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何謂家人?
她不懂。
明明故鄉近在眼前,為何想的、夢的都是身後不遠處的那個混蛋?
一夜難眠的阿妮在曙光灑落前便已經起身盯著前方的峽口,她認知當中的故鄉人……就在裡面。
近鄉情怯這句話是聽過的,可為什麼到了要回家時才發覺自己對於故鄉的記憶簡直是匱乏到可憐的程度?
除了訓練和戰鬥之外,幾乎沒什麼可以說得上的片段。
包括跟父親的相處也是。
嚴格的訓練以外,勉勉強強記得的實在有限,就連他的聲音,也只記得離鄉前講的那段話。
他也曾經用那樣的嗓音對自已說過些什麼嗎?
一定是有的吧!
只是現在想到的,除了嚴格訓練下的責罵外,實在回憶不起其他的。
這樣說起來,對這裡的記憶真的是單調到不值一提。
剎那間,她突然對自己感到困惑了起來。
既然如此,那麼當初是為了甚麼這麼拚命想要回來?
『只有一件事……想要拜託妳……即使全世界都與妳為敵,即使整個世界都贈恨妳……爸爸也一定會站在妳這邊,所以……答應我,一定要回來……』
她自嘲地笑了。
是啊,是為了這麼一段話,即便是現在想起胸口都還會發熱的話語,不管重頭來過幾次,她都願意為了這麼一個承諾如此犧牲,只是……在經歷了這麼多過後,她困惑了。
一個是從小到大嚴格管教,離別前突然不捨擁抱的父親。
一個是……不!她不願去想!
阿妮咬著牙,卻阻止不了自己又一次回想那個口口聲聲說著兩人是家人,卻利用“家人”欺騙利用的騙子。
她只能縮著身子抱著頭,任憑痛苦和困惑在體內蔓延。
到底什麼是家人?
為了這麼簡單的幾句話就能如此拚命,就是家人嗎?
想要拚命保護的,就是家人嗎?
或者……哪怕被騙得如此悽慘也無法打從心底憎恨的……就是家人嗎?
那個三笠‧阿克曼口口聲聲說的家人是什麼?
究竟到什麼樣的程度……才能被稱為……所謂的“家人”?
「喝……哈!」賽羅伸懶腰的聲音將她從困惑的漩渦中拉起。
阿妮收起軟弱,轉頭不帶表情地看向剛睡醒的夥伴。
「欸?妳已經醒了?那討論一下等等怎麼衝進去吧。」
「我已經想好了。」她開口,不顧賽羅的訝異,說出心中擬定好的方式,然後交由賽羅去通知那個騙子。
「妳是主力啊……真讓人不爽。」告知三笠的同時,賽羅也毫不保留地說出自己的看法,當然,三笠也是十分訝異,但她沒多說,靜靜等待他講解戰略。
「其實也沒什麼,只不過牠們不熟悉你們那個飛來飛去的東西,所以妳比較有可能殺到猴子而已。」賽羅一臉不情願,卻也不得不承認這是最好的方法,「總之,猴子跟我們打的時候,不管怎麼樣有些動作總是無法避免吧?抓住那些破綻去殺猴子,盡量別殺普通巨人,浪費。」
「就這樣?」三笠見他講完就要走有些錯愕,畢竟只簡單交代這幾句也太草率,等等就要直衝峽口了不是嗎?
他聞言補上一段不留情面的話:「就算沒有妳我們也能回山谷,只是沒辦法殺猴子而已,這是看在多了一個人的分上才特地說的,如果不能殺猴子那妳等於沒價值,光是巨人我們每個人都可以殺,不差妳一個。」本來打算頭也不回說完就走的,可卻還是重重嘆了口氣回頭補上一句,「這是她說的。」
三笠心頭一緊,只得低頭認命。
「我不喜歡妳。」賽羅盯著她直說,「不,真要說的話厭惡妳、憎恨妳都說的上,那傢伙……」
三笠隨著他的視線落在一旁的樹幹上,樹幹的另一邊便是阿妮。
「不管怎麼說,她是我們的夥伴,你們對她做的事,遲早要付出代價!」
賽羅已經將視線收回,三笠卻仍緊盯著阿妮的方向不放,「她是我的家人,我會保護她。」
「家人?算了吧!傷她最深的就是妳!給我離她遠一點!」
野獸般的黑眸終於咬住眼前的男人不放,「除了她,沒人能命令我,傷害她的事,我也會用自己的方式去還,不用你多嘴。」
賽羅握緊雙拳,他不是笨蛋,這幾天觀察下來,阿妮對三笠抱持著什麼樣的感情和感覺怎麼可能會不知道,但不論如何就是有股不甘,於是吼道:「要閉嘴還不容易?滾回妳的牆內去!惡魔的後裔!比起你們牆內人把人往外推到巨人嘴裡,我們戰士更像一家人。」
「嘴巴上說著家人,卻利用這點來傷害她,聽著就噁心!縮到牆內去發抖吧!惡魔!」
三笠給的回應是整裝完畢,啟動立體機動裝置尋找伏擊點位,賽羅只得稍微平復一下心情回去找阿妮,撞上的,卻是她的道謝。
「謝什麼啊……」他抓著頭顧左右而言他:「啊啊!快找好地方準備衝了才是,先走啦!」
你看到了,對吧?
看著賽羅跳下巨木之森的身影,她終究沒問出來,只是更加困惑。
知道自己不想被看到軟弱而這樣體貼假裝,是家人嗎?
為了自己而大吼著幫忙出氣,是家人嗎?
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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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考試前跟考試完以後發生了一些事
導致我無心寫文
現在有些事情還在排解中
所以更新速度還是很不固定
很抱歉之前答應的跳票了...
不過阿妮總算是快要跟家人團圓了
祝大家中秋節快樂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