扎用力的抱住她，任由武智的剪刀在自己的身上刻上深深浅浅的伤口。
只有这样她才会觉得好过一点。
只有这样伤害肉体，剑持才会觉得自己内心里的罪恶感稍微减少了一点。
血与血混杂在一起，一点一点渗入了木制的地板。
融合在一起，难以分辨。
武智终于停下了自己的剪刀。
她的喉咙里发出宛如受伤的幼兽一般的呜呜的哀鸣。
剑持忍住手臂上的伤口擦到武智粗糙上衣的痛楚，继续努力的抱紧对方。
她相信武智可以感受到的，感受到自己的内疚，以及已经有些渐渐凉下来的体温。
虽然失血过多，但是两个人都是一样的。
用力抱紧了对方。
只有这样，才能让心稍稍的、只是少少的温暖起来。
“乙哉，吃饭了。”
“啊，诗绘那酱！今天有什么好吃的！”
坐在床上的少女听见熟悉的，欣喜地转过了头，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是拉面哦，你最喜欢的拉面。”剑持坐到床边，打开了自己带来的保温壶。
面还是热的，只是汤已经被吸掉了不少显得有些寒酸。
“呜哇~最喜欢诗绘那酱了！”
虽然这样说着，但是少女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抱住剑持。
“我在这里哟。”抓住武智的两只乱挥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腰上。
现在的武智看不见幻觉了，也不会再做出那样自残的行为来了。
那些困扰着她的东西已经全都不在了。
原本应该高兴才对，但是剑持却一点也兴奋不起来。
“真是的~诗绘那酱也稍微高兴一下啊~”似乎感觉到了剑持的伤感，武智露出了不高兴的表情。
“啊抱歉抱歉。”剑持拿起保温杯与放在一边的筷子，挑起一点面来，“来乙哉，啊——”
武智顺从地张开了嘴吃下了面。
“超~美味的，不愧是诗绘那酱~”
“嗯，你喜欢就好。”
在床头放着的是一只玻璃罐子。
里面青色的球体隔着透明的玻璃，映出了她们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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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剪刀的病症是看上去很有趣但是实际很要命的“瞳孔会随着感情变化而变色，随着病症的进行会看见各种幻觉”。至于这个是什么幻觉，我并不想说明——好吧其实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幻觉。
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走路草的小剪刀会害怕什么东西其实有点难以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