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无标题

作者:silayloe
更新时间:2014-09-19 16: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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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silayloe 于 2014-9-20 18:55 编辑


…楼主CB了噢(谁理你w


终把七月的半成稿修完。





听说“每场顺利的恋爱背后都站着一个致力伤害你的机油。”(注*


所以老板大驾救场之前,先放上老板娘与老板娘的好朋友的故事。…(够)
















章十二(上)







火。漫天大火。吞噬屋顶,吞噬夜空,吞噬掉悲拗的惨叫。她忍住呛鼻浓烟,从树林边跑过,奔跑中途却被一双有力的手臂紧紧抓住。那手把她搂到怀里。她没有惊慌,给那手捕捉还比不上看那火焰惊慌。全是人。四周全是大叫着的人,还有拿着木桶的人。她不想再看。烟从底下升起,她捂住嘴和鼻子。这时一点水花溅到她的鼻尖。她抬起头。两只手臂连接着模糊人影。她看不见那人的脸,只知道有水花一滴滴、一滴滴地,打在自己脸上。




母亲…


你在哭吗?


她伸出手去,试图阻止那水滴掉落,但她够不着、但她碰不到,那人始终看着火焰。水滴变多,带着古怪的熏香味。远处的火焰膨胀,烧红的天空干燥得像片枯焦的叶子。



别哭了。





我还在啊。


我还在你身边啊…



她拼命呼喊,可口中发不出声音。她拼命摇晃那手,可抓到的只有残影。她奋力向上方展开手臂,怀里一片虚空。突然,一团漆黑粉末从上倾倒而下。她脚下突然踩空。




——从高处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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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这个梦。





光线闯入张开的紫色眼眸,在弘世堇尚未清晰的视野摇出一波又一波的涟漪,挣扎挣扎,逐渐融成一面低矮黯淡的天花板。


闭起眼皮,张开眼皮,如此往复数次,弘世堇才从床褥中起身。


她捏捏酸痛的眼球,抬起头,环视四周,再躺下,接着对墙上挂的弓箭投去了厌恶的一瞥。


自从得到这把弓后,这个陈旧的噩梦便频繁地造访弘世堇的睡眠。





白光涂满了卧室的矮窗,连串细碎的鸟鸣嵌入她的耳朵。



房里其他人还在熟睡。



蒲原智美滚到了涩谷的被子边上,池田四姐妹的凤梨头整整齐齐排在枕头上,弘世堇旁边的大星淡流着口水,呼噜噜地搂着枕头甜睡,梦话层出不穷。大星不是店里的员工,偶尔她在一清庵里玩到深夜,才会来蹭弘世堇床铺,有时麻将打得发狠,大星体内满满当当的力量没用尽,即便入眠,那头金发仍会不识好歹地四处飞舞,甚至拍到堇的脸上。为此弘世堇没少操心,非要把大星的头发绑成大麻花才给睡的事也不是没干过。无可奈何,弘世堇这回亦善意地把大星踢开的被子重新盖好,自个钻出被窝,把床褥留给金毛犬一人独享。


梳好头上那座紫色屋顶,换上深蓝色工作服,这般稍作打理,弘世堇走下楼来。



如无意外,此时的庭院会响起木柴撞入火灶的声响,还有火焰咬噬木枝的噼啪声,那是福路美穗子在生火。在这一带,谁都知道竹井久喜欢泡温泉,她还出了名的爱在清晨睡起后泡个热水澡,于是福路总会早早起床,在浴室外码柴吹火烧好水,再把那位大前辈从被窝里揪出,将她塞进澡桶洗干净,才督促对方开始一日的工作。



可今儿却是个特别的日子,一清庵每年在这时都会休店几天。竹井久也会比平常更早地起床。


来到厨房时,弘世堇已经见到那颗红色脑袋在忙上忙下的景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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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线香,蜡烛…”


这边竹井久默默点算着竹篮里的物品,厨房另一头,福路美穗子解下衣袖束带,把辣味噌腌制的猪肉以木盖盖上,这可当做后几天出的新菜。


“可以了。”竹井走过来,把篮子递给福路。


“谢谢。那我走了。”福路道别。


“等等——”


竹井把福路的双手拿起来,按在自己的脸颊上捂热。


福路的脸总会热得比手心更快。她的脸颊微微发红,看上去像是有点难为情。


“和以前一样,每次发脾气后体温都会下降呢。美穗子要舒心点才是。”竹井语气温柔。


就在几天前,福路美穗子才生气到额外运用能力来对这位大前辈逼供,如果不是处在对方的威压下,以竹井久巧舌如簧的本领,会否把心底话和盘托出还是未知之数。


而作为在麻将桌外过度使用的副作用,福路本该温煦的四肢有如暴露在深冬凛冽的寒风般冰冷,像有一只无形的手从她体内抽走了生命的薪火,尤其晨起时,皮肤发冷程度最重。


“嘛,说是这么说,但最懂得惹我生气的人不知道是谁呢?”福路小声嗔怪了一句,手指轻捏竹井的脸。


“可我不止有惹美穗子生气的本事噢。”竹井鼓鼓脸颊,嘴角随之夸张地翘起,她的眼睛挤成两根斜线,十足狐子。该时福路的手还贴在对方脸上,看起来就像她自己把竹井捏成这种滑稽模样。


