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萊特 于 2014-9-10 12:32 编辑

第八章

朝陽初升，正躺的人便睜開琥珀色雙眼，透出明朗神采。

一掃過去幾天的萎靡，神清氣爽地從塌上坐起，動作敏捷前往洗漱，好準備進行每日的晨練。

呼唰———呼唰———

庭院不斷傳來刀刃斬破空氣的聲響，揮刃者正演練各項招式套路，渾身上下散發凜冽的氣息使旁人難以接近。

銳利眼眸一抬，武士刀迅速由下往上反刃一斬，劃出道耀眼白芒。

撕啦———

最後一式恰好斬裂自樹上飄落的枯葉，發出清脆碎裂聲便化為兩半，靜靜躺在斑斑汗水點綴的大地。

造成此結果的人嘴角微揚，頗為滿意的停止晨練，站于原地稍作休息。

「海未，今日修行的姿態十分優美呢。」

院落旁傳來成熟富有韻味的嗓音，稱讚庭內之人——海未。

海未俐落轉過身子，深藍髮稍的幾滴汗珠隨著動作甩出，於朝陽照耀下晶瑩剔透。

海未正眼面對漾著溫柔微笑、周身散發賢淑氣息的女人，隨即把刀收回鞘中，微微躬身問候。

「早安，母親大人，昨晚睡得好嗎？」

「嗯——很好哦，海未在家別那麼拘束，跟妳父親果真是同個模子印出來的呢…」海未母親偏頭想了想才回答，有些埋汰女兒總是一副拘謹樣。

「是的…母親，來找我是有要事嗎？平時您甚少過來——」

海未遵從母親的要求，將敬稱省略，接著疑惑起母親的到來意欲為何。

「啊啦，海未這麼說是暗指作為母親的我偶爾才來關心自家女兒的意思？」

海未母親一臉詫異，但轉眼間又淚眼汪汪，故作痛心疾首貌。

面對瞬息萬變的母親，海未無奈喊道「母親大人……」內心困惑著母親到底是如何與嚴謹自守的父親共結連理的。

身為舞蹈大家的母親擅長各式舞蹈，能藉由肢體與臉部表情肆意展現出想要表達的情感，這是海未無法輕易辦到的技能。

平常出席宴會時，母親總是眾人矚目的焦點，那時的母親掛著端莊秀麗的笑容，不論是喝茶、行禮或是談話，一舉一動皆顯出美妙的韻律感，使人深深為之著迷。

不像現在，與海未談話才透露些與年齡不符的輕佻俏皮，表情亦十分多變。

發現女兒的臉部表情放鬆下來變得柔和，海未母親收起頑皮笑容，略感欣慰的勾起嘴角。

「呵呵，海未真禁不起逗呢。今日見妳氣色飽滿，已然恢復精神，那我也不必擔憂了。」

「原來您都看出來了…」

海未有些羞愧，對於長這麼大了還讓母親為自己操心。

但來不及說其餘的話，海未母親冷不防地蹦出了句使海未震驚不已的半肯定問句。

「日前與小鳥吵架而後又和好了？」

「您、您如何知曉的？！」

海未猛地抬頭，睜大眼錯愕望著笑臉盈盈的母親。

「海未——我的女兒啊，妳還記得當初是誰畫給妳南製衣鋪的地圖嗎？」

身為海未的母親只能感嘆不已，開始質疑女兒是否愈來愈木頭，腦袋都轉不過來了。

海未恍然大悟「啊…原來您認識小鳥？」

「僅有幾面之緣罷了。事實上，我認識的是小鳥的母親，海未不覺得奇怪嗎？小鳥在無雙親的幫助下獨自一人經營店鋪。」

「這——是曾想過，但並無深究…」

聽母親所說，使海未不由得深思起來，這才意識到小鳥是獨自經營起店鋪，完全不假手於他人，內心頓時深感敬佩。

「說來令人難過，小鳥的雙親逝世的原因為過度操勞。由於他們的縫紉與染織技術精湛，非尋常店家可比擬，導致不少貴族紛紛要求為其定製，甚至為了爭取順序而爭吵不休。迫於上層階級威壓，只好接下所有訂單的兩人日以繼夜地工作，有天終於倒下，先累倒的是小鳥的母親…」

