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話「秋吻」
黎明的光芒穿過木色的方窗,照映在金髮少女的臉上,讓她不禁睜開了雙眼。
半瞇的視線中,金髮少女--塔芙看見了優依就在身邊,趴在床邊熟睡著。
床邊?
起先還想著原因,直到察覺自己身上的繃帶與傷跡,才想起自己敗給試驗官的事實。
她苦笑的歎了口氣。
「啊啊,是嗎……我輸了啊?」注視著優依的睡顏,自責的細語。
明明想要帶給優依幸福,最後卻讓她替自己擔憂了嗎?
輕輕地,撫摸了銀色的髮絲。塔芙有些後悔自己的輕敵與衝動,如果能再更加深思熟慮一點就好了。
似乎是感受到手的溫度,銀髮的她微微睜開了眼睛,朦朧卻清澈的紅色雙瞳。
「……嘛噢?」
因為剛睡醒的關係,似乎還沒能反應過來,用有氣無力的聲音平凡的打招呼:「早安,伊奈里……今天真早起呢。」
「嗯,早安。」塔芙也平凡的打了招呼,彷彿什麼也沒發生過:「聽說早上貝合對健康有益呢!」
似乎不太懂貝合的意義,優依沒有加以吐嘈。將視線轉向窗外那一片片飄落的秋楓:「凋零的差不多了,秋季也要宣告結束了吧。」
塔芙也看向窗外,但是視線不是秋楓,而是紅色山丘上冉冉升起的晨光。
「無論什麼季節,太陽都是同樣的耀眼。」
「那是當然的吧……」
「但是比起太陽,在我眼裡看來,優依更加更加耀眼。而且和太陽不同,日日夜夜都會待在我的身邊。」
「什麼嘛……」優依撇過頭,臉頰有些泛紅:「一大早就說這種話。」
輕輕抱怨完後,她才突然睜大雙眼,將撇開的頭再次正對塔芙:「等等!伊奈里什麼時候醒來了!?」
「……」
這個反應也慢過頭了吧!
塔芙突然覺得自己在優依剛睡醒時吻她,可行性非常高。原來如此,剛睡醒是最佳的攻略時間嗎?
「話說回來,我睡了多久?」
「三天。」
「……難怪我覺得自己快餓死了。」
塔芙無奈的摸了摸自己扁扁的肚子,裡面肯定空空如也。
然而優依不但毫不在意塔芙的感受,還如教科書般述說設定:「血狐就算一週不吃不喝也不會死唷!」
「不會死也會餓啊啊!」
看到塔芙露出無奈的表情大喊,優依掩嘴笑道:「開玩笑的❤」
她吐吐舌頭,拿出預先準備好的炸豆腐拌飯。塔芙默默盯著優依手上的食物,飯居然是稀飯啊……妳當我是老人家嗎?
吐嘈歸吐嘈,還是乖乖接過她手中的飯。接過早餐後不到半分鐘就迅速吃完,可見肚子的飢餓程度非比尋常。一邊要優依再添一碗,一邊詢問著:「話說妳怎麼知道我今天會醒來?」
如果不是如此,為何事先就準備好早餐?
優依搖搖頭:「不知道唷。但是伊奈里昏迷後,優依每天、每餐都還是準備兩人份的,這樣伊奈里無論什麼時候起床,都能有東西可以吃。」
聽了這句話,塔芙雙眼凝視著優依,一刻都沒移開過。是被感動了嗎?
「這麼說起來……」不,完全不是被感動的表情,而是露出了壞笑:「這幾天妳三餐都吃了兩人份啊?難怪變胖了好多!」
「哪有變胖!」
「不不,肯定胖了,只是妳沒察覺而已。」
「嘛噢!才不是這樣!」
「如果不是沒察覺,就是即使察覺卻不願意承認吧!」
突然間的沉默。
塔芙無心的一句話,讓優依內心的動搖浮上水面。
低著頭,緊抿著下唇。
楓葉隨著風從窗外飄入房間,伴隨著些許花菖蒲。
「呃……不是啦!妳沒有變胖!」見她一臉快要哭了的模樣,塔芙連忙澄清:「開玩笑的!玩笑!」
優依沒有回話。
受到晨曦照耀而不斷延伸的兩人的影子,在房間的地板上並列--她抱住了塔芙。
「我察覺了自己的天真。」
用著與平常不同的用詞,沉重的口吻述說著:「伊奈里陷入困境的時候、受傷的時候,每一次都讓我感到後悔。」
這份後悔,優依很早就察覺了,卻無法承認。一旦承認就等同間接否定了自己的抉擇,到時候……那份矛盾會讓自己更加痛苦吧?
