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四 】
事情的发展总是很出乎意料。
比如，几天之后，卯之花和虎彻勇音同时接到了一条短信。
“动漫社宣传短片拍摄，如方便请于今日中午12点到一号体育馆。”
两人拿着手机看完短信之后对视一眼，难得地，眼中写着的是一样的疑惑。
“宣传短片？”勇音的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困惑，“那是…什么？”
“不知道。”难得地，卯之花也摇摇头。
“是只有我们去还是所有人都去？”勇音在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如果是所有人都去她就请假，毕竟…这是没什么意义的事情，对她来说。而且她也无法露脸，拍摄短片什么的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去帮忙打杂。
“我打过去问一下吧。”卯之花显然也有同样的想法，说话间她便将号码拨通。
那边很快就有了反应。
“你好。”充满活力的女声传过来，对方的心情似乎很好。
“你好。”卯之花看了一眼虎彻勇音之后将通话设置成扬声器模式，以便对方也能够听到，“我是昨天新加入的社员。”
“噢，当然，当然。我知道。”对面的人很快反应过来，“让我想想…卯之花小姐，对吧？”
“是的，你好。”卯之花听到对方这么轻松地道出名字之后眼底闪过了一丝惊讶，她看了虎彻勇音一眼，后者点头。
如果不是对面这个人记忆力超群的话，那么这封短信就很有可能是小范围发送。
“你好，我是动漫社的社长，千雪美枫。欢迎你的加入，卯之花小姐。”千雪美枫十分自然地做了自我介绍，“请问有什么事吗？”
“是的，你好，千雪小姐。我想问一下有关短信上的‘动漫社宣传短片拍摄’的事情。”卯之花说。
“当然……有什么问题？”千雪美枫的态度非常好，勇音突然觉得这种正式的优雅的语气有点像是客服。
“请问这个是什么性质？有多少人去？”卯之花没有直接问能不能不去的问题，而是绕了个圈子。
“大一新生的话，只有两个人。一个是你，一个是……呃……和你一起报名的，你们认识的吧？是叫虎彻勇音。”千雪美枫思索一下之后回答。
只有两个人？
卯之花烈和虎彻勇音对视一眼之后疑惑更深。
“是的，我们认识，她现在就在我的身边。请问我们过去之后需要做什么？”卯之花继续问。
“她现在就在你身边吗？”千雪美枫的语气里透出一丝惊奇。
“是的。”
“哦…那太好了。”千雪美枫的语气里透出笑意，“原本要等你们到了之后再讲的，现在如果你们两个人在一起我就提前说一下……请问可以打开扬声器吗？虎彻小姐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可以听到，千雪小姐。”勇音突然觉得这个景象有点奇怪，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一样。她努力克服了那种感觉之后开口。
“虎彻小姐，非常开心你能加入我们的社团。”千雪美枫做了简单的欢迎，“好的，那么接下来我说一下中午的事情。”
虎彻勇音和卯之花烈都发现，依这个人的语气，她们中午要过去这件事是肯定的了，对方现在讲述这些只是让她们之后的情况。
“是这样的，我们社团之后会和快闪社团有一个合作纳新的活动，他们提议拍摄一个纳新短片……然后我们就在想如果由新生来作为短片的主角是不是会更有号召力。毫无疑问，这个提议被通过了，昨天我们在现场就一直在找合适的人选……”
接下来的内容，沙发上面对面坐着的两人都可以猜到了。
“然后我们觉得二位比较适合担任这个主角……”千雪美枫也十分配合地顺着两人的猜测说了下去，“男女主角。”
“不，等等…”勇音注意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她怔一下之后开口，“我是女的！”
对面的卯之花看到对方惊慌的场景之后下意识轻笑了一下，然而等她反应过来这个表现有些打击人的时候已经晚了，勇音正在用受伤的眼神看她。
“当然，虎彻小姐，我当然知道你是女性……只是我们都认为你穿上西服之后会很帅气，这个短片里有一个人是要穿西服拍摄的。非常抱歉，请允许我换个称谓，我们认为二位比较适合担任主角，双女主角。”千雪很快更正道。
“可是……”勇音面露难色。