話說到此，海未忍不住將內心疑慮問出「為何…不請些人來幫忙呢？」

「因為他們祖訓嚴令技術僅可傳授予自家人，外人禁止接觸，他們也是迫於無奈才自立自強。」

「這樣啊——」

低聲呼應的海未無法想像當時的情形有多麼艱辛，只能暗想假使將自己放到同個位置，肯定也會累垮的。

「同妳說小鳥雙親的事，僅是想讓妳了解小鳥的個性。」

海未母親不再噙著微笑，面容轉為正經嚴肅，讓海未乍看下與父親平時表情極為神似，內心不禁想著兩人果然是夫妻呢…

提及小鳥個性，海未馬上拋開剛才的思緒開始關切，腦海浮現她的一顰一笑。去除日前那段避不見面的牽強笑容，剩下的還是笑容——

但昨晚已讓小鳥重返往日的溫婉微笑，海未困惑母親意有所指的述說，一臉茫然。

海未的表情使海未母親輕輕搖頭，有些無語。

「妳這孩子…小鳥與妳吵架的方式，是否為微笑以對卻無可奉告？」

「是的！母親您真厲害——」

海未母親抬手制止海未難得一見的興奮與嘉言，說道「停，我可不是來聽女兒的讚美。妳可知道她為何如此的原因？」

「……」

看海未低下頭，身為母親也只能無奈笑笑，拿某些方面異常遲鈍的女兒沒辦法。

「果然如此，海未妳的觀察力有待加強呢。失去雙親後，繼承父母技術的小鳥獨自撐起店鋪，無人可依靠，於是自然而然，便養成了心事往肚裏吞的個性。這是出身良好的妳體會不了的，小鳥的過去。」

見海未默不吭聲地聆聽，海未母親繼續往下說。

「習慣，也能說是天生帶有親切笑容的她，總是以這微笑面對顧客，如同海未妳慣常擺張嚴肅的臉，相同的道理。所以當小鳥與人不和時，肯定只懂得微笑，因為她…不習慣讓人發現她的憂傷，便深藏於心中。」

