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回学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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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有些事，不愿意去想并不代表心中不明白。

而刚刚真琴的来访，则更加验证了一些千歌音之前并不愿去细想的事情。

可此时，看着眼前的这满室的辉煌，千歌音心中更多的却是惘然。

自从那日，那个荀勖出现在千歌音家的茅屋之前，一切似乎就在朝着不可逆的方向发展。

只是，这个“方向”，千歌音却并瞧不清楚。

而那个荀勖，千歌音自然也是认得的。

因为在常去替姬子诊治的那段日子里，千歌音经常能看到那个已经有了苍苍白发的人。

当初，千歌音还曾以为那是姬子本家的长辈。

虽然平日姬子算是独居，但毕竟姬子这次患的是疫病，家里也理应有人来照看照看。

只是日子久了，千歌音便也察觉出了这位老人与姬子宅邸里的人相处之时，那有些不同寻常的态度。

比如，和宅中的下人相处时，他俨然一副主人的模样，遇到真琴之时则会收敛很多，而对姬子更是恭敬有加。

这怎么都不像是家中长辈的样子。

但若说这老人是其本家的佣人，看着他的言谈举止又不像。

而现下，看着这满室的辉煌，一切也总算是明了了。

“千歌音....”

有些儒弱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但千歌音却并没有理会。

屋里，背对着房门，千歌音静静地坐在桌旁。

对于千歌音冷漠的反应，姬子是早就有了准备的。

虽然一切算不上欺骗，但毕竟自己是向千歌音隐瞒了自己的身份。

即使自己从来都期望着可以和平常人家的孩子一样，待人也一直和善。

但在现世之中，可以说是凌驾于世人之上的家世，还是让自己显得那么的不同。

“对不起....”

站在门口，姬子没有再向前一步。

即使并没有做什么，姬子还是觉得自己有道歉的必要。

因为她从来都不想伤害任何人，在任何层面上。

尤其是千歌音。

“千歌音，我知道现在过多的解释只会让你更恼怒，可我还是要向你道歉。”

“不，司马小姐身份特殊，向小民隐瞒也没有任何的不妥。司马小姐的道歉小民受之不起。”

清丽的身影，淡漠的声线，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场，就如千歌音刚见到姬子时的样子。

可明明都相处了许久，一切早已不是当初了。

“如果千歌音一定要喊得这么生分，那请叫我来栖川小姐。因为我的名字一直都是来栖川姬子。”

姬子微微闭了闭眼，而后有些强硬的说道。

不过面部略微有些扭曲的线条，则使这份强硬又减轻了许多。

“我叫来栖川姬子，从来都不是什么司马姬子。”

听到姬子的话语，千歌音略微一怔，但依旧没有回头。

“确实，不可否认，我是司马家的一份子，司马昭的亲女儿，司马炎的亲妹妹....可，我一直也都是来栖川姬子。”

“我以前也和你说过，我从有记忆开始，便是和母亲两人生活在一个小村子里。那时的我并不是很清楚‘父亲’这个概念，但即使这样我也能瞧得出我家和别人家的不同，因为我们家只有我和母亲两个人，而别人家却还有个父亲。可即使察觉到自己家和别人家的不同，我也不觉得有什么。因为除了家里少一个人，我觉得其他并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因为我依旧可以和别的小朋友一起玩儿，累了窝在母亲怀里熟睡，吃着香喷喷的饭菜，看着母亲似乎从不会变化的容颜。我觉得我的生活很幸福。”

姬子的目光闪烁着，没有来由的轻笑着。

“可能是因为这样，所以在母亲去世时，除了对母亲的离开而悲伤之外，我并没有对自己未来的生活而感到任何的担忧。因为母亲曾告诉我，她离开了，会有另一个人来照顾我，疼爱我。我的父亲，会让我生活的更好。”

“可事实上，父亲虽然给了我很好的生活，但我却并没有像原先那般快乐。因为我必须呆在将军府那个大大的院子里，但却不能再和朋友们一起玩耍；累的时候，只能由下人们牵着，回到有些空旷的房间，自己一个人睡在床上；饭菜的花样更多了，可只有我一个人在吃；父亲虽然显得比母亲年迈许多，但和我在一起时总也是笑着的，可我看到的机会并不多。父亲不能像母亲那般总是陪着我，很多时候我甚至都见不到他。那个时候，我才第一次了解，‘家’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

话语间姬子的眼中，渐渐隐去了刚刚那淡淡的光芒。

“我刚到司马家的时候，大哥虽然已经娶妻，但却还未曾生育儿女。可能是因为如此，刚进府的那段时间开始，大哥和嫂子便待我很好。知道我从小是自由长大的，可能不是很适司马府的生活，所以经常带我出去玩儿。父亲有很多公务，大哥虽然待我很好却也总是要伴在父亲左右，而那个时候，便是嫂子一直在陪着我。于是，那个时候还小的我，便总是会恍恍惚惚的觉得，哥哥嫂嫂便是我的父母。当然，即使是到今天，哥哥嫂嫂在我心中的地位也依旧是如父母一般。”

“所以，如果可以，我希望千歌音能够了解我的这份心情。我不是作为当今位高权重的司马家的一份子，而仅仅是我来栖川姬子；哥哥他也不是当今的天子，而仅仅是在我心中如父亲一般存在的，我的哥哥。作为兄妹，我希望我的哥哥可以健康长寿。哪怕不能，我也仅仅请求可以给我和哥哥，以及家人们一个机会，一个可能存在的希望；而不是，连看都不看一眼，便遭受拒绝的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