宣传短片这种上镜的事情……对于她来说，太过高调了。
卯之花显然也这样觉得，两人对视一眼之后心有灵犀地按下了手机静音键。
“勇音想去这个吗？”卯之花简明地问。
“不想。”勇音给出了肯定并且同样简明的回答。
“我也是，那么我们一起推掉吗？”卯之花问。
在这个问题上，她们的关系似乎是被无限地拉近了。两个同样被选中但却不愿上镜的人。
“可是要以什么理由？”勇音点头之后又露出困扰的表情。
“就说不愿意上镜，做为新生不想太高调吧。”卯之花很快给出了解决答案。
“好。”勇音听完立刻点头，某种程度来说也的确是这样。
“你好？”
因为被按下了静音键，所以千雪美枫并不能听到电话这头两人的谈话。
两人商量片刻，虎彻勇音将静音键取消之后开口。
“非常抱歉，千雪小姐，但我们作为新生来说不希望拍摄短片，给人感觉有些太过高调。”她清了清嗓子之后说。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结果说出了令两人深感无奈的话。
“不，如果你们不愿意的话可以不露脸。”千雪美枫这样说着，“但我们的设备都准备好，人也都准备好了……实在没有别的人选。所以中午还是请二位过来吧，我们可以通过剪辑或者其他手段不暴露二位的长相。”
那为什么还要我们去，找谁不好？
勇音简直想这样问出来。
但仔细想想，只是和一个大学生…实在没必要起冲突。毕竟她就是本着融入集体的意思来，如果参加这个活动……
说不定没问题呢。
最终，在千雪美枫的强烈要求下，两人还是到了体育馆。
“卯之花小姐，虎彻小姐，你们来了！”千雪美枫微笑出来迎接，之后将两人友好地带进场馆里面。
然而，在她们走进之后，看到场馆内的景象的瞬间卯之花烈和虎彻勇音全部怔住。
场馆内大概有六十多人…这是勇音的估计，实际人数要更多些。令人震惊的是，这些人统一着装，男性穿的都是看起来像黑帮成员的西服，而女性穿的则是无袖的白色类似衬衫的上衣搭配黑色长裤以及黑白相间的皮鞋，非常性感。
但真正令她们震惊的不是这个场面。
而是她们透过这个场面得知的令人震惊的答案，的确，如千雪美枫所说，她们要拍摄的是短片，但……
是“舞蹈短片”。
至于舞蹈……
十分钟后，勇音穿上了和其余人大致相同但明显精致一些的笔挺的西服，手里拿着太阳镜站在一旁观摩卯之花部分的拍摄。
当《Gentleman》的音乐响起来，卯之花带着太阳镜站在最中间最显眼的部分，和身后成三角形分布的，阵容壮大的几十位穿着黑西服的男性伴舞一同跳起那个充满魔性与喜感的舞蹈时，虎彻勇音就像被人打中肚子一样扑通跪下，脸埋在手臂里浑身颤抖，一直笑到半分钟后音乐停下，卯之花走过来用剧本拍了她的头。
“对、对不起……烈……”勇音颤抖着起身，她看到卯之花显然也对这种事情感到不可思议，那个漂亮的面容上难得地展现出了一丝无奈与觉得丢脸掺杂在一起的产物。
勇音本来用尽全身的力气憋住了笑意，然而当她对上卯之花的眼眸，回想起那个浑身上下散发着高贵典雅气质的人刚才竟然跳着那种舞蹈……
她终究没有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在对方身前跪着，直到好几个人来给她搬到场地中间。
等她终于拼死止住笑意抬眼，站在卯之花的身边时猛然发现她们竟然要一起跳一段那个魔性之舞。
“虎彻把太阳镜戴上吧，如果不想露脸的话。”远处千雪美枫站在摄影师的旁边友好地提醒道。
老实说，当下的情况已经超出她所能理解的范围了。
于是她的反应有点慢。
她看着卯之花走过来到她身前，帮她戴上太阳镜之后整理衣领。
“现在我觉得，我们昨天选择加入动漫社真是非常错误的决定。”卯之花用只有她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我也有同感。”勇音沉重地点头。
“我们等一下说有事然后离开吧。”卯之花细致地整理着虎彻勇音的领带拖延时间然后说。在这个过程中她无意发现，虎彻勇音穿起西服的确很有一种特殊的感觉。有男士的帅气，也有女性的性感，简洁干练，让人忍不住欣赏。
“等一下还有？”勇音睁大眼睛。
“据说还要穿着cosplay的服装跳。”卯之花说，“因为是动漫社。”
“……好，我们等一下就离开吧。”勇音肯定地说。
她觉得几天之后赶紧找个理由退社，不然这太…可怕了。
她做为一个杀手，现如今竟然在这个体育馆里跳《Gentleman》，这如果说出去她就可以找条绳子自尽去了。
