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躺在自家白色的大床上，总算是将工作上的事告了一段落。灰原哀轻轻地呼吸着，想呼出这两日所有的疲惫。比预计的时间多了两日，再加上这几日绝大多数手机都是占线，她已经可以想像明日去学校时步美一脸怒气的脸，有些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房间里散落着灰暗的黄光，空气中是她点着的薰衣草精油的香味。缓缓拿起自己响着的手机，果然是那人。

“喂，工藤。”用手拨开额前茶色的碎发，熟悉的口吻，熟悉的那人的声音。

“灰原，工作的事忙完了？”电话里传来的工藤新一富有磁性的嗓音，比起七岁的时候确实是要成熟了许多。

“嗯，差不多了，剩下的Andrew会帮我的。”

“你还真变态，这个项目都可以在两天内做完，看来一个诺贝尔奖对你来说还不够啊。”属于工藤新一的打趣，哀不免轻笑着。

“谢谢夸奖，不过你这么晚打来电话可不是为了要关心我的工作吧。”她清冷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卧室，光也微微斜了些。

“呵，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我想你应该知道。”电话里的人微微停顿了些，哀可以听见他在那头长长地舒了口气。

“呐灰原，我决定了，下个星期三点的飞机，我要回日本。”

“小哀！你又在发呆！”抬起头果然是那人的一脸怒气，把哀从那晚的思绪中牵了回来。那天来学校时原以为步美会追问自己,提前准备好了说辞。而步美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倒是元太和光彦问了几句，但得到的也是早已准备好的敷衍的答案。

“什么？”虽然不是自己本意，但总不自觉地会回想着那晚的事，就是明天吧，那个白痴回来的日子。

“哀越来越过分了，人家在和你说话你都要走神。”把头扭向一旁，哀看着又闹起脾气的步美，叹了口气，上前扯着步美的衣角。

“抱歉，最近事有点多。”步美缓缓回过头，那人的眼神里确实流露着抱歉的神色，还有一直看向自己时的那种特殊的宠溺，还有一种步美看不懂的感情。

“什么事？”哀一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想欺骗她，即便她经常都在骗她，可那是有多么的无可奈何，她多么想自己以最真实的面目面对眼前的人。步美的眼睛微微放大，黑色的眼珠和刚好垂到双肩的黑发相映着，早些年在头上的发圈已不见踪影。哀一直觉得步美是适合穿水手服的，可以更衬着本身就开朗活泼的性格。哀就这么看着她，早已忘记刚才的问题。

“哀总是这样......... ”被那人的眼神弄得有点不好意思，步美躲开了哀的目光，不自觉地徘徊在那人有些惨白的唇上。

“步美...........我想问你件事。”重新看向她的蓝色，却异常觉得有些认真，少了平时的慵懒，就连那份宠溺也看不见了踪影。

“哀？”

“步美.........你是不是喜欢我？”轰隆一声，步美觉得自己身上的细胞一瞬间醒了过来，她不明白那人为什么会知道，不明白什么时候知道，只知道自己一直潜藏的爱恋，如今却像刀解的尸体一般曝光在了那人的眼底。心中的小小世界顿时倒塌成了一片废墟，连屏住呼吸的时间都不曾留下。步美再次望向那人的脸，里面的那种复杂的神情自己怎么也解读不清楚，一股强大的难受席卷了步美，仿佛就这样噎住了自己的咽喉，想要出声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