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修罗狼 于 2014-9-17 00:54 编辑

这是一个关于牺牲的故事。离开战场已经三年的时间，距离战争结束也过去了快两年，然而我的姐妹们都没有能看见和平的日子到来。她们在战争结束的前夕陆续地被吞没在了战争的洪流中。我叫伊尔斯，伊尔斯·谢崴尔（Eilis Survivor），是库玛小城原守军贝尔小队的成员。在我短暂的军旅生涯中，在库玛城的经历是我一生不会忘记的梦境。就算在今天，当阳光透过树梢静静的洒在我小小的院落中，我的意识就会从轮椅上轻飘飘地飞向远方，飞向在天国欢笑着的朋友们。那是在我的双腿还可以奔跑的时候。

一、贝尔小队

四年前，库玛城。长达十年的战争渐渐看到了结束的预兆。虽然战线一直僵持不下，但是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双方的军队都明显的疲惫了许多。“不想打仗”这样的想法已经充斥在每个人的心里，反战的声浪一浪盖过一浪，不论是我们的国家还是敌方的国土。在这样的背景下，我在中央部队呆了几个月，就因为在战场上退缩而差点被团长军法处置，好在有人说情，我被扔到了鸟不生蛋的边境小城，这就是库玛城。库玛城的守军贝尔小队一共六个人，因为谁都不愿去管理而直接由司令部管辖。想想看也可以理解，六个不成战力的女孩子在一个鸟不生蛋的小地方能做啥呢？“没有被撤番就知足吧。”作为副排长的费玛·芬奇少尉把她的长筒靴翘在桌子上，手里拿着报纸，头也不抬地说道。“费玛，至少在新人面前稍微规矩一点如何呢？”排长菲利亚斯·杜玛尔中尉抬起头来，指了指费玛的脚。啊，她这是个美人，蓝色的眼睛，还有几乎是白色的金发。我也说不清到底是哪一点一下子吸引住了我，或许不是长相，而是她抬头时的眼神和笑容，让我感到这个人我可以绝对的信任。“欢迎啊，新兵。”菲利亚斯轻声地笑着说道。“那个……我不是新兵……”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只是因为犯了错误才……”菲利亚斯笑了，露出了洁白的牙齿：“那你不用担心了，我们都是这样来的。”“难道都是……”“是啊。”菲利亚斯点点头，“要不是军事法庭也懒得管了，或许我们这里的人不是坐牢就是被枪毙了吧。你是为什么来的呢？”“看见旁边的人被炸成两截，吓得转身就跑……”我嘟囔起来，虽说是个女孩子好歹我也当了好几个月的兵了，会因为这样的事情逃走我一直觉得很丢脸。“哎？就因为这个啊？”费玛不解地站起身来，“因为这点事就被扔到这里来，那我们几个不都完蛋了？”费玛黑色的长发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在早晨的阳光中，那秀发散发出与她本人完全不同的安静气息。“听说现在为了省事，问题稍微重一点的人都被毙了。”房间的门开了，一个穿着红色连衣裙，皮肤颜色比较深的女孩子抱着一篮子面包，一边吃一边走了进来，她的头发比费玛的还要长，在头上扎成两个长长地辫子。当她走近的时候，混在面包的香味中，我闻到了一股好像是汽油的味道。“机械师艾米丽·莫拉蒂。”女孩将一个面包塞给我，“虽然是中尉，不过因为是技术人员所以不在作战编制里，费玛少尉说话还是管用的。”她冲我笑了笑，“要好好听话哦，伊尔斯二等兵。”“是，长官！”我下意识地站直了身子。不过艾米丽轻声地笑了起来：“别紧张别紧张，这里没有战事，不用那么正式，叫我艾米丽就好。”“上战场的话还是要守规矩，不过这里就随意了。”菲利亚斯喝了口面前的咖啡，“艾米丽，还有两个人呢？”“伊利亚和艾莉亚昨天傍晚的时候被孤儿院的小鬼叫出去玩，半夜回来已经筋疲力尽了，现在还在睡觉。”艾米丽把篮子放在桌上，咬着面包口齿不清地说道。“艾米丽你才在睡觉，你全家都在睡觉。”门口出现了两个穿着睡衣的女孩子，白色的短发，两人长得一模一样。“伊利亚·杜拉斯三等兵，艾莉亚·杜拉斯三等兵，立正！”艾莉亚把手中的面包放回篮子里，很神气地对双胞胎下令，两人立刻站直了身子。艾莉亚很有长官气魄地走到两人面前，抬起手狠狠地弹了一下两人的额头，额头上立刻就红了起来。“今早的起床号呢？”双胞胎比我大概还要矮半个头，而艾米丽比我高一点点，此刻她弯下腰来瞪着双胞胎的脸。