海未再也聽不下去，心猶如刀割般疼痛，沉聲請示母親「…夠了，感謝母親大人特意過來一趟，我已明白您的意思，請先容我離開。」

「嗯，海未去忙妳的事吧。」發現女兒已然明白，便不再多說。

海未踏入屋中，與母親擦身而過，掀起一陣涼風。

海未母親繼續正坐於原地，享受陽光和風的吹拂，微微瞇起眼，輕聲說了。

「灰雁——小鳥也同妳一般…一模一樣的性情呢，也不知這是好是壞。不過如今有了海未的陪伴，她定能好好守護小鳥的。」

感嘆話語隨風而去，帶走的亦有其中所包含的祈望。

海未退下後，先行換過一身清爽的服裝，然後開始處理家中各項瑣碎事務與一些委派的公事，待她忙完，已是日上三竿。

剛才認真處理公事無心思考其餘的海未一閒下來，腦海便開始迴盪母親早晨所說，關於小鳥的話。

「心事深藏於心、只懂得微笑——小鳥真的是…」

自言自語的海未將毛筆放下，連聲交待也不留就衝出家門離去。

滿心想著小鳥的園田武士一路無阻地來到南製衣鋪，氣喘吁吁踏進門。

「小、小鳥——我來了。」

「啊，是海未～妳來啦。」

進鋪內的海未環顧四週，發覺竟然沒有任何顧客在裡頭，便將疑惑的目光投向正盯著自己瞧的小鳥。

「今日只提供定製哦，一早就掛上牌子於門口通知了，海未沒瞧見嗎？」收到目光，小鳥馬上會意過來，溫聲為海未解釋。

「沒有…」

海未不好意思說自己是衝進來的，只好微垂下頭看木製地板紋路，一副進行深究的模樣。

「海未——怎麼老低著頭呢？」

小鳥輕輕用雙手捧著海未臉頰，微施點力使她與自己平視。

一深一淺的琥珀互相注視。

「地板有小鳥好看嗎？」較淺的眸染上些許笑意。

「欸？！當、當然沒有…」深色的眸則是佈滿慌亂，又帶點複雜的注視眼前一臉微笑的人。

「那海未是說小鳥好看囉？嘻嘻，好高興～」

小鳥輕笑出聲，毫無芥蒂的模樣使海未問不出任何問題，只能任由擺佈。

也罷…只要小鳥能夠一直開心，我便感到滿足了，再度提及也會勾起傷心往事吧，有機會再說。

海未不再糾結，對近在咫尺的小鳥回以一笑，唇形成美好的弧度，渾然不知自己造成的殺傷力多麼驚人。

小鳥眼神凝固，定定看著海未，順口提了個讓武士措手不及的要求。

「海未…小鳥可以…吻妳嗎？」

「欸？！等等，小、小鳥在說什麼呢！」

「海未昨晚不才這麼對小鳥嗎…怎麼害臊起來了？」

小鳥將臉更加貼近海未，使她無法輕易移開目光。

「大、大白天的，怎能作如此羞恥之事！」可能是一路衝來此的緣故，海未失去如昨晚般的衝勁與勇氣，此時毫無平時的不容侵犯貌，僅能怯聲卻努力反駁著。

「那…晚上就肯了？」

小鳥甜美又溫熱的吐息順著海未耳際來到臉頰，一瞬間便燒紅了臉，染起黃昏般的豔麗晚霞。

啊——真美的顏色呢…若是能製成染料定能吸引顧客的眼光，身為製衣鋪的南老闆以商業兼藝術角度欣賞海未，渾然未覺自己的直視正是導致白皙臉龐被霞紅完整取代的主因，自顧自欣賞著。

「小、小鳥…」海未顫聲呼喚，想叫小鳥別盯著她不放，到了嘴邊卻說不出口，只覺得那道視線使得她渾身使不上力，感受到心口一陣酥麻襲來。

「海未還沒回答小鳥的問題呢…不肯嗎？」

甜膩嗓音直入耳中，使堅毅的武士海未莫名軟了腿，有些站不直，只好右手緊按桌沿支撐身子。

「欸——海未中暑了？！臉好紅，看起來好虛弱…」

小鳥見狀，趕緊一把扶住海未。

「就算是海未，也要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哦，武士同樣會生病的。」

小鳥面露擔憂叮嚀，一邊掏出手帕，輕輕拭去海未額角隱隱滲出的汗珠。

「…我中暑了？」

甚少生病的海未有些摸不著頭緒，只能依靠身體發熱症狀和小鳥的判斷作為依據。

將稍垂的頭抬起，海未用泛紅臉頰與晶瑩閃爍目光對上小鳥，少見的狀態極為誘惑。

這般模樣的海未使小鳥心生憐愛，同時有股未曾出現過的欲望正不斷叫囂，唆使自己順從它，好將眼前柔弱無力之人給狠狠吞入腹中。

纖柔的手撫上通紅臉頰，然後輕輕地把額頭靠上海未熾熱的額。

「海未好熱呢——昨晚忘了說…謝謝。」

小鳥把內心的騷動壓下，說起昨晚來不及告訴的感謝。

「欸？謝、謝什麼？」腦袋跟著身體發熱無法思考的海未只會單板的提出問題。

「嘛，海未有聽見就好，別多問～」

小鳥說完便將雙眼閉上，靜靜感受額頭不斷傳來的熱度。

「好的…」

兩人有默契的不再出聲，一同享受白天難得的寧靜安詳時光。

中秋節快樂w

抱歉南大鳥就這麼飛到天上了…（與中秋節好應景？

不過都已經到第八章，幾乎每次場景都在南製衣鋪，

卻從來沒任何家人出現實在不符合邏輯對吧？！

還有南大鳥稍微被我改了名233

古代叫大鳥的話實在是{:4_336:}

就算妳們敢看我字也打不下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