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冬至

临近新年，超市里挂满了代表节日气息的红色装饰，所有的货架前都挤满了前来购物的人，一辆辆满载的手推车在柜台前排着长龙，等待着被人们付款后带回家。拥挤的人潮中，微闭着右眼的金发女子正在认真挑选着食材，而橘红色长发的人则推着推车跟在她身旁。

认识了半年以来，福路美穗子终于鼓起勇气邀请竹井久到自己家做客，而后者在短暂的惊讶后，欣然接受了这个提议，并坚持要求要亲自品尝一下一直被研究院的各位交口称赞的福路美穗子的手艺。

事实上，福路美穗子几乎每个星期都会做些点心带去给自己的助手学生们品尝，可惜竹井久的工作实在太忙，连破几个大案后上级相当重视她所领导的小组，任务接踵而来，能与福路美穗子的空闲时间重合的时候实在不多，并且每次都很不巧地错过了品尝到传说中的美味的机会。此次由于圣诞至元旦期间要当值，所以她便趁着这个节日前最后的周末，与近期刚好有空的福路美穗子相约见面。没想到对方竟主动邀请她前往家中做客，于是心中一动，她便要求一定要品尝到福路美穗子的手艺。在她的强烈要求下，两人相约在福路美穗子家附近的超市里购物。

“久有什么特别的口味偏好吗？”站在一排调味料面前，福路美穗子向身边的人问道。每当她看向竹井久时，就会睁开闭着的右眼，但是一旦转过头，便又会再次闭上。这是她不知从何时起养成的习惯。

“没有哦，而且我今天要品尝的是原汁原味的美穗子，所以只要照平时的来就好了哦。”竹井久微笑着答道。难得的，她得知今天有上级坐镇，自己不用担心半路被电话叫走，心情大好的她又泛起了调皮的心思，故意调侃起福路美穗子。

“啊，好……”如果这个时候再跟对方讲究用字的话，自己一定又会被那人带着狡黠地反驳道“想歪了”之类的吧……已经对竹井久的小恶魔特质相当了解了的福路美穗子早早地投降。只见她微微低下头，发丝间露出的面庞透着绯色。“那……如果久没有什么要买的，我们可以去排队结账了。”

“那我们走吧。”果然，美穗子还是这么容易害羞啊。

小半车的战果对于两个人而言已经算是壮观了，但是和其他前来血拼的人们相比，实在是小巫见大巫。付过帐后，竹井久抢先提过较重的袋子向出口走去。

“啊，下雪了！”

五点的天空已经几乎全黑，雪花在微风中摇晃着飞舞，呼出的气息化成一道道白雾渐渐消散，室内外的温差让竹井久小小地打了个哆嗦。

“久……”

福路美穗子在身后唤她，回过身去，对方递来了一双手套。竹井久将手套接在手中，有点惊讶的问道：“难道美穗子知道我没带手套，所以准备了两双吗？”虽然福路美穗子一向是个细心的人，但是连手套都要多备一双也未免太夸张了吧！

“诶？那个……”福路美穗子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竹井久立刻便明白，原来她是将她的那双给了自己。笑了笑，她将手中的袋子放在地上，然后捉住福路美穗子的右手，将手套给她戴上。

“可是这样的话……”福路美穗子的话在看到竹井久挥舞的左手时停了下来，原来是一人戴一只吗……

“走吧！”重新提起袋子，竹井久的右手自然而然的握住了福路美穗子的左手：“瞧，这样就两个人都不冷了。”她笑嘻嘻地说道。

“嗯……”福路美穗子僵了一下，红着脸应了一声。

她们上次较为亲近的接触还是夏日祭的那晚，自那之后两个人之间一直保持着微妙的距离。牵手这个动作，对于还是学生的少女们而言代表着亲密，对于她们来说则显得有些暧昧。但是久却做得如此自然，仿佛不掺有任何别的意味在里面。福路美穗子不禁有些走神：久的手，又温暖又柔软，紧紧的握着自己，让她几乎忍不住想要靠近、再靠近。