“噗…。”


发色更浅的少女忍不住发出笑声,竹井久立刻把脸凑上前来邀功,这大前辈也未免笑得太可爱,让人几要忘掉她眼底那抹不输狐狸的狡黠。但福路到底是没忘的。于是,当竹井把脑袋向前凑时,福路故意挪后,对方停止,她却笑着把脸庞再度往前,在竹井以为自己快要得逞时,福路却把脸一歪,擦过竹井的耳鬓,脑袋埋进了对方的红发间。


“那我走了。”轻柔的气音呼上竹井耳边,“谢谢你咯,我亲爱的…大前辈。”


“早点回来。”竹井轻笑,“傍晚出发,要是迟到的话就不帮你刷背了哦。”


因为在休店的日子里,一清庵的全体员工会挑一天前往外郊的温泉消遣一番。



“久真是的。”福路笑着责怪了一句,松开与竹井向牵的手,行出厨房,独自走向一清庵广达两千坪的庭院。


雇人修剪过的草坪非常齐整,池苑连接后院的大片空地上晾晒着洗好的床单和衣服,在树间轻盈飘摇,像巫师召出的飞毯。



经过前院时,福路和站在树下的弘世堇道别。弘世堇正束起袖子,准备跟智叶练习空挥,她停下注视远去的福路,对方的细瘦背影像是写在陶瓷上的笔迹,仿佛一不留神,就被风声无情抹除。


“美穗子小姐…是去六涂寺吧。”福路离去后,弘世堇开始做准备运动。


“是啊,今天初四嘛。”同样在热身的智叶,简短地回答。


“哦。”







七月初四,是福路美穗子父母的忌日。


每年这天,她都会去往城北都护山的一座寺庙扫墓,竹井久曾多次要求作陪,可福路从来不让,久而久之,竹井也不再坚持,但会为对方准备祭祀物品,因而,这位女主人手挎篮子远去的孤单身影,弘世堇看了也差不多有七八年了。


弘世堇是在福路美穗子代替死去的双亲主理这间料亭后才被母亲送来这儿做工,虽然来了没两年,堇的母亲也患病去世,店里从此又多了一个孤儿,可堇并不觉得自己形单影只,只因放眼一看,这店内几乎没谁曾拥有一个毫无瑕疵、完全幸福的过去,包括这个正手脚麻利地扎起头发的辻垣内智叶。智叶是福路夫妇生前收留的外地小孩,无人知道她从哪里来,只知智叶初来乍到,身上就背了一把比她还高的和刀,像武士一样正坐在一清庵大门,表情肃穆,脸上甚至找不到一丝落难者常见的卑微颜色。当时陪在她身边的人,便是同样年幼的郝慧宇。



而弘世堇第一次遇见辻垣内智叶,也是在一个与今天同样阴沉的夏季的早晨。







“握剑的姿势我之前教过你。都记得吗?”戴上眼镜,智叶握住竹剑询问。


“记得的。开始吧。”弘世堇答道,双手离开后脑勺上的单马尾。


每到这种时候,她就特别想剪头发。




—————————————————————————————





“为什么忽然想跟我练这个?”


这还是在前几天,弘世堇向辻垣内智叶提出要一起练习。对方便好奇地发问了。




实话说,弘世堇确实有个不情不愿的理由。


上月的本家会面中,祖父提出了箭术练习的要求,因此弘世堇最近计划加强体力来控制那把父亲遗留的弓箭,而跟着智叶一起练习空挥,就是其中之一。另外,在工作空余时间,增强特定部位如双臂、背部的力量,还得加强弓道基本功的训练,这些就是弘世堇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了。


偏偏那时祖父只是说了句“下次要多少更进步点”,却不提供任何强化的途径,弘世堇也不敢多问。


虽说对方年近八十,但仍以家主身份掌管弘世家事务运作,莫说弘世堇,就对家中正值壮年的叔伯,这大家长仍能产生足够的威慑力——


“世说弘世国三郎,形有佛相,与人温善,在政场上心狠手辣,曾联合境外领主,兵不血刃瓦解旧制末年权倾一时的六分仪一门,由此龙门浏才能成水利部的执牛耳者。”而这些全都是池田华菜对堇说的。



可做为一个私生女,弘世堇不在意更不想知道这些传闻,但自去年冬天,祖父的贴身男仆在出现在一清庵玄关那刻开始,关于这个知名世家的种种消息就从旁人口中源源不绝地流向弘世堇。比如弘世家那座占地万坪、豢养了大量珍禽的和式园林,比如城都南迁时弘世家所率领的一批骁勇善战的骑兵部队,还有风白鹭馆天花上旋转着的珍珠色灯盏,还有从女官身上洋溢出来的、闻着甜丝丝如抚摸一匹厚实丝绸的香水味,还有传说由南方岛屿上戴着艳丽头巾的少女们放在大腿上所卷出的、十分好抽的香烟。而那些灯光,那些香水味,那些烟,毫无疑问,弘世堇的伯父们——他们中的的一些曾随军征战西北高原,甚为弘世家争到一幅专饲良马的草原——必是曾感受过,曾闻过,曾拿在手上夹着、再用镀银火机小心点燃过的。