双胞胎之一眼泪汪汪地敬了个礼说道：“报告长官，因为我睡过头了，所以没有吹……”“报告长官，这个好像应该是费玛少尉管辖范围。”另一个双胞胎斜起眼睛，看向依旧盯着报纸的费玛。“你们啊，之前就因为老睡过头被扔到这么远的地方来，怎么还是改不了。”艾米丽叹息地望向费玛，“费玛少尉？”“累教不改啊……”费玛终于折起了报纸，将报纸放在了桌上，“那就罚你俩每人被艾米丽中尉弹额头一次。已经处罚完毕了，来吃早饭吧。”“费玛！”“好耶！”双胞胎从艾米丽的身边溜了过来，跑到桌边，抓起一个面包就塞进嘴里，忽然好像发现了我的存在一般，向我瞪大了眼睛。“哦哦！新人啊，昨天说的那个么？”双胞胎中活泼一些的一个像看稀有动物一样盯着我，“我是伊利亚·杜拉斯，这是我姐姐艾莉亚·杜拉斯。还有费玛爸爸和菲利亚斯妈妈。”“乱说什么呢。”费玛用报纸轻轻敲在伊利亚的头上，大家都笑了起来。“我是伊尔斯·谢崴尔，军阶是二等兵。”“哦哦，比我们高一点点呢。”伊利亚拉开椅子让我坐下来，“你是为什么到这里来呢？”“伊利亚，不要问这些啊……”艾莉亚很不安地看了看我。“因为在战场上逃掉了。”我叹了口气。“哎哎？就因为这个啊。”伊利亚好像很失望地对我挥舞着拳头，“我还以为能在遇到一个像费玛那么帅气的违法记录呢！”“因为这么点事就被扔过来，真是对不起……”我不由得道歉起来。“别听她乱说。”费玛摆摆手，“和我干一样的事情的人，可没我那么好的运气能保住脑袋。”说来，如果说来这里的人都是犯了军法的，那么都是犯了什么军法呢？我不由得环顾面前的五个人，除了费玛看起来比较容易惹事之外，其他人实在不像会在战场上乱来的人啊。似乎看出了我的疑问，费玛站起身将愤愤不平的艾米丽推回椅子上，然后坐下来对我开了口。“其实都到这里来了，坦白一点也没什么的。”费玛指了指双胞胎的一个，“信号兵艾莉亚吹错了信号，导致一次行动失败。”艾莉亚缩起了身子，费玛又指向另一个，“伊利亚是因为偷了长官的香烟还在弹药库抽烟，没炸死你算你走运。”伊利亚倒是很得意地挺起了胸膛。“艾米丽弄错了坦克零件，在出战的时候坦克停在库里开不出去，她是自愿到这里来的。”艾米丽摊了摊手。“然后菲利亚斯……”费玛笑了笑，“菲利亚斯本身就是库玛城的守军，所以一直……”菲利亚斯摇了摇头：“一直是守军没错，不过其实当初这里是50人的队伍，只因为我一时心软放走了一个俘虏，导致我们被包围，最后就剩下我一个人了。”“然后，我嘛……”费玛有些为难地挠了挠头，“我杀了自己的上司。”战场上杀死让自己人送死的上司并不稀奇，我之前也听说过很多次，不过好像都做了阵亡处理，杀人者往往并没有受到惩罚，为什么偏偏是她呢？听到我的疑问，费玛哈哈地笑了，用手比划着跟我说：“我可是在作战会议上突然掏出枪来一枪打爆了大校的脑袋哦。当时在场的其他校官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结果被一撸到底，变成少尉了。没变成士官就不错了。”艾米丽也跟着笑了起来，“之前她可是有名的芬奇上校哦。”芬奇上校的大名我当然听说过，在著名的布兰卡尔战役中以十倍悬殊以少胜多的传奇将领，居然被扔到这么一个地方来，真是埋没人才啊……“不过托她的福，如果按照大校的计划来的话，艾莉亚和伊利亚就不会在这里了。”菲利亚斯微笑着说着，“当时她俩就在费玛管辖的队伍中哦。”“嘛，其实艾米丽弄坏坦克也是我的意思。”费玛摊了摊手，“只是写了封信，没想到还真的有人照办了。”“那当然了，毕竟是那位芬奇上校的私信啊，这可是荣誉啊。”艾米丽得意地哼哼了起来，“不过没想到，我也有比芬奇老大军阶还高的一天啊。”“哎？大家都是一个队伍里的么？”我感到不可思议。“我不是哦，我和费玛是在师部餐会上认识的。”艾米丽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当时我只是技术部的一个小小技术员而已，跟费玛聊得很投机。不过我当时并不知道她就是芬奇上校就是了。”看着艾米丽羞涩的笑容，我也不由得笑了起来。而这五个人在之后的日子里成为了我最重要的家人。犯错的指挥官、以下犯上的杀人者、搞破坏的技术员、糊涂的信号兵和乱来的小偷还有逃兵，这就是我们的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