认识半年以来，其实两人见面的次数用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但福路美穗子已经知道，两次初见都替自己解了围的久，是个聪明能干的人。她年纪轻轻就已经是警部职位，破获了许多疑难案件，深受上级的重用和部下的信任与爱戴。不仅如此，她还风趣幽默，仅仅是来实验室找自己时等待的那几分钟就已经让她博得了那些助手们的喜爱，连华菜的态度都大为改观。而且她的眼中永远都闪耀着自信的光芒，绝对不会在困难面前退缩。除了喜欢偶尔开点小玩笑以外，对自己也非常体贴温柔，事事都能提前为自己想好。

这样的久，看起来几乎是完美的。

但是久也一定会有烦恼的时候吧？很多时候，她看得出来久那潇洒的笑容下似乎掩盖了一些别的情绪。那种时候她会怎么办呢？是独自撑过去，还是找人倾诉呢？如果找人倾诉，那个人会是谁？自己又能不能获得这样的资格，倾听到久内心最深处的声音呢？

福路美穗子就这样一路低着头胡思乱想，直到竹井久连着唤了她好几声才回过神来。

“啊啦，美穗子在走神哦……”竹井久微笑着看着她，“虽然也很想让难得神游一下的美穗子继续享受下去，可惜的是再让我带路的话我们大概会闯到别人家里去了哦……”

此刻两人已经站在福路美穗子所居住的小区门口。由于竹井久并不曾登门拜访过，所以她只知道个大概方位，并不清楚具体位置。

“啊，请、请跟我来。”

竹井久若有所思地看着福路美穗子已经红到不行的侧脸，心中猜测着她刚才在想些什么，以至于走神到自己喊了五声她才回过神来。

“到了。”

竹井久暗自记下门牌号后脱下鞋进了屋。小小的一间单身公寓装修的简单却精致，窗明几净的家具在灯光下反射着光芒，干净整洁的屋里飘散着若有若无的香气，散发着学术气息的书籍和模型让没有其他多余摆设的屋里不会显得太过空旷。竹井久暗自思量，以福路美穗子的身家，绝对不至于只是住在这样大小的一套房子里，这只能说明她并不是一个很追求物质享受的人。

“久随便坐坐吧，我去准备晚餐。”端来一杯热茶，福路美穗子对正好奇的东张西望的竹井久说道。

“那可不行，身为主人怎么能把客人一个人孤零零地扔在客厅不管呢？”

“诶？可是……”

客厅里连电视都没有，唯一能用来娱乐的大概是书房里的电脑了，还没等福路美穗子如此提议，竹井久便又接着道：“所以呀，我也要在厨房里帮忙，这样才不会被美穗子冷落。不过事先说明哦，我只负责打下手，主厨还是美穗子一个人而已。”

这个人，还是和往常一样呢，其实还不是想要帮忙而已，而且还用了一个让人无法拒绝的理由。福路美穗子微笑着点点头，对于两个人一起在厨房里做饭的温馨场景，也充满了期待。

在竹井久的帮忙下，小小的厨房里很快就飘起了香味。既要花样繁多、又要控制数量以免浪费，这对于厨师来讲是个不小的挑战，可福路美穗子轻轻松松便做出了五菜一汤，每一样都是小小的一碟，色香味俱全。而竹井久也不负期望地将所有菜肴一扫而空。

“啊……好饱……好久没有吃到这么美味的食物了！” 两个人合作着收拾完碗筷，竹井久摸摸肚子坐在沙发上，呷了口新泡的红茶后一脸满足惬意。

“怎么会……都是些普通的菜色，也许是因为久太饿了才会这么觉得吧……”福路美穗子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美穗子干嘛坐那么远，过来坐嘛！”竹井久拍拍身边的沙发，等到福路美穗子半带害羞地坐过来后，又接着说道：“我可不是说恭维话哦，美穗子的手艺真的很棒。我们当警察的，一旦碰到棘手的案子需要大量的调查或者长时间的蹲点时，就常常会出现有上顿没下顿的情况，为了避免饿肚子，就用面包饼干来充饥。所以吃到正常的温热饭菜都是一种享受，更何况美穗子的手艺这么好，对于我而言这可是人间美味呢！可惜吃到的机会太少了……”

“如果久喜欢的话，我愿意常常做给久吃……”福路美穗子小声嗫嚅道，不过这声音在安静的屋里并没有逃过竹井久的耳朵。

“啊啦，那可真是我的荣幸！可惜我们的时间常常被错开，这样的机会应该不多吧……”竹井久苦笑道：“更何况，让堂堂副教授做我的厨师，想想还真是罪过啊！”