这些破碎而梦幻的图像,在堇的意识深处浇筑出一道冰冷如闸门的“家”的概念,重重压在她心头。在这暧昧的身份下,她在店中一向以“无话可说”的态度来回避所有有关家族的话题,唯一让她想会去攀谈这些事的,只有这个在小时陪着打了不少架的辻垣内智叶,想想连她自己都觉得奇怪。





“所以就是,你是要听家里人的话才想办法加强体能来练弓喽。”智叶问。


谈话时,郝慧宇也在一旁,她背对她们,趴在矮几上抄书。弘世堇记得,当时对方手肘下压着的是本汉文册子,名字译过来叫作《随缘食谱》,听说作了里头的菜来吃就能招来好姻缘,而与心上人一同进餐就会白头偕老。堇那刻思绪纷飞,直怀疑智叶对女友的二十四孝到底是不是吃出来的。



“是。”


胡思乱想一阵后,弘世堇好歹才吐了个承认的字,可她的脸已瘫得快能当冰糕吃了。


“可你明明说过不想跟家里扯上关系的,这么乖干嘛。”智叶毫不客气,对堇连珠发炮。


“因为也不算什么过分的要求。”堇只好敷衍了一句。


“那你有发觉自己这两月回去的次数突然变多了吗。”智叶继续。


“有吗。”智叶怎么会注意到这种事啊。弘世堇真是纳闷极了。


“以前是一个月顶多一趟,但这个月你都去五次了。上回还让车子专门来接你。”


“这么说的话,那就是吧。”堇再度敷衍。



“那你不就快入籍回家了?”



这下,弘世堇连一个字都摁不出来了。




————————————————————————————————




直到如今,弘世堇才多少明白,为何当初她对智叶抱有欣赏、敬畏、喜欢之余又避之不及、恨不得马上把她拒之千里的复杂情感。


因为智叶,是周遭唯一能尖锐指出她困窘处境的人。


当多少人旁敲侧击、多少挑衅或好奇的探问她都能轻松避开,偏偏这个人,这个辻垣内智叶,她就是躲不过。




“我是辻垣内智叶。你的名字是?”



这个人,是前辈,是老师,是朋友,是能仰赖、信任的对象,同时是渴望赶超与战胜的对手。


要是察觉自己正被这样一个人观察着、注视着,她想,谁都难免不从中尝到一种近乎苦涩的快感吧。





“从今天开始,我辻垣内智叶,会代替御板田师傅成为的一清庵的主厨,请大家多多指教。”



偶尔,弘世堇会想起她们第一次见面。十岁不足,堇就被母亲送到店里。把女儿托付给年少的福路美穗子后,母亲急匆匆离开,余她自己留下。堇漫无目的闲逛,闲逛到厨房,这个后来她将熟悉得不能更熟悉的地方,她遇见了辻垣内智叶。那人独自在厨房打磨刀刃,身材很瘦,才一米五多的个子,看似弱不禁风。但那磨刀节奏却不徐不疾。束起的袖管松荡,从中露出的手臂却瘦道有劲。手按刀刃刀柄,下下着力,柔中带刚。弘世堇在门后偷看,原来对方是要准备做切工练习。


其实在那时,一清庵已因福路双亲的去世陷入混乱,员工窃窃私语,心情忐忑,有人计划离开,有人猜疑料亭会否因地契转让而倒闭,那日天色亦是阴沉,狂风大作,首次踏入厨房的弘世堇年纪尚幼,亲人离去,不安交织,她并不平静。但那刻出现在她面前,不为所动地做着本分工作的智叶却像磐石坚韧,仿佛单此一人,已够沉压周遭所有浑浊漩涡。这种有别于她之前见过的所有人的沉稳,为弘世堇提供了一种别样的安心。



——或许她就是她希望变成的那种人。





本来母亲在世时,堇还能抱着卑微的感恩心去看待一切,如自己的存在能让母亲得到本家的关照,那为此把自己套入家族期望的模子,为此扮演乖巧安静的听话孩童都无所谓。然而,现在她连支撑这种假象的理由也失去。立场摇摇欲坠,无法决绝反抗,只在消极听命。她为自身的软弱而惭愧。越是羞愧,就越为智叶的无坚不摧而烦躁,甚至出离愤怒。回避不了,隐瞒不住,一举一动都收在对方眼下,伪装出的冷漠掘强被揭穿,她倍感难堪,又忍不住想向对方靠近。可即便如此,弘世堇却不愿、也绝不想,再在任何一个人面前哭了。




“你不过就是想撒娇而已吧。”






深刻理解往往是深重伤害的开始。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宁愿不要被任何人走进内心,尤其是你,尤其是早已被我认同为挚友与对手的你。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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