常常暗自想著:如果自己還擁有魔王的力量,就不會發生這些事了,不會看著自己喜歡的人孤自奮戰。
「我察覺了,卻試著不去承認、不去後悔,但是!但是最後還是後悔了啊!」
擁抱的力道增加了,用著接近嘶吼的聲音吼著:「--優依厭惡捨棄力量的自己!」
明明是自願捨棄的,卻又後悔了。
以為只要自己不是魔王,就能夠得到幸福,當然,實際上也得到不少平凡與幸福。但是,當自己心愛的人在眼前一次一次地陷入困境,甚至為此受傷時,自己卻什麼也無法辦到,只能無助又無力的看著。
「優依厭惡這樣的自己!無法成為伊奈里的助力,只是個一無是處的存在--!」
「……笨蛋。」
相對於哭鬧的優依,塔芙只是淡淡的說著:「妳確實是個天真的笨蛋,比我所料想得還要笨,笨得無可救藥。」
回抱住優依纖細的身體,那輕柔細緻的觸感,讓塔芙感到可笑。保護人什麼的,這世界居然有誰需要被這種嬌柔的女孩保護嗎?
她再次懷疑,為什麼優依曾經是魔王,曾經背負著魔族的一切,曾經是世間罪惡的代名詞,曾經被無數自稱勇者的傢伙討伐。無論是需要魔王保護的魔族,還是把罪惡加諸在她身上的人們,或者是攻擊她的勇者們,都可笑至極。
還有,讓這孩子擔憂的自己也是,十分的愚蠢可笑。
「不要總是想著想要保護誰,優依,妳沒有自己想的那麼強大,也沒有人像妳所想的那樣弱小。『無法成為伊奈里的助力』?『只是個一無是處的存在』?笨蛋嗎?誰需要妳來保護了?」
說著,強按住優依的肩膀,將她壓靠在牆邊。不能再繼續擁抱了,越是擁抱住那細弱的身驅,越是感到莫名的憤怒,對這一切感到不滿。
為什麼這樣的女孩需要保護誰?明明是該被保護的孩子,卻毫無自覺嗎?
「伊奈里……?」
「只要妳能待在我身邊,這樣就夠了!」
「伊奈里……」彷彿受到驚嚇的兔子,縮緊了身驅,同時怯怯地說著:「伊奈里……已經不需要優依了嗎?」
「我當然需要妳!但是我不需要妳的力量,更不需要魔王優依!」
「欸……?」
「聽好了!我喜歡的不是魔王優依,我愛的是優依!無論妳是什麼身分,無論妳是否有能力或是力量,這些都無所謂!就算妳一無所有,我也會抱緊妳,讓妳知道我在妳身邊!」
說完,塔芙吻上了優依的唇。
不給她回答或是辯解的機會,深深地吻著。
優依沒有抵抗,靜靜接受了塔芙。而且,也沒有繼續說下去的必要了。
--現在的自己很幸福。
就算再怎麼笨也肯定理解這一點,不對,這是一開始就知道的不是嗎?如果不是如此幸福,又怎麼有時間鬧彆扭呢?如果是以前的自己,連宣洩自己情緒的餘力都沒有,甚至也沒有誰能夠任由自己發洩。現在卻能一次又一次地說出自己的想法,一次又一次地表達自己的情緒。和以前不同,能夠自在表達自己的一切。
「可以答應我一件事嗎?」像個孩子般,任意的對他人提出請求。
「嗯?」
「不要再受傷了。」說著,優依撲入了伊奈里的懷中:「我……優依不想再看到伊奈里受傷了。」
塔芙沒有回答。
她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情,如果答應了肯定只會淪為謊言,如果拒絕了又會讓優依擔心。
所以,她沒有回答。
「秋季要結束了呢……」而是看向窗外,接續優依最開始的話語。
就某種意義上來說,只是在轉移話題而已,卻間接回答了的優依。
「染紅的楓很美,所以我曾經期望它永不凋零,曾經不願看見它染上塵土。但是隨著年齡的增長,這份期許也早就放棄了。」看著窗外一片片受西風吹拂而離開樹梢的紅葉,伊奈里淡淡的說著:「半分的必然、半分的情感--秋季的西風是無法避免的必然,而紅葉的歸根是深愛的情感。既然如此,我也無法多說什麼了。」
Ⓨ Ⓣ Ⓛ Ⓐ
感覺好像拖稿太久了(炸
最近有3個朋友先後到我的粉絲專頁,問說這小說怎麼一直都沒更新之類的
就想說「啊……原來還有人在等待著呢」就努力寫了一下,然後更新了www
人氣投票的圖還沒畫,下次在公開吧(被打
題外,百合會的「企鵝表情」怎麼是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