“久的工作……一定很辛苦吧？”

“嘛，各行业都有各行业的辛苦啊，美穗子经常盯着各种仪器和数值表一看就是好几个小时，在我看来那也很辛苦！而且不是像美穗子这样超级聪明的人是绝对做不来的吧？”

“哪里……”福路美穗子微微低下头，“久的工作才是真的辛苦吧，总是会碰到那么多让人愤怒或悲伤的案子……”

“那些啊，看多了也就还好，美穗子不要把我想的太脆弱了嘛……”竹井久扬起笑容道。

“可是久也是个女孩子啊，并不是只有警察这一个身份！”福路美穗子突然抬起头，直视着竹井久道：“总是带着微笑领导着大家的久，一定也有想要依靠别人的时候吧？有的时候，我能感觉到久的心里藏有事情，可是久却从来都是什么也不说，其实我、我真的希望自己能够帮久分担一些！压力也好，悲伤也好，我希望久可以不用一个人面对这一切！”

一口气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福路美穗子这才发现竹井久正盯着自己，突然意识到自己唐突的说了些什么的她一时尴尬地不知如何自处。要知道，就算她一直在意着竹井久，她们现在充其量也不过可以算是关系不错的普通朋友而已罢了。

沉默，还是沉默。安静的空气让福路美穗子觉得如芒在背。要说些什么？此刻她突然觉得，是不是应该买一台电视机放在客厅比较好，至少在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可以装作看节目的样子，而不是在这干坐着，像个傻瓜一样。

“呐，美穗子……”良久 ，头顶才传来竹井久的声音。

没错，声音是从头顶传来的，因为此刻的福路美穗子，几乎快要将头埋到膝盖上去了。

“我记得，我们在那个花园里重逢的时候，美穗子对那个纠缠你的人说过，你的心里已经有人了，对吧？”

诶？福路美穗子惊讶地抬起头看着她。

“即便如此还对别人这么温柔可是很过分的哦，会让人误会的啊……”

不……那个人其实就是……

“每个人都该有点属于自己的秘密吧，怎么能随便说出来呢？”

“就算真的要说，也只能说给亲密的人听吧？”

“至少对于我而言，如果不是自己最亲密的恋人的话，那么不论是多么好的好朋友，有些话也是不会说的哦……”

“可是美穗子，却希望我能将自己的隐私分享出来呢……”

福路美穗子觉得脑海中一片空白，那对着再复杂的公式也能轻易解决的头脑此刻却一点也无法运转，她不知道自己微微睁大了看着对方的异色双眸此刻已经蕴起了水雾。

她是不是说了不该说的话？她是不是惹久生气了？她们会不会连普通朋友也做不成了？

纷乱的心绪让她错过了竹井久那双紫眸中闪动的情绪。

看着眼前人那美丽的异色双眸里惊慌失措的神色，竹井久第一次痛恨起自己那不直接的个性。眼前这个可人儿明明是世界上最值得怜惜的珍宝啊！明明那么容易害羞，却鼓起勇气与自己交换了联系方式；明明总是被调侃的面红耳赤，却还是温柔地包容着自己的任性；明明是个柔弱的人，却想要替自己遮风挡雨。

更何况，那双只有在看向自己时才会同时睁开的双眸意味着什么，自己不是最清楚了吗？

就是面对着这样的人，自己竟然还因为害羞，而选择了用这样的方式来表明心意。竹井久啊竹井久，你实在是太差劲了！

再不迟疑，她轻轻握住福路美穗子的手，凑到她面前，低声、却一字一句、清清楚楚、认认真真地问道：“所以，美穗子愿意倾听我的内心吗？愿意让我的悲伤与喜悦，都不再只能一个人独自体会吗？愿意成为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吗？”

眼中还含着泪，福路美穗子愣在了原处，似乎没有反应过来竹井久刚刚说了什么。

“美穗子……”虽然感觉到自己也已经害羞到脸庞发烧，但是美穗子的模样又给了她莫大的勇气。竹井久又轻轻凑近了些，与她额头相抵，鼻息相闻。“我喜欢你，希望你能成为我最亲密、最重要的人。所以，美穗子……愿意成为我的恋人吗？”