卯之花显然也有同感。
音乐再次响起来，虎彻勇音和卯之花烈并排站着，男女伴舞混合站在她们的身后。
一个无法用语言形容的震撼的场景被摄像机记录下来。
恶搞大概就是严肃而认真地去做一件特别愚蠢的事情，勇音突然这样想到。
Ah I'm a mother father gentleman
I'm a... Ah I'm a I'm a mother father gentleman
音乐停下之后，虎彻勇音和卯之花烈对视一眼，几秒后，难得地同时笑场。
几天来的相处的确使她们彼此有了大概的了解，关系也亲近很多，然而似乎没有任何时候让她们像现在这样……
一首《Gentleman》神奇地极大程度拉近了她们的关系。
当她们终于说服了千雪美枫准备离开时，勇音憋了很久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
“如果不说名字，也不露脸的话谁知道我们是大一的新生呢？干脆找大二的戴着太阳镜演也是一样吧？”
而对此，千雪美枫给出的答复很简单。
“格调的问题，就算没人知道但我们还要那么做。”千雪美枫这样认真地回答。
在这个恶搞氛围十足的场景里得到了这种认真的回答，勇音一时晃了晃神。
的确，心是好的。但是却无意间请了一位杀手来领舞。她在心中叹气之后，和卯之花一同离开了体育馆。
然而，虎彻勇音不知道的是……
领舞的是两位杀手。
夜间，虎彻勇音接到陌生号码的来电，对面的声音同样是经过技术处理的。
“恭喜，最近你的名声越来越大了。”对面的人这样说。
“对于杀手来说这不是好事吧。”勇音显然没有受对方那一套。
“对于酬金来说是好事。”
“……”勇音沉默。
“你在排行榜上身居第二位也有一段时间了，有没有什么想法？”对面的人问。
“你指什么？”勇音微微皱眉。
“你明白我的意思。”对面的人说。
勇音沉默许久之后走到床边看着外面的星空，看月光照进屋内。
“‘R’太难缠了，太老牌了。如实讲，我不认为我的能力会比那个人出众。”勇音最终轻声说。
这次换对面那个人沉默很久。
“但是你们现在的竞争局势已经非常明显了，而且之前你也成功地抢了几个理论来说就该由‘R’那种级别的人来实施的任务。”
“……大概吧。”勇音显然觉得这个话题很烦心。
“而且你要明白…一二位的较量也不仅仅关系到你跟‘R’，更关系到你们背后组织的问题。毫无疑问你是我们组织里最出色的杀手，‘R’的话更不用说，他们挖不到更好的人。”
“我知道。”
“我们会让你保持活跃，在近期希望你能处于比较好的状态。”那个经过了处理的声音听来有些刺耳，“我们已经对那帮人造成了威胁，相信他们会做出反应的。”
“我知道了。”勇音皱眉，“还有别的事吗？”
“还有一件，最后一件。”
“什么？”
“下次不要在大学里跳《Gentleman》。”
电话挂断之后虎彻勇音皱着眉没好气地将手机扔到床上。
她站在窗前看微风拂过夜色下的一切，表情愈发凝重起来。
倒不是为她和“R”的竞争，而是为了一个人。
卯之花烈。
杀手的心中不该有牵挂的人，不该动感情，因为没有过去和未来。
但显然，这一切有些失控了。
她将脸埋在手掌里深深叹气。理论来说，她现在就该离开这里了，哪怕少接几个人物哪怕重新设定身份改头换面她也该离开这，以便切断这份感情。
与此同时，隔壁房间卯之花也接到电话。
“假期结束，活动一下身体吧。”电话那头的人说，“我们近期会接一些任务给你了。”
“还真是短暂的假期。”卯之花的语气非常平静，好像是在讨论天气。
“排在二位的那个人最近越来越活跃了……”对面的人严肃地说，“你必须强调一下你的位置，让所有人知道就算那个人再怎么拼了命晃来晃去，处于排行榜一位的依旧是你，这不可改变。”
卯之花听完之后垂眼。
“随意。”最终，她只是用悦耳的声音这样回复，“不过，排行二位的那个人的代号叫什么？”
“I。”
电话那头的人如是回答。
“我知道了。”卯之花说。
“最后还有一件事。”
“什么？”
“下次不要在大学里跳Gentlem——”
电话挂断，卯之花皱着眉将手机放至桌上。
【TBC】
PS.
R=Retsu
I=Isane
与两人通话的组织的人用的是不同的器材。
勇音组织用的那款变声器声音出来之后金属味道比较浓，有时会有些刺耳。
花姐组织用的变声器倒不刺耳，但听起来比较闷。
白大说十一完结
现在还剩最后20多个小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