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24

A

刺眼的阳光透过蝉翼般的纱帘，缓慢踱步到床沿上。

宫野志保昏沉的大脑渐渐清醒，她努力压抑下浑身的刺痛。费力张开眼睛，一阵眩晕过后，才注意到自己是躺在类似于重症病房的地方。

消毒液的味道争先恐后的钻向刚复苏不久的鼻翼，并迅速占领了鼻腔。古怪的味道让志保忍不住轻咳几下。缓慢的撑起身子，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臂上插满了各种管子。志保苦笑着打量着苍白到泛着青色的手臂，微微阖上双眸。呐，情况越来越严重了呢，超出了自己的预料。

果然，自己当初的想法还是太乐观了。她，也应该知道了吧…

“咔嗒—”病房的门被推开。

“啊拉，下午好～”志保掩藏起所有的疼痛，扯出懒洋洋的笑容，朝着来者打招呼。

毛利兰沉默着，一步一步走到志保的病床前，定定的凝视着眼前的人。半响，才轻轻开口：“…难道，你不该给我一个解释么？”

“…解释什么？”被兰过于沙哑的声音惊倒，志保抬起眼帘对上兰的视线。兰的面色苍白，眼眸如同一潭死水，毫无生机。

“解释什么，呵！”兰低声重复着志保的话，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波动，痛苦如同水纹般从瞳孔扩散到整个眼眸。

“如果你说这个的话…”志保强迫自己不去看兰。她嘴角挑起一个嘲笑，把自己手臂上的针管狠狠地拽下来。这个举动不出所料引起兰破碎的惊呼。仔细观察着针尖上悬挂着的血滴，“我的身体好的很。那些自以为是的医生们只会诊断一些威严耸听的错误结论。…你不会信了吧？”

兰咬紧下唇，拿起桌子上的纱布细致包扎好志保的手臂。

“…所以说，我没有事。”志保试着抽回自己的胳膊。

兰加大力气，攥住志保的手臂不松手。

“兰，我真的没事。”看着这样的兰，志保放缓表情，柔声安慰。

“够了…够了，灰原哀！”兰发出低声的呐喊。嗓子酸涩而紧缩。眼泪一滴滴落下，浸湿了志保胳膊上的纱布，和上面的血迹氤氲成一片斑驳。“你到底想做什么？宫野志保，你到底是在折磨你自己还是折磨我？当初一言不发的丢下我，在我快要放弃你的时候，又毫无征兆的回来。这样愚弄我，很好玩么？明明一开始，是你说会永远陪在我身边，现在这又算什么？承担莫名其妙的罪名，搞坏自己的身体…你明明就知道，折磨你比折磨我自己更令我痛苦。宫野志保，到底是什么，让你恨我恨到不惜伤害你自己……”

微微用力抽回自己的手，志保扭头看向窗外，“…对不起。”

“我不需要你的这种道歉。”兰的语调奇异的平静下来，她站起来，朝门口走去：“灰原哀，是你答应过我的，是你欠我的，我就一定会讨回来。所以，你别想轻易的死去。”

随着兰的脚步声慢慢消失，志保浑身的力气也仿佛被抽尽。瘫软在床上，志保看着手上的纱布一点点被血浸透：“…血小板的再生能力已经差到这种地步了么？呐，兰，看来这次，我要失信于你了。”

B

“毛利兰，你到底要做什么？”在征得BOSS同意后，宫野志保压抑着满腔怒火将兰拉出大厅，在转角处终于忍不住质问出口。

“小哀，你把我的手弄痛了。”兰回避着志保的问题，轻轻揉着自己的手腕。

“难道你就这么舍不得工藤新一？”志保怒极反笑，“甚至不惜亲自来陪葬？哈，还真是令人嫉妒的感情呢！”

“…你知道不是这样的。”兰的脸色煞白。

“…我不想再欠你了，毛利兰。”志保微微低下头，茶色的发丝遮住了眼睛：“我就是应该下地狱的恶魔。所以，不要再试图拯救我了，我不想让天使的手上也沾染上血迹。那种色彩不适合你…”

“小哀…”兰咬紧下唇，攥住志保的衣角。

“Sherry老大，BOSS问你们好了没有。”远远地传来黑衣人的喊声。

志保微微叹口气。她轻轻把兰耳边滑落的发丝别到耳后，轻轻抚摸这兰的脸庞：“一定要呆在我身边，听我的命令行事。…不要再乱来了。我答应他要照顾好你的。”话毕，不等兰应声，便径自牵起兰的手走向处决厅。

“我以为你们两个像老鼠一样灰溜溜的逃走了呢。”GIN站在门口，嘴里斜叼着一支烟。

志保没有理他，拉着兰走到BOSS面前，“我们准备好了。”

BOSS没有开口，只是饶有兴趣的盯着兰。

志保用余光顺着BOSS的视线，看到了被兰咬出血迹的下唇。她不动声色的阻挡住BOSS的目光，“处决可以开始了么？”

“年轻人有激情是好事。但也要节制一点。”BOSS带着暧昧的语气开口：“希望你的枪法没有被美色影响。”

志保冷着脸带着兰走上射击台。因为BOSS的话，兰惨白的面色下映衬着一丝不自然的潮红。

场中央的新一费力的抬起头，朝看台望去。

志保熟练的给膛线枪装好子弹，然后拉起兰颤抖的手，共同握住枪支。

新一的目光和志保对上。志保不易察觉的点点头。

像是放下心来，新一嘴角挑起熟悉的笑容，朝兰眨了一下右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