异色的珍珠从脸畔落下，福路美穗子终于相信自己听到的不是幻觉。

“我、我也最、最喜欢久了。”她断断续续地抽噎道。

“那么，被美穗子在心里珍藏着的人，到底是谁呢？”虽然是明知故问，却无论如何都想要亲耳听到她的回答。

“是……是久……一直以来，心里、都只有久……一个人……”在心里埋藏了多年的话，终于在此刻说出口。

“所以，美穗子是愿意做我的恋人咯？”竹井久扬起了唇角。

“嗯……”低低的一声回应，脸上泛起红晕。

“啊呀呀，刚刚开始交往就弄哭了自己的女朋友，我还真是恶劣！”

“才不是！久明明很温柔，不许你这样说她！”

竹井久轻笑起来，美穗子维护自己倒是毫不犹豫啊！她轻轻凑上前，吻掉一滴挂在眼角的泪水，而后与恋人额头相抵，轻声低语道：“那美穗子不要哭了好不好？这么高兴的时候应该要开心的大笑才对嘛……你要是再哭的话，我可要施加惩罚了哦！”

“诶？”略带惊讶地抬起头，在看到竹井久那深沉的目光正落在自己的唇上时，福路美穗子脸上的红晕更深了。低下头，只顾着害羞的她真的忘记了眼泪。

竹井久笑着将她揽进怀里，觉得美穗子家里没有电视真是太好了。这么安静的环境下，每一个字听起来都是那么的清晰，仿佛被牢牢地烙印在了心底，这一生一世都不会忘记。

怀抱着温暖美好的恋人，看着窗外已经纷飞起来的大雪，她一时失神，禁不住喃喃低语，声音中甚至带了一丝颤抖：“美穗子，我真希望，时间能永远定格在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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鹅毛般的大雪静静飘落着，天地间早已被厚重的白色绒被所覆盖，接近零点的浓重夜色下一片静谧，只有引擎的声音孤独单调的重复着，而后在一栋两层小楼前戛然而止。

黑色的加长小轿车里下来了两个彪形大汉，即便有层层安保也毫不松懈，鹰一般的眼神锐利而迅速的扫过四周，之后才打开车门，迎下了后座上的人。

走出来的女子带着眼镜，深紫色的长发简单利落的在脑后扎了个马尾，干练的身形掩在了随性披在肩头的大衣下。只见她薄唇微抿，眼神凌厉，表情肃杀，步伐轻盈迅捷，不过三五步，人便随着一声轻微的响声消失在了门后。

虽然小楼有两层高数间房，却也仅仅住了两个人而已。白天在这里打扫卫生和干杂物的人早已离开，整栋小楼里都静悄悄的，只有二楼隐隐约约传来了悠扬的乐曲声。一楼的玄关处亮着留给晚归的人的微光，随手将大衣挂在衣帽钩上，刚刚进屋的人一边向楼上走去，一边取下了发箍，让头发披散在肩头；而后她取下眼镜，随手放在了身上的口袋里。做完这些时，她已经来到了二楼其中一间房子的门口，身上从外面沾染上的一丝寒气也已因屋内的暖气而消散干净。推开门，优雅的古典音乐瞬间流淌了出来，明亮柔和的灯光映在她的脸上，微微扬着一丝笑容的温柔面庞与刚才在室外那肃杀的模样几乎是两个人。只见她轻车熟路地快步上前，正好迎上从床边站起的人。

“我回来了。”

右手揽住爱人的腰，左手则温柔地捧起对方的脸，她毫不客气地给了爱人一个深吻，无名指上的戒指泛着银白的光芒，甚是耀眼。

辻垣内智叶，辻垣内家现在的实际掌权人，会里的元老也要让她三分的存在。她所在的住佶会是与弘世家所在的峇口组所齐名的黑道组织，与在峇口组拥有最大势力的弘世家一样，辻垣内家也站在住佶会的顶端。

而她现在拥有的这一切，也与此刻身边的爱人的帮助密不可分。

“欢迎回来。”唇瓣分开后才终于能站直身子的人，仔细看来比刚刚归家的人还要略高挑些，古典式的深棕色眸子正专注地盯着眼前的人。

郝慧宇本是香港最大的黑道组织头目的女儿，年纪轻轻便已是道上的风云人物，势头可谓一时无两。机缘巧合下，她来到日本商谈生意，遇到了辻垣内智叶。两人强强相争，几番往来，渐渐被彼此所吸引。尽管当年不到二十岁的辻垣内智叶既不是家族里最受重视的继承人、在整个住佶会里的排位也还要到十位开外，郝慧宇还是毅然决然的舍弃了自己在香港的一切，留在日本凭自己的能力助她拿下了家族里的头把交椅。虽然辻垣内智叶从不掩饰与郝慧宇的亲密，甚至用家庭婚礼公开了二人的关系，但深知少一事便多一分便利的郝慧宇大多数时候还是选择了在幕后默默帮助自己的爱人。

确定眼前的人儿虽然带着轻微的黑眼圈、但精神还不错后，郝慧宇绽放出一个微笑：“我今天亲自包了你爱吃的饺子，煮一点来做宵夜吧？”

“嗯，那我先去洗个澡。”

辻垣内智叶擦好头发出来时，热气腾腾的饺子刚好被端上桌，她拉开椅子在桌前坐下。

“今天这么晚，是不是那些老头子又给你找麻烦了？”来到她身后轻轻帮她捏着肩，郝慧宇问起她今天晚归的原因。

“是爽那家伙……”辻垣内智叶闭着眼向后靠在椅背上，让郝慧宇的动作能更轻松一些。“最近弘世堇动作挺多，她又跃跃欲试了，我不同意。”

“弘世堇吗……”

“嗯……这才两三个月就已经站稳了脚跟，我看弘世胜那老头恐怕早就想让她接手生意了，估计会有些棘手。”

郝慧宇沉思了一下：“她似乎是个作风比较利落的人，但对于智叶而言应该威胁不算太大吧，只要保持目前的势头，住佶会超过峇口组仅仅是时间问题。”顿了一下，她又接着道：“不过她身边的那个人……”

“啊，那可是个厉害角色，”辻垣内智叶睁开眼睛，“虽然现在暂时还不是道上的人……”

“看起来很兴奋嘛……”郝慧宇低着头，直视着那双深紫色的眸子。从她第一次见到这个人起，那双眼眸里就从来都只有坚定不移地向前的目光。“不过弘世胜应该不会那么快就用上她，你要想和她较量怕是还要等阵子呢。”

“我也不至于那么闲，要给自己找事情来做……为了会里着想，弘世胜最好永远都别让她插手。”辻垣内智叶笑了笑，她伸出右手覆于肩头握住郝慧宇的左手，轻轻用力让她来到自己身侧，然后顺势将她带到自己的怀里。“而且我现在一点也不想谈别人的事……”

“哦？是不是累了？那早点休息吧。”已经太过熟悉彼此，郝慧宇心知肚明这人想要干什么，却故意如此说道。

“虽然这一阵子是比较忙一点，不过我的体力还不至于那么差吧。”细碎的吻自肩头而起，连绵不断地落于光滑的颈上，连带着声音都含糊起来：“慧宇……真是不解风情……”

吻一路缠绵向上来到耳边，已经染上了浓烈情欲的低哑声音夹在温热的气息中吹到怀中人的耳畔：“温香软玉抱满怀呐……”

环在腰上的右手轻轻摩挲着掌心细腻的皮肤，左手则不知何时从前襟下摆下溜了进去，一路游移向上，直到覆上怀里人胸前的柔软，引得那人一颤。“……要是就这么睡了，岂不是辜负了这良宵？”

郝慧宇微微颔首轻笑着，双手环在辻垣内智叶的肩头，也不管那人正不老实地在自己身上作乱。“智叶的中文真是越来越好了，看起来我这个老师当的还不错。”

“是啊，所以我要好好感谢慧宇老师……”常年练习剑道使得辻垣内智叶得以轻松地抱起了怀里的人，让她换了个方向面对面坐在自己腿上：“要好好地……将这半个多月里落下的感谢都补上……”

为着这时节而准备的宵夜早就被遗忘在了一旁，窗外的大雪依旧静静飘落着，暖融融的屋里，却是一